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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正德年间，泉州城外的东山乡西侧有个瓜树村，这瓜树村四面环山，中间沃野横着一条大河，可谓是一个富饶之地，地方是好地方，这是毋庸置疑的，可当地村民过得并不好，因为这地方连年站乱，再加上当时瘟疫横行，所以当地村民能吃饱饭活下来都很难。 这村的东头住着一个姓周的老汉，叫做周富生，他为人忠厚老实，善良重情。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好人。 这周富生年约五十，膝下一子皆已成家，他早年间老伴就去世，后来也一直独身再未续弦，独身一人寡居着。 别人都叫他周老汉，其实他并不是特别老，相反他还长得高大威猛，体格健壮，还是一副白白静的样子，只是年轻的时候为了养家，他经常进山打柴，然后像个老汉一样挑去城里卖，久而久之村里人都叫他周老汉了。  申明插图跟文无关 其实他的主业也并不是打柴的樵夫，他是村里的老秀才教书先生，整个村也就他这么一位会教书的秀才，他的学问虽然比不上城里的举人老爷什么的，但是教授启蒙识字还是可以的，整个村里人只要能识上字的，基本上都是他教的，后来老伴去世，一个人养家糊口压力实在是大，光靠教书难以维持，所以只要有空他便就进山打柴，然后挑去城里卖。 周老汉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成了家，还有了小孙子，本以为这下可以享一下清福了，哪知事与愿违，儿子自从结婚之后，便什么都听儿媳妇的，对他是不闻不问，懒得管他，这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爹。 这不闻不问也就算了，更可气的是他还不时的打吗他，特别是儿媳妇，整天骂他是老不死的东西，怎么不快点去死，没办法，人年纪大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受人待见，将就点过吧！ 这天，周老汉刚把从私塾收回来的学费交到儿子手里，儿媳妇就骂开了：“怎么只有这点银子，是不是缠着掖着了？你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孙子长大要钱花。” 周老汉看了看儿媳妇翠兰，也不好说什么好，毕竟是别人家的闺女，于是向儿子看了过去，儿子把头一扭，装作没看见。 周老汉叹了口气转身走开了，他边走还边擦眼泪，不巧这一幕被翠兰看到了，她跑过去拉着周老汉的衣服不依不挠的说道：“老东西，你这是怎么回事？得说个清楚，你天天吃喝在这里，帮着家里不应当吗？你一天到晚抹眼泪的好像我们对你不起似的。”  申明插图跟文无关 周老汉一看儿媳妇像母老虎一样对自己不依不挠，心里更是烦躁，便走到屋里拿起扁担说了声“我，我打柴去了，落得个清净总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人年龄大了，要多活动，不要偷懒在家无事找儿媳妇麻烦，快点去吧，多打点柴回来，记得弄几只野鸡给我补补身子。”翠兰这才算比较满意的说道。 这些天，天气不好，周老汉教完私塾也就没进山了，他本想休息几天，最近他总感觉到肩膀痛，估计是风湿什么的，哪知屁股还没坐热，翠兰又跑过来了骂道：“吃饭你知道吃几大婉，干活的事怎么需要我天天叫呢？我又没虐待你，不要天天白吃，得想着给家里干活啊，前几天领回来的野鸡天天吃不厌吗？你就不想到给儿媳妇买点别的什么的，真的是老东西糊涂了啥也不懂！我要吃肉，去集市上去买肉啊，还坐着干啥呢？” 翠兰这一通骂，周老汉吓得心惊肉跳，生怕事没做好，被翠兰赶出去，他赶紧起身又朝着集市走去。  申明插图跟文无关 不一会，他便来到集市肉铺，买好肉提着准备回家了，这时他发现前面有一堆人围着什么看热闹，他便也走过去想瞧个新鲜，反正早回去在家也是被翠兰骂。 等他挤进人群一看，原来是一个女疯子正在拿着捡来的菜叶子吃，那菜叶子根黄泥多，她洗都没洗直接大口吃了起来，想是饿得受不了，她一边吃还一边对着众人扮鬼脸。 周老汉一看这女子约莫二十三四的样子，皮肤白静，模样还挺清秀的，估计不是天生的疯子，是受到了某些的打击。 这疯姑娘一边吃一边对众人做鬼脸，像个猴儿一般，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这时有几个泼皮光棍突然对着那疯姑娘起哄道：“姑娘，你这是多久没洗澡了，身上好臭啊，不信你托下衣服看看就知道了。” “不臭，不臭，我天天洗的，我把衣服，裙子脱完后就在木桶洗的。”那疯姑娘翘着嘴，把烂菜叶用手提着放在嘴边说道。 “天天洗？怎么还那么臭，除非你托下衣服让我们闻闻。”这群泼皮光棍又起哄笑道。 “托就托，我身子就是香。”那疯姑娘一边说一边做托衣状。  申明插图跟文无关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有这么欺负一个疯姑娘的吗？”周老汉赶忙跑过去护在疯姑娘的前面，然后又对后面的疯姑娘说道：“姑娘，快点把衣服穿上，天气冷，他们想你托衣服冻死，你看他们怕冻都不托衣服的。不要听他们的，赶紧穿上。” 那疯姑娘听得周老汉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若有所悟的道：“原来是这样啊，坏人坏人，都是坏人。”她一边说一边又把衣服穿得严严实实的。 众人一看是周老汉来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他以前的学生，便一哄而散，跑光了，周老汉转过身来，来看那疯姑娘，那疯姑娘也看着他，一副委屈有无趣的表情。 周老汉看了会儿疯姑娘，心想，她这样子，以后肯定会受到那群泼皮无赖的欺负，这姑娘我得带回去保护着。 于是他便问疯姑娘道：“去我家吃饭，去不去？” 疯姑娘看着他，又是笑又是扮鬼脸，然后又咯咯笑道：“有白米饭吃吗？有肉吃吗？” 周老汉扬了扬手中的肉说道：“姑娘，你看，这是什么？”  申明插图跟文无关 那疯姑娘接过肉，瞪大了眼睛看了过去，开心的大笑道：“有肉吃了，有肉吃了。” 就这样，周老汉把疯姑娘领回了家。 翠兰正在家门口等周老汉回来做饭，等了老半天没见人，这不正准备出去找，看到他领回来了一个姑娘，简直是气疯了，骂道：“你这老东西，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为老不尊，带个姑娘回来？你就不怕丢人？”骂完接着又骂道：“老东西，你哪里来的钱？你怎么这么不讲良心？钱都自己攒着？在我们这白吃白喝？” 周老汉见翠兰骂个不停，也懒得解释，在回来的路上他就知道会这样，所以也做好了准备，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疯姑娘出去受坏人欺负了。 那疯姑娘见翠兰大喊大叫骂个不停，于是吓得赶紧躲在周老汉身后，就好像看到前面有个老虎一样。 周老汉一手护住身后的疯姑娘，一边说道：“小姑娘，别怕，待会儿吃肉。”然后又对着翠兰说道：“翠兰，你别胡说八道，这是个疯姑娘，你想让她在外面饿死吗？” 说完也懒得理翠兰了，拉着疯姑娘就走进厨房做饭去了。  申明插图跟文无关 翠兰见公公不理他，气急败坏的找到屋后的丈夫说道：“你这老爹这么大年纪了不要脸，带个姑娘回来，亏他还是个教书先生了，你快去劝劝，叫他把那姑娘送回去。” 翠兰的老公也就是周老汉的儿子，叫做周大伟，此人软弱无能，特别听媳妇的话，不过今天这事他倒理解起了老爹，毕竟老爹寡居了多年。所以听完媳妇要他劝老爹把姑娘送走，他非但不同意，倒还劝起翠兰来了。 晚上，几个人一起吃饭，周老汉便把疯姑娘的事说了，并表示疯姑娘送出去的话肯定会遭人欺负，自己不同意，周大伟一开始也帮着老爹说话，后来被翠兰骂了几句也就不说话了。 这边他们争论不休，那边疯姑娘坐在桌旁，突然夹起一大块肉就往嘴里塞，翠兰看到气不打一处来，肉这么贵，是给你疯子吃的么？她对着疯姑娘就是一顿骂，吓得疯姑娘又躲在周老汉身后不敢出来。 周老汉见翠兰如此对自己带来的疯姑娘，从不发怒的他也怒了，说道：“以后把我吃的分给我，其它的不用你们管！”说完便用筷子扒了些肉到疯姑娘碗里，拉着疯姑娘出去了。 翠兰看到周老汉如此，于是用手指着周老汉对周大伟说道：“你看，你看你爹，都不能说他了。”  申明插图跟文无关 周老汉拉着疯姑娘回到自己的房间吃饭，吃完饭，他便把被子铺好，接着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嘱咐疯姑娘，晚上睡觉不要乱叫乱跑，然后自己抱了床薄被去了柴房。 就这样，周老汉收留疯姑娘半个多月以后，疯姑娘人也变得白皙红润多了，精神也好了许多，虽然她还是疯疯癫癫，但是不至于去大街托衣服，她对周老汉的依赖性越来越强，有事没事就喜欢跟在周老汉身后东跑西跑的玩。 转眼就快到年底了，也没什么活干，翠兰见周大伟一个人天天窝在家里没事干，就骂道：“天天不干活不要吃东西？你就不会动动脑子，去外面找点事做？别人都去外地贩枣挣了银子，你就没手没脚？”就这样周大伟也出去了。 一天下午，周老汉教完私塾正准备回家，看到疯姑娘远远的跑过来，于是便走上前去问她什么事？疯姑娘道：“我看见翠兰姐在房间跟一个大哥嘴对嘴互咬，都不怕疼的，翠兰姐衣服也不穿，比我还不怕冷。” 周老汉一听，赶紧对疯姑娘说道：“这个事以后不要跟别人讲，翠兰姐嘴有脓疮，大哥帮她咬开。”说完拉着疯姑娘就往家赶去。  申明插图跟文无关 来到家里，正看到翠兰衣衫不整的站在屋外跟村里的牛二说话，他们见周老汉走了过来，牛二故意对翠兰说道：“那价格就这么定了，比外面的便宜得多吧？”