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大学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专业博士,新加坡国立大学(NUS)博士后,一门心思搞科研,业余写稿不荒废,努力给你惊喜。 ——朱小鹿
1999年,马云带着十八罗汉,蜗居在杭州湖畔花园的小区办公室,筹备创立一家“伟大的公司”。片刻之后,他说还有一个愿望,希望自己的团队“猛将如云,美女如潮”。十六年之后,美女之一的彭蕾,担任着集团首席人力资源官、旗下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但在“全球女性创业者大会”演讲中,她却说自己“其实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当年,彭蕾之所以加入到马云的团队,仅仅是因为老公孙彤宇先入坑。 这就像满心想要中选的考生最终落败,而陪考人反而被选上一样阴差阳错。作为十八罗汉之一,工号007的彭蕾,素有“支付女王”、“集团最有权势的女人”等诸多名号。2022年,她以225亿元身家,上榜《家大业大酒·胡润全球富豪榜》。从随军家属到独当一面,她有何过人之处,能够让用人标准极高的马云多次委以重任呢?1971年9月,彭蕾出生在重庆万州,和股神巴菲特一样是处女座。在跟她共事的人看来,彭蕾没有处女座刻板印象中的挑剔和难伺候,反而率真聪慧、亲切温和,人还特别好沟通。她剖析自己的性格,认为自己有时候好恶感太强烈,做事特别爱憎分明,工作较真。1987年至1990年,彭蕾就读于万州第二高级中学,这是所省市首批的重点院校。据彭蕾的高中班主任熊建国回忆:“她的品行很好,学习很勤奋,人也聪明。”成绩虽然算不上出类拔萃,但100分的语文试卷,她一般都能考到85分以上。功成名就后,在回校接受采访时,面对师弟师妹的称赞,彭蕾还十分谦虚地说: “我觉得这三年,除了学知识外,还要学会怎么去做最真实、最勇敢的自己; 无论大小事,都自己做主,等到决心已下,她再通知父母。而父母也很民主,从来不插手孩子的事情,只做彭蕾的靠山,不做她人生的掌舵手。不过她本人倒还没这么大“野心”,从浙江工商大学毕业后,就去了财经学院当经济学老师。对那时候的女孩子来说,能当老师,既有面子又有里子,算是光鲜高尚的职业。彭蕾干得很安心,没有跳槽的想法,更没有从商的念头,直到她遇到孙彤宇。孙彤宇是比她高两届的大学师兄,两人的校园恋情在1997年开花结果,终成眷属。“我们有很多共同趣味,经历过婚姻的跌跌撞撞,仍然彼此欣赏,视对方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而两人生命轨迹的结合,不止在婚姻方面,在事业上,也逐步趋同。当彭蕾安于现状,安心当老师时,孙彤宇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广告公司做设计,兼职销售。1996年,孙彤宇和彭蕾定下终身前一年,他就先和马云结盟创业了。两年后,马云要奔赴北京扩大业务,孙彤宇义无反顾随之前往。小口子刚新婚,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怎能吃得了异地的苦?于是,彭蕾毅然决然辞去工作,跟着丈夫上了这艘“贼船”。“即使创业失败了,我们能失去什么呢?最多不过是学校分的一套房而已。”可毕竟彭蕾是当过老师的,冲动辞职后,她反而冷静了不少。孙彤宇已经被鼓舞得热血沸腾,可彭蕾只是愣愣看了他两眼,再抬头看了看屋子的天棚。 整间房子,除了基本的家具之外,可以与陶渊明笔下的陋室有得一拼。但偏偏就是这样,才更深深吸引着她,让彭蕾当下就暗自发誓,死心塌地追随他。爱人在哪,家就在哪,无论未来是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彭蕾都不会后悔。彭蕾就这么误打误撞地成为十八位创始人之一,排位7号。又因为马云热爱武侠,高管花名大都是风清扬、逍遥子、铁木真、阿珂之类的武侠人物。