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集部总论 易经〈需卦 困卦〉 礼记〈乐记 乡饮酒义〉 韩诗外传〈论饮〉 桓宽盐铁论〈散不足〉 隋文中子〈天地 事君〉 册府元龟〈游宴〉 朱子小学〈实敬身〉 比事摘录〈真率会〉 明徐三重野志〈燕乐〉 范竹溪集〈宁俭约〉 宴集部艺文一 与吴质书 魏文帝 与满炳书 应璩 兰亭集序 晋王羲之 三月三日曲水诗序 宋颜延之 曲水诗序 南齐王融 宴喜赋 隋薛道衡 交谊典第五十三卷宴集部总论《易经》《需卦》象曰:云上于天,需;君子以饮食宴乐。〈本义〉事之当需者,亦不容更有所为,但饮食宴乐俟其自至而已,一有所为则非需也。 九五:需于酒食,贞吉。 〈本义〉酒食宴乐之具,言安以待之,九五阳刚中正需于尊位,故有此象占者,如是而贞固则得吉也。〈大全〉进斋徐氏曰:九五为需之主云上于天物,需雨泽以为养也,需于酒食,人需饮食以为养也。云峰胡氏曰:五需于酒食,惟正乃吉,况在下而可宴酣无度乎。本义云:占者如是而贞固,则吉其教人之意切矣。 象曰:酒食贞吉,以中正也。 〈程传〉需于酒食而贞且吉者,以五得中正而尽其道也。 《困卦》九二:困于酒食。〈程传〉酒食,人所欲而所以施惠也。 象曰:困于酒食,中有庆也。 《礼记》《乐记》夫豢豕为酒,非以为祸也。而狱讼益繁,则酒之流生祸也。是故先王因为酒礼,壹献之礼,宾主百拜,终日饮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备酒祸也。故酒食者,所以合欢也。乐者,所以象德也。礼者,所以缀淫也。〈注〉以谷食犬豕曰:豢,为作也。言豢豕作酒,本以享祀养贤,而小人饮之善酗以致狱讼也。壹献士饮酒之礼,百拜以喻,多缀犹止也。〈疏〉豢,养也。先王由酒之流生祸,因为饮酒之礼。凡飨礼案大行人云上公九献,侯伯七献,子男五献,并依命数其臣介,则孤同子男,卿大夫略为一节,俱三献,天子诸侯之士同壹献也,故郑知壹献为士飨礼,所献酒少从初至末,宾主相答而有百拜,是意在恭敬示饮而已,故不得醉也。〈集说〉长乐陈氏曰:饮酒,人之大欲,不能不速讼。先王知其然,于书有彝酒之戒,群饮之诛,于礼有几酒之察,属饮之禁,犹以为未也。又寓教戒之意于器皿之间,彝皆有舟,其载有量,尊皆有罍,其鼓有节。爵以角,觥以兕,以至伤而为觞,单而为觯,孤而为觚,戋而为盏,散而为散,止而为禁,无非备酒祸也。一献之礼,非士之燕礼士之飨礼而已。一献之礼,非不简也,而宾主至于百拜,终日饮酒,非不久也,而不得醉焉。然则先王为礼以备酒祸,可谓至矣。言士之飨礼如此,则自士而上可知也。酒食以合欢,则礼之所施乐,未尝不有以通之也。然合欢以为乐,非乐其情,必以象德酒食以为礼,非淫其德,必以缀淫易之需,言君子以饮食燕乐酒食合欢之意也。豫言先王以作乐崇德乐以象德之意也。曲礼曰:富贵而知好礼,则不骄不淫。礼以缀淫之意也。严陵方氏曰:酿黍以为酒,固已美矣,又加之以豢豕焉,则美之至也。庄子曰:以礼饮酒者,始乎治常卒乎乱。非谓是乎。一献 之饮,酒礼也。一献以见饮之少,百拜以见仪之多。杨子曰:宾主百拜而酒三行。亦以是而已。豢与刍豢之豢同谓养之也,酒所以为飨礼,食所以为食礼,飨食之礼,凡以通宾主之情,合彼此之欢也,欢既合矣,必有乐以和之,故继之乐以象宾主之德,以形容于乐,故以象言之乐之所乐不能无淫,必有礼以节之,故继之礼以缀淫,淫过也。马氏曰:天降威我民,用大乱丧德,亦罔非酒,惟行越小大,邦用丧亦罔非酒惟辜,此皆酒之流生祸也。然而酒者,人情之所不能免,先王亦不能绝之,因为酒礼以节之而已。终日饮酒,久矣,而不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备酒祸而有礼以节之也。人心有相得之欢,无以见则寓于酒食,故酒,所以合欢德无形而乐有象德蕴于中,而无以发,则寓于乐,故乐以象德礼,所以节人心而使之知所止。故礼者,所以缀淫也。延平黄氏曰:上下之分甚严而不至于绝者,以其有酒食以合欢,甚欢而不至于荡者,以其有乐以象德有礼以缀淫。 《乡饮酒义》〈陈注〉吕氏曰:乡饮酒者,乡人以时会聚,饮酒之礼也。因饮酒而射,则谓之乡射。郑氏谓三年大比兴贤者能者乡老及乡大夫率其吏与其众以礼宾之,则是礼也,三年乃一行,诸侯之卿,大夫贡士于其君,盖亦如此,党正每岁国索鬼神而祭祀,则以礼属民而饮酒于序,但此礼略而不载,则党正因蜡饮酒,亦此礼也。先儒谓乡饮有四,一则三年宾贤能,二则卿大夫饮国中贤者,三则州长习射,四则党正蜡祭。