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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婿 一百 妈妈托起初生的婴儿
那产妇一直闹腾到下午才被送进产房，黄昏时分，产妇被她的女婿扶到床上，护士将婴儿放进宝妈怀中。 秀秀和妈妈凑过去看婴儿—— 哈！就像麻雀窝里的雏鸟，柔软红润，轻轻蠕动。小拳头在耳朵下面摩挲着，嘴唇水汪汪，眼睛闭着，眼线很长。 “让我看看，”妈妈揭开小被被看了一眼，欢呼道：“长鸡巴的！” 宝妈头发湿漉漉，布满妊娠斑的脸颊鲜活起来，她侧身将婴儿揽在怀中，目光温柔，神态恬淡，柔情默默爱抚着那个红润柔软的小东西。一切的疼痛和煎熬在此刻都化为乌有，这个数小时前那么任性狂暴的十七岁女孩子，此刻圣洁美丽，大眼睛里满满的，全是爱意。 “妈妈托起初生的婴儿，大地隆起珠穆朗玛！”对妈妈来说，生孩子就是在经历苍海桑天的剧烈变动，她的身体、精神、意志经历了这一过程，才拥有了做妈妈的所有资本！ 黄昏的太阳穿过病房玻璃照进来，秀秀拉着妈妈的手回到自己的病床上，秀秀抚摸着胎儿依着妈妈，母女俩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头凑在一起，轻轻地呼唤着，低语着，西沉的落日恍若东升的朝阳，定格下这美好一瞬。
一想到自己的婴儿睁开眼睛找不到爸爸，秀秀的心颤栗了一下，她默默走出病房。 “秀儿，”妈妈跟出来，“你要去哪儿？” “妈，我想出去走走！” “妈陪你去！”妈妈扶住女儿的胳膊。 “我想一个人走走。”秀秀推开妈妈，在过道里打了个转，“你看，我还厉害着呢！” 妈妈想自己生秀秀前还在农业社搬冻土块，也就放心让她去了。
马路上的积雪经千万人踩踏，硬梆梆结成一层，有些地方纯粹是冰溜子，秀秀张开胳膊平衡着笨重的身子慢慢来到电影院，斑驳的红漆木门紧闭着，冷冰冰，全然没有当初看《画魂》的热闹场面。看电影时女婿给她的五香瓜子，余味还没散去，人却天各一方了。 秀秀转身，汪着眼泪，像只大鸭子继续前行，站在南河桥上，把手缩进棉衣袖筒扶住栏杆，望着当初和女婿散步的马路痴痴发呆。城隍庙的钟声当——当——当——回放着敫桂英悲痛绝望的哭诉，桂英因悲伤过度而精神失常，一会哭一会笑，打了神，告了庙。 人负心了，关神什么事？窦娥蒙冤追问苍天质问大地：“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堪贤愚枉为天！” “我呢？”秀秀绝望悲哀地想，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了。 折过身，转过百货大楼，在淀粉厂门前停住脚，钢丝床上的种子马上成熟了，种豆的人呢？ 吃了一碗擀面皮，给妈妈提了一份，天黑前赶到病房，秀秀躺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悲伤不能自已。 “我怎么才能够托起我初生的婴儿？我有没有能力托起我初生的婴儿？” 新生儿的哭声在病房里回荡，趁着婴儿响亮的哭声，秀秀张开嘴巴，把灵魂深处的悲伤大口大口释放出来。 天黑了，一张巨大的网罩下来，秀秀缩在被窝里，无处可逃。 （待续）（故事情节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2017.3.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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