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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迷思: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死了

 最爱历史本尊 2022-05-18 发布于上海

假如历史是一条河,是什么影响了它的流向?

历史的迷思: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死了

公元959年,当后周世宗柴荣准备进取幽州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很快夺去了这名将要统一天下的年轻帝王的生命,进而悄然改写了既定的历史进程。

因为历史无法假设,一千年来,许许多多的史家只能将柴荣之死归结为“天命”。

史书的记载是,柴荣北伐辽国途中经过一地,问当地人地名,人家回答他,此地叫“病龙台”。柴荣听后默然,病情加重,一个月后病逝。年仅39岁。

历史的迷思: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死了

后周世宗柴荣画像。

一个谶语式的地名,在一问一答之间预埋了史家之笔无法解释的宿命观点。甚至连明末清初的大儒王夫之都感慨,柴荣本是可以建立汉唐式帝国的人物,却被疾病击垮而永远停下了脚步,这是“天也”,如果“天假之年”,中原底定,历史又会怎样呢?

言外之意,那就没有后来的赵宋王朝了。

任何一个微小的历史变量,都可以导致我们已知的过往发生巨大的转变。

我讲这个例子,其实是想说,不要过于迷信历史规律。历史偶然性的力量,或许要强于历史规律。

历史规律的信奉者总是强调,在统一的历史大势面前,即便没有秦始皇,也会有赵始皇、楚始皇……但他们永远无法论证,如果不是秦始皇,而是赵始皇或楚始皇开启了帝制时代,那么接下去的朝代还会走着像“秦朝”一样的历史轨迹吗?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开头一点点的差异,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形成极大的偏差,更不要说直接换了一个人。毕竟,历史是人创造的,而不是按规律生成的。

历史的迷思: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死了

像柴荣一样,在不该死的时候死了,历史上常有发生。借用诸葛亮的话来说,这种现象叫做“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公元395年,一个名叫参合陂的地方发生了一场大战。

同为鲜卑族建立的政权,后燕(慕容部)和北魏(拓跋部)的决战,在这里以出人意料的结局收场:作为宗主国的后燕,由皇太子慕容宝率领的军队竟然惨败给了附属国北魏。后燕被俘四五万人,这些降兵随后全部遭到北魏坑杀。

第二年,71岁的后燕皇帝慕容垂御驾亲征,实施复仇。魏王拓跋珪闻讯,一度想要打包逃亡。

但当慕容垂行军至参合陂时,看到了一年前的战场,积骸如山,于是安排祭奠死难将士。死者父兄一时号哭不止,军中悲恸。此情此景,让慕容垂忧愤吐血,一路病情加重,只好回师。途中病逝。

一代战神就此悲情谢幕,他曾带着慕容家族重返巅峰,可终究逃不过历史的宿命。燕魏争霸,随之落幕。北魏在北方基本已无敌手,统一中国半壁江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假如慕容垂多活两三年,燕魏之争鹿死谁手,还说不定。

历史的迷思: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死了

金庸小说虚构的慕容复,带了一点点慕容家族复国的影子。

再比如宇文泰,死时仅有50岁。但他生前已经看到了中国大一统的未来,也为大一统的前景架设了关中本位的基本制度。在他死后25年,他若在世应为75岁时,隋朝建立并完成了他未竟的统一大业。若他未死,既定的历史进程是否该由他促成呢,抑或又产生什么新的历史变量呢?

又比如赵匡胤,如果不是在斧声烛影的疑案中死去,那他对于北伐的能力、对于迁都的筹划,是否又会强烈地影响宋朝随后的历史机运呢?历史环环相扣,如同蝴蝶效应,那么靖康之难是否又能因此避免呢?

这些都是仅存在于读史者头脑里的风暴而已,但每每想起,不免惊心动魄。

历史的迷思: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死了

与此相对应,历史上另一些人在当死之时未死,结果掀起了腥风血雨,把大好河山和个人名声往悬崖上推。这种现象,我们可以称为“王莽困境”,因为白居易曾经在一首诗里很认真地谈论该死未死的问题,就特别提到了王莽: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王莽从一开始注重品行,打造人设,可谓相当成功,以致汉哀帝撸掉他的职位时,天下吏民皆为他鸣冤。但当他篡汉自立后,之前几十年的投入,便被贴上了虚伪、假人、老谋深算等标签,洗都洗不掉。假如王莽死在53岁而不是68岁,死在称帝前而不是称帝后,后人将如何评价他呢?

历史的迷思: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死了

王莽画像。

掉入“王莽困境”者,历史上不乏其人。

假如汉武帝刘彻早死4年,历史上就没有巫蛊之祸,刘据就不是戾太子,可以对父亲常年征战带来的民力损耗进行修复,后世也不会陷入对汉武帝的两极化评价而争执不休;

假如梁武帝萧衍早死1年,历史上就没有侯景之乱,他也不会一大把年纪还被活活饿死,后世也只会记住他的文治武功,而不是记住他的狼狈结局;

假如唐玄宗李隆基早死6年,他就不会经历人生中最黑暗的岁月,爱情、自由和权力通通丢失;假如他死得更早,早死15年,历史上就不一定有安史之乱,后世只会记住开元盛世;

……

不可否认,历史的魅力就在于,它只能假设,不能重来。

假如历史是一条河,我们明知是这些死生有命的大人物,影响了它的流向,但没有人可以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而这恰恰是历史的吊诡之美,犹如断臂的维纳斯:唯其断臂,才有无限想象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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