而彭蕾与众不同,给自己取名《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彭蕾虽不是刚硬凶悍的女强人,但也绝非似黛玉般多愁善感。她取这个名字的初衷,只是源于骨子里自带的一股文艺气质。她在公司内网发帖时,喜欢引用作家龙应台书中的内容,如《目送》《野火集》等。除文字偏好外,她还关注一些国画博主的作品,常常把画作分享给身边同事友人,并在杭州购买过不少钟意的画作。后来在公司担任第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人力资源管理时,彭蕾说: 在她看来,跟人打交道、与员工沟通,除了需要理性的沟通技巧外,更重要的是心灵层面的交流。初创时期,她帮着马云面试人才、考核员工,合力打造日后千亿集团的核心团队。在2002年的一则久远报道中,就记录着彭蕾招聘一位技术骨干的轶事。这位求职者的邮件简历并不突出,既没有别人洋洋洒洒动辄几万字像论文似的详细,也比不过用动画形式展现技能般丰富。但彭蕾慧眼识珠,注意到他是用中英文两版简历,简单质朴地将自己介绍清楚。第一,他没有名校留洋的贴金背景,中专毕业后,通过边工作边自学考取的本科学历。彭蕾认为这是有毅力的表现; 第二,他已经在一家网站工作,但一直留意阿里这家新公司,说明他既有工作经验又有眼光,彭蕾很满意; 第三,在面试环节,虽然他话不多,着装也稍显随意,可但凡问出一个问题,就直击要害; 回答时也正中靶心,思路清晰,显示出超强的业务能力。 彭蕾认为,对技术人员来说,亮丽的外表、出众的口才并不重要。 于是,这个被报道诙谐称为“土八路”的小伙子,顺利进入团队,日渐成长为得力干将。可见在识人用人方面,彭蕾天赋异禀,能很好地胜任HR这个专职工作。但初期更多时候,并没有那么多人需要她来面谈审核,她干得最多的还是杂七杂八的小事。那会全公司就一二十个人,挤在杭州一间小区房里办公,条件艰苦,各人的职位安排也不明晰。“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分工,哪个工作缺人,你又能做一点,就去做。”神奇的是,从人民教师到打杂小工,彭蕾没有一丝抱怨,反而觉得挺有意思。与其说,彭蕾热爱这份工作,还不如说,她倾倒在马云的个人魅力下。你跟他在一起干活永远不会无趣,他永远觉得很好玩、很刺激。
每到周末的时候,一群人就去马云家里聚餐,一起做饭,一起看鬼片。小区电力不稳定,偶尔跳闸停电,大伙就在小板凳上打扑克。“当你没有钱、条件没那么好时,那种快乐就特别清晰。”B2B局势稳了,马云又开始打C2C市场的主意,提出构建个人对个人的购物平台。好不容易赚钱,钱包有点小钱了,现在又得将钱往外倒,这不是让大家再去喝西北风吗?彭蕾也持反对态度:“公司才刚刚开始盈利,马上又生一个新东西出来,风险太大。”彼时,国际性全球购物平台eBay,刚刚拿下中国在线交易社区易趣网33%的股份,全力进军大陆市场。 马云要跟这个大佬角逐,简直就是蚂蚁对战大象,不堪一击。但他偏不信邪,他坚信可以通过免佣金开店的方式吸引卖家入驻,争得一席之地。自己毕竟是老板,亲自出马,太明显了,只能另找他人。2003年5月,伴随不断蔓延的非典,孙彤宇带着十人团队,自动隔离在一栋民居内鼓捣新项目。马云让他们每个人在白纸黑字上画押保证,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研发情况,包括家人。因此,在孙彤宇一个多月的闭关期间,彭蕾都不清楚自己的丈夫,到底背着自己在干什么。几番交战下来,某宝抢占到全国70%市场份额,大获全胜。孙彤宇功不可没,成为妥妥的集团二把手,晋升总裁之位。这么一整,彭蕾心领神会,一下子明白了前些日子丈夫的反常。2007年,马云决定成立组织部,以便更好地进行内部管理,彭蕾顺理成章出任CPO(首席人力官)。彭蕾夫妻俩,一个是集团总部CPO,一个是新星产品之父,可谓事业双飞,前途无量。然而,风头太盛并非全是好事,站得太高,往往跌得更惨。2007年12月24日,集团突然卸任孙彤宇全部职务,派往海外进修学习。但他终究只是一个员工,老板的决定,岂是他能左右的。“当时动静很大,什么过河拆桥、杯酒释兵权这种话都有。”一边是自己的饭碗,一边是自己的丈夫,彭蕾夹在中间,既尴尬又难堪。