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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80后建筑设计师,出身农村,有车有房,可惜现在还没女朋友

 朱小鹿 2022-05-19 发布于湖北


武汉大学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专业博士,新加坡国立大学(NUS)博士后,一门心思搞科研,业余写稿不荒废,努力给你惊喜。

——朱小鹿


这是【朱小鹿】第91期真实人物故事


2005年,我上高中。
 
十多岁的年纪,看着影视剧里炒股,一夜暴富的故事,我决定以后学金融。
 
不是我异想天开,我看到在银行上班的亲戚,真的很有钱,我想成为他们在中的一份子。
 
但2008年,我高考前一个月,汶川发生大地震,上万人失去生命,无数人流离失所。
 
那一年,金融界也发生一场大地震,把我的梦想震得七零八落,碎成一地渣,502强力胶都糊不起来。
 
当时三峡大坝已经完工,举国欢腾。

我深受鼓舞,转变方向,打算学设计。
 
毕业后,我成了经常加班的设计师。
 
如今,工作快10年,我没用家里一分钱,靠自己的努力实现买房买车的梦想。
 
2020年疫情时,我成功考到体制内,从备受折磨的乙方,变成发号施令的甲方,生活很顺遂。
 
可惜的是,我人到中年,现在还没女朋友。
 

 
作为一个农村出生的80后,我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很舒坦。
 
父亲小学二年级毕业,母亲不识字,他们以种地为生。

一天忙于生计的父母,对我们三姊妹的教育态度是放养。
 
学习好不好无所谓,作业有没有做完是我自己的事,他们没时间,也没功夫管我。
 
父母很开明,我调皮捣蛋,只要不惹大乱子,都随我。
 
但有一点,不能犯原则性的错误,否则就会被家法伺候。
 
我小学二年级时,过年偷100块去村里小卖部买东西吃。
 
那时候才九几年,小孩子的零花钱都只有几毛钱,或者几块钱。

我拿着这么一大笔巨款,很让人怀疑。
 
大家都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人,互相之间都认识。
 
卖东西的长辈问我钱从哪来的,我自然不敢说实话,谎称是叔叔给的压岁钱。
 
结果,母亲恰好从旁边路过。

我撒谎当场被揭穿,回家被一顿胖揍。
 
(我家乡)
 
那是我从小到大唯一挨过的一次打。
 
此后,我的人生过得逍遥又自在。
 
我读书算是有点天赋,不努力,成绩在上游水平。
 
毕业后,我考到市里一个重点中学。

理科我很好,但英语和语文就是我的弱项。
 
我们农村的小学不学英语,城里的小学从3年级开始教英语。

刚去的时候,我就很吃亏,但也能跟着走。
 
让我头疼的科目是语文。
 
有次考试,全是文言文的题目。

我现代文理解起来都有困难,之乎者也的文言文,更是我的软肋。
 
不出意外,我考得很差,不及格,老师要让家长来拿试卷。
 
虽然父母不在乎我的成绩,但我也丢不起那个人。

为了我的名声,也不敢找亲戚帮我拿。
 
最后,我灵机一动,花2块钱在学校附近找个开摩托的大叔帮我拿试卷。
 
这剧情,《最好的我们》里学渣蒋年年也用过,结果她被老师拆穿,而我没有。

估计现实里,我也不是唯一会这么干的人。
 
(我家乡)
 
当时大叔们跑几公里才2块钱,而到我学校扮演家长,两百米的路就能挣2块钱。

很轻松的活计,大叔很乐意帮我。
 
其实,老师很好,也没咋地,就让我好好复习。
 
当时上初中,对老师印象特别好。

像我这种偏科的学生,他们也不会区别对待。
 
更难能可贵的是,老师真的把学生当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我们工作后,经常会组团请老师吃饭。
 
