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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金坛旧事》——屡遭劫难终不屈的金坛人民 作者:徐志俊

 作家文坛 2022-05-15

 

  日寇侵占上海后,国民党军队撤退途径金坛,日军为配合陆上作战,多次对金坛进行轰炸。

  奶奶的名字叫陈素英,出生于1910年,逝世于2009年。她对这段历史记忆犹新,在后来的岁月中,她经常把这段往事与我们晚辈分享,控诉日军罪行的同时,让我们珍惜现在的和平。

  那时奶奶刚生大姑妈不久,生活的贫困导致了奶水的不足。听人说通草可以通乳,所以奶奶准备上城一趟,买通草的同时,顺便购置点农具。那时农村到金坛大都是走水路,一条条小木船在悠悠的漕河中纵横交错,甚是热闹。

  1937年11月20日刚吃过午饭,奶奶就裹着方巾,摇着小船,朝金坛驶去。小船在摇橹有节奏的“嘎吱”声中,拼命地往前移动着。两岸的草木似乎只有一种单调的枯黄色,不时有为觅食而打斗的麻雀,发出令人烦躁的“叽喳”声。

  终于看到乌龙山了,那色如黑铁,瘦峭挺拔的宝塔,犹如一位瘦骨嶙峋老者,在北风中显得孤苦伶仃。

  奶奶用手轻轻擦了擦额头微微沁出的汗珠,看着宽敞的漕河长吁了一口大气。突然,东南方天空,呼啸而来了几架飞机。一架,两架,三架,它们在城区上空盘旋,并用机枪“嗒嗒”地疯狂扫射着。突然一架冒着黑烟的飞机俯冲而下,一枚闪亮的,如鸡蛋般的炸弹从空而降,并逐渐变大,紧接着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声。另外两架飞机也各投一枚,向西北方向而去。有一枚炸弹在水面掀起了惊涛骇浪,奶奶急忙想用橹稳住船头,可为时已晚,一个浪头掀翻了奶奶的小木船。奶奶在刺骨的冷水中挣扎着游到了岸边。金坛城中已乱成一锅粥。桥西新庵巷、尼姑庵、仓圣祠小学等地被炸的狼藉一片,受伤者哭爹、喊娘,哀嚎声一片。韩家祠则被炸的只剩下了残垣断壁,房屋中央一个圆形大坑,木头横梁燃着熊熊烈火,瓦砾碎片满地都是。肉铺店主韩胖子屁股上飞入了数颗炸弹铁片,鲜血如注。居民蒋老二、陈喜荣则被当场炸死,尸体被炸的支离破碎,血衣碎片散落的满地都是。挎着大包小包离城避难者不计其数。

  奶奶说,她后来高烧发热住到了毛家场的舅爷爷家,邀郎中医治。1937年11月24日早餐后,从常州方向又飞来六架日机,飞机带着轰鸣声,如入无人之境,疯狂扫射,狂轰滥炸。此时,正好有国民党军队经过,他们就地隐蔽。以高射炮瞄准射击,一架飞机中弹坠落,飞机与飞行员身首异处,为壮士气,国民党军队把坠落的日军飞行员大腿挂在北门洋桥上示众。其余的日机犹如丧家犬,发出“嗡嗡”的哀鸣向西逃遁。县城两次遭炸,人心大乱,城内许多居民背井离乡,逃难他乡。

  城中留守的百姓纷纷议论,日本鬼子就飞机被射之事,肯定会来复仇,一时间满城人心惶惶。

  果不其然,25日清晨,奶奶刚吃过早饭,九架敌机组成三队,呼啸而来,它们绕城两周,轮番对金坛进行轰炸。桥西孔庙、桥东花街农民银行仓库、大沿河巷万隆泰酱园,还有近郊的多处地段,都被炸的狼狈不堪。停泊在南新桥荆家码头城河中的四艘浙江嘉定难民船不幸中弹数枚,船上五十余人全部遇难,血肉横飞。其中一名妇女为了护住怀中吃奶的婴儿,被炸的体无完肤,母子双双死于漕河之中,看者无不掉泪,鲜血染红了漕河……

