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美国的汉学家史景迁去世,我想对于一位享誉已久的学者的纪念莫过于读读他的著作了吧!于是就选了本《曹寅与康熙》,昨天晚上刚读完,趁着记忆还比较清晰,就赶忙记载下读后的思考,免得忘怀。本书先从曹家的发迹写起,曹家起于关外,属于汉军旗的包衣。史景迁先生费了很大笔墨描述包衣的来源和汉军旗的建制,并采用图表方式呈现了康熙朝前期的上中下三个层级官僚中的满汉人员对比,他认为,康熙朝重用汉军旗人是为了弥合汉人与满人之间的隔阂,也注意到了上层官僚队伍中的进士出身人员占少数部分。曹家占据江宁织造职位,历经三代五人左右,计时六十多年,直至雍正朝罹难,可谓显赫。其中以曹寅的江宁织造时代最为辉煌。曹寅身为汉人,又是包衣,早期当值内务府,其父曹玺二十年织造任上去世,他便受康熙委派,先是苏州织造三年,后继任江宁织造二十多年。他的一生是游离于正常官场之外的官吏生涯。曹寅与康熙关系匪浅,也很受信任。曹寅织造任上主要办皇差、接驾康熙南巡,兼管两淮盐政,为康熙刺探江南臣民隐事。前三件事是互相助益的,盐政是肥差,油水极多,曹寅因此才能为南巡铺张,当然这些康熙也都默许了。而刺探江南便是后来奏折的起源,不过,起初曹寅主要向皇帝奏报气候、河道之类的自然物候的事情,关乎的是稼穑欠收,且此时奏折多属私人密函,由曹家仆役亲自携带往返京城和江宁;后来曹頫又发展了奏折上报事项,康熙也往往爱听闻,甚至莫论事件大小,都希望奏折报闻。本书最后写的是曹家的灭亡,康熙离世之后,曹家后台便倒了,更加之多年的亏空问题,新任皇帝雍正查抄了曹家。读外国人所写的有关中国历史书籍,总觉得不胜其细,不言繁琐,正如微观史研究一般;但是正由于这种细琐和详实,读起来仿佛身临其境,似乎是走到了康熙中期的那段二十年的时光,大概便具有了了解与同情,产生温情与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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