年少时光,学生喜欢的老师,除了是教得好,对自己好的,还有颜值出众的。
 
到现在,我都记得教我们政治的老师很漂亮,颜值跟《小欢喜》里徐梵溪扮演的班主任李萌有一拼。
 
每次上政治课,虽然我对枯燥无味的理论不感兴趣,但因为老师的颜值,我听得很认真。

不过考试成绩嘛,一般般。
 
上初中那会,我作业都是在学校完成,一天书包都不背,父母也不管。
 
最后,我考到一所重点高中。
 

 
作为一个学习混混,我在理科方面比较擅长。
 
上高中后,很多人都跟不上,数理化成绩更是惨不忍睹。
 
我们是重点学校的重点班,但每次考试,数学都只有六七十的平均分,物理四五十的平均分。
 
班主任教物理,但讲得太过详细,不太适合我。

不过他很严格,我也不敢不听。
 
数学老师是个快退休的老头,听他两个月的课,我觉得还不如自己看。
 
那会班上有一半左右的同学住校,下课还上自习。

我走读,回家后也没怎么看书,不过每次考试都在班上前20名左右。
 
学习这事,虽然很多学霸都说努力更重要,自己只有一点点天赋。

其实那是学霸们谦虚,不想拉仇恨。
 
我自己的体会是,天赋占7层,努力占3层。
 
当时班上经常考年级第一的考神,一天除了上课,你都看不到人家在看书。
 
他住校,也没听他宿舍的人说,学神晚上点灯熬夜学习,人家下课就去打篮球。
 
(我生活的城市)
 
相比学神,班上几个很努力的人,真的是一天到晚都在学,但成绩都是中下游。
 
学习这事,如果开悟就会一通百通,事半功倍;

如果没找到窍门,自己没走对路,就会很郁闷。
 
我初中同学的表妹,后来考上北大,她家境一般,父母是公务员。
 
小姑娘周末回家只会学一两个小时,其余时间在玩,她特喜欢打游戏。
 
有人说,学习和赚钱一样,擅长的人,学得很轻松,挣钱也容易。
 
当然,努力也很重要。
 
我比别人聪明,那么相同的成绩,花的时间少,或者在学习上付出同样多的努力,成绩会好一点。
 
但不可能,我花的时间少,成绩还很拔尖。
 
我上高中的学校虽是重点中学,但18线小城市的重点中学,每年上一本的人都只有10%。
 
那会我心里定的目标是浙大,如果我的努力程度,跟班上最刻苦的同学持平,我能做到。
 
但自己不够自律,不够努力,就算努力与天赋三七开,我的努力程度只到10%,结局自然惨淡。
 
(我读书的城市)
 
再加上高考前几周,父母还因为琐事吵得不可开交。

我搬出来跟朋友住,最后考得不好。
 
第一年,只考上个二本,第二年复读,去江苏一个重点大学。
 
以前想学金融,结果因2008年的金融危机,经济行业不景气,怕毕业后找不到好工作,我报设计专业。
 
很多人上大学都是父母送着去的,我母亲不识字,我父亲也没出过远门,我就自己去。
 
从我们老家到江苏,要坐30多个小时的火车。
 
以前还没智能手机,我自己按照通知书的地址,到火车站买票。

一个人提着行李,独自出门。
 
我算是独立能力比较强的,虽然没住过校,但在家经常干农活,做家务。

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出行,也没觉得苦。
 
上大学后,才发现人与人的差距好大。
 
我们班上有富二代,有官二代,有的人真算得上家里有矿。
 
不过,我从来不羡慕。
 
我父母关系很好,哥哥姐姐对我也不错。

我从小在充满爱和自由的家庭长大,挺知足的。
 

 
上大学时,我一个月有六七百的生活费。
 
父母说不够给他们打电话,但我觉得二十多岁的人,实在不好意思再伸手要钱。
 
自己周末和假期就去做家教,好的时候一个月挣1000,最少的一个月也有500块。
 
上大学的几年,过得很舒服。

成绩还是中不溜秋,有时间就出去旅游,江苏的景点,都玩过。
 
大三的时候,我高中同学在我们当地一个单位做设计。

我毕业后想回老家,跟同学了解一下他单位的情况。
 
最后拿到院长的联系方式,自己就去找院长面试。
 
过程很顺利,我跟院长说自己的学校和专业,他让我毕业直接去就行。
 
就这样,毕业后我回了老家。
 
以前体制内的公职人员,工资也不高。

我进去的时候没想着考编制,因为大家工资都一样。

我父母也不懂,从来不过问我的事。
 
刚上班那会,挺惨的,一个月2000多的工资,实习期一年。
 
(我家乡)
 