  历史不过一瞬间,人间已是几重天。历史的磨难并没有压垮英勇的金坛人民,现在的金坛是那么的美丽、和谐……

  二

  因1937年11月24日,日军第二次轰炸金坛时,飞机被国民党军队击毁。日军因此而怀恨在心。侵占金坛后采取了报复性的“三光”政策,烧、杀、掳、掠……一时间金坛城变成了人间炼狱。

  据年近八旬的老人蔡权回忆。1937年12月2日,日寇入侵金坛时,他的父亲正在城区的一家大户人家做长工。听他父亲说,鬼子进金坛城后,把资金雄厚,存货最多的司马坊溥源当铺和东门大街的义昌当铺的金银首饰,珠宝玉器等洗劫了一空。最令人发指的是,他们抢空当铺后,又以当铺内的残存物品当作诱饵,发布公告说群众可以随意进入当铺里拿东西。不明真相的群众鱼贯而入,结果大多被日寇抓走充当了苦力。蔡权的大姨夫,也是其中的一员,在后来修碉堡逃跑的途中被日军开枪打死。受寡的妻子靠着帮别人洗衣把一对未成年的儿女养大成人,不到五十就积劳成疾而亡。

  蔡权老人说,鬼子抢过以后放火是他们惯用的伎俩。那天鬼子用草木加汽油的方式,在金坛的思古街、大沿河巷、西门大街、小南门街等地进行了焚烧,一时间城内火光冲天,浓烟四起。整个金坛城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烟味。城中此起彼伏“轰隆隆”的砖墙倒塌声,还有“噼里啪啦”木头燃烧时发出的炸裂声,加上百姓们失去亲人、房屋后的嚎哭声,整个金坛俨然变成了人间炼狱。他父亲一直记挂着自己城郊的妻小,也顾不着生死,一溜烟地从思古街匆匆转进七庙巷欲望城西乡下的家奔去。巷子不长,两旁的房屋大部分都被鬼子点燃,燃烧的烟雾充斥着窄仄的巷子。他捂着鼻子,猫着腰,烟雾熏的他眼泪直流,然而这些他早已全然不顾,妻小的安危是他此刻最大的牵挂。家现在怎么样了?妻儿老小,不要紧吧?老天爷保佑……他心里疑问着、祈祷着,突然“叭——”的一声,犹如鞭炮丢进柴油桶里的闷响,传入了他的耳畔。急接着是前方巷口一黑大褂男子倒地的身影。他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刺骨的寒意,一身冷汗从他的身上沁出。他心中暗香,倘若走在前面的是自己,那……他不敢再想,两只脚颤巍巍地开始发软。他顺着巷子找了一个木板覆盖的墙角钻了进去。外面枪声此起彼伏,不时还有妇女被兽军强暴后的惨叫声……

  终于看到月亮了,月牙般的月亮在乌云中穿梭着,显得格外的孤寂。他双膝用力,双肘支撑着身体慢慢地往后缩,就像一只蜕壳的知了。出了巷子后,他连滚带爬地踉跄着走到了村口。

  远远地听到隔壁王水平撕心裂肺的哭喊。这哭声在寒冷冬夜几十户的小村庄,显得格外的凄凉。王水平的老婆进城,被鬼子强奸了,回村后上吊死在了村后的一片杨树林里。王水平老婆的脸上盖着黄纸直挺挺地躺着门板上。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不解地看着围在一旁流泪的乡亲们。这一切,在旁边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的辉映下

  

作者简介徐志俊,常州市作协会员 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作品散见于《洮湖》《翠苑》《散文百家》《鸭绿江》《西部散文选刊》《文学少年》《唐山文学》《参花》苏州日报等杂志报刊,散文《南门坛上》入选北京丰台区高三语文期中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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