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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者胡太后:亲手终结了一个王朝和儿子的生命

 奥卡姆剃历史 2022-05-26 发布于北京


摘要

虽然北魏终结于胡太后当朝执政的这几年,但北魏的消亡乃是整个统治阶级几代腐朽的日积月累,并不可全然归咎于某一人一事。纵观胡太后的一生,因产子而受宠,曾靠子立而夺权,也遭子幽禁,即便最后手刃亲子,也没能逃过被沉尸黄河的命运。

说起北魏,大约都会想到由冯太后和孝文帝,由于冯太后的锐意改革,北魏得以迅速崛起。然而除了冯氏,北魏历史上还有一位临朝执政,权倾一时的太后——胡太后。

从入宫后在一众嫔妃中的脱颖而出,到临朝称制的手笔决断,再到杀出宫禁的东山再起,乃至最后的沉河身亡,胡太后跌宕起伏的一生与其儿子孝明帝息息相关。母凭子贵的她又是如何会落到需要亲手毒杀儿子的局面?

01

公元386年,道武帝拓跋硅以雷霆手段建立起北魏政权,从尸山血海与诡谲阴谋中走出的他,深知外戚对于皇权的巨大威胁,为避免走上八王之乱的老路,拓跋硅决定采用“立子杀母”并传为定制的办法,永绝母凭子贵、外戚弄权的后患。

自此以后,北魏后宫中但凡诞下皇太子的女性无一幸免,就连文治武功的孝文帝在立子元恂后,也不得不遵从旧制处死爱妻林氏。在这种制度下,北魏后宫的女性可谓人人自危,她们平日里皆烧香磕头,祈祝祷告,跪求佛祖保佑自己不生男孩,即使生了男孩也千万别被立为太子,更有怀孕的后妃偷偷打胎,以防儿子的出生将自己推上死亡之路。

然而再常规的循例也终会被一个不同寻常之人打破。于北魏后宫而言,这个不同寻常的人就是胡充华。彼时的胡太后,还是宣武帝的“世妇”,即后宫掌管宾客、祭祀事务的女官。

这时的后宫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是宣武帝的第一任皇后顺皇后暴卒,以及皇子昌突然死亡,紧接着的第二件事就是凶横善妒的高夫人被立为皇后,外戚高肇弄权。

两件事相连,很多人都怀疑顺皇后与皇子昌的死亡是因为高皇后暗做手脚。这就使得因立子杀母而终日惶惶不安的妃嫔们更加阴云密布,妃嫔们想尽办法杜绝有孕的直接后果就是,宣武帝一度陷入绝嗣的焦虑与痛苦。

工于心计的胡充华充分利用了这一局势,她对害怕生男孩、更害怕儿子被立为皇太子的嫔妃们说:“天子岂可独无儿子,何缘畏一身之死而令皇家不育冢嫡乎?”

这句话表面上是在鼓励教育妃嫔舍生忘死诞下皇子,实际上也是透露胡充华自己心甘情愿地为这种制度殉葬,但更重要的是她企图用忠于制度的舆论讨取世宗宣武帝的欢心,以便改变自己的“世妇”地位,争夺皇后的宝座。

她成功了,永平三年,胡充华生子元诩,晋为贵嫔,两年后元诩被立为皇太子。

但是胡充华并没有因此被杀,原因有二。

一是早在冯太后死后,孝文帝开始执政,实施完全的汉化制度。太和19年,孝文帝迁都洛阳,汉化改革后的后宫制度也建立了起来,立子杀母这种毫无人性的制度当然也就难以为继了。

二是在延昌四年,宣武帝病逝,太子诩年方5岁。朝堂内围绕着太子诩应当何时即位而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以胡贵嫔为首的太子少傅、领军将军于忠等坚持元诩必须连夜登基,而以高后为首的高肇同党、詹事王显则认为元诩应当推迟到天明登基,并奏请高皇后同意。

这场看似因为“今夜”还是“明天”引发的纷争当然并不是因为两方对登基时间不一致而非要锱铢必较那么简单。到底是“今夜”还是“明天”,折射出的是两大利益集团对于谁能够掌握使执政者的王权得到合法认证的政治权威的争夺。

在此过程中,高后再次搬出了立子杀母的制度,企图对胡充华及其势力围剿,然而胡充华早已网罗了一支包含文武官员的可观势力,对她严密保护,并与高后对抗,在于忠的密谋下,高氏集团惨败,高肇等人被处死,高后落了个发配瑶光寺削发为尼的结果,不久后莫名死于寺中。

