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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恩亮 | 那段难忘的推磨时光

 陈维津 2022-05-13

  作者提供

现在和朋友一起吃饭,当问起我想吃什么主食时,我总是回答:“若有煎饼,就上煎饼呗!”每每到山村游玩偶尔看到有盘磨时,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段难忘的推磨时光。

一提起磨来,90后和00后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记得老家的磨都是石头做的,在院子较宽敞的地方,半米多高的垛子上,放置一块直径约一米半左右、厚度五公分多的圆形石头,作为操作盘。再在上面中间安放一块较厚较重的圆石,直径比操作盘要小半米左右,称为底盘,其中间固定一块高五公分左右的圆木柱或铁柱,作为转轴,上面再扣一块和底盘大小一致的圆石头,把它叫做“转动盘”吧。

两个接触面都有细细的长长的错综不齐的一道道小沟,这一条条小沟,是石磨的重要部位,就是由它把各种粮食磨成颗粒或糊糊的,转动盘中间从上到底凿成一个直径五公分左右的通道,这是传送粮食的路径。

只要从路径输入粮食,“转动盘”周边外侧中间凿一擀面杖粗的圆孔,塞上一块短棒,称作“磨把子”。以此作为支点,再找根短绳,一头拴在“磨把子”上,一头拴在一米半长的“磨棍”上。

用“磨棍”别住“转动盘”,靠人的腹部抵住“磨棍”的另一端,逆时针绕转圈,利用外力转动”转动盘”。磨碎的糊糊或颗粒从底盘和“转动盘”咬合处的缝隙间流淌出来,流到操作盘的外沿上。看快要流淌的时候,用勺子及时把它们收拢到盆里或桶里。做煎饼的糊糊就是用这样的磨推出来的。

我是1970年出生,那时候农村都不富裕,处在生产队时代,集体干活,集体分粮食,我记事的时候曾到生产队场院去领分到的粮食,按照人口分,全家五口人,妈妈毫不费力地用一个簸箕就托回了家。

一个漫长冬天多数是吃地瓜和玉米饼子,菜只有白菜可吃,肉只有过春节才得以品尝,那感觉比今天吃的山珍海味还要好吃。平常日子里一家人吃的最多的就是煎饼了,吃煎饼就得先推磨。

推磨一般情况下两个人或者三个人,根据石磨的大小和人员而定。这个活大部分都是在夜晚或者前半夜来推磨,因为父母白天还要跟生产队下地干活,挣工分年底分钱,所以只能在晚上推磨,赶到天亮之前母亲就夜不能寐地操劳,就把煎饼给烙出来了。

家里五口人吃饭,一般情况下都是六七天烙一次煎饼,就要推一次磨。

每一次推磨基本上都是父亲母亲,磨大特别费力,星期天哥哥放学回家,就会自觉跑上去替下母亲,或上去搭把手三人一块推。

每当下午放学后,一旦碰上父母在推磨,我和哥哥就要求去帮忙推。父母心疼我们,怕影响我们第二天的上学,还总是撵我们上屋,叫我们安心做作业、复习、按时睡觉,力争今后不下庄户地。

父母推磨的吱吱声音,就像好听的摇篮曲伴随着我渐渐长大。

记得有一次我又被熟悉的音乐惊醒,揉搓着眼,急忙跑出去喊了一声:“娘,我来帮您吧!”母亲赶紧说:“我儿懂事了,明天还要上学,快回屋去!”我坚决地回答:“我不困,娘,让我推一会儿吧。”在我再三要求下,母亲就给我一个推磨棍,我就跟在父亲的后边,尽力地一圈一圈推着。

石磨上面放着一个装粮食的盆子,只见母亲一勺一勺地往磨的通道里倒粮食,细细的糊糊顺着磨盘缝隙流出,一股粮食清香的味道氤氲在周围。

推完磨,最辛苦的事就是母亲烙煎饼了。

父亲在一旁帮着烧火,母亲把糊糊舀到鏊子上,用一个木质摊子摊开糊糊,摊均匀,待煎饼熟了,母亲麻利地揭下来,放在“盖垫”(大的圆形托盘状)上。就这样,母亲重复着这几个动作,把一张张煎饼烙出来,叠放整齐,天亮之前就把活儿干完了。

早晨,等到我和哥哥起来后,母亲已经把煎饼烙出来了,叠得整整齐齐、板板正正,一股粮食香味浓郁的气息扑面而来,哇,我们又吃上香喷喷的煎饼了。

后来,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实施后,我家的生活条件逐渐好了起来,买了一头小毛驴,再也不靠人工推磨过日子了。我在推磨时光的陪伴、激励下,真的走出了农村,考上师范,不用再下庄户地了。

再后来,煎饼糊糊可以用专用机器磨了,不需要人工劳作了,但是许多人还是想吃手工煎饼那个味,有人就发明用电动机带动石磨推磨,只是煎饼还是靠人来摊罢了。

现在老家的那盘石磨被闲置在屋檐下,父母推磨的故事搁浅下来。

石磨,见证着父母及我们推磨的旧时光。这旧时光尽管渐行渐远,但不能不说是一笔难得的人生财富,鞭策着我们辨识来路,记住根脉,不忘本色,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回馈社会,抒写无悔的幸福人生。


作者简介:姚恩亮,中共党员,高级教师。爱好文学,笔功笨拙,偶有小作在报刊公众号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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