然乡人凡有会聚当行此礼,恐不特四事也,《论语》乡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亦指乡人而言之。乡饮酒之义,主人拜迎宾于庠门之外,入三揖而后至阶,三让而后升,所以致尊让也。盥洗扬觯,所以致絜也。拜至,拜洗,拜受,拜送,拜既,所以致敬也。尊让絜敬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君子尊让则不争,絜敬则不慢,不慢不争,则远于斗辨矣。不斗辨则无暴乱之祸矣。斯君子所以免于人祸也。 〈注〉庠,乡学也。州党曰序,扬举也。今礼皆作腾。〈疏〉此谓乡大夫故迎宾于庠门外,若州长党正则于序门外也。盥洗扬觯者,主人将献宾以水盥手而洗爵扬觯也,拜至者,宾与主人至升堂之后,主人于阼阶上北面再拜也。拜洗者,主人拜至讫洗爵而升宾于西阶上北面再拜,拜主人洗也。拜受者,宾于西阶上拜受爵也。拜送者,主人于阼阶上拜送爵也。拜既者,既尽也,宾饮酒既尽而拜也。〈大全〉蓝田吕氏曰:乡饮之礼,以谨逊之道尊宾,始见于拜迎庠门之外,三揖三让而后升,以洁清之道接宾,则见于盥洗扬觯之际,盥手洗爵始献宾之节也。既献之后,举觯酬宾,亦盥洗而扬觯,不敢慢也。极其所以宾主之敬,则见于拜洗、拜受、拜送、拜既之节也,拜洗者,宾拜主人,洗主人复拜宾洗是也。拜受、拜送者,宾受献,主人受酢,宾受酬献酢酬者,拜送受者,拜受也。拜既者,宾主献酬卒爵皆拜也。君子之相接,尊让致敬如此,其至虽有争慢之心,无从生矣。尊让洁敬之礼行则尊让洁敬之俗成,礼行至于成俗,则天下之人皆将远于斗辨而免于人祸,是则先王制礼也。有道非苟为繁文饰貌升降之末者也。 故圣人制之以道,乡人,士君子,尊于房户之间,宾主共之也。尊有元酒,贵其质也。羞出自东房,主人共之也。洗当东荣,主人所以自絜,而以事宾也。 〈陈注〉乡人,谓乡大夫也。士谓州长党正也。君子谓卿大夫也。尊于房户之间,宾主共之者,设酒尊于东房之西,室户之东,在宾主之间,酒虽主人之设,而宾亦以之酢主人。故云:宾主共之也。北面设尊,元酒在左,是在酒尊之西也。地道尊右,设元酒在西者,贵其质素故也。共之者,供于宾也。荣屋翼也。设洗于庭,当屋之翼,必在东者,示主人以此自洁而事宾也。从冠义以来,皆记者叠出仪礼经文于上而陈其义于下,以释之他皆仿此。〈大全〉严陵方氏曰:乡人士君子则举四例之礼,皆同固兼言之也。元酒者以水为之,其为色则幽,为味则淡,贵其质也。东房者主人所在故曰:主人共之洗者,承盥洗之器东荣。亦主人所在,故曰:主人所以自洁。 宾主,象天地也。介僎,象阴阳也。三宾,象三光也。 〈陈注〉赞皇浩斋曰:立宾以象天,所以尊之也。立主以象地,所以养之也。介以辅宾僎以辅主人象阴阳之辅天地也。三宾众宾之长也,其以辅宾犹三光之辅于天也,三光星之大者有三,其名不可得而考,先儒谓三大,辰心为大辰伐为大辰北辰亦为大辰理或然也。 让之三也。象月之三日而成魄也。 〈陈注〉刘氏曰:以月魄思之望,后为生魄,然人未尝见其魄,盖以明盛则魄不可见,月魄之可见,惟晦前三日之朝月自东出,明将灭而魄可见。朔后三日之夕,月自西将堕,明始生而魄可见,过此则明渐盛而魄不复可见矣。盖明让魄则魄现,明不让魄则魄隐,魄阴象宾明阳象主,主人让宾至于三象,明之让魄在前后三日。故曰:让之三也。象月之三日而成魄也。 四面之坐,象四时也。 〈陈注〉浩斋曰:谓宾主介僎之坐,象春夏秋冬也。或曰:介有刚辨之义,僎有巽入之义,各从其类,理或然欤。〈大全〉严陵方氏曰:天地者,阴阳之体。阴阳者,天地之用。故宾主象天地,介僎象阴阳也。三宾又众宾之所观法而瞻仰者,故象三光也。后言介僎象日月,则此言阴阳,盖主日月耳既象日月又象三光者,盖介僎两而三宾三固以象三两之数介僎之辅,宾主犹日月之运阴阳以成天地之光也。故取象于日月,阴阳之义,三让而后成礼,犹月三日而后成魄也。夫魄阴也,而礼由阴作,故以况之,且阳道饶而主进,阴道乏而主退,则让亦阴事也。四面之坐,则宾主介僎,各坐于一方之面也,夫有天地以为之体,必资阴阳以为之用,然后三光之象垂,三光之象垂,然后有盈亏之理,月有盈亏之理,然后四时之序成,故取象之序如此。 天地严凝之气,始于西南,而盛于西北,此天地之尊严气也。此天地之义气也。天地温厚之气,始于东北,而盛于东南,此天地之盛德气也。此天地之仁气也。主人者尊宾,故坐宾于西北,而坐介于西南,以辅宾,宾者,接人以义者也。故坐于西北,主人者,接人以仁以德厚者也。