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战争？| 政治学与生活

编者按

    几万年来，战争一直被视为人类最大的梦魇，近期俄乌烽烟再起，俄罗斯发起的“特别军事行动”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这说明战争离我们的距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遥远，我们身处于一个相对和平的世界，战争的硝烟便更加牵动着世界人民的心。人们爱好和平、厌恶战争，那么战争产生、存在并且延续至今的原因是什么呢？今天小惑将带领大家从微观视角、宏观视角以及二者混合的视角分别了解战争产生的原因。

1.微观视角

生物学与心理学

微观理论将战争诉诸于人的个体心理和生命特性，企图从生物和心理方面解释战争是源于人所固有的侵略性。

微观理论以生物学和心理学为基础，生物决定论认为，战争是人类遗传基因中含有侵略性的结果，使人们在行为中倾向于战争，这一点可以通过对罪犯的染色体研究来类比理解：1965年, 在英国苏格兰的一个医院, 研究人员对其中的315位男性病人进行了研究, 这些病人因极度危险、具有暴力和犯罪倾向而被关押。研究发现, 居然高达75%的人的性染色体异常, 是XYY型。一年后, 英国的另外一些研究人员又发现在被羁押的犯人中, 具有XXY基因的人都普遍身材高大(至少183厘米) , 其中24%的人因为心理异常和反社会行为而被羁押, 8%的人因为精神疾病和反社会行为被羁押, 还有8%的人因为犯罪被判处6个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在这一点上，人类和许多动物没有区别。人类学家反驳这种生物决定论，认为原始的人类表现出各种各样的行为：一些是具有侵略性的，而另一些则不是，不同的文化与地理环境所造就了人的不同行为选择。

      心理学家从军事、政治领袖这一群体中的个体出发，研究领袖的个性，试图分析引领领导者走向战争之路的因素有哪些；了解他们怎样引导民众参与战争，取得对民众的支持或控制。

     但是微观的理论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如果人类天生地具有侵略性，那为什么曾经发生过战争的各个国家不总是处于战争的侵略和扩张之中呢？另外，在长期处于战争的国家里或者是长时间连续的战争中，一定存在着领袖的更替，不同的领袖间在个体上也在肯定存在着心理差异，那么不同领袖的领导下国家如何进行长时间的连续战争呢？例如在黑海周围俄罗斯和土耳其的战争，以及阿拉伯和以色列的长期战争。

    人类确实具有侵略性，但表现出的战争形态是主动侵略使然，还是需要外界压力作为契机？回答这个问题，则需要站在政治学和历史学这样更宏观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2.宏观视角

历史学和政治学 

宏观理论着眼于历史学和政治学，认为宏观的体系结构和物质因素更能够解释战争的成因。从国家的起源和国家的权力角度对战争的起因作出阐释，将国家而非微观的个人作为主要的行动者。

      其一，战争源于国家的建立。弗朗西斯·福山在《政治秩序的起源》中谈及“利维坦的降临”时总结指出，人类学家和考古学家把国家形成分为两种，即“原生”和“竞争”。国家竞争形成是指第一个国家出现后，不干预被征服的国家仿效追随。追随带来了暴力参与，一个部落通过武力的方式战胜另一个部落，才有可能出现等级和国家，因此战争起因与国家的官僚系统的建立和维持密不可分。

      其二，权力扩张是国家的基本逻辑。对于能够扩张的地方，国家就会扩张，只有出现与之相当的力量才可能阻止其扩张的脚步，正如1800-1864年俄罗斯逐步征服高加索地区；美国将对外扩张视为一种天命，提出了“命定说”(manifest destiny）；以及在16世纪和19世纪分别称为“日不落帝国”的西班牙帝国和大英帝国。由于害怕邻国的壮大，一个国家会加强其国防或结盟来抵消邻国的权力。政治领袖们对国家利益有着自觉的使命感，会自觉追逐国家的权力，并采取加强军队实力、提升军备力量等行动去巩固它们。