这样,胡充华成为光明正大的太后。

02

但将高党一网打尽的“功臣”于忠,却并非这场政治斗争的最大获利者。短短八个月内,这位权倾一时的大将军由于独断专行、诛杀无辜而惹得朝野冤怒,形势利好下,胡太后利用她的势力趁机夺权,以太后之尊取得了临朝称制的合法性,然后迅速重组中枢机构,解除了于忠尚书令的职务,终结了他的政治生涯,从此亲览万机,政由己出。

神龟三年,是胡太后执政的第五个年头,随着小皇帝年龄的增长,以及胡太后秽乱后宫、大兴土木、奢侈浪费的施政主张,朝堂中渐渐萌发了不同声音,新一派的势力趁势而起。七月,胡太后的妹夫元叉、宠臣刘腾等人打着“还政于帝”的旗号,发动政变,朝堂内外站在元刘这边的不在少数,胡太后大势已去,只得被夺权幽禁。

03

若故事就此完结,胡太后也不足以在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掌握惯了生杀大权的太后,又怎么甘心在当打之年潦草收场,被幽禁的她,从未有一天放弃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个机会于正光四年来临。这一年,北镇和关陇爆发起义,刘腾已死,元叉被边境的起义转移了注意力,胡太后获得喘息时机,和孝明帝打起亲情牌,先以母子情深唤起同情,再以下发出家、永绝人间相威胁,软硬兼施地逼迫孝明帝解除了她的宫禁。

重获自由后,她利用与孝明帝南游洛水之机,与高阳王雍商定“图叉之计”。元雍以防叛乱之名,要元叉交出兵权。胡太后立刻表态,要元叉“以余官辅政”,以表示忠于朝廷。元叉被迫辞去领军将军职务,交出兵权,贬为庶民,后被赐死于家中。刘腾则被追削官爵,没收财产。心腹大患被铲除,胡太后于孝昌元年再度临朝摄政。

然而此时北魏的国力早已不如宣武帝时期,几度政变加上边境起义与柔然南下的威胁,北魏可谓强敌环伺,如强弩之末。

再度掌权的胡太后却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一味的笃信佛教,大兴寺庙,任用奸佞。在奸佞的怂恿下,胡太后与孝明帝的关系不断恶化,几成水火之势。

眼见围绕帝后的纷争愈演愈烈,孝明帝不得已求助北方新崛起的契胡族首领尔朱荣。身为明帝岳父的尔朱荣,对于女婿的请求“鼎力相助”,率领大军直逼洛阳。

不知是否察觉到了尔朱荣的居心叵测,又或许是对母亲动了恻隐之心,在大军行至上党时,明帝下令停止前行。

可听闻大军逼宫消息的胡太后却不像明帝这样优柔寡断,武泰二年,胡太后将一杯毒酒送至孝明帝案头,亲手终结了自己时年19岁的儿子的生命。

国不可一日无主,胡太后临乱竟立孝明帝之女为帝,对外谎称皇子即位,没过几天又废除元姑娘,立临洮王之子元钊为帝,一系列操作可谓手忙脚乱,引得朝野震惊,举国愤恨。

已经在洛阳城外驻扎的尔朱荣听闻这一连串消息,立即与在洛阳的元子攸达成反胡同盟,拥立元子攸为孝庄帝,以匡扶帝室为名,兵锋直指洛阳。奢靡颓烂的北魏朝廷此时已然无兵可敌,无臣可用,尔朱荣的大军长驱直入,胡太后的佞臣四散而逃,胡太后自己落发出家。

但遁入空门并不能真的使自己获得庇佑、躲过一劫。得位不正的尔朱荣与孝庄帝为巩固政权必然要大行诛罚,惩治罪魁。

一场血腥的大屠杀在北魏上空揭开帷幕,胡太后和幼主被下令沉入黄河溺死,尔朱荣又借祭天之名,将两千余朝官骗至孟津杀害,刀劈斧砍之间,血流遍野,北魏统治阶层的精英人士丧失殆尽,元氏皇族死亡惨重,史称“河阴之变”,北魏政权从此名存实亡。

04

虽然北魏终结于胡太后当朝执政的这几年,但正如吕思勉所说,北魏的消亡乃是整个统治阶级几代腐朽的日积月累,并不可全然归咎于某一人一事。纵观胡太后的一生,因产子而受宠,曾靠子立而夺权,也遭子幽禁,即便最后手刃亲子,也没能逃过被沉尸黄河的命运。

绝对的权利导致绝对的腐败,个人私欲的膨胀造就了胡皇后的奢靡淫乱。

她自私阴狠,在权力面前,哪怕是亲生儿子也要赶尽杀绝,她也蠢笨短浅,纵容鹬蚌相争反让渔翁得利,使得百年基业白白葬送。在无休止的皇权斗争中,她达到了一个女人所能达到的权力顶峰,然而作为掌权者,她却远远达不到一个政治家所应有的视野与考量,只能将自己与江山一起断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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