故坐于东南,而坐僎于东北,以辅主人也。仁义接,宾主有事,俎豆有数,曰圣,圣立而将之以敬,曰礼,礼以体长幼,曰德,德也者,得于身也。故曰:古之学术道者,将以得身也。是故圣人务焉。 〈陈注〉主人者,厚其饮食之礼仁之道也,为宾者谨其进退之节义之道也,求诸天地之气以定其主宾之位,至于俎豆,亦莫不有当然之数焉,圣通明也,谓礼义所在通贯而显明也,敬其天理之节体,夫人伦之序所得者,皆吾身之实理也。孔子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谓其足以正身而安国也。圣人务焉,岂无意哉。浩斋曰:天下之理义无所不通,而器数皆有合于自然者,圣之谓也。无所不通,无所不敬,礼之由制也。礼之行不在乎他,在吾长幼之分而已。性之德也,礼得于身之谓德,由学而后得于身,则与先得于人心之同然者,亦无异矣。故曰:古之学术道者,将以得身也。〈大全〉严陵方氏曰:二气运于五行而五行以水为本,水以阴而凝,凝则为严,以阳而温,温则为厚。然则严凝者,阴之气也。阴生于午而终于子,故严凝之气始于西南而盛于西北。温厚者,阳之气也。阳生于子而终于午,故温厚之气始于东北而盛于东南。秋敛冬藏义也。故严凝为义,春作夏长仁也,故温厚为仁介僎者,所以辅宾主而接人者也。接人则为宾主之先,故坐于阴阳所始之地,宾主则坐于阴阳之盛地焉,坐宾党于阴之地,以宾者接人以义故也。坐主党于阳之地,以主人者接人以仁故也。主人必三揖,仁之至也,宾必三让,义之尽也。既曰:接人以仁。又曰:以德厚者。盖谓盛德温厚也。以接人以仁为盛德温厚则接人以义,为严凝尊严可知矣,宾主之际,其精至于仁义相接,其粗见于俎豆有数,非夫知礼之情者,莫之能与。故曰:圣也,圣之事既立,然非将之以敬,则亦怠而废礼矣。故曰:圣立而将之敬曰:礼。礼者,天地之序,长幼有序,然后各得其体,故曰:礼以体长幼曰德,各得其体,岂他求哉。故曰:德也者,得于身也。然礼之所体,固不止乎长幼而此止以是为言者,以乡饮酒之礼主于序齿故也,道在于我,故学术道者将以得身以乡饮酒制之以道,故必以道言之也。 祭荐,祭酒,敬礼也。哜肺,尝礼也。啐酒,成礼也。于席末,言是席之正,非专为饮食也。为行礼也。此所以贵礼而贱财也。卒觯致实于西阶上,言是席之上,非专为饮食也。此先礼而后财之义也。先礼而后财,则民作敬让而不争矣。 〈陈注〉祭荐者,主人献宾,宾即席,祭所荐脯醢也。祭酒者,宾既祭荐,又祭酒也,此是宾敬重主人之礼也。宾既祭酒之后,兴取俎上之肺哜齿之,所以尝主人之礼也。啐谓饮主人酒而入口,所以成主人之礼也。席末,席西头也。按仪礼祭荐,祭酒哜肺皆在席之中,惟啐酒在席末,又哜肺在前,祭酒在后,此先云祭酒者哜是尝哜之名祭酒,是未饮之称,故祭酒与祭荐相连,表其敬礼之事,敬主人之物,故祭荐、祭酒、哜肺皆在席中,啐酒入于己,故在席末。 于席上者,是贵礼于席末,啐酒是贱财也。啐才始入口,犹在席末,卒觯则尽爵,故远在西阶上,云卒觯者,论其将欲卒觯之事,致实则论其尽酒之体,酒为觞中之实,今致尽此实也。吕氏曰:敬,礼也。食,财也。人之所以争者,无礼而志于财也。如知贵礼而贱财,先礼而后财之义,则敬让行矣。〈大全〉石林叶氏曰:啐酒于席末,既为贱财,则祭脯醢以敬礼,哜肺以尝礼,皆居席之正,是为贵礼也。宾辞于西阶上,既为后财,则羞出东房,洗当东荣虽非席之上,犹为先礼也。盖乡饮酒之礼,非专为饮食而已,其啐爵也,其卒觯也,皆避其席,亦所以防酒祸也,贵礼而先之,则民敬顺贱财而后之,则无酒祸而民不争,圣人所务盖如此也。 乡饮酒之礼,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听政役,所以明尊长也。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所以明养老也。民知尊长养老,而后乃能入孝弟,民入孝弟,出尊长养老,而后成教,成教而后国可安也。君子之所谓孝者,非家至而日见之也。合诸乡射,教之乡饮酒之礼,而孝弟之行立矣。 〈陈注〉坐者坐于堂上,立者立于堂下,豆当从偶数,此但十年而加一豆,非正礼也。旧说此是党正属民饮酒正齿位之礼,非宾兴贤能之礼也。〈大全〉严陵方氏曰:六十者坐,则七十以上亦坐可知,五十者立,则四十以下亦立可知。听政者,听上之人有所正也,听役者,听上之人有所使也。必五十以下则立,六十以上则坐者,盖五十曰艾,艾则服官政之时固宜立侍以听政役。六十曰耆,耆则指使之时固宜坐以加政役于人也。