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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距离,真感触!“酒仙”张守义的装帧插图艺术世界

 明日大雪飘 2022-05-24 发布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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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张守义先生结有难忘的书缘。先生为我设计过五本书的封面,包括一本传记、一本诗选和三本散文集,有的还亲自设计了装帧、绘制了插图。人说书缘乃最为风雅之缘分,我能与先生结下雅缘,实为人生之幸。不曾想到,先生选择做书籍装帧这一行,竟也缘于书。他自小受到小人书的吸引,逐渐痴迷于民间的武侠读本,进而徜徉于中外文学作品,成了无书不欢的书虫。他说:“年轻那会儿一根筋,爱书就像初恋,爱上一个姑娘不撒手一样。我就是为了看书,从美院绘画系一毕业,就去了人民出版社。”在书籍装帧这爿花地上,先生苦苦耕耘,毕其一生。其心血绽放出惊世之花,让出版界诞生了“中国第一封面”的先生。
    丹青为命酒系魂

还记得与先生初次谋面时的情景。那是1990年暮秋的一个下午,当我登上人民出版社职工宿舍六楼,叩开张府之门,一双透着热情和睿智光芒的眼睛,暖人心扉,至今令我难忘。仔细瞧去,那是一副轮廓甚为简约的脸庞。称其简约,是因为除了五官之外,脸颊上再无多余的肌肉,真是瘦无可瘦。先生寿眉如蚕,倘若再有张大千那般飘飘长须,便可称之为仙风道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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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守义先生

先生的书房名曰“嫁衣坊”,其实它还兼有画室和会客室的功用。落座之后,先生没有让茶,却拿出两瓶啤酒,倒了一杯递到我面前,笑吟吟地举起他手中的另一瓶酒道:“积三,来!”

我平时滴酒不沾,可怎好辜负他的一片盛情?

我浅浅地呷了一口,而他的瓶子里霎那见底。随后,他拿过酒瓶,小心翼翼地揭下了瓶肚上的商标,在上面写下“某年某月某日某时于舍间与积三先生雅会”。接着,又从抽屉里拿出厚厚的一叠啤酒商标, 让我观瞧。那上面记录着他与一位位作家会面的时间、地点。看罢,他欣喜地将刚刚揭下来的商标,也放到了那一摞商标之中。他兴味盎然地说:“这商标上的名字很多,曹辛之、丁聪、华君武、张中行……一位位的大名都有!” 看着他把那些商标又放进抽屉,我的心头顿时升起一股敬意,感受到这位装帧先生对朋友与作者的真情和缘分的珍惜。

原来这是先生的一种习惯,凡有新作者、新友来访,他便会如此这般地留下纪念。后来得知,他去参加会议或与朋友雅集,也是用同样的法子记下新相识、新朋友。遇到商标揭不下来,就把那瓶子带回家来,再慢慢地揭下商标……

我见过他的一幅书作,上书“丹青为命酒为魂”,此乃先生竖起的人生旗帜!

    风雅之石引乌龙

先生除了喜饮啤酒,尚有一雅好,喜石。

他之爱石,与众不同,既非为搜罗奇石以逞雄;亦非为寻得雅品去把玩。他觅之石,均与书和作者有关。

他求之石,有两类。

一类,是他做过装帧的外域作家之故园石,或其作品内容涉及的地方石。如托尔斯泰、高尔基、歌德、雨果、泰戈尔、马雅可夫斯基、卓别林、塞万提斯、托斯妥耶夫斯基、大小仲马的故园石,都在他的涉猎范围,因此,巴黎圣母院、奥斯维辛集中营、柏林墙等等,都成为他出国访问必去的探访之地,在那里,总要想方设法寻觅到一粒石子或一片石料,装入行囊,带回家中予以珍藏。

另一类,是为其作过装帧或插图的国内作家的家乡石或宅石。无论是誉满文坛的大家,抑或未名的青瓜蛋儿,他都孜孜以求。

图片▲张守义先生作品

张先生心心念念地想获得一枚老舍先生亲赠的家乡石,无奈先生驾鹤西行,使他抱憾不迭。这天,终于有了机会,老舍夫人胡絜清先生慨然应允,可取一方铺地的石砖。他取下后,小心翼翼地用纸包裹好,恨不能立马带回家去,珍藏起来。可是,到了存车棚,那车锁像是着了魔法似的“将军不下马”。他环顾四周,找不到别的可以敲锁的家什,兀地看见了车后驮物架上那块包裹好的石砖,万般无奈,他只好用它来轻轻地敲锁……

先生的这番举动,竟被暗中的看车人瞄了个一清二楚。碰巧那天他腋下还夹着一只揭不下商标的啤酒瓶。看车人从他那不修边幅的衣着行头,到腋下夹着的酒瓶,再加之他用砖砸锁的举动,断定他是“三只手”,便叫来了警察……直到人民文学出版社派来了人,介绍先生其人,警察和看车人这才对他另眼相看,不住地道起歉来。

   一丝不苟总关情

先生的装帧艺术是独树一帜的。其封面设计,被誉为是简约绘画与贴切装饰交融之典范。所绘人物,以黑白两色对比见长,具有非凡的视觉冲击力,其绝活是在人物的侧影与背影中描画出心之脉动。

他为我们的电影人物散文集绘制了数十幅影人头像插图,包括陈强、张艺谋、刘晓庆、雷振邦、潘虹、苏里、庞学勤、张笑天、王家乙、颜彼德、杨在葆、达奇等等,一幅幅,画得都是那样的神蕴撩人,呼之欲出。

为了掌握每个人物的特点,画出各自的风采,先生要我尽量多地找来画主不同角度、不同表情的照片和有关他们的文字资料,一一悉心研读。他对于创作,真可谓殚心竭智,倾心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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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守义先生设计装帧的《茶花女》

在与先生的交往中,得知每每为经典作品设计封面、装帧和插图,他都会变做一条“书虫”,忘情地“钻”进书卷之中,反复地去咀嚼其中的内容。无论 是《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战争风云》《长笛与利剑》还是《贝姨》《简·爱》《白痴》《罪与罚》等一干名作莫不如是。

张守义先生的好友、著名学者、作家张中行先生曾在其《负暄三话》中如是写道:“对艺术,他孜孜以求,顶礼膜拜,抱着宗教般的虔诚。”我以为对张守义先生的这一评价,毫无溢美之意,是中肯而准确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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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来源 | 作者及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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