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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子在“血缘” (连载八)  山西新绛 翟建生 建房准备工作很顺利。我爸在新基地上打好建房用土坯，并定好工匠。我在城里也备齐了所需木料、钢梁、门窗、砖瓦等，只等父母定下开工日后，我就一并送去。 一个周六的下午，我接到父亲电话，他让我次日叫上同学耀富来村里一下。因耀富时常帮我回村干农活，所以我也没问父亲具体是何事由。 次日我俩回村后，我继母对耀富直言说: “想必你己知道迁村盖房的事，建生答应由他主办，但总不见动静，我和他爸为让他放心，就麻烦你来替我们给建生立个建房字据。” 此时我感到很吃惊，耀富则不解地说: “妈妈，你说的不对吧！建生准备的建筑材料、分别放在我家和他单位里。他亲口对我说，时间不长就会开工，那时他用单位汽车直接拉送工地。” 我得知原因后忙向耀富解释: “这都怪我之前没给大人说清楚，使我爸妈多心地又让你跑这趟。” 我妈这时却更认真地对耀富说: “这字据还是要写的，只有这样他父子俩才会放心！”从继母话中可听出她另有所指，我父亲一直不言语，我更不敢作声。 字据内容全由我妈口述。内容除之前大人已对我已交待过的外，新加了“日后房屋产权归建生所有；孙女红尔成人后出嫁不留；建房起后一年内建生无需给家里交钱，一年后如常。” 返城路上耀富对我说: “今天的事暴露出你家中潜伏着重大隐患！” 此时我才明白了舅舅之前所言、父亲近期所述“家中大事”，都是指向红尔日后婚事的走向。 建房如期动工。主体工程仅用三天就顺利完工。按民俗惯例家中准备了酒菜酬谢匠工。 工头郝师见状歉意地说: “我干你家这包工活赚大了。你家建生单位的同事们用汽车把材料送到工地，周日又来那么多人，而且他们中大、小工都有，一天就干我们两天的活。 我说: “郝师，我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你们各位师徒，我们都应感谢！”我边说边去拿酒…… 这时，却见红尔爸财旺端着酒壶、酒杯来了，他以主人的身份逐个向工匠们致意。更出格的是，他还给我端起酒杯、并口不遮掩地说: “建生，你这房子说到底还不是为咱红尔盖的，所以我借机也该谢谢你！” 我听了后既吃惊、又诧异，就反讥他: “姐夫，你今天怎么还没喝哩就说起醉话了！” 财旺此时也感觉到自己失言了，急忙向我致歉说: “此话确有不妥，你别当真见怪。” 我则一笑了之…… 不料，我继母此时却雷霆大发，她指着我怒斥道: “你小子盖了这几间破房子不得了了，你当着众人面敢说这房子是你一人盖的吗？从现在起我不劳驾你了，我就不信这房子离了你、我就盖不成、住不上了！” 原本建房、待匠工是喜庆的事，现在只能草草收场…… 晚上我父子俩睡在工地上、心情百味杂陈。 父亲埋怨我: “不管怎说你还是年轻、经事太少，遇事往往沉不住气。” 我则反怨父亲: “盖房盖就行了，你为啥要写什么字据、而且还把建房事和红尔日后婚事掺和在一起！” 我当时话虽是这样说，又何尝不知父亲这良苦用心全是为了我呢！ (六) 迁入新村、新房院后，村民们的生产、生活、心情都为之一新。而我家却除院落环境、住房条件得以改善外，因建房前写字据和建房中招待匠工惹出的隐患，却持续在相关人心中潜伏、发酵着。 一段时间之后，一向硬朗、健康的父亲，身体开始显现毛病。起初是遗尿、尿不净，合并症是睡眠不好。村里陈医生说这是老男人病，经他疗治一段后病情也确有好转。 到次年清明节前，我父亲身上开始出现红点，陈医生说这是上火了，用些下火药就会过去。后来红点却越出越多，我接到城里先经医院门诊、后再住院治疗。但住院一周后，医院在没拿出任何诊断结果的情况下，却突然下了《病危通知书》。 当时我刚调入县水利局不久，在我不知所措时，黄自明局长帮我拿出主意，并派车派人把我父亲护送回村里，到家仅一个多小时后，我父亲就离世了。 这时，我继母、红尔伙同她父母一口咬定是我怕化钱、而害死了自己亲老子。继母则让我把父亲怎拉来的、还怎拉走！家中陷入一派乱象。 在众村民相劝、特别是邻居赵伯(村里红白理事主持人)劝解、主持下，我妈才配合大家把我父亲遗体入敛。 在商量我爸的后事安排时，我妈提出五天出殡。赵伯解释说，老王年已近七旬、三代同堂，七日入土为宜。我妈则说，他娃早给他备好棺材，早入土人家早心安； 关于晚辈孝服准备，我妈说她要新做“的确凉”孝服。众人说这挡次太高了，破了村里规矩。我妈说，我是干这的，村里谁人谁能和我比。再者建生给他老子看病上省下钱，就让他在这事上多化点； 关于待客标准，我妈说这事装人、丢人都是他建生的。我表示，咱“在乡随乡，中等偏上”，具体请赵伯拿主意。赵伯同意后、我即把同事常德旺介绍给赵伯，并说明“德旺是局领导派来协助我办丧事的，有关事上所有开销，伯您都直接向他安排；” 最后我妈在让金凤上门、我父亲和我生母合葬两件事上坚持不允。在赵伯以理相劝下，我妈勉强答应“这些容我再想想。” 之后几天里，我做为孝子主要坚守在掘墓和守灵上。 第四天晚上时钟敲响十点后，赵伯把我母子叫到一起后说: “我这人能耐有限，你家的事又很特殊，我自感无能力再操办下去，为此请你们另请高人吧！”说完他即扭身出门走了。 我被赵伯突然的言、行惊呆在那里…… 此时忽听我妈大声嚷道: “你小子看到别人给我出难题高兴了吧！你小子应清楚埋你爸是你的事，咱看谁怕谁！” 这时我才急忙跑出追上赵伯、双滕跪地。赵伯慌忙拉起我，并说: “人死为大，你爸和你生母合莽，你姐回娘家奔丧，是你家治丧中的大事，更是你做孝子的大事！” 赵伯接着说: “你家这事我怎会不管呢，我这样做只是要警醒一下你妈！” 赵伯返回后，我妈不仅全答应了，而且还表示: 从现在起所有治丧事宜，任由赵伯处置。 此时我和同事德旺连夜进城，在局水利物供站王保管的协助下制作好干骨盒，天麻麻亮带工具到窑头村我生母墓地掘坟、拾遗骨、钉盒，带回墓地后，才得以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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