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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卷第3期 热 带 地 理 Vol 34No 32014年5月 TROPICAL GEOGRAPHY May 2014 吴水田 陈平平 岭南疍民人口迁移的历史过程与空间特征[J] 热带地理 2014 34 3 408-413 岭南疍民人口迁移的历史过程与空间特征 吴水田陈平平 广州大学旅游学院广州510006 摘 要疍民人口迁移是疍民文化传播的主要载体通过历史文献分析、实地调查等方法研究发现在经济机会、 生存条件、政治变革等因素的影响下岭南疍民人口以珠江三角洲为核心呈现辐射式和跳跃式的迁移规律其 主要迁移目的地为岭南沿海及东南亚等地并在岭南各地形成不同规模的疍民人口板块。同时疍民人口也呈现 往城镇汇集的历史过程其方向是从河流的上游往下游、从沿海到陆地、从农村到城市其结果是疍民的人口分 布呈现“板块状、带状、弧形状”的分布特点同时文化个性也逐步消失并朝与当地趋同的方向发展这对疍 民文化的传承和发展提出了严峻挑战。 关键词岭南疍民人口迁移迁移模式 中图分类号K258.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1-5221201403-0408-06 疍民是历史时期生活在中国南方水上的一个特 疍民以船为家以捕捞为主要生计手段人口殊族群近代以来主要分布在中国的福建、广东、 的流动性大加上疍民在历史时期的社会地位低、广西、海南等地主要处于岭南地域范围 目前①疍 相关统计数据少因此要总结其人口迁移的规律民已基本上岸居住并逐步融入陆上族群与社会。 存在很大困难。本文从疍民的分布现状出发通过从族群的相关研究看 国内学者研究的范围主要包 对历史文献梳理和实地调查等研究方法调查地点括移民族群、原生1-3小族群等以保护特殊族群文化 集中在广东的广州、佛山、中山、肇庆、阳江、汕方面的成果为主[ ] 或者研4-6究文化开发对族群文化 尾、韶关、清远广西的梧州、北海海南的三亚、原真性、文化认同的影响[ ] 研究重点在于说明现 陵水等疍民分布区域。通过研究试图还原疍民历代文明发展对民族个性消失的影响。国外关于族群 史时期的人口迁移过程总结疍民的人口迁移规律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文化冲7-8突、文化融合、全球9 开拓特殊族群人口地理研究内容为进一步开展特化对族群文化的影响等方面[ ]。如Van Acker等[ ] 殊族群文化景观扩散研究提供基础。
收稿日期 2014-01-22修回日期 2014-03-19 基金项目广东省自然科学基金项目 S2012040007135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十二五”规划2012年度课题GD12CMK05 2012年度广州市属高校科技计划项目 2012B 102 作者简介吴水田 1972―男广东陆丰人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旅游教育、文化地理学研究 E-mail wst_pp@163 com。①关于疍民的来源及有关问题笔者在《热带地理》 2009年第6期《疍民研究进展及文化地理学研究的新视角》中已有论述。 1/6页 3期 吴水田等岭南疍民人口迁移的历史过程与空间特征 409 番禺、东莞、广州等地调查表明珠江三角洲是疍 小漠等地分布有粤语疍民从访谈中得知他们的祖民的主要分布地这与上述文献记载是一致的。在 先来自珠江三角洲的广州、中山、香港等地往北不同的历史时期疍民以珠江三角洲为核心 向东 方向疍民从广州、南海、顺德等地迁往三水、清西南北各个方向迁移图1 其结果是疍民人口在 远、韶关等地并在上述地域形成粤语方言板块。各地呈板块式分布这部分疍民以讲粤语为主。 