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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四百年修订版(205)三平荆州(附音频)

 沉映香 2022-05-23 发布于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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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后除掉刘毅和诸葛长民,刘裕在北府军内部已经一言九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宗室,首当其冲的是司马休之。
刘毅被杀后,司马休之代替他镇守荆州。在荆州刺史任上,司马休之干得很出色,深得江汉民心。而他干得越出色,刘裕对他就越不满。
当时,司马休之的儿子谯王司马文思留在建康,性情凶狠残暴,喜欢结交江湖侠士,刘裕非常讨厌他,决定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
公元414年三月,在刘裕的授意下,有关部门报告司马文思擅自打死封国官吏,东晋朝廷下诏杀了他的差役,却赦免了他。
司马休之上疏请求处罚,承认罪过,并要求解除他现在的职务,东晋朝廷不准。刘裕把司马文思抓住,送给司马休之,让他自己训戒惩罚,意思是让司马休之亲手把儿子杀了。
然而,司马休之只上表请求废黜司马文思的爵位,并写信给刘裕谢罪。刘裕很不满,以江州刺史孟怀玉兼督豫州六郡,戒备司马休之。
前面说到司马国璠、司马叔璠兄弟被刘怀肃击败后,逃亡南燕。
公元408年,司马叔璠从蕃(音同凡)城进犯邹山,鲁郡太守徐邕弃城而逃,车骑长史刘钟迎击,将其击退。
公元410年,南燕灭亡,司马国璠和弟弟司马叔璠、司马叔道从广固投奔后秦。姚兴问道:“刘裕刚刚剿灭桓玄,辅佐晋室,你们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司马国璠回答道:“刘裕削弱王室,宗族之中有才干者都被他所除,手段甚于桓玄,我们不得不来此避祸。”
于是,姚兴以司马国璠为扬州刺史,以司马叔道为交州刺史,司马国璠兄弟继续打着为国除害的旗号与刘裕对抗。
这一年,得知司马休之的困境,司马国璠兄弟铤而走险,聚集数百部众偷偷渡过淮水,趁夜混入广陵城。
当时,青州刺史檀祗兼任广陵相。司马国璠带兵直接冲向官署,檀祗惊觉之后走出,正要抵抗,被乱箭射伤退回。
檀祗临危不乱,对左右侍从道:“贼人趁天黑冲了进来,打算在我没有防备时偷袭,只要敲响五鼓,他们害怕天亮,一定会逃跑。”
侍从们按照檀祗的吩咐去做,司马国璠果然率兵逃走。
公元415年正月,刘裕终于对司马休之动手了,先逮捕司马休之的次子司马文宝和侄子司马文祖,命他们自杀,然后发兵西上攻打司马休之。已成摆设的司马德宗不得不下诏加刘裕黄钺,领荆州刺史。
正月二十七,刘裕率军从建康出发。出发前,刘裕以弟弟中军将军刘道怜监留府事,以刘穆之兼右仆射,朝廷之事无论大小都由刘穆之决定,又以高阳内史刘钟领石头城戍事,驻扎在冶亭。
听说刘裕大军即将到来,司马休之的司马张裕、南平太守檀范之等人都逃回建康。
张裕是张邵的哥哥,和刘裕的关系非常好,其实是刘裕派来监视司马休之的;檀范之也是北府旧将,当然是一心向着刘裕的。
雍州刺史鲁宗之怀疑自己终究不会为刘裕所容,与儿子竟陵太守鲁轨起兵响应司马休之。
二月,司马休之不甘示弱,上书司马德宗,列举刘裕的罪状,同时率领军队,准备和刘裕死磕到底。
出兵路上,刘裕写了一封密信给司马休之的录事参军韩延之,意图招降他。韩延之回信道:“司马休之忠心爱国,因你立过匡复大功,对你一片赤诚,凡事都听你的指教,看你的脸色。司马休之已经上表撤销了司马文思的王位,不过留下他的性命。推己及人,谁都会这么做。你却因此兴师问罪,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天下谁人不知你的用心?刘藩死在阊阖门,诸葛长民死于你的侍卫之手。你先用甜言蜜语夸耀、麻痹他们,再用轻兵突袭,用心实在可耻!假如上天注定丧乱不休,我依然要与你周旋到底!”
这封信写得极为尖锐,相当于把刘裕的老底都揭开了,毫不留余地。
刘裕看完后叹息不已,还拿给手下的将领和官员看,感叹道:“做别人的属下,就应当这样啊!”