尊卑在仪,养老在物,故坐立之不同,所以明尊长;豆数之不一,所以明养老也。唯六十非肉不饱,故六十以上始有豆数也,前言俎豆有数,而此不及俎者,以俎大而豆小,由其礼之小,故止举器之小者,以明之也。民知尊长,则能入弟矣。知养老则能入孝矣,民入而孝弟于其家出而尊长养老于其国则其教岂有亏乎。故曰:而后成教。教既成矣,而国岂有危疑之祸乎。故曰:而后国可安也。之礼也,特行之于一学而已,固非家至也,然教之所及,乃与家至不异,特行之于一时而已,固非日见也,然教之所形,乃与日见不殊,亦由制之以道而已。射义曰:卿大夫士之射也,必先行饮酒之礼,故言合诸乡射也。 孔子曰: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也。主人亲速宾及介,而众宾自从之,至于门外,主人拜宾及介,而众宾自入,贵贱之义别矣。三揖至于阶,三让以宾升,拜至献酬辞让之节繁,及介,省矣。至于众宾,升受,坐祭,立饮,不酢而降,隆杀之义辨矣。 〈陈注〉主人既拜其来,至又酌酒献宾,宾酢主人,主人又酌而自饮,以酬宾介酢主人则止,主人不酢介是及介省矣。主人献众宾于西阶上,受爵坐祭立饮不酢,主人而降于宾礼,隆众宾礼杀,是隆杀之义别矣。方氏曰:主酌宾为献宾答主,主又答宾为酬,是礼也,三宾则备之,至于介则省酬焉,至于众宾则又省酢矣。升受坐祭立饮者,其升而受爵者,惟祭酒则坐,饮酒则立也。盖饮酒所以养老,以其卑不敢坐而当其养故也。此所以杀于三宾。〈大全〉蓝田吕氏曰:礼之所尊,尊其义也。其文则摈相习之,其义则君子知之,修其文,达其义,然后可以化民成俗也。贵贱明,隆杀辨,和乐而不流弟长而无遗,安燕而不乱,此五者,皆见于饮酒之礼而可以化民成俗矣。故曰: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也。易谓易行,易易者,甚言其易也。礼主乎别节文虽繁而不可乱也。因亲疏贵贱之等差,以为屈伸隆杀之节,文明辨密察然后尽乎制礼之意矣。尊无二上,非独为君臣言之,国之所尊君也,虽诸父不能抗之,家之所尊父也,虽母不得抗之。群居五人长者必异席,则群居亦有尊也。丧祭燕饮皆有宾,有众宾则宾亦有尊也,故饮酒之礼,宾介与众宾送迎之节有等,此所以别贵贱也。宾介与众宾异矣,三揖三让,拜至献酬辞让之节,则宾与介又有等矣。故介之升也,不三揖三让,不拜洗主人不之阼阶拜送不哜肺,不啐酒,不告旨,不自酌酢,授主人爵主人不举酬省于宾可知矣。及众宾则升受坐祭立饮,不酢其拜受者,众宾之长三人馀则不拜省于介可知矣,于一等之中寖又省焉,此所以辨隆杀也。 工入,升歌三终,主人献之,笙入三终,主人献之,间歌三终,合乐三终,工告乐备,遂出,一人扬觯,乃立司正焉。知其能和乐而不流也。 〈陈注〉工入而升堂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每一篇而一终,三篇终则主人酌以献工焉。吹笙者入于堂下奏南陔白华华黍,亦每一篇而一终,三篇终则主人亦酌以献之也。间者,代也,笙与歌皆毕则堂 上与堂下更代而作,堂上先歌鱼丽则堂下笙由庚,此为一终。次则堂上歌南有嘉鱼则堂下笙崇丘此为二终。又其次堂上歌南山有台则堂下笙由仪为三终也。合乐三终者,谓堂上下歌瑟,及笙并作也,工歌关雎,则笙吹鹊巢合之,工歌葛覃,则笙吹采蘩合之,工歌卷耳,则笙吹采蘋合之,如此皆竟工以乐备告乐正乐正告于宾而遂出,盖乐正自此不复升堂矣,故云遂出也。一人者,主人之吏也。此人举觯之后,主人使相礼者,一人为司正恐旅酬时有懈惰失节者,以董正之也。如此则虽和乐而不至于流放矣。〈大全〉朱子曰:今按鹿鸣,即谓今日燕饮之事所以导达主人之诚意而美嘉宾之德也。四牡言其去家而仕于朝,辞亲而从王事,于此乎始也,皇皇者,华言其将为君使而赋政于外也。学记曰:宵雅肄三官其始也。正谓此也。盖此三诗,先王所制以为燕饮之乐用之,乡人用之邦国各取其象而歌之也,合乐谓歌乐众声俱作堂上有歌瑟堂下有笙磬合奏此诗也。 宾酬主人,主人酬介,介酬众宾,少长以齿,终于沃洗者焉。知其能弟长而无遗矣。 〈陈注〉浩斋曰:前言介之无酬众宾之无酢者,盖未歌之时也。此言宾酬主人,主人酬介,介酬众宾者,既歌之后行旅酬之时也。沃洗者,涤濯之人也。虽至贱旅酬之际,犹以齿焉,则贵者可知矣,自贵及贱,无不序齿,此所以知其能弟长而无遗矣。〈大全〉朱子曰:弟长而无遗弟,悌也,敬顺之意言能使少者皆承顺以事长者,而无所遗弃也。 降说屦升坐,修爵无数,饮酒之节,朝不废朝,莫不废夕,宾出,主人拜送,节文终遂焉。