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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喜欢毛姆的读者,都有不尽相同的喜欢

 阿年282 2022-05-29 发布于河南

今天是毛姆逝世55周年忌日。

每个喜欢毛姆的读者,都有不尽相同的喜欢。理想主义者喜欢毛姆,是因为他的男主人公总是不顾一切追寻理想,“和许多年轻人一样……为天上的月亮着迷而对脚下的六便士视而不见。”这是1915年《泰晤士报文学增刊》一篇书评评价毛姆的作品《人性的枷锁》时所说。毛姆受这句话启发,以画家高更的生平为素材,写出了《月亮与六便士》,一个英国证券交易所的经纪人,放弃高职高新和美满的家庭,弃家出走,到巴黎去追求绘画的理想。

他的突然改变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对绘画的迷恋也没有人理解,他不仅肉体受着贫穷和饥饿煎熬,而且为了寻找表现手法,精神亦在忍受痛苦折磨。

威廉·萨默塞特·毛姆

毛姆的毒舌吐槽是女性读者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女人可以原谅男人对她的伤害,

但是永远不能原谅

他对她做出的牺牲”

毛姆笔下的爱情仅仅是在那些充满讥讽的对白里稍稍带到,就和她们产生了入骨的共鸣,“最持久的爱情是永远得不到回报的爱情”。这种喜欢当然也包括部分男性读者,“为什么讨人喜欢的女人总是嫁给蠢物啊?因为有脑子的男人是不娶讨人喜欢的女人的。”

毛姆擅长写人心,人们喜爱他常常因为那些聪明、刻薄的对话,而不是这样那样的故事。他的爱情长篇《面纱》讲述了容貌娇美而又爱慕虚荣的英国女子凯蒂,为了避免自己变成一位老姑娘,接受了生性孤僻的医生瓦尔特·费恩的求婚。凯蒂跟随瓦尔特远赴神秘的东方殖民地香港生活。赴港后,凯蒂日渐对婚姻感到不满和无趣,她开始悄悄与令她芳心摇动的香港助理布政司查理·唐生偷情。小说开篇就是二人的偷情差点被撞破。瓦尔特发现妻子的不忠,却没有立即揭穿,而是蓄意报复,并开始了他奇特而可怕的计划:凯蒂必须随他前往遥远的中国内陆,去平息一场正疯狂流行的霍乱瘟疫。

《面纱》

毛姆也是佛系所爱,“人生不过一条波斯毛毯,看起来丰富多彩,其实毫无意义。”毛姆在《人性的枷锁》中一语中的,人生能做的,仅仅是在地毯上编织出精美繁复的图案,而不是意义先入,小说主人公菲利普认识到的并不是人生毫无意义,而是,“坚信人生有特别的意义”并试图去追逐这种意义,是真正的枷锁!

佛系读者总能读出自己的见解,毛姆小说中揭示的逃避现实的主题,在当下成为佛系的精神解药,人生来自由,却无处不在枷锁中。唯无欲无求,顺其自然,枷锁方能得解。在巴黎屡屡失败、气急败坏的画家,流落孤岛,而出惊世名画,《刀锋》中,拉里说的第一句话是对伊莎贝尔的母亲是否要重新装饰屋子的回答:“我觉得做不做都无所谓”,在拉里眼中,这些“天经地义”的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在死亡与短暂的生命面前,一文不值。

《人性的枷锁》

《人性的枷锁》中,菲利普遭遇了感情的枷锁,金钱的枷锁,宗教的枷锁等种种羁绊。他在摆脱这些羁绊时,受尽了灵魂的拷问。从他相信上帝到不信,他的跛足让他的人生受尽了冷嘲热讽。但上帝并没有给他治好跛足,成年后他疯狂的爱上了明明知道不值得爱不应该去爱的女子,他卑颜奴膝,丧失尊严的讨好该女子,陷入了情欲的深渊,他的理性在爱情面前毫无用处……

他常常思考,人的一生为什么总是受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受他真心想做的事情所左右?他总结出了人生的哲理,他说:生活毫无意义,人降生在这个世上,就是受苦受难,生活没有意义,人活着也没有目的,生命微不足道,而死也无足轻重。既然生活毫无意义,尘世也就无残忍可言,引出人们诸多摆脱世俗束缚逃离世俗社会寻找心灵家园这一话题的思考。

大益文学公号曾推《越过刀锋,终成一流》一文,写毛姆探索人类精神世界所能达到的高度。正如《月亮与六便士》中的主人公经过一番离奇的遭遇后,弃绝文明世界,远遁到与世隔绝的塔希提岛上。在这个岛上,他找到灵魂的宁静和适合自己艺术气质的氛围。他同一个土著女子同居,创作出一幅又一幅使后世震惊的杰作。并且在他染上麻风病双目失明之前,在自己住房四壁画了一幅表现伊甸园的伟大作品。

《刀锋》中美国人拉里作为飞行员参与了第一次世界大战,面对战友的死亡,退役后他开始追寻人生意义与世间罪恶的源头的故事。他与未婚妻解除婚约后旅居巴黎,游荡德国、意大利和西班牙,最终在印度找到了内心的平静和生命的奥义,回到美国后隐于闹市,有时写书,有时做出租车司机。

