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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一：产后厥逆 姚氏妇产后昏谵汗厥，肌肤浮肿，医投补虚破血祛祟安神之药，皆不能治。孟英诊询恶露仍行，曰：此证医家必以为奇病，其实易愈也。昔金尚陶先生曾治一人与此相似，载于沈尧封《女科辑要》中。方用石菖蒲、胆星、旋覆、茯苓、橘红、半夏曲，名蠲饮六神汤，凡产后恶露行而昏谵者多属痰饮，不可误投攻补。此汤最着神效，如方服之良愈。 青龙按：产后浮肿恶露行神昏者，辨证属于痰时蒙窍，可以效仿王氏投蠲饮六神汤。 案二：胎死腹中 韩名谅儿妇重身患热病，诸医皆虑胎殒，率以补血为方，旬日后势已垂危。孟英诊之曰：胎早腐矣，宜急下之，或可冀幸，若欲保胎，则吾不知也。其家力恳书方，遂以调胃承气合犀角地黄汤，加西洋参、麦冬、知母、石斛、牛膝投之。 胎落，果已臭烂，而神气即清，热亦渐缓。次与西洋参、元参、生地、知母、麦冬、丹参、丹皮、茯苓、山楂、石斛、豆豉、茺蔚、琥珀等药调之，粥食日加，旬余而愈。 案三：产后泄泻 倪怀周妻夏产数日，泄泻自汗，呕吐不纳。专科谓犯三禁，不敢肩任。孟英诊脉虚微欲绝，证极可虞，宜急补之，迟不及矣。用东洋参、芪、术、龙、牡、酒炒白芍、桑枝、木瓜、扁豆、茯神、橘皮、紫石英、黑大豆投之，四剂渐以向安。 案四：羊水早破难产 一少妇分娩，胞水早破，胎涩不能下，俗谓之沥浆生，催生药遍试不应。孟英令买鲜猪肉一二斤，洗净切大块，急火煎汤。吹去浮油，恣饮之，即产，母子皆生。且云：猪为水畜，其肉最腴，大补肾阴而生津液，用治肾水枯涸之消渴，阴虚阳越之喘嗽，并著奇效。仲景治少阴咽痛用猪肤，亦取其补阴虚而戢浮阳也。后贤不察，反指为有毒之物，汪讱庵非之是矣。惟外感初愈，及虚寒滑泻，湿盛生痰之证，概不可食，以其滋腻更甚于阿胶、熟地、龙眼也。然猪以浙产为良，北猪不堪用。杭州燥肉鲊，即猪皮为之，入药尤为简当，勿谓皮与肤字面有别。 案五： 1：产后恶露不多 戴氏妇春令产后，恶露不多，用山楂、益母草酒煎。连服数日，遂发热自汗，口渴不饥，眩晕欲脱，彻夜不眠。孟英视之，曰：此禀属阴亏，血已随胎而去，虽恶露甚少，但无胀痛之苦者，不可妄投药饵。酒煎益母、山楂，不特伤阴，且能散气，而汗泄口干，津液有立竭之势，即仲圣所谓无阳也。盖人身天真之气谓之阳，阳根于津，阴化于液，津液既夺，则阳气无根而眩晕，阴血不生而无寐。若补气养阴，则舍本求末，气血不能生津液也。惟有澄源洁流，使津液充而气血自复。以西洋参、生黄芪、龙骨、牡蛎、葳蕤、百合、甘草、麦冬、生苡仁、生扁豆、石斛、木瓜、桑叶、蔗浆投之。一剂即安，数日而愈。后与滋填阴分，服之乃健。 2：恶露不行 周光远妻娩后恶露不行，或劝服生化汤。孟英诊曰：阴虚内热，天令炎蒸，虽赤砂糖不可服也。以生地、丹参、丹皮、豆卷、茺蔚子、茯苓、桃仁、山楂、栀子、泽兰、琥珀，投之即效。并曰：生化汤体寒固为妙法，若血热之人，或兼感温热之气者，而一概投之，骤则变证蜂起，缓则蓐损渐成。 3：恶露不行 金亚伯簉室，产后恶露不行，渴泻痰多，孟英以北沙参、滑石、生薏苡、生扁豆、蛤壳、豆卷、石斛、竹茹、枇杷叶、琥珀、茯苓等药，数剂而愈。 