知其能安燕而不乱也。 〈陈注〉浩斋曰:前此皆立而行礼未彻俎,故未说屦至,此彻俎之后,乃说屦升坐而坐燕也,修举也,修爵无数无算爵是也,凡治事者,朝以听政而乡饮听政罢方行是朝不废朝也,夕以修令而乡饮礼毕,犹可以治私事,是莫不废夕也。若党正饮酒,一国若狂,则无不醉矣,节文终遂者,终竟也。遂犹申也,言虽礼毕,主人犹送以拜宾节文之礼,终申遂而无所缺,则知其安于燕乐而不至于乱矣。〈大全〉马氏曰:降说屦升,坐修爵无数,宜其醉矣。然犹不废朝夕之听事宾出主人拜送如拜至礼焉,盖自始以至终,皆有节文终遂焉,此之谓安燕而不乱也。 贵贱明,隆杀辨,和乐而不流,弟长而无遗,安燕而不乱,此五行者,足以正身安国矣。彼国安而天下安,故曰: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也。 〈陈注〉总结上文,五事之目。〈大全〉严陵方氏曰:五行行之于一身,则身正而无邪,施之于一国,则国安而无危。故曰:足以正身安国,以天下之本在国。故曰:彼国安而天下安,天下安则王道成矣。 乡饮酒之义,立宾以象天,立主以象地,设介僎以象日月,立三宾以象三光,古之制礼也。经之以天地,纪之以日月,参之以三光,政教之本也。 〈陈注〉浩斋曰:饮酒之礼,莫先于宾主立宾象天立主象地礼之经也,其次立介僎以辅之者,纪也,其次立三宾以陪之者参也,政教之立,必有经有纪,有参,然后可行。故饮酒之礼必有宾主介僎三宾,然后可行。故曰:政教之本也。前言介僎阴阳,此言象日月者,前章言气,故以阴阳象之,此章言体,故以日月象之也,僎在东北象,日出也,介在西南象,月出也,以三光为三大辰。正义按昭公十七年,有星孛于大辰公羊曰大辰者,大火也。伐为大辰,北辰亦为大辰。《尔雅》房心尾大火谓之大辰,北极谓之北辰,大火与伐天所以示民时早晚,天下之所取,正是亦政教所出也。〈大全〉马氏曰:上极乎性命之妙,下尽乎物理之微,然后能制礼也。言古之制礼者,必古之圣人也。经之以天地,经大而纬小;纪之以日月,纪小而纲大。经之以天地,则知日月为纬,纪之以日月,则知天地为纲。有经有纬,有纪有纲,天地之道备矣。参之以三光,言参于经纪之间。蓝田吕氏曰:此至篇末申言乡饮酒之礼,又有所法象,前文有所未尽者,皆再明之。 烹狗于东方,祖阳气之发于东方也。洗之在阼,其水在洗东,祖天地之左海也。 〈陈注〉方氏曰:海有四正,言东者,取夫水之所归也。水位居坎而其流归东者,由其生于天一行于地中故也。天倾西北而不足,故水之源自此而生。地缺东南而不满,故水之流顺此而行。天之所倾,地之所缺,则其形下矣,而善下者,水之性也,故其理如此。然则水位居北者,本天位也。其流归东者,因地势也。南与北合,水位居北而流不归南者,盖东方之德,木木则水之所生南方之德,火火则水之所胜生之为利胜之为害而善利者,水之德也。故趋 其所生焉。浩斋曰:烹狗以养宾,阳气以养万物。故祖而法之,烹于东方焉,海水之委也,天地之间,海居于东,东则左也,故洗之在阼,其水在洗,东有左海之义焉。天地之位,南前而北后,故后东为左。〈大全〉严陵方氏曰:凡植物,皆地产,足以养人之阴。凡动物,皆天产,足以养人之阳。天产不特狗也,而特烹狗以祖阳气者,盖阳之辰穷于戌而为阳之至,故辰在戌而属狗,则狗者,至阳之畜也,东方者,得阳之中烹至阳之畜于阳中之方,又得其宜矣。水则盛之于罍者,盖酌之于罍而涤之于洗,故其水在洗东,洗既在东水又在洗之东者,凡以祖天地之左海也。左亦东也,以方言之则曰:东,以体言之则曰:左。 尊有元酒,教民不忘本也。 〈陈注〉元古之世,无酒以水行礼,故后世因谓水为元酒,不忘本者,思礼之所由起也。 宾必南乡,东方者春,春之为言蠢也。产万物者圣也。南方者夏,夏之为言假也。养之长之假之,仁也。西方者秋,秋之为言愁也。愁之以时察,守义者也。北方者冬,冬之为言中也。中者藏也。是以天子之立也。左圣,乡仁,右义,背藏也。〈愁音揫〉 〈陈注〉蠢者,物生动之貌。天地大德曰:生圣人德合天地,故曰:产万物者,圣也,假大也,揫敛缩之貌,察犹察,察严肃之意,揫之以时,察言揫敛之以秋时严肃之气也。物之藏,必自外而入内。故曰:中者,藏也。天子南面而立,则左东右西,南前北后也。〈大全〉长乐陈氏曰:万物之于春,莫不生此,春所以为蠢也,然则物之生也,其来固有自焉。易曰:帝出乎震,则帝者,天之神也。震者,圣神之妙也。此产万物所以为圣也。万物相见于离,则物于是乎茂矣。假者,盛大之意,盖万物之于夏,莫不茂盛也。