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娴‖阳光的记忆

《烟台散文微刊》2019第42期

（总第279期）

                       主办：烟台市散文学会 

                 协办：烟台市作协散文创作委员会

                    主   编：綦国瑞

                     执行主编：刘学光

                    本期执编：刘学光 王成

阳光的记忆

◎王维娴

南向的教室里太阳洒满了鎏金一样的光泽，在四五月乱穿衣的时节，显得弥足珍贵。勤快又聪明的苍蝇却也来凑热闹了，我不得不展开与它争抢地盘的战役，苦于没有合适的武器，所以我只能软弱地驱赶，这点小把戏对于久经沙场的苍蝇们来说，简直是玩游戏。我在桌子上练毛笔字，它们居然一头扎到我的字上，在横平竖直的纹路里吮吸墨汁。难道这就是传说的“喝墨水”了，连苍蝇也不是泛泛之辈胸无点墨了。

童年的记忆瞬息穿越隧道蹁跹而来，那个阳光浴满小院的夏日午后，树木和花草都困得要窒息了，恐怕只有蝉和苍蝇当是最活跃的分子了。蝉在引吭高歌，庆祝重见天日。苍蝇在无声地伴舞，到处翻飞。

我蹲在院子的太阳地里，剁菜叶子拌鸡食，准备鸡的饭。苍蝇们不请自来，好像是盛大的宴会，似乎少了它们无以成席，成群结队急急占上宾座，驱赶了一下离开，卷土又来。在鸡食盆上傲娇地走来走去，像是宴会开始前的表演，“嗡嗡嘤嘤”的歌曲真是闹耳朵。侵权，严重的，我必须拿出武器捍卫。

拿过没事立在墙根晒太阳的苍蝇拍，在水泥地上拍平它的面具。我把拍子高高地举过头顶，让那些不知死活的苍蝇们误以为我给它们打旗，让它们再得意一会，它们的世界末日马上就来了。我稍稍降低了一下拍子的高度，虽然它们很敏感，但是我的动作轻得最多只像阳光的影子挪移，兀自偷欢的苍蝇们丝毫发觉不了这点细微的变化。我瞄准，哪个地方是苍蝇团伙，对准方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击。果不其然的一小股子苍蝇没来及呻吟更没来得及发信号，已经英勇就义在我的苍蝇拍子下。第二次出手，我又成功了。第三次，似乎有点触动了苍蝇们的敏感神经了，我刚缓慢地举高拍子它们已经四处逃窜，许是去别处安营扎寨商议军机大事了。没关系，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将苍蝇们一举歼灭的胜利。

这一次，我让我最先冲锋的手臂在空中多悬一会儿，让警觉的苍蝇们误以为我在给它们遮阳。直到当它们把我的举动当作流动的空气时，我便毅然出击，将它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哦，它们是苍蝇不能说人的成语），慌不择路。开始叫板，我就不相信人类的智慧还能败在你们这帮小野娃手下？我就用这个单调的法子，拉长了战线的时间，直到我的鸡食盆旁边不再有敢逗留的苍蝇，当然也有几只冒失鬼在我的身边盘旋，却不敢降落，我假装懒得搭理它们。真的开始忙我的正事，剁菜拌鸡食。

我有点大意的轻敌了，我剁好了半盆菜后，刚把饲料搅拌上，苍蝇们又从未知名的四面八方浩浩荡荡地飞来。起初我吃惊了，因为它们尚存的战士好像忘记了刚才输得很惨的战绩，仍然雄赳赳气昂昂地茫然不顾庞然大物的我的存在，好像我只是一个静止的石头摆在了它们面前，完全不足以构成威胁。看来老虎不发威你们都当成病猫了。这一次我把鸡食盆，故意摆在适合下手拍的平地，苍蝇拍子平着横放在胸前的位置，有利于最有力的一击。我的累累战果足以说明——满地的苍蝇尸体——人类的智慧凌驾于万物之上。依然有勇敢无畏的苍蝇踩着它们同伴的尸体继续围攻过来，连我都打累到手软了，却依然坚持着乐此不疲地作斗争，因为我感觉我是为民除害就差一面锦旗的英雄。

人类与万物生灵的争斗似乎永不停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只是苍蝇没了青蛙吃啥？所以，生活的本质也许是需要环环相扣叠叠相生的包罗万象的自然和谐，才能实现地球上诗意的栖居。

太阳轻轻巧巧地步移莲花，苍蝇好像也不那么的神勇了，我该做点正经事了。比如现在，在阳光的沐浴下晒晒疲劳酸涩的后背是小惬意的事，倦怠的苍蝇趴在玻璃上跟我一样在享受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