综上所述珠江三角洲粤语疍民在往岭南各地 西部及南部方向疍民以到海“南、广”西为主。 辐射式迁移过程中其语言和文化的势能作用各地早在宋代海南已容许富户养蓄 疍户 为劳工 不一粤东部分疍民被陆上语言和文化逐步同化《宋史·神宗纪》记载熙宁九年 1076”年19六月“诏 其文化逐步转型并与陆上文化趋于一致如汕尾新滨海富户得养疍户毋致为外夷所诱 [ ] 说明宋 港的粤语疍民基本以讲当地的福佬话为主。而在海代海南已有不少“疍民。 ”根据调查疍民分布在海南 南大部分粤语疍民文化则得以保留和发展。环岛沿海其疍家话保留了粤方言的主要特点 从疍民人口迁移的主要原因分析为了生存与珠江三角洲疍民语言有许多共同点。而粤方言早 以捕捞为生的疍民总是以鱼类资源的分布和水域活在唐代已基本定型 由此推断海南粤方言疍民是 动空间确定停泊与生活的场所。珠江三角洲本为岭在隋唐之后从珠江三角洲南迁的。因此在海南各 南疍民集中分布地区在宋代之后随着滩涂围垦地形成一些以粤方言为特征的疍民人口分布区。 和沙田种植面积的扩大压缩了疍民的生存空间 珠江三角洲地区疍民在迁往海南的同时也同 除了部分疍民从事沙田耕作外一部分疍民被迫迁时到达广西北部湾一带。光绪末年 1908年疍 移到粤西、海南岛等鱼类资源更加丰富的地区。民的主要聚居地北海外沙已有居民200余户约700 1 .2 疍民人口向海外的跳跃式迁移 人 20世纪80年代末北海市共有疍民约3万余人 据明代严从简《殊域周咨録》记述[22] 明代正约占该20市渔业人口的1/3其余散居于沿海各镇和 德年间 1491―1521年 东莞疍民迁移至安南今海岛[ ]。北海南部的斜阳岛疍民也是21大部分从广 越南境内 其中有一个疍民的后代莫登庸被安南东的三水、海康、阳江等地迁徙而来[ ] 其发生的 国王重用并曾“经一度控制了安南政权。 《明经世时间至少在民国之前。 文编》也记 方瀛之父登庸起自蛋户习于舟 往东方向在惠州港口以及汕尾新港、马宫、 楫……于海上新与社” 23建立兵府有众约二万
图1 岭南疍民人口迁移示意图 宿务及印尼北部该地有疍民活动。 Fig 1 Schematic migration of Tangka in Lingnan 清末美国人亨特记述广州珠江河面 2/6页 410 热 带 地 理 34卷 包括疍民等在内的船只航行于中国南北各口岸、西 人总人口中只有7成仍然留为疍民35其余迁移往里伯28斯岛、婆罗洲、爪哇、新加坡以及马尼拉等 港岛、九龙、新市镇及其他新界地区[ ]。这些现象地[ ] 在运输期间一些疍民也可能移民到东南亚一 说明经济及生存因素导致的人口迁移结果是疍民带。清代也有包括疍民在内的岭南人移民前往马来 群体及文化个性逐步消失。 西亚、新29加坡如在马来西亚西部各地至今仍有华 1 .4 疍民人口由水上到陆上的迁移 人渔村“[ ]。疍”民迁移至东南亚的事实还可以从建国 清代初期居于巩固政权“和防止”郑成功反攻“的后的排华事件中得到证明。如1979年越南当局 需要当局在广东等地实施 迁海 政策。如 潮实行“排华”政策导致约2万余名难侨渔民被强 州近洋六厅县广州近洋番禺、东莞、新安(今深圳行驱赶回国这些难侨绝大部[20]分是从广东沿海和北 市)、香山(今中山市)、顺德” “、新宁(今台山县)六县部湾一带到越南谋生的疍民 。 所有沿海”疍36民悉徙内陆 严“禁其”出入以杜海寇 另外清代之前擅长用舟的岭南渔民活动海 之接济。 [ ]广东境内疍民受 迁海 政令等因素的域已经到达东海、南海和南太平洋之间。 《琉球国 影响活动空间缩小一方面是使部分疍民往粤西、志略》记载乾隆年间朝廷使臣出30使琉球流动到 海南岛一带迁移另一方面是加剧了疍民上岸的过琉球的疍民也感觉到汉族的威仪[ ]。其中作为百 程其生产和生活文化逐步朝陆上趋同方向发展。越的一支疍民可能抵达南太平洋一带如目前在 如康熙三年 1664年番禺疍民约8万多37人迁移南“太平洋”群岛的波利尼西亚人中还31流传有赞颂水神 到广州西郊成为广州疍民群体的一部分[ ]。清代蛋家佬 TANGAROA的传说[ ]。