故生之以为养,增之以为长,养则盛,长则多,此夏之时所以为假也。万物之于四时也,生于春,长于夏,衰于秋,老于冬,而至于秋则惨而不舒者,物之情也。诗曰:秋日萋萋,百卉具腓。此秋之所以为愁也。中在内能隐而不能显,此中之所以为藏也。天子之立也,将以向时而接天下者也。而以四时言之,以左为仁,右为义,向左仁,背右义,非以夫用天之理者足以治人故耶。 介必东乡,介宾主也。主人必居东方,东方者春,春之为言蠢也。产万物者也。主人者造之,产万物者也。月者三日则成魄,三月则成时,是以礼有三让,建国必立三卿,三宾者,政教之本,礼之大参也。 〈陈注〉张子曰:坐有四位者,礼不主于敬主,欲以尊贤,若宾主相对,则是礼主于敬主矣。故其位宾主不相对坐介僎于其间,以见宾贤之义,因而说四时之坐,皆有义,其实欲明其尊贤。吕氏曰:天子南面而立而坐,宾亦南乡者,尊宾之至也。介间也,坐宾主之间,所以间之也。方氏曰:饮食之养,则主人之所造也。而有产万物之象,所以居东。〈大全〉严陵方氏曰:介,必东乡介宾主也。据此西面东北明矣。然则主人面西北,宾面东南,僎面西南,皆可知主人者造之,若客受成而已,以月三日而成魄,是以礼有三让,以三月而成时,是以建国必立三卿书曰:卿士惟月此之谓也。再言三宾者政教之本嫌三宾者独非政教之本也。 《汉·韩诗外传》《论饮》 饮之礼,跣而上坐之宴能饮者饮之,不能饮者已谓之醧,齐颜色均众寡谓之沈,闺门不出谓之湎,君子可以宴,可以醧,不可以沈,不可以湎。 《桓宽·盐铁论》《散不足》古者不粥纴,不市食。及其后者,有屠沽,沽酒市脯鱼盐而已。今熟食遍列,殽施成市,作业堕怠,食必趣时,杨豚韭卵,狗马朘,煎鱼切干,羊淹鸡寒,蜩马骆日,蹇捕庸脯,胹羔豆赐,𪃟膹鹰羹,自鲍甘瓠,热梁和炙。古者,土鼓块枹,击木拊石,以尽其欢。及其后,卿大夫有管磬,士有琴瑟。往者,民间酒会,各以党俗,弹筝鼓缶而已。无要妙之音,变羽之转。今富者钟鼓五乐,歌儿数曹。中者鸣竽调瑟,郑舞赵讴。《隋·文中子》《天地》子艺黍,登场岁不过数石以供祭祀冠婚宾客之酒也,成礼则止子之室酒不绝。《事君》子宴宾无贰,馔食必去生味,必适果菜,非其时不食曰:非天道也。非其土不食曰:非地道也。《册府元龟》《游宴》夫有负藉甚之才,抱夷旷之性,居轩冕之贵,不以婴怀顾簿领之繁尝多暇日,或缔交接坐,或群从侍游,偶四序之良辰,为一时之胜赏,吹台琴室月观风亭宴衎乎园池,放情于丘壑,清心雅致名教存焉。《朱子·小学》《实敬身》温公曰:先公为郡牧判官客至,未尝不置酒,或三行,或五行,不过七行,酒沽于市,果止梨栗,枣柿肴止于脯醢,菜羹器用磁漆,当时士大夫皆然,人不相非也。会数而礼勤,物薄而情厚。近日士大夫家酒非内法,果非远方,珍异食非多品,器皿非满案,不敢会宾友。尝数日营聚,然后敢发书,苟或不然,人争非之,以为鄙吝。故不随俗奢靡者,鲜矣,嗟乎。风俗颓弊如是,居位者虽不能禁忍助之乎。《比事摘录》《真率会》今人饮馔务尚丰腆一筵之设,水陆毕具,宾客向口,盖无几堆盘累,碟深杯大,瓢祗以厌饫诸仆从耳,不知此何益也。宋司马温公言其先公为郡牧判官,时客至,未尝不置酒,或三行,或五行,不过七行,酒沽市,果止梨栗,枣柿殽止脯醢,菜羹器用磁漆,当时士大夫皆然。人不相非也。会数而礼勤,物薄而情厚。近日士夫家酒非内法,果非远方珍异,食非多品,器皿非满案,不敢作会。尝数日营聚,然后敢发书,苟或不然,人争非之,以为鄙吝。故不随俗奢靡者鲜矣,风俗颓弊如是,居位者忍助之乎。公之在洛也,文潞公、范忠宣公相约为真率会,脱粟一饭,酒数行,过从不闻一日。潞公有诗云:啜菽尽甘颜子陋,食鲜不愧范郎贫。范和之云:盍簪既屡宜从简,为具虽疏不愧贫。公和之云:随家所有自可乐,为具更微谁笑贫。诸公极救弊兴俭之,见今人盍思此事惜福养财日用不细,吾故备录之以贻诸同志者。《明·徐三重·野志》《燕乐》燕会之用戏,纵度败俗,最非善事。今士大夫习常用之,盖作不善,自有位始也。其强言者,谓畏途燕集御杯出语,易生风波,作戏则言语不接可免此衅呜呼。亦悲矣。夫风波之客,何取合欢逊辞直道明训具在士大夫,不慎三缄,不修百行,而以此免世愚之甚矣。至于家庭设客,金鼓震动,谐谑沸腾,使子弟妇女彻业窥望,即素有植立,犹恐浸浸,何况中无定见者耶。其因此败堕家声,或生浮议,往往而有夫嘉会雅乐,古道何居,今之所举,不过酒食,醉饱所可得已之事,而为此妖淫以乱白日,岂福祥佳兆。好古志道饬身闲家之士,宜极斥绝,若缙绅官长,正世化俗,尤当特为禁防,夫郑声犹远,况此事乎。