《刀锋》

毛姆在书中塑造了一系列持有世俗价值观的人物,来展现拉里与文明社会的格格不入:艾略特是十足的势利鬼,渴望名利,精于算计,对业已形成的社会规则游刃有余,把宗教当作事业来经营,把结交社会名流为终身的事业,为得不到贵族青眼郁郁寡欢,他对出息的定义不外乎“钱,地位”。伊莎贝尔则是精致利己主义者的典型,虚荣、傲慢,为了方形钻石、貂皮大衣、香奈儿时装选择了商人格雷。她被穷人的生活吓慌了神,她拥有美丽的皮囊和无趣的灵魂,理解不了拉里,却为得不到拉里的妒火杀死了索菲。

“他没有野心,不要名;他最厌恶成为知名人士;所以很可能安心安意地过着自己挑选的生活,我行我素,别无所求。他为人太谦虚了,决不肯使自己成为别人的表率;但是,他也许会想到,一些说不上来的人会像飞蛾扑灯一样被吸引到他身边来,并且逐渐和他的热烈信仰取得一致,认为人生最大的满足只能通过精神生活来体现,而他本人始终抱着无我和无求的态度,走着一条通往自我完善的道路。”

《刀锋》与大部分讨论人生意义的小说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主人公是一个精神在不断成长的人物,对于“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他不仅问了,而且给出了回答。拉里最终舍弃了天主教,走向了印度教,成为“一个有极深宗教观念的不信上帝的人。”他笃定:“人可以通过知识达到最高现实”,“智慧是解脱之道”。当满足了最基础的生理需求后,他并不止步于欲望的满足,而是要求自我超越。他宁愿“晃膀子”,也不想滥用时间,在爱情、工作、知识中碌碌而为。拉里具有强烈的自我意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由反战思想延伸出对人世间恶的思考,进而怀疑上帝,踏上找寻人生意义的旅程。

“我要投生,投生再投生。我愿意接受形形色色的生活,不管它是怎样忧伤痛苦;我觉得只有生生不息,一个生命接一个生命,才能满足我的企求,我的活力,我的好奇心。”

毛姆吐槽自己是“二流作家中排在前面的一个”,抛开每个读者喜欢毛姆的不尽相同的原因,

毛姆在小说中所表现的道德和人性,

宗教和人性,

才是毛姆小说最大的特色。

《面纱》中,丈夫瓦尔特·费恩明知妻子与布政司助理唐生偷情,却假装不知,只是因为以他的绅士身份,不能做捉奸在床这种有损头面的事情。毛姆在此指出,而是要等这件事被别人撞破,瓦尔特的虚伪在于,他要以受害者的身份发起报复,就需要自己站在绝对正义的立场,而丝毫不受质疑,既不受别人对他们感情的质疑,又可以用残酷的办法折磨妻子。

《月亮与六便士》

文益君喜欢毛姆,即在于毛姆情欲和理性的交锋总是出人意料。在其多版本短篇小说集中均打头的一篇《雨》是毛姆和海克斯顿1916年南洋之行的产物。麦克费尔夫妇在去阿皮亚的海航中认识了戴维森夫妇。戴维森是个极端依赖宗教的传教士,他不允许土著人跳舞、喝酒、狂欢,若不服从,他就利用宗教权力制裁他们,物质克扣、精神折磨,甚至采用不道德的手段迫使他们服从。

在这个冷漠的传教士的世界里,一切规则都以他和他的宗教为中心。航船由于麻疹爆发滞留帕果帕果,他们住进了一家小旅馆。同住这家旅馆的还有从红灯区火奴鲁鲁来的妓女汤普森。汤普森在旅馆喝酒、放淫荡的歌曲,和船上的男士搞舞会狂欢让戴维森大为震怒。戴维森前去制止,却遭到汤普森的嘲弄,戴维森只得利用宗教权力向当地总督施压,要求驱逐汤普森。汤普森无奈,请麦克费尔医生帮她向戴维森和总督求情,戴维森丝毫不让步,总督为了保住官位,也没答应麦克费尔的请求。

汤普森小姐只好“认罪”,请戴维森原谅她的错误。她叫来戴维森面对面向他告解。戴维森面对妓女汤普森的告解时,春心荡漾、心醉神迷。连续几天,汤普森小姐都向戴维森告解到深夜,最终,在汤普森被驱逐离境前夜,戴维森背叛了信仰,和汤普森发生了肉体关系,做下了令自己羞耻的事情,在汤普森被驱逐离境的当天早晨自杀身亡。

毛姆1912年南洋行的目的地之一是萨摩亚群岛。在毛姆和海克斯顿去往东萨摩亚首府帕果帕果的同船旅客中,包括一名传教士和他的妻子及一位要去西萨摩亚当酒吧女招待的汤普森小姐。汤普森小姐带了一部留声机,她整天在房间里放音乐开舞会,吵得其他人不得安宁。

毛姆从来没和汤普森小姐说过话,他仅仅和传教士夫妇有过短暂的交谈。那次简短的谈话,传教士对汤普森小姐充满恶感,传教士夫人却对他们的话题丝毫不感兴趣,始终不冷不热……毛姆是个深谙人情世故的人,他看出传教士压抑、充满恶感的言辞间对汤普森的兴趣……毛姆甚至看出,传教士的妻子也有和他类似的答案。

毛姆无意批判传教士的私欲、滥权和伪道德,更无意鼓励人们不顾一切为理想献身,只是向读者传递一种思想,我们每个人生在世界上都是孤独的。每个人都只能靠一些符号同别人传达自己的思想;而这些符号并没有共通的价值,因此它们的意义是模糊的、不确定的。我们总是先入为见,非常可怜地想把自己心中的财富传送给别人,但是他们却没有接受这些财富的能力。因此我们只能孤独地行走,尽管身体互相依傍却并不在一起,即不了解别人也不能为别人所了解。

你喜欢毛姆的理由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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