刘裕的父亲名叫刘翘,字显宗。于是,韩延之把自己的字改为显宗,并给儿子取名为韩翘,以此表示绝不臣服刘裕。
得知鲁宗之也起兵对抗自己,刘裕又派出参军檀道济和朱超石带领部分兵力进攻襄阳。
朱超石是朱龄石的弟弟,也是一员猛将,曾是何无忌的部将。何无忌在豫章惨败于徐道覆时,朱超石被擒,徐道覆将其用为参军,没过多久就偷偷跑了回来,之后就成了刘裕的部将。
忠于刘裕的江夏太守刘虔之率部屯驻三连,修筑桥梁,积聚粮草,等待他们的到来,但檀道济迟迟没有抵达。
这时,鲁轨主动出击,斩杀刘虔之。刘裕大怒,派女婿振威将军徐逵之率领参军蒯恩、王允之、沈渊子等为前锋,出击江夏口。
徐逵之等人在破冢与鲁轨交战,遭遇惨败,徐逵之、王允之、沈渊子等都被杀,只有蒯恩的部队压住了阵脚,岿然不动。鲁轨乘胜对蒯恩发起猛攻,却始终无法攻破他的阵型,最终无奈撤退。
当时,刘裕正在马头集结军队,听说徐逵之战死,更加生气。
三月二十九,刘裕亲率众将渡江。鲁轨和司马文思率领四万大军依傍陡峭的江岸排下战阵,刘裕的部众没有人能攀登上去。
刘裕披挂铠甲,打算亲自攀登,众将纷纷劝阻,却谁也劝不动。这时,谢晦冲上前抱住刘裕,刘裕拔出佩剑厉声道:“我要杀了你!”谢晦道:“天下可以没有我谢晦,却不可以没有您!”刘裕这才作罢。
冷静下来后,刘裕想到了一个猛人,他是胡藩。此时,胡藩正在江津率领游击部队,刘裕便派人去叫他登岸,胡藩有些迟疑。
刘裕非常恼火,命令侍从去把胡藩抓来,打算杀了他。胡藩看着来人道:“我正打算去进攻贼兵,没时间前去受教!”
于是,胡藩用刀尖在江岸上掘出小洞,仅能容下脚趾,他便踩着飞身跃上江岸,后边跟着他向上爬的人越来越多。
登上江岸之后,胡藩和众将士直奔上前,拼死力战。鲁轨和司马文思无法抵挡,渐渐向后撤退。
刘裕趁机发起猛攻,鲁轨和司马文思彻底溃败,江陵就此失守。司马休之和鲁宗之一起北逃,让鲁轨留守石城。刘裕命阆中侯赵伦之和沈林子进攻鲁轨,派王镇恶带领水军追击司马休之等人。
就在刘裕平定司马休之大局已定时,他的救命恩人镇守广固的青、冀二州刺史刘敬宣却遭遇一场意外而身亡。
刘敬宣的参军司马道赐是晋室远亲,听说刘裕进攻司马休之,便与同僚辟闾道秀、王猛子阴谋刺杀刘敬宣,然后占据广固。
四月初三,刘敬宣召见辟闾道秀,屏退旁人,秘密交谈,身边的侍卫也全部被隔在窗外。
这时,王猛子悄悄绕到刘敬宣身后,突然抢过他防身的佩刀,把他杀死。刘敬宣手下的文武将佐马上讨伐司马道赐等人,全部斩杀。
五月,赵伦之和沈林子在石城大败鲁轨,司马休之、鲁宗之准备营救,却没来得及,只好与鲁轨一起逃奔襄阳。
不料,鲁宗之的参军李应之紧闭城门,不让他们进去。
五月十二,司马休之、鲁宗之、鲁轨以及司马文思、新蔡王司马道赐、梁州刺史马敬、南阳太守鲁范等人全部逃奔后秦。
请注意,这个司马道赐和刘敬宣的参军刚好同名。
鲁宗之平时深受百姓拥护,此番出逃,百姓纷纷掩护他,一直把他送出国境。王镇恶等人前来追捕,到了国境线上无奈返回。
这是刘裕第三次平定荆州,第一次消灭桓玄,第二次消灭刘毅,这一次是司马休之,荆州也就此彻底落入刘裕手中。回朝后,东晋朝廷加封他为太傅、扬州牧,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随后,在刘裕的授意下,东晋朝廷以兖、青二州刺史刘道怜为都督荆、湘、益、秦、宁、梁、雍七州诸军事、骠骑将军、荆州刺史。
刘道怜是刘裕的弟弟,由他坐镇荆州,虽可让刘裕放心,但他为人贪婪鄙俗,也无才能。于是,刘裕以谢方明为骠骑长史、南郡相,刘道怜府中的所有事务都向他请教后再决定。
谢方明出身陈郡谢氏,是谢冲之子,谢安的侄孙。孙恩之乱时,谢氏在三吴的资产损失惨重,谢冲也被叛军所杀。
孙恩平定之后,桓玄曾想将女儿嫁给谢方明,谢方明没有答应。
桓氏败亡后,谢方明被其堂兄谢裕举荐给刘裕,担任主簿,自此成为刘裕的心腹。此番辅佐刘道怜,可见刘裕对他的信任。
在此之前,东晋朝政一直由士族轮流把持,是事实上的话事人。如今,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纷纷投入刘裕门下,足见刘裕人心所向。
司马休之向后秦和北魏求援时,后秦和北魏都曾派兵救援,姚兴派出征虏将军姚成王和司马国璠带兵抵达南阳,拓跋嗣派出长孙嵩抵达河东,听说司马休之已败,都带兵返回。
司马休之抵达长安后,姚兴以他为扬州刺史,加入了司马国璠的复仇者联盟,专门负责骚扰襄阳。
侍御史唐盛对姚兴道:“根据符谶,司马氏应当重夺河洛。让司马休之带兵在外,就像把鱼放回湖海一样。不如给他高官厚禄,把他留在长安。”姚兴道:“过去,周文王最终得到赦免,汉高祖在鸿门没有被杀,这都是天命所在,谁能违抗得了!如果真像符谶所说,把他留下来反而是祸事。”坚持让司马休之外出招募兵马对抗刘裕。
然而,姚兴此举不仅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惹恼了刘裕,也为他后来的北伐后秦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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