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水化浊破淤扫腐治疗水淤互结证

跌打损伤淤血为患导致的水淤互结，是比较难以处理的症候。单用西医药疗效往往不尽人意，甚至缠绵难愈。根据《金匮要略》中“血不利皆为水”一语的指点迷津作用，再结合《血证论》等先贤有关论述，并运用与临床，深感中医利水化浊、破淤扫腐是治疗水淤互结的有效原则。现结合几个病例谈点粗浅体会。德惠市人民医院中医科邢卫光
例一、跖骨骨折合并淤血肿痛
赖某某，男，56岁，镇安县公路段退休职工。
1996年冬，右足被石头砸伤，因有皮鞋相隔，故而皮肤未破损，但外侧三根跖骨骨折，很快淤血肿痛难忍，住院治疗一月后，拍片复查骨折愈合基本良好，但软组织紫黑肿痛，足背溃破流溢紫黑血水，无法下床行走，要求出院用中药治疗。分析：瘀血阻络，久淤不化，腐败为水，水湿不去，新血不生，故成久溃难愈之疾。治则：活血化瘀，利水去湿，壮骨补肾。方选活络效灵丹、桃红四物汤、五苓散三方化裁。
处方：丹参30克，当归10克，乳没各6克，桃仁10克，红花10克，川芎10克，白芍15克，茯苓15克，白术10克，猪苓10克，牛膝15克，杜仲15克，川断15克，益母草15克，穿山甲（冲）5克，由于路程较远，故购十剂，水煎服。
三剂后，肿痛消退，无黑水流出；第五剂后，可拄拐试步，患处颜色由黑逐渐变红，新肉明显长出；十剂后患处颜色大部正常，伤口基本愈合，可扔拐步行外出活动，后经继续调理而愈。
例二、脑外伤综合症
袁某某，男，26岁，镇安县双庙乡双庙村，农民。
患者于1998年农历7月初4日旁晚酒醉后回家，不慎跌入40余米深山沟，昏迷不醒。次日上午9点后被人发现，有气息但呼之不应，即刻送来卫生院。检查：面色灰黄，目闭不开，瞳孔等大圆，光反应正常体温波动持续于38度摄氏上下，牙关紧闭，呼叫无反应，二便自遗，四肢活动正常但被动，胸背及上肢大面积擦伤，无严重外伤，血压160/90MMHG,呼吸深长，心率50次/分，肝脾未触及，腹软，舌紫暗，脉浮紧。综合所有情况，符合张学文老师(1)所述之脑外伤综合征，源于跌打外伤，颅脑受损，以致脑脉淤阻，或络破血溢，导致瘀血内留水津外渗，水淤互结于颅内，脑神失养，神机不运而出现此证。治则：活血化瘀，利水通窍。除对症处理外，主要用药仍尊张师通窍活血利水方加减。
处方：丹参30克，川芎15克，赤芍15克，桃仁5克，红花5克，牛膝15克，益母草30克，茯苓30克，白芷15克，冰片（冲）0.1克，穿山甲（冲）3克，石决明（先煎）30克，苏木15克，三剂，水煎灌服。
三天后双目微开，血压降至140/90MMHG,余依旧。药虽中的，但当地干部恐我院条件所限，致患者永久性痴呆或残废，使本已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便协助贷款去县医院检查，诊断为“脑淤血”，要求先预交五千元住院，并说治愈的可能性很小。其兄无处筹款，当天就将患者转回我院。我院仍以上方去石决明、苏木，加石菖蒲、远志各10克，再服三剂后，牙关已开，已知吞咽食物。第八天后开口说话，食欲正常，可认识熟人。此后一直以此方化裁治疗两个月，痊愈。所用药费，大部分是机关单位职工、村民捐款，当时县电视台曾经采访报道。随访至今，劳动生活，一切正常。
例三、软组织损伤合并肾炎
陈某某，男，20岁，镇安县双庙乡双庙村，农民。
1999年8月4日初诊，因矿石塌伤腰背部，经西医输液对症处理腰部软组织损伤处反而肿甚，继而引起全身浮肿十余天。检查:腰背部皮肤略有擦伤，但漫肿处约25X35厘米淤血包块，色鲜红，触按疼痛，状如海绵，用注射器抽吸为血性水液，旋即又肿起。全身浮肿以腰以下为甚，两下肢肿胀午后最甚，食纳正常，大便干，小便少，舌绛苔白滑，脉沉细。发病时经县医院拍片未见异常，初因未见浮肿故未做尿检。分析：软组织闭合性损伤，未能及时给于活血化瘀之品，加之液体的输入，加剧渗出，使水液潴留难去，“血浊气滞，则凝聚而为痰”，亦即“脾虚不能清浊，停留津液而痰生”，“痰夹淤血，遂成窠囊”。痰瘀阻络，影响全身水液气化功能，从局部血肿发展到全身浮肿，属于“溢饮”症候。遵古人“五水不愈，当求四饮”之说，治用温化水饮，化痰消瘀原则，方选麻瑞亭下气汤化裁。
处方：猪苓12克，泽泻15克，炒白术10克，炒丹参30克，桂枝6克，陈皮10克，桃仁10克，茯苓10克，法夏10克，白芥子（炒，布包）10克，泽兰15克，益母草30克，红花10克，车前子（布包）10克，干姜10克，每日一剂，水煎服。加减使用21剂，淤消肿退，病好如初。
体会：《血证论》对血与水的认识，正好说明了“血不利则为水”的利害关系。“水为先天阳气所化之阴液，血为后天胃气所化之阴汁”,生理上二者“相济相养”，“相向而行”；病理上“病血者未尚不病水，病水者未尚不病血”“血聚既久，其水乃成。”临床中由于血瘀过久，腐败为水导致水淤互结的例子时常可见，本文仅奉头腰足三例为证。西医认为肌肉组织丰富的部位一旦受到损伤，大量血液、血浆外渗，导致组织缺氧，大量的代谢产物吸收后，使肾小管的功能发生障碍，从而出现无尿或少尿。血液中尿素氮积蓄造成尿毒症，甚至导致急性肾功能衰竭的严重后果。我认为只要患者的生命体征未出现严重消耗甚至脱水的情况下，尽量不用或少用液体疗法，及时给与中药活血化瘀，就能避免加剧渗出。激素的参与虽能减少渗出，但又会加剧出血或者延迟愈合时间，所以还是不用为好。其次，除了辨证论治，合理选方用药外，大剂量的丹参、益母草对治疗水淤互结功不可没。丹参配入其他活血药物中除增强活血化瘀之功外，还助茯苓、益母草加强利水化浊之功。张学文称赞丹参“化瘀活血疗诸疾，上下虚实皆可用”，并谓益母草“既可利水，又可化瘀，久用不伤正，为水淤证良药。”《玉楸子药解》（2）说益母草有“调经补血，治一切血症，破淤扫腐”之功。因此我认为，利水化浊、破淤扫腐为水瘀互结症的最佳治疗原则。
参考文献
（1）张学文 王景洪等《疑难病症治》，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61
（2）孙恰熙主校《黄元御医学全书》，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887.940.
原文发表于《中华医药研究与创新》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