4：恶露不净 魏西林侄女，娩后恶露延至两月，继闻夫父及两弟丧，悲哀不释，而为干嗽吐血，头痛偏左，不饥不食，不眠不便，渴饮而溲，必间日一行，久治不效。孟英切脉，虚弦豁大。与甘麦大枣，加熟地、首乌、鳖甲、二至、菊花、旋覆、芍药、贝母、麻仁、青盐等药，服后脉渐敛，血亦止。七八剂头痛始息，旬日后便行安谷。 案六： 1：产后发热 张郑封妻，娩后即发热，服生化汤二帖，热益炽，而发赤疹。顾听泉与清解，三剂不应，拟进犀角地黄汤，质之孟英。诊其脉弦滑而数，面赤热躁，胸闷善悲，肢肿而疼，两肘白如扁豆大者数十颗，舌上亦有一颗，痛碍水饮，大便不解，已旬日矣。曰：此不但胎前伏暑，且有蕴毒，而误服生化汤以助其虐，幸初手即用清解，尚不至于昏陷，犀角地黄极是治法，犹恐不能胜任。商加西洋参、滑石、知母、银花、人中白、蒌仁、竺黄、贝母、桑叶、栀子为剂。病者虽渴而喜热饮者，凡胸中有热痰阻碍气机者每如是，所以方中多用痰药。进四帖，始得大解，频吐稠痰，而各恙皆减，饮食渐加。专科隔靴搔痒，纪律全无。旬日后余火复燃，仍用甘寒疗之。周身肤蜕如蛇皮，爪甲更新。继与滋补真阴而起。 青龙按：孟英解释喜热饮仍然属于热证夹痰，可以说解千古谜团！我临床常遇到，率先清热祛痰湿不禁，效果良好！ 2：产后发热 翁嘉顺妻，娩后发热，竹林寺僧治之不应，温、龚二医，皆主生化汤加减，病益剧。孟英诊之，脉软滑微数。 曰：素体阴亏，热自内生，新产血去，是以发热。憔谵妄昏瞀，最是吓医之证，渴喜热饮，宛似虚寒之据。宜其猜风寒而表散，疑瘀血以攻通，帖帖炮姜，人人桃、桂，阴愈受劫，病乃日加。幸而津液内盛，津液未致涸竭，与蠲饮六神汤去橘、半，加西洋参、生地、花粉、竹茹、知母、生白芍为剂。数日而瘳。 逾旬复发热。仍乞诊。孟英曰：脉浮数而弦，是风温也，与前病异。便泻无溺，肺热所迫，大渴无苔，胃汁受烁。亟与天生建中汤频灌，即蔗汁也。药主大剂甘凉，果得津回舌润，逐渐痊愈！ 3：产后发热 高绿卿室，孟夏分娩发热，初疑蒸乳，数日不退，产科治之，知挟温邪，进以清解，而大便溏泻，遂改温燥，其泻不减。张某与参、芪、姜、术、鹿角、肉果等药，泄泻愈甚，连服之，热壮神昏，汗出不止，势濒于危。孟英按脉洪数七至，口渴苔黄，洞泻如火，小溲不行。乃疏白头翁汤，加石膏、犀角、银花、知母、花粉、竹叶、栀、楝、桑叶与之。次日复诊，脉证较减，仍用前方，大剂凉解，服至七帖，泻全止，热尽退，乃去白头翁汤，加生地、元参、茹、贝，服半月始解黑色燥矢，而眠食渐安。第腑脏之邪，虽已清涤，而从前温补，将热邪壅滞于膜络之间者，复发数痈于胸乳之间。孟英令其恪守前法，复入蒲公英、丝瓜络、橘叶、菊叶等药。服至百剂，始告痊愈，而天癸亦至。 4：产后发热 赵子循室娩后服生化汤二帖，更因惊吓，三朝发热，连投四物、六合等汤，病日以甚，半月后始延孟英诊之。脉象左弦急，右洪滑数，胎黄大渴，谵语嗽痰，恶露仍行，唇齿干燥，是因阴虚之体，血去过多，木火上浮，酷暑外烁，津液大耗，兼有伏痰之候也。亟与营卫两清，冀免他变。而母家极畏石膏，坚不与服，越三日势益剧，径以白虎汤加减投之，证有转机。翼日且以西瓜汁助其药力，热始日渐下行，二便如火。又数日渐安粥食，神气亦清，夜能静寐。然热蕴太多，下焦患痈，脓虽即溃，阴液漏伤，脉复空数浮大，便泄善嗔①，口干多梦，皆木少水涵，烁津侮胃之见证也。