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人民公社化的年代,我们道由峪村叫道由峪大队,人口总数1100余人,下设6个生产小队。 那时种地没有先进的生产工具,没有化肥,牛拉驴驮是代替人力的最好办法,养猪养羊是主要的积肥途径。 由于生产生活需要,每个生产队都建有“饲养院”。 “饲养院”分别由猪院、羊院、牲口院三院组成。 猪、羊院的任务主要是积肥,存猪卖羊,换钱杀肉。牲口院里专门圈养着黄牛和毛驴,备耕备收,以解燃眉之急。 02
猪院的饲养员是一位长者,年近五十,个儿高高的,瘦长脸,眯缝眼,小腿上整天缠着绷带,清气利索,走起路来从不拖泥带水,言语不多,说话慢声慢语,严肃正经,不苟言笑,让人一见会望而生畏。 此人因堂叔兄弟排行数四,所以不管大人还是小孩习惯称他为“老四”。 我和他是本家但并不近,按年龄和辈分我应称他大爷。 03 那时我胆小怕事,知道这四大爷很严厉,好奇时爬在大门上往院里望望,所以很少挨他吵。 而伙伴们与我不同,他们像有什么心事一样,有空总爱到饲养院里转转玩玩,自讨乐趣。 四大爷最讨厌小孩子进来逛游,甚至作动,怕出事,一旦发现,立即抬高嗓门儿:“走吧!上别地方儿玩去!”
那时缺吃,队里有些青年男女饿肚子,但又不敢开口要,只好瞅眼色,趁大爷不在时,偷拿个熟地瓜吃。 有时却恰恰被大爷碰见,只见他把脸一沉,闷声闷气地说“啊哟来,看看您的吧!就您额头上贴着签儿!” 青年男女们顿时躲避不及,仓惶逃走。谁进撵谁,时间久了,他的院里很少有人光顾。 04 大爷虽然表面冷若冰霜,但却心灵手巧,修修补补,木匠活、窑匠活、编匠活……他都能拿得起放得下。 做起活来讲求质量,板板正正,一丝不苟。 记得生产队里谁家哪样家什不顺妥,都找他修修整整,鼓捣鼓捣;街上碾床坏了,不用别人吩咐,他常年包揽。
经他手编织的成品,长有长形,圆有圆样,梳光溜滑,美观大方,好看耐用,不亚于商店里的艺术品。
主人支起架子将2至3米长的圆木,解成厚约2厘米的木板,然后用木耙子,把各个面刮平,选一块稍窄的水平木板作底板,其余两块稍宽的木板,分别与水平板成60度角斜钉在底板上,两头分别镶上一个倒立的等腰梯形板作堵头,三块木板外加两个堵头搞定一个长形猪食槽。 这种槽适合小猪仔用,它们就餐时自动排成“一字形”,非常有序。
养猪场里防疫是重头戏。大爷深知搞好防疫,是检验饲养员是否合格的重要标准之一。 定期择猪(给猪做小手术),定期给猪打预防针也是他的一手绝活。哪头母猪什么时间找上的,什么时间是预产期;哪窝小猪仔什么时间下的,什么时间择猪,什么时间打预防针,他都牢记于心。
一次择七八头,甚至十来头,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大爷分管的猪院,面积约有一亩地之大。除了工作室和宿舍外,设有肥猪圈、母猪圈、猪仔圈共十多间。 养的最多的时候,大小生猪50多头,最少的时候也有20余头。 主人是位闲不住的人,浑身长满了勤劳的细胞,从他那儿找不到半点偷懒的信息,队长放心,社员佩服。备草,劈柴,煮食,除粪,刷圈,垫土,修墙……里里外外到处是他忙忙碌碌的身影。
虽不是水泥地面,但走进去却有一种舒适之感,院子被他打扫得干干净净,平时所用的铁锨、镢头、扫帚、粪车……都放置得有条不紊;屋内锅灶擦得油亮,炊具张挂整齐有序,柴草随烧随拿,保持不留半点尘土草末;炕上的铺盖即使简单,也叠的有角有棱,一尘不染。 最让人注目的是灶台,灶台是主人用土砖块垒的,为了便于擦拭,特将表面泥了一层薄薄的水泥,并打磨的油光可鉴,一口大号铁锅稳稳当当地镶嵌在正中,当时看来那么匠心,那么时尚。
没有。只要别人理解和支持,任何问题都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他只知道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昔日的饲养院早已不在了,变成了打场晒粮的场院,主人也早已离开人世。 不知怎的,现在,每当我路过这里的时候,心里总会泛起一层小小的涟漪,甚至有时会呆立半天…… 作者简介 【近期精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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