《范竹溪集》《宁俭约》迩来酒席太奢,一几而罗水陆之珍,一燕而预半月之办,靡费金铢,暴殄天物,殊甚然不过一饱而止,满桌尽是剩馀,何不为惜福计也,与同志约条列数款共还俭朴,情贵真不贵虚,意贵勤不贵疏,庶几大雅之风矣。宴集部艺文一《与吴质书》魏文帝质为朝歌长,迁元城令。太祖西征,太子南在孟津小城,与质书:五月二十八日丕白:季重无恙。涂路虽局,官守有限,愿言之怀,良不可任。足下所治僻左,书问致简,益用增劳。每念昔日南皮之游,诚不可忘。既妙思六经,逍遥百氏,弹棋间设,终以博奕,高谈娱心,哀筝顺耳。驰骛北场,旅食南馆,浮甘瓜于清泉,沈朱李于寒水。白日既匿,继以朗月,同乘并载,以游后园,与轮徐动,宾从无声,清风夜起,悲笳微吟,乐往哀来,怆然伤怀。余顾而言,斯乐难常,足下之徒,咸以为然。今果分别,各在一方。元瑜长逝,化为异物,每一念至,何时可言。方今蕤宾纪时,景风扇物,天意和暖,众果具繁。时驾而游,北遵河曲,从者鸣笳以启路,文学托乘于后车,节同时异,物是人非,我劳如何。今遣骑到邺,故使枉道相过。行矣,自爱。丕白。 《与满炳书》应璩炳前日曾过璩,至明日,欲遣书谢,值炳又使人来召璩,璩别事不得往。故为报。炳父宠,为太尉,璩尝事之,故呼曰郎君。昨者不遗,猥见照临,虽昔侯生纳顾于夷门,毛公受眷于逆旅,无以过也。外嘉郎君谦下之德,内幸顽才见诚知己,欢欣踊跃,情有无量。是以奔聘御仆,宣命周求,阳昼喻于詹何,扬倩说于范武。故使鲜鱼出于潜渊,芳旨发自幽巷,繁俎绮错,羽爵蜚腾,牙旷高徽,义渠哀激。当此之时,仲孺不辞同产之服,孟公不顾尚书之期。徒恨宴乐始酣,白日倾夕,骊驹就驾,意不宣展,追惟耿介,迄于明发。适欲遣书,会承来命,知诸君子复有漳渠之会。夫漳渠西有伯阳之馆,北有旷野之望,高树翳朝云,文禽蔽绿水,沙场夷敞,清风肃穆,是京台之乐也,得无流而不反乎。适有事务,须自经营,不获侍坐,良增邑邑。因白不悉。璩白。 《兰亭集序》晋·王羲之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趋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俛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因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三月三日曲水诗序》宋·颜延之夫方策既载,皇王之迹已殊;钟石毕陈,舞咏之情不一。虽渊流遂往,详略异闻,然其宅天衷,立民极,莫不崇尚其道,神明其位,拓世贻统,固万叶而为量者也。有宋函夏,帝图弘远。高祖以圣武定鼎,规同造物;皇上以睿文承历,景属宸居。隆周之卜既永,宗汉之兆在焉。正体毓德于少阳,王宰宣哲于元辅。晷纬昭应,山渎效灵。五方杂遝,四隩来暨。选贤建戚,则择之于茂典;施命发号,必酌之于故实。大予协乐,上庠肆教。章程明密,品式周备。国容视令而动,军政象物而具。箴阙记言,校文讲艺之官,采遗于内;輶车朱轩,怀荒振远之使,论德于外。赪茎素毳,并柯共穗之瑞,史不绝书;栈山航海,踰沙轶漠之贡,府无虚月。烈燧千城,通驿万里。穹庐之君,内首禀朔;卉服之酋,回面受吏。是以异人慕响,俊民间出;警跸清夷,表里悦穆。将徙县中宇,张乐岱郊。增类帝之宫,饰礼神之馆,涂歌邑诵,以望属车之尘者久矣。日躔胃维,月轨青陆。皇祗发生之始,后王布和之辰,思对上灵之心,以惠庶氓之愿。加以二王于迈,出饯戒告,有诏掌故,爰命司历,献洛饮之礼,具上已之仪。南除辇道,北清禁林,左关岩邓,右梁潮源。略亭皋,跨芝廛,苑太液,怀曾山。松石峻危,葱翠阴烟,游泳之所攒萃,翔骤之所往还。于是离宫设卫,别殿周徼,旌门洞立,延帷接枒,阅水环阶,引池分席。春官联事,苍灵奉涂。然后升秘驾,引缇骑,摇玉銮,发流吹,天动神移,渊旋云被,以降于行所,礼也。既而帝晖临幄,百司定列,凤盖俄轸,虹旗委旆。肴𥰡芬藉,觞醳泛浮。妍歌妙舞之容,衔组树羽之器。三奏四上之调,六茎九成之曲。竞气繁声,合变争节。龙文饰辔,青翰侍御。华裔殷至,观听骛集。扬袂风山,举袖阴泽。靓装藻野,袨服缛川。故以殷赈外区,焕衍都会者矣。上膺万寿,下禔百福。匝筵禀和,合堂依德。情盘景遽,欢洽日斜。金驾总驷,圣仪载伫。怅钧台之未临,慨酆宫之不县。方且排凤阙以高游,开爵园而广宴。并命在位,展诗发志。则夫诵美有章,陈信无愧欤。《曲水诗序》南齐·王融臣闻出豫为象,钧天之乐张焉;时乘既位,御气之驾翔焉。是以得一奉宸,逍遥襄城之域;体元则大,怅望姑射之阿。