孟英以白头翁汤，加龙骨、三甲、甘草、木瓜以育阴潜阳，余粮石脂丸中加梅、连以息风镇胃。果得疮口脓干，餐加泻止，脉柔热净，胎退神怡。正须善后，甫授滋填，不期酷热兼旬，甘霖忽降，窗开彻夜，复感风邪，身热微寒，鼻流清涕，而阴液久夺，外患未痂，塔养碍投，又难发汗，肝风内应，瘛噤旋形。然此案自堪传也。 案七：产后四肢串痛 施氏妇，产后四肢串痛，药治罔效，延已逾月，丐孟英视之。膏药遍贴，呻吟不息。脉数而洪，舌绛大渴。曰：此非风湿为病，膏药亟为揭去。近日服药，谅皆温补祛风之剂，营血耗伤，内风欲动，势当弄假成真。且吾向见其体丰血旺，何以娩后骤患斯疾？必生化汤、砂糖、酒之类所酿耳。询悉果服生化汤二帖、赤砂糖八斤，从此渐病。幸其体足于阴，恢复尚易，若阴虚血少之人，而蹈此辙，虽不即死，难免不成蓐损。因投大剂凉润壮水之药。一剂知，旬日安，匝月起。 青龙按：虽有治法无方，考虑舌绛口渴，气营两燔，当属加减玉女煎之类加桑枝等！ 案八：产后呕吐 吴馥斋室新产后呕吐不止，汤水不能下咽，头痛痰多，苔色白滑。孟英用苏梗、橘、半、吴茱萸、茯苓、旋覆、姜皮、柿蒂、紫石英、竹茹。一剂知，二剂已。 案九：子宫脱垂 翁嘉顺妻娩后阴户坠下一物，形色如肺，多方疗之不收，第三日求治孟英。令以泽兰叶二两，煎浓汤熏而温洗，随以海螵蛸、五倍子等分，研细粉糁①之，果即收上。继而恶露不行，白带时下，乳汁全无，两腿作痛。孟英曰：此血虚也，乳与恶露虽无，其腹必不胀，前证亦属大虚。因与黄芪、当归、甘草、生地、杜仲、大枣、糯米、脂麻、藕，浓煎羊肉汤煮药。服后乳汁渐充，久服乃健。 案九：产后晕汗 产后诸证，首必通瘀，然有不可以常理测者。周鹤庭室新产晕汗，目不能开，心若悬旌，毫无恶露，按脉有虚弦豁大之形。孟英予以三甲、石英、丹参、琥珀、甘草、小麦、穞豆衣等药，覆杯即安，数服而愈。或诘其何以知非瘀血为 患？曰：此阴虚之体，既产而营液大脱，风阳上冒，虽无恶露，胸腹皆舒，岂可误作瘀冲，而妄投破血之药耶？ 案十：胎堕后寒热 陈肖岩媳，汛愆一度，次月仍行。孟英诊曰：尺虽小弱，来去缓和，是娠也。继而果然。屠仲如弟室经事稍迟，孟英偶诊，亦以孕断，寻验。甫三月患胎漏，别医不克保而堕。堕后恶露虽行，而寒热头疼，时或自汗，且觉冷自心中出，医谓类疟，与温化之药，病日甚，交八日，孟英诊之。脉来沉实而数，舌胎紫黯，乃瘀血为患耳。予桃仁、泽兰、山楂、茺蔚、旋覆、红花、丹参、通草、琥珀、蛤壳、丝瓜络之剂。服后腹大痛，下瘀血如肺者一枚。次日诸恙较减，乳汁大流，再以前方去通草，加麦投之。服后仍腹痛，复下瘀块累累，而诸恙若失。或问先生尝言产后腹无痛苦者，不可妄行其血，此证恶露已行，腹无疼胀，何以断为瘀阻而再行其血耶？孟英曰：正产如瓜熟蒂落，诸经荫胎之血，贯串流通，苟有瘀停，必形痛胀。堕胎如痈疡未熟，强挤其脓，尚有未化之根柈，不能一齐尽出。所以胎虽堕而诸经荫胎之血，萃而未涣，浅者虽出，深者尚留，况是血旺之躯，加以温升之药，挽其顺行之路，窒其欲出之机，未到腹中，胀疼奚作，吾以循经通络、宣气行瘀之法，导使下行，故出路始通，而后腹痛瘀来，然必有脉可征，非谓凡属堕胎皆有是证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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