其传说中的水 雍正七年 1729年朝廷颁布法令允许疍民上岸神名字“叫Tan-g”aroa翻译过来刚好与广州方言称疍 居住在珠江三角洲的沙田区从事沙田耕作或者民为 蛋家佬 的读音十分相似这从一个侧面说 参与开垦新沙田的疍民数量增加疍民与陆上的联明了疍民语言与南岛语有一定的联系。 系和文化交流更加频繁加速了疍民向陆上社会的 上述文献记载表明具有一定数量的疍民群体 转型过程。 从一个地方迁移到另一个地方,在空间上呈不连续的 建国后为改善疍民生活条件 中国政府帮助跳跃状态,其迁移的终点主要在东南亚、南太平洋一 和鼓励疍民上岸导致疍民聚居形态从水居到陆居带这就是疍民人口向海外的跳跃式迁移见图1 。 转变其生活形态发生了根本变化。如1958年广 1 .3 疍民人口向集镇、城市的向心式迁移 州近郊黄埔、南岗和番禺化龙一带的疍民在政府的 经济的发展使疍民经历了从乡村到城市、从经 帮助下搬迁到位于珠江下游的番禺县今广州3市8济不发达地区到发达地区的人口迁移过程。如佛山 番禺区莲花山群星乡组成了一个新的居民点[ ]。三水芦苞镇地处北江进入三角洲河网区要冲客 在广西梧州市 20世纪80年代以来政府安置疍民商云集商业兴隆民国时期已32较繁荣聚居此地 301户39共1400多人交付拆解住家船313艘、小艇400的疍民船只规模达1 000余艘[ ]。 《 乾隆潮州 多艘[ ]。笔者调查发现上岸的疍民主要安置在云府志》也记载疍民因为运输而在33澄海、大埔、潮州 龙和钱苑等新住宅小区。疍民逐步上岸其传统的等河流重要运输点聚集的事实[ ]。澳门周围浅海渔 文化方式发生了彻底改变。如历史时期的疍民没有业资源丰富 出海作业方便同时由于澳门实施的 医疗和教育保障建国后政府改善了其医疗条件是零关税政策成为岭南海产品集中销售的区域。 兴办渔民学校。如广州至1960年已有水上居民小学9故从20世纪20―30年代开始吸引了珠江三角洲 所在校学生8 000多人、中38学生100多人疍民成沿岸疍民迁移至此。根据澳门政府公布的人口数据 年人中有80%以上告别文盲[ ]。在政治生活方面开埠之初 1557年澳门人口约400人 1910年 广东省所有疍民聚居区在1953年年底就基本建立了澳门人口有74866人其中疍民19041人占人口 基层自治政权如广州成立了以疍民为主体的珠江总数的25.4%342002年澳门仍有疍民约6000人 区人民政府疍民在政治上真正实现了当家作主渔船300多艘[ ]。 依法享有各项参政议政的权力。
如香港的疍民受经济驱动影响逐步向经济中心港 2.1 人口分布的板块状特征突出 岛和九龙等地区迁移1996年香港疍民总数为5016 这主要发生在上世纪50、60年代之后各地政 3/6页 3期 吴水田等岭南疍民人口迁移的历史过程与空间特征 411
也是附近疍民集中河段。西江中游的苍梧等县今 经世文编》卷一百六十四傅贵九《明清疍民考略》等整理。梧州市范围43 据《 嘉庆大清一统志》记载有疍 民298户[ ] 按每户平均5人计算则清代苍梧县 船四百咸渔其中” [48]。根据其他地区户数与人口的有疍民约有1 500人。在粤西化州建国初期疍民 估算每户人口平均在4~7人之间按照每户5人的主要分布在县城44东面鉴江河上上世纪80年代末有 中间数计算明代正德年间海南疍民人口≥500人的疍民3 600人[ ]。改革开放前的肇庆市疍民主要居 分布地主要有崖49州、儋州、文昌、临高、琼山、澄住在西江边疍民居住的多个棚艇也呈带状分布。 迈、乐会等地[ ] 图2。
的空间特征也以带状分布为主。 综上所述在疍民人口迁移的历史过程中粤 2.3 沿海港湾和岛屿呈弧形状分布 语疍民是岭南疍民的主体他们以珠江三角洲为核 停泊方便、可避台风的优良港湾和岛湾也成为 心呈辐射式、跳跃式等模式迁移其结果是疍民疍民的聚居地其人口空间特征沿海湾呈弧状分布。 的分布区域遍布岭南各地。明清以来广东的肇庆、如汕尾疍民主要集中在新港、 甲子、“碣石、马宫等 增城、番禺、顺德、东莞、三水、博罗、兴宁、潮地。在靠近广海的新会、恩平一”带46 江湾雷海在南 阳、潮州、中山广西的南宁、梧州、钦州、桂平80里一作东南45蛋户居之。 [ ]在岭南西部沿海 海南的崖州、万州、文昌、陵水、儋州、澄迈等地濒临北海渔场和珍珠产区也是疍民传统的聚集地。 是疍民主要分布地。关于岭南疍民人口的规模据如《万历47 雷州府志》记天顺六年 1462年有疍 前人的记述估算明代岭南疍民的数量超过50万。民291户[ ] 根据记载当时的雷州户口入合浦郡按 建国初期广东沿海疍民15万珠江三角洲沙田区平均每户5人计算至少有疍民1600多人表1 。 40万珠江三角洲滨海20万50内河疍民15万全省 海南海洋渔业资源丰富其沿海各港口疍民也 疍民人口数量合计约90多万[ ] 加上广西、海南的呈“弧形状聚居。如明代《正德琼台志” 》载疍民 数据则超过100万。 各州县皆有居海滨沙洲茅檐垂地儋县 新 引发疍民人口迁移的因素是多方面的受经济英南滩上下二十四埗、渔户环列焉每大风时疍 机会及生存条件的影响岭南疍民的人口迁移虽具 4/6页 412 热 带 地 理 34卷
图2 明代岭南疍民人口的空间分布 bFlehmini gsJ’ percepGtions of PTurks’ a&ccIultturation
有一定的随意性但其总体特征是逐步从各地往城 occurrin interethnic socEiathl ninotcerualctutiroanlsideMnutisflicmatmioinoarintidesniantuEruarlolye
原来水上居住和生活的“亲水”文化特征逐步消失 [12] DIN Ikhlaq CULLINGFORD Cedric Boyzone and Bhangra the place并加快了与陆上文化融合的步伐如建国后至20 of popular and minority cultures[J] Race Ethnicity&Education 2004
严峻挑战。因此本文虽然梳理了岭南疍民人口迁 2005 121 92 141-161 移的规律但对于人口迁移引发的文化迁移现象以 [15] FIELDHOUSE Edward A Ethnic Minority Unemployment and Spatial及全球化对疍民人口迁移的影响等问题仍然有待进 M15i6sm9-at1c5h96 The Case of London[J] Urban Studies 1999 36 9 参考文献 [17] 清瑞麟戴肇辰 光绪广州府志卷七十七·前事略三[O]清 [1] 黄萍 隔离下的守护明清贵州屯田政略与族群文化传承[J] 思想 光绪五年 1879刻本 战线 2009 35 3 9-13 [18]陈伯陶 东莞县志卷三十·前事[M] 民国十六年铅印本 [2] 周大鸣 澳门的族群[J] 中国社会科学 1997 5 142-156 [19] 元托克托脱脱 宋史卷十四·神宗纪一[M] 台北台湾 [3] 周大鸣杨小柳 珠江流域的族群与文化略论[J] 西南民族大学学 商务印书馆 1986 报人文社科版 2007 191 7 29-35 [20]黄妙秋广西北海疍民咸水歌研究[J] 中国音乐 20084 16-23 [4] 孙九霞外部利益相关者视角下的族群文化原真性研究——以从江 [21]陈礼贤 海疍―斜阳岛疍民考察[J] 广西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 岜沙苗族为例[J] 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1 33 科学版 2002 3 51-58 1 18-25 [22] 明严从简 殊域周咨録卷六[O] 万历年间刻本北京图书馆 [5] 孙九霞 旅游对目的地社区族群认同的影响——以三亚回族为例 藏 5/6页 点击展开全文 从APP打开该文档，阅读高清版 开通Plus会员，全场文档6折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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