然窅眇寂寥,其独适者也。至如夏后两龙,载驱璿台之上;穆满八骏,如舞瑶水之阴;亦有飨云,固不与万民共也。我大齐之握机创历,诞命建家,接礼贰宫,考庸太室。幽明献期,雷风通飨,昭华之珍既徙,延喜之玉攸归。革宋受天,保生万国,度邑静鹿丘之叹,迁鼎息大坰之惭。绍清和于帝猷,联显懿于王表。骏发开其远祥,定尔固其洪业。皇帝体膺上圣,运钟下武,冠五行之秀气,迈三代之英风。昭章云汉,晖丽日月,牢笼天地,弹压山川。设神理以景俗,敷文化以柔远。泽普泛而无私,法含弘而不杀。犹且具明废寝,昃晷忘餐。念负重于春冰,怀御奔于秋驾。可谓巍巍弗与,荡荡谁名,秉灵图而非泰,涉孟门其何险。储后睿哲在躬,妙善居质,内积和顺,外发英华,斧藻至德,琢磨令范,言炳丹青,道润金璧。出龙楼而问竖,入虎闱而齿胄。爱敬尽于一人,光耀究于四海。若夫族茂麟趾,宗固磐石,跨蹍昌姬,韬轶炎汉。元宰比肩于尚父,中铉继踵乎周南,分陕流勿剪之欢,来仕允克施之誉,莫不如圭如璋,令闻令望,朱茀斯皇,室家君王者也。本枝之盛如此,稽古之政如彼,用能免群生于汤火,纳百姓于休和,草莱乐业,守屏称事。引镜皆明目,临池无洗耳。沈冥之怨既缺,薖轴之疾已消。兴廉举孝,岁时于外府;署行议年,日夕于中甸。协律总章之司,序伦正俗;崇文成均之职,导德齐礼。挈壶宣夜,辨气朔于灵台;书笏珥彤,纪言事于仙室。褰帷断裳,危冠空履之吏;彯摇武猛,扛鼎揭旗之士。勤恤民隐,纠逖王慝。射集隼于高墉,缴大风于长隧,不仁者远,维道斯行。谗莠蔑闻,攘争掩息,稀鸣桴于砥路,鞠茂草于圜扉。耆年阙市井之游,稚齿丰车马之好;官邻昭泰,荒憬清夷。侮食来王,左言入侍,离身反踵之君,髽首贯胸之长,屈膝厥角,请受缨縻。文钺碧砮之琛,奇干善芳之赋,纨牛露犬之玩,乘黄兹白之驷,盈衍储邸,充牣郊虞;匦牍相寻,鞮译无旷。一尉候于西东,合车书于南北。畅毂埋辚辚之辙,緌旌卷悠悠之旆。四方无拂,五戎不距,偃革辞轩,锁金罢刃。天瑞降,地符升,泽马来,器车出;紫脱华,朱英秀;佞枝植,历草滋。云润星晖,风扬月至;江海呈象,龟龙载文。方握河沉璧,封山纪石,迈三五而不追,践八九之遥迹。功既成矣,世既贞矣,信可以优游暇豫,作乐崇德者欤。于时青岛司开,条风发岁,粤上斯已,惟暮之春。同律克和,树草自乐。禊饮之日在兹,风舞之情咸荡;去肃表乎时训,行庆动于天瞩。载怀平圃,乃眷芳林。芳林园者,福地奥区之凑,丹陵若水之旧。殷殷均乎姚泽,膴膴尚于周原。狭丰邑之未宏,陋谯居之犹褊。求中和而经处,揆景纬以裁基。飞观神行,虚檐云构。离房乍设,层楼间起,负朝阳而抗殿,跨灵沼而浮荣,镜文虹于绮疏,浸兰泉于玉砌。幽幽丛薄,秩秩斯于,曲拂邅回,潺湲径复。新萍泛沚,华桐发岫,杂天采于柔荑,乱嘤声于绵羽。禁轩承幸,清宫俟宴。缇帷宿置,㡩幕宵悬。既而灭宿澄霞,登光辨色,戒道执殳,展軨效驾,徐銮警节,明钟畅音。七萃连镳,九斿齐轨,建旗拂蜺,扬葭振木。鱼甲烟聚,贝胄星罗。重英曲瑵之饰,绝景追风之骑。昭灼甄部,驵骏函列,虎视龙超,雷骇电逝,轰轰隐隐,纷纷轸轸,羌难得而称计。尔乃回舆驻罕,岳镇渊渟,睟容有穆,宾仪式序。授几肆筵,因流波而成次;蕙肴芳醴,任激水而推移。葆佾陈阶,金匏在席,戚奏翘舞,籥动邠诗。召鸣鸟于弇州,追伶伦于嶰谷;发参差于王子,传妙靡于帝江。正歌有阕,羽觞无算。上陈景福之赐,下献南山之寿;信凯宴之在藻,知和乐于食苹。桑榆之阴不居,草露之滋方渥。有诏曰:今日嘉会,咸可赋诗。凡四十有五人,其辞云尔。《宴喜赋》隋·薛道衡梁孝王帝子帝孙藉宠承恩,名高西汉,礼盛东藩。引雍容文雅之客,坐檀栾修竹之园,水逶迤而绕砌,风清冷而入轩。直凝神而回瞩,乃惆怅而兴言,顾谓枚乘曰:予闻气序环周,人生浮,补天立地之圣不能止,日光西落,疏山奠川之力不能停。河水东流,韩王酸枣之观荒疏芜漫楚国阳云之台,空见尘埃,固可以纵志纵心,以游以逸,穷燕乐于长夜,浑是非而为一。于时霜重庭兰,秋深气寒,横长河之耿耿,挂孤月之团团。乃有丹墀缥碧,柘馆椒宫,徘徊宛转,掩映玲珑。妖姬淑媛,玉貌花丛,织女下而星落,嫦娥来而月空。澄妆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风。图云刻雷之樽,溃桂酿花之酒。拭珠沥于罗袂,传金杯于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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