虽然劳动法规定,实习期不得超过三个月。

但很多单位为了节省用工成本,定的实习期都比较长。
 
当时自己啥都不懂,在学校只学会CAD,设计用的软件一套几十万,我们都接触不到。
 
在老家一个多月后,我被调到另外一个分公司。
 
办公室里,除了一个工作十多年的老员工,其余都是和我一样的新兵,啥都不会。
 
那会大部分的活计,都是算工程量。
 
几个月后,公司接到新项目,施工方一天跟我们要设计图。
 
公司缺人,还要出活,我开始第一次独立设计。
 
作为新手,要独自做事,真是两眼一抹黑。

但有个老员工特别好,他关系很牛,业务能力也很强,我不会的都去问他。
 
但人家事多,问来问去,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有个小姑娘和我一样,是新来的,我们就相互学习。
 
就这样,套用以前的设计模板,不断摸爬滚打,熬了一周,终于交图。

评审后,还改过几次。
 
(我家乡)
 
最后看到自己设计的建筑物落地后,心里很有成就感。
 
我实习的那一年,公司效益很好,接的新工程多。

我们人少,有时候几个项目同时开工,负责的领导每天都要问图的进度。
 
初入职场,啥事都放心上,经常通宵画图。

那会年轻,熬夜后洗个澡,睡一觉就好。
 
后来发现自己通宵达旦画的图交出去一个月,工地还没开工,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
 
以后接新的项目,有之前的经验,都不会那么拼命了,该休息休息,该工作工作。
 
实习的一年里,每个月都只有2000多的工资,还好公司提供食宿,也还能过。
 
一年后转正,有绩效了,收入还可以。
 
可惜,好日子都是短暂的。
 
因政策调整,公司不敢发工资。

我辛苦一个月,到手的钱只有3000左右。
 
工资少的时候,我投资还亏了好几千。
 
工作后买基金,越涨越买,最后血亏。
 
好在胆小,没投多少,但想着亏掉的钱,都是我一张张图换来的,还是很心疼。
 

 
2016年,我的工资慢慢涨起来,一个月有5000左右;到19年时,涨到6000多。
 
不过,作为临时工,在单位真的是非常不受待见。
 
稍有不慎,就被骂,还不敢还嘴。
 
有个同事,从领导办公室出来,眼睛红红的,想哭想哭的感觉。
 
我当时很受触动,想着不能再待下去,还是得考个单位。
 
之前我一心要考市里的单位,但总是差点,也真是考不过刚毕业的年轻人。
 
2019年,我买房,没跟家里人说,想着自己老大不小,不能靠父母,尽管他们也有能力帮我。
 
买房后,月供3000元,我也不敢裸辞。

因各种原因,也不想在原单位待着。
 
看到那位同事的遭遇,我知道无论如何都得考出去,报了一个县城的单位。
 
人生没有退路的时候,就会全力以赴。

我一边工作,一边准备考试,最后顺利入职。
 
换新单位后,才跟父母说自己的工作变动,去县城上班,离家太远,又买了车。
 
(我设计的图)
 
成为体制内的一份子后,才真的体会到为何大家对公考那么热衷。

因为这份工作不仅能让我养家糊口,还让我很有尊严。
 
我之前在的单位,也算是职能部门。

不过,领导不高兴,随时都能叫我走人。
 
现在,不同,领导们都和颜悦色,我工作很轻松,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父母身体不错,家里有房屋出租,他们生计不成问题。
 
如今,我人到中年,还是单身狗,父母急得不行。

哥哥姐姐结婚生子,我的婚事就是他们的心病。
 
我能怎么办呢,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想勉强自己,也不想勉强别人。

也不是眼界高,只是希望找个情投意合的人 。
 
我估摸着,月老给别人牵红线,给我牵的是黑线。
 
不过,没关系,感情是奢侈品,有更好,没有也能活。
 
都说谋生比谋爱重要,也更难。

难的事情我都做到了,我相信,爱情一定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我。


口述:设计师小王

编辑:朱小鹿&欣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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