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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郑世骥  雪地行军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是我们四师的老传统。每年都要将官兵拉到巍巍冰峰雪岭或茫茫戈壁沙漠，进行为期一两个月的冬季野营训练，从难、从严、从实战出发，在风雪严寒中摔打、锤炼部队，提高官兵的作战能力。当时，我在师司令部作训科当参谋。虽然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但当年练兵场上热气腾腾的景象依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这里仅讲几个小故事： 被窝放“暖气”。部队在天山深处拉练，雪地露营是“家常便饭”。刚开始由于没有经验，晚上常常冻得睡不着，有的连队干部索性就组织大家起来跑步取暖，把官兵折腾得疲惫不堪。经过反复实践摸索，各单位研究出不少办法，如采取头戴皮帽两个人打对睡、三五个人合伙睡等，身上再盖上皮大衣、棉衣和雨衣，解决了睡觉保暖问题。在零下二十七八摄氏度的冰天雪地里，可以暖暖和和地睡到第二天吹起床号，大家都称赞这个办法好。师作训科参谋刘水恭还绘声绘色地朗诵了一首即兴创作的.打油诗《雪地露营》：“沟子（陕西方言，即屁股）对沟子，像个火炉子。被窝里放个屁，就像放暖气。”大家纷纷拍手叫好。这首“诗”很快便在全师传开，直到几十年后战友聚会时，有的同志还摇头晃脑地“表演”一番，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屁股沟抹“油”。长途行军有三件事最烦人；一是袜子往前“跑”。没走几步便在鞋前面挤成一疙瘩，不时要走出队列弯腰拾掇，很容易掉队；二是鞋垫往后溜。没走几步就从鞋后跟溜出来，若不及时发现就会丢失；三是裤衩往上缩。还没有走多远，裤衩就拧成两股像麻花似的粗布条，夹在屁股沟里特别难受。体型胖的同志爱出汗，两个屁股蛋常常磨出血。大家就利用途中休时,到戈壁滩上悄悄把裤衩脱掉，再往屁股沟抹点儿雪花膏、擦脸油类的“润滑剂”，效果“立竿见影”。这种“有粉往屁股上搽”的事情，我如今“不打自招”，当年就曾多次干过。为了确保长途行军不掉队，大家真是把各种招数都想绝了。要知道，作为一名军人，倘若在长途行军中掉队，那可是最难堪、最丢人显眼的事情了。 “松口气”思想。那些年，边境形势异常紧张，战争一触即发。部队组织营以上干部到预定作战地区勘察地形，研究作战预案，一两个月都是在戈壁、雪山野餐露营。到达别迭里后，边防站腾出宿舍、办公室、饭堂甚至过道让我们住。大家白天翻山越岭勘察地形，晚上躺到温暖的室内，许多人很快就进入梦乡。此时，不知谁放了个屁。有个同志慢条斯理地“谆谆教导”：“同志们啊！我们任务还很重，大家千万不要产生'松一口气’思想啊！”逗得尚未睡着的同志哈哈大笑，已经睡着的同志被吵醒，问清缘由后也跟着大笑起来。此后，但凡有人放屁，“不要产生松一口气思想”“看看谁的气门芯慢撒气了”便成了大家的口头禅。大家在嬉笑过后，又投入到更加紧张的训练中去。 图片 四师1970年12月在中苏边界别迭里举办干部集训（前排右2为作者） 牛粪烧饭水成冰。部队冬季拉练到天山深处的巴音布鲁克草原，这里水草丰美，牛羊遍地。尽管官兵们都背着三日份“战备柴”，但首长仍然决定各单位就地取材捡牛粪烧火做饭，以提高部队野战生存能力。由于大家都没有用牛粪烧过饭，一个个急得用嘴吹、用帽子煽，牛粪不但没有点着，倒在锅里的水反而结成冰，弄得大家啼笑皆非。后经参加过西藏平叛作战的干部指点，牛粪才被点燃并烧旺，很快就把饭做好了，大家都很高兴。 首长的“特殊化”。那年冬天，部队顶风冒雪从库车驻地，经拜城到达阿克苏。返回时，徒步穿过三百公里的戈壁荒漠，来到新和县羊大克库都克。这个在地图上赫然标有大名的地方，现地除了一个废弃羊圈，什么都没有。管理科让公务班把羊圈清扫干净后，安排几位师首长住进去。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这个羊圈可相当于一座“星级宾馆”呢！这是两个月野营拉练中，师首长唯一的“特殊化”。我们机关干部和连队就在戈壁滩上垒雪墙露营。第二天睁眼一看，好家伙！每人的皮帽、被子上都堆了一层厚厚的雪。 图片 四师官兵在天山冬季野营训练 有马不骑徒步走。当年，营以上干部大多是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入伍的“老革命”，每人都配一匹马。师长高焕昌、政委卢德义虽年近半百每天都和大家一样坚持徒步行军，从未骑过马。高炮营营长刘必发身体较胖，走起路来常常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大家都劝他骑马，他说：“你们走路我骑马，比扇我耳光还难受！”医院院长孟萱身材高大，体重达二百多斤，但行军一步不拉。他风趣地说：“走同样的路，我比你们多背一袋面粉呢！”拉练路上，骑在马背上的大多是病号和体弱的同志。 保护新棉衣，满身长痱子。那年冬季，我刚刚换发了新棉衣，部队就开始长途拉练了。为防止新棉衣被弄脏，我在内里脊背处缝了一块塑料布。出发不久，脊背就感到潮乎乎的不舒服，第二天更是奇痒难忍。到宿营地让战友一看，脊背上出了一大片痱子。嗨！原想保护新棉衣，结果反倒找罪受。我当即把塑料布撕掉，找医生抹了点儿药，痱子才慢慢消失，脊背也不痒了。 “流动厕所”。部队长途拉练，遇到的困难很多。特别是在有女兵的情况下，解手就是个大问题。男同志好办，走出队列转个身就能解决问题。女同志就在大休息时，到远处戈壁滩，几个人用两手把皮大衣展开，再围成一圈，成了一个“临时厕所”，才解决了问题。 几十年过去了，昔日的年轻小伙子，如今都已进入耄耋之年。每当老战友聚会，大家回忆起当年野营路上“顶风冒雪战三九，滴水成冰斗严寒”的情景，依然津津乐道，激动不已，仿佛又回到风华正茂的青春岁月，回到令人向往的火热军营。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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