     对权力的追逐必然会带来战争的结果吗？和平是否也能通过对权力的追逐来实现呢？对此问题也有两种不同的权力理论。

1.权力平衡。当几个国家增强它们的国家力量并组成联盟、相互平衡的时候，和平就会出现，扩张主义者将会受到和平力量的遏制。根据权力平衡理论学者的观点，那些主要的相对和平阶段——从1648 年的《威斯特伐利亚和约》，到由1792-1814年法国大革命所引发的战争，以及从1815 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1914年是欧洲国家权力相互平衡的时期。当权力平衡被打破时，战争就会爆发。波黑战争能在1995年平息下来，得益于南斯拉夫联盟、克罗地亚和波黑三方的权力大致平衡。当塞尔维亚人当政时，他们没有动力去解决问题；当他们处于守势时，他们决定阻止争斗。许多思想家认为，冷战是一种重要和持久的权力平衡体系，并以此解释为什么世界能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处于相对和平状态半个多世纪之久。

 2.权力等级。权力等级论者认为，权力难以被计算，因此不可能知道什么时候权力才是平衡的。和平阶段发生在权力失去平衡的时候，此时从权力的角度看，各个国家按等级次序来排列。于是每个国家从相对权力的阶梯中，都知道自己处在什么位置。但在转型时期，当权力等级的界限模糊时，国家之间就有可能陷入战争。在有确定结果的战争结束后，由于相对的权力很清楚，所以和平就出现了。

3.宏观与微观混合视角

错觉理论   

一些政治心理学家将微观和宏观的途径结合起来，关注于“想象”或“感觉”，并认为心理错觉对国际冲突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国际政治认知心理学派的代表人物杰维斯认为，由于人的认知局限和国际环境中的各种不确定因素，国家决策者很容易发生诸如夸大对方敌意、高估自身影响力、愿望思维、认知失调等错觉，而一些重要的错觉不仅会加剧冲突，甚至会导致战争。当看到其他国家的敌意和威胁时，他们经常会有错觉，而将自己的行为看作防御性的举动。

约翰·肯尼迪描绘了苏联对手美国的 “导弹优势”，并以此为理由推进美国的导弹项目。但实际上苏联是落后于美国的，它也将美国的努力看作一种威胁而必须追赶；这种错觉导致了1962 年古巴导弹危机的爆发，差一点将人类带入第三次世界大战。伊拉克建造过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在20世纪90年代，这些武器在联合国的监督下被拆除了，小布什政府却相信伊拉克恢复了建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于 2003 年发动战争消除这个不存在的威胁；“9·11”事件之后，美国陷入了愤怒与怀疑的情绪中，在爱国气氛的驱使下，情报资料被刻意歪曲成当局想要表达的意愿。

错觉或想象理论认为，心理世界和真实世界会在政治领袖们的脑海里相互撞击，他们认为自己是在防卫，但他们对情况的认识可能是错误的。这种错觉往往还融入到意识形态中，领导人使用意识形态和大众媒体来引导国民愤怒情绪，从而发动战争，在狂热的民族主义领导下，爱好和平的人们也会做出残暴的行为，正如二战时期多数德国人和日本人认为他们是在反对敌对势力以保卫自己的国家一样。

结语

“如果你想获得和平，就一定要做好战争的准备”。撰写《西方将主宰多久》的作家莫里斯在其另一本著作中《战争》中指出：“从长远的观点来看，战争是好的，常常是建设性的。”若要达到创造更大的、更和平的社会这一目的，战争是我们可以想到的最糟糕的方式，但也几乎是人类迄今为止发现的唯一方式。诚然，对于战争的发生我们心存恐惧，但从长远来看，战争也有其存在的必然性，追本溯源能够帮助我们更客观地理解战争爆发的原因。

参考文献

[1] [美]罗伯特·杰维斯,国际政治中的知觉与错误知觉[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3.

[2] Wayne R. LaFave, Criminal Law ( 4th edtion ), Thomson West, 2003.

[3] [美]弗朗西斯·福山,政治秩序的起源[M]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

[4] 何晨青,石斌.错觉与战争的起因——以太平洋战争爆发为例[J].国际政治研究,2007.

[5] [美]伊恩·莫里斯,战争:从类人猿到机器人,文明的冲突和演变[M],中信出版社,2015.

[6] [美]迈克尔·G·罗斯金,政治学与生活[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4.

编辑 | 傅楚钦

一审丨张楷琛

二审 | 孙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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