那翠兰也是心领神会的回答道：“价格还可以，就不知道米粒是什么样的，等看了再说！” 然后牛二假装客气了几句，就告辞走了，翠兰以为周老汉会过来跟她问事，哪知周老汉像没看见一样就回厨房去做饭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翠兰故意说牛二家的米又白，价格还比别处贱了不少，周老汉也没说什么，只是轻声的说道：“大伟不在家，别给别人骗了。” 次日，周老汉一个人来到镇上的好友王员外家，跟他嘀咕了一阵就回来了。 又过了几天，大伟回来了，身上伤痕累累，钱财也没有了，说是碰到了强人，不过好歹捡了条命回来。翠兰跟他又吵又闹的，出去银子没赚到，还搭了不少本钱出去，这真是闹心，无怪乎翠兰要跟他吵。 而周老汉呢？却是不住的安慰儿子说：“银子丢了也就算了，重要的是人没事就好，出门在外碰上强人，这也是谁都没办法的事。”大伟一听老爹这么帮他说话，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愧疚的低下了头。  申明插图跟文无关 没过几天，周老汉在教完私塾回来的路上碰到一个蒙面壮汉，那蒙面壮汉伏在周老汉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就走了。 周老汉回到家里，悄悄的准备好了麻袋、绳子等工具，然后把儿子拉到一边，悄悄的跟他说了些什么。 当天晚上，从集市上回来的翠兰说跟牛二定到了好价格的白米，以后开支又可以省些银子出来，然后吃饭的时候很高兴的叫大家喝酒，周老汉也没说什么，继续吃饭喝酒。 到了半夜，翠兰看着熟睡的大伟，摇了几下没醒，于是她蹑手蹑脚的带着一个大布包走了出去。 翠兰走出家门，外面月亮很好，很快她就走出家门好几里地远，“牛二哥，你在哪儿？娘子我来了。”翠兰来到一个大石头前面轻声喊道。 这时前面的大石头后面突然闪出一个人来，正是牛二，只见他见到翠兰，不耐烦的说道：“怎么这么久才来，东西都带好了吗？”  申明插图跟文无关 翠兰把包袱往地上一放，气喘吁吁的说道：“牛二哥，东西都带来了，这些银子是他们家全部财产，被我拿出来了。” 牛二蹲下揭开包袱仔细的看了看，然后起身拿出一把叨对着翠兰说道：“你这个蠢婆娘，真以为我会跟你双宿双飞了？只不过是想你家的银子，现在银子到手了，你也可以去见阎王了。”说完便挺叨插了过去。 翠兰见状吓得大喊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原来是个骗子。”她话还未说完叨就快到了胸前。 这时突然从空中跳下一个蒙面壮汉来，一脚就踢开了牛二的刀，然后三两下就抓住了牛二。 接着从翠兰身后传出一个声音：“翠兰，你看我们是谁？” 翠兰扭头一看是周老汉跟大伟，她突然也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两脚不由自主的对着周老汉跟大伟跪了下去，然后痛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周老汉跟大伟怎么会在这里，原来翠兰在外面有人的事，疯姑娘告诉周老汉翠兰见牛二那天起他就怀疑了，后来他花重金托王员外找了个手脚厉害的好汉，也就是这个蒙面壮汉，把翠兰跟牛二在外面的事查了底朝天，所以这一切周老汉早就提前知晓了。  申明插图跟文无关 大伟抢过蒙面壮汉的叨对着翠兰大骂道：“你这婆娘，给我戴绿帽，还想弄走我家家产。”说完就要砍向翠兰。 周老汉一把拽过儿子骂道：“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叫你好好对翠兰，翠兰今天这样，你也是有责任的。”说完便走过去拉起翠兰说道：“翠兰，起来，回家吧，公公不怪你。” 然后又拉过大伟道：“你这小子不听话怎么的？还不赶紧把媳妇拉起来？”其实今天这事，周老汉早已知晓，他也早跟大伟悄悄的说了，并叫他不要怪罪翠兰，两个人好好和和睦睦的过日子。 刚才大伟要砍翠兰，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翠兰看到周老汉跟大伟，哭的像个泪人似的跟着一起回家了。 从这事起，翠兰，大伟对周老汉的态度全变了，每天对他孝敬得不得了，啥活都不让他干，有好吃的也是第一个想到他，全家又和和睦睦的生活在一起了。 事隔半年，疯姑娘的病在周老汉的精心照料下大好起来，基本上算是痊愈了，她每天跟在周老汉身后，感觉离不开他了，后来媒人一撮合，疯姑娘害羞的同意了嫁给周老汉，接着二人便便办了喜事，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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