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没人看(纸影)了,剩老爷在看。” 这是铁枝木偶艺人许惠金女士对这门手艺现状的描述。 时代发展的车轮不断滚动,纸影戏算是众多被时代落下的文化产品之一。许惠金女士和陈镇明先生的铁枝木偶戏班子,是隆都宅头老春香班。老春香班是玉梨潮剧团的原名,创办于清朝末年,起源于潮安县彩塘金砂乡。初次见到许惠金夫妇是在后街,那里正按时举办着酬神活动。铁枝木偶的戏台就正对在祠堂前,伴随着烟雾缭绕,耳边传来潮剧声,有种久违的熟悉感。在潮汕民俗里有个规矩,纸影戏被视为“老爷戏”,也是真正的“大戏”。认为纸影戏过后才能做人戏,真人演出的潮剧要排在木偶戏之后。人们烧香焚纸,为众神献上供品和一出“大戏”,众神观赏后才排到凡人狂欢。许慧金女士在40年的技艺生涯里,见证了铁枝木偶从上世纪的兴盛到如今的冷清。戏台大概3米见方4米多高,台上铺着草席,操纵木偶的人盘膝而坐。木偶戏班大多由亲朋好友组成,在以前,大班多时有十几个人,小班只有五六个人,有人负责唱曲或者伴奏,有人负责操控戏台前的木偶。一个戏班配置的道具是“四箱二囊”。即2箱木偶,1箱乐器,1箱布景,2个竹囊,装大鼓、日遮、油布、搭台用具等标配。每逢“营老爷”、入祠庆典、迎神送神等民间节庆,铁枝木偶戏班子会带着他们的装备和乐队,到各地酬神演出。艺人们的一日三餐,都在戏台上解决,歇了就睡,睡醒就演。 那个年代,娱乐项目没有如今丰富,“纸影戏”备受追捧。据许惠金女士回忆,在铁枝木偶戏的鼎盛时期,人们常常会为了“纸影戏”的到来奔走相告,一场表演可长达好几个小时,演到凌晨是经常的事。“九十年代看的人多,还得叫保安拿竹竿来挡。去山里演出的话,观众会将稻草扔一地,坐在稻草堆里看,带张被子,困了就睡。”听着老师的讲述,我能够想象当时演出的盛况,大概可以类比当代年轻人追剧的热情。(视频来源于《玩木偶的农家人》,拍摄于一九九七年)(图为九十年代纸影戏盛况,来源于书籍《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潮州》) 铁枝木偶的戏台中间用一张幕帘隔开,形成了两个台前幕后的世界。戏台前上演的是和潮剧一样的剧目,俨然是一台“微型潮剧”。台后是台前木偶人生的操控者。操控一只木偶只需三根铁枝,正常情况下是两手操控一个角儿,角儿多的时候则需要交替操控。靠着这三根铁枝和多年的经验累积,木偶就能行云流水般地在台上舞刀弄枪、搔首弄姿,演绎一幕幕生动戏剧。如今的铁枝木偶班,为了节省成本,潮剧曲目早已不再是人唱和乐器伴乐,改用CD播放器播放。剩下两位操控木偶的老师,加上摄制组两人,四个人坐在这不大的空间里,也能略显宽敞。我们让老师操作个“抱娃”的高难度动作,娴熟的动作,让木偶一下有了灵气。向我们展示完后,许惠金女士把木偶放回原位,言语间透露着些许落寞。“以前难做,你看现在,你要休息就休息,都没人来叫你,也没人说你。”“现在做纸影,十个里面就有八个在拿铁枝是不过关的,不比以前,现在都没人看,剩老爷在看而已,现在根本没人看,现在随便雇一个工就能做。”(视频来源于《玩木偶的农家人》,拍摄于一九九七年)铁枝木偶戏目前是采用雇佣的经营方式,生意好的话,许惠金女士家里八个戏班会同时出台表演。即使目前受疫情影响,许惠金女士受邀表演的频次也依旧不低,工钱也比以前涨了不少。只是台前的观众由以前的爆满,到现在,只剩真正意义上的“老爷戏”,鲜有人为台上的演出所驻足。 我们回不到那个年代,这是潮州铁枝木偶戏面临的现实。木偶还是木偶,可操控木偶的艺人和爱看的观众正在渐渐老去。铁枝木偶,是寄托潮州人精神的时代产物,亦是潮州文化的代表。或许我们应该放慢脚步,把视线重新放到身边即将消失的传统文化身上,重视传统,结合新潮流,让这些传统文化以另外一种全新的形式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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