那段时间,她整宿整宿睡不着,压力大得头发一根根立起。 丈夫不在身边,所有的难过,彭蕾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消化。好在彭蕾在商场混了多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不会就此被吓退。 2008年, 孙彤宇走了之后,集团另一项核心项目,交到资深副总裁邵晓峰手里。在2010年1月的年会上,马云终于发飙,当众骂哭邵晓峰,完全不留一点面子,并正式宣布由彭蕾接任CEO。在就职仪式前,彭蕾反复问自己:怎么讲话才能像一位CEO呢?之前一直在基层职能部门低调行事,如今要从幕后走到台前,她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带领团队呢?最终,她以“作为一个女人的特质”为主题,向团队分享自己身上的三点优势:在商业上,我们也应该保持这种梦想,在工作和生命中始终不放弃。”这种“盲目的乐观”,在她刚做CEO时,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力量和信念。彭蕾略带调侃地说:“作为女性,我们不要放弃自己的直觉和耍赖的权利。 听对方侃侃而谈之后,依然一意孤行,坚持自己的决定。彭蕾举例到:“今天老公回来,如果他身上有长头发、衣领有口红印,那你通常会不爽。 她把这个生动的比喻用在商业上,意为在同一战场,要付出200%的努力。 这是彭蕾第一次进入所谓的男性占据主导地位的世界,利用先天的性别洞察优势,及HR的丰富经验,开发出一系列看起来鸡毛蒜皮的小产品。彭蕾上台后,紧抓用户需求,带领团队相继上线更多解决生活问题的功能:如交电话费、水电煤气费、给信用卡还款等,极大扩大覆盖范围,让用户不管在不在自家平台上买东西,都有理由使用这个APP。使之从单纯的支付工具,转型为人人可用的生活服务平台。短短3年时间,在彭蕾的运作下,该项目发展迅速,逐渐成为王牌产品,奠定其在集团的底牌地位。2013年3月,集团成立金融服务,估值超500亿美元,彭蕾出任CEO;2014年10月,各板块优化整合,彭蕾续任CEO兼董事长。自10月16日起,彭蕾将CEO的接力棒交给总裁井贤栋。 这位新人井贤栋是2007年加入公司,相继担任过CFO(首席财务官),COO(首席运营官),拥有近20年的财务管理和运营经验。彭蕾把发展日趋成熟稳定的金融板块,交接给后辈发扬光大,是为奉行公司历有的传承文化。对老师而言,最大的快乐莫过于看到青出于蓝胜于蓝。”2018年4月9日,彭蕾卸任董事长,由井贤栋兼任,她将专注全球化发展。“带领公司走过的这八年,彭蕾用她坚定的内心和杰出的领导力,用女性独有的温暖和洞察,让一个支付工具充满爱、信任和责任感。”从2010年接手烫手山芋,到如今转战海外,这封卸任邮件颇有总结功过的意味。2018年12月,集团宣布:由皮尔·彭龙接任彭蕾成为新CEO,而她留任该平台董事长。皮尔·彭龙是平台创始人之一,担任过首席运营官,管理客户服务、供应链和内容生产,同时还是公司执行总裁。既然有能人可以超乎预期地完成工作,自然就不再需要总部下来的彭蕾指导带领。回想2013年,马云宣布退任集团CEO,面对不少人猜测接班人会是彭蕾时,她淡然回应:“无论马云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让其成为最正确的决定。”不管轮换多少位上头领导,还是带领几百上千名底下员工,彭蕾来来去去、兜兜转转。在任一岗位上,都稳妥尽职地完成了被赋予的各项任务,是马氏策略的坚定执行者。“我认为生活、工作总有很多变化,结婚生子也是换赛道。反求诸己,在生活中,我们是否做到过这般豁达而坚定的姿态呢?一位作家说过:并不是你选择面对,任何事情就都能解决; 当事到临头,鸵鸟藏沙或抱头鼠窜,并不能让事情有分毫扭转。一朝失意时,亦坚守本分,宠辱不惊,方能应对人生无常和万般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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