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06年,楚武王伐随,楚国与随国展开了庙堂之上的斗智斗勇。楚国一方,楚武王听从斗伯比意见,示弱而退,以待来日;隋国一方,季梁一番宏论,让随侯看清了楚国示弱背后的阴谋,建议随侯内修德政,外结诸侯,图强自卫。 ![]() 斗伯比献计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两年后,斗伯比建议楚王再次着手伐随,认为这次的确机会来了!斗伯比建议道:“可矣。仇有衅,不可失也”。“仇有衅”三字,足以说明时间尽管过了两年,但随国的内政外交有可能每况愈下!楚国伐随已经有了必胜的重大机会和时间窗口。 《左传》善于运用反衬的方式描写重大事件。在这楚王伐随的重要历史时刻,反衬的描写用最近乎言简意赅的方式展示出了随国存在的严重问题。 其一,随少师有宠。这五个字,就足以说明随侯和原来一样,甚至变本加厉地重用奸佞,排斥贤臣。就此一条,就可以判断,季梁关于内修德政、外结诸侯的建议根本就没有得到执行,季梁的地位和信任已经不复以往。相反,奸佞小人少师在随侯那里日益得宠,甚至是言听计从。 其二,“夏,楚子合诸侯于沈鹿。黄、随不会”。这既是正面描写,也是反衬。说明楚王能降下身段,以楚子身份邀请汉东诸侯到沈鹿聚会。反观作为汉东大国的随国,这两年的时间基本白费了,根本没有听从季梁之言,做到外结诸侯。相反,楚国却是放下身段,外交工作做得有声有色。沈鹿在今天的湖北省钟祥市,当时属于权国,地在随国西南100公里处。 ![]() 沈鹿之会 据说,汉东诸侯,大小有三十多个。这次沈鹿之会,至少邓国、谷国、息国、权国这些楚国近邻肯定与会,各国国君一时之间,都成了楚王的座上之宾。黄国较远,在沈鹿之东256公里。黄国在今天的河南省潢川县,素有“河洛重镇,吴楚上游”之称,也算是汉东大国。黄国没有给楚王面子,有距离较远,还没有感受到楚王具体威胁的因素,也存在随国做工作的因素。但总体上看,楚国在伐谋、伐交上已经取得了先手棋,随国显得十分自大和被动。 沈鹿之会后,楚王一面派大夫薳章去黄国讨说法,另一面立刻出兵伐随。可见轻重缓急拿捏得非常到位。楚王伐随,大军驻扎于汉水和淮水之间,这个位置大概在随州以北,距随州不远。 随国兵临城下,再看其应对。季梁建议随侯,应该派一使者前往楚王大帐,卑辞以求和平,如果楚王不许,反过来可以激励将士奋勇一战。季梁的建议,明摆着是弱者的哀兵之计,属于是无计可施之计。但就这样的建议,也被少师立即予以批驳。少师建议随侯,要趁楚军新来,抓紧求战,以免楚军像上一次那样逃跑了!可见随国上下浑浑噩噩,整天在纸醉金迷中度过,根本不了解楚国的真实情况,缺少可信的情报。 于是,随侯顷国出动,迎战楚王。两军对垒,季梁再次建议:楚人尚左,国君必定在左。一旦大军出动,我军应将主力攻击其右,右侧缺乏良将,一旦首先冲击,可能先败,到时大军齐追,或有胜算。不料这个建议,照样被少师这位奸臣不留情面的驳回:如此怯懦!不敢直接迎战楚王,难道怕楚王吗! 庙堂之上,随、楚相比,随反差如此之大,岂有不败之理!楚国君明臣贤,随国君暗臣佞;楚王从谏如流,随侯偏听偏信。这次楚王伐随,毫无悬念,两军交战,随军大败!随侯倒是机灵,一看战败,赶紧弃车逃跑,但随侯车驾被楚军缴获,其宠臣少师也被俘虏。 楚军大胜,楚王本想直接灭掉随国,以绝后患。在这当下,斗伯比又一次提出建议,认为随国已经对楚国构不成威胁,留着作为附庸比消灭在政治上更有价值。楚王一听,非常认可,于是和随国签订盟约,班师回朝。 今天我们来看,楚王二次伐随,直至灭国,似乎就是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早期版本。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伐谋为上,力战为下;伐交为上,伐国为下。楚王伐随的前前后后,让我们认识到,古人也重视打舆论战,更注重道义的力量! 出兵伐随,本来是不义之战,但在斗伯比的献计下,楚军的反复入侵,反倒像是吊民伐罪的仁义之师,斗伯比的智慧令人赞叹! ![]() 楚武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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