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康熙年间,在靖远县有户富商名叫林嘉文,在县城经营米铺生意,妻子李氏,林李两家是故交,二人打小一起玩耍,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 夫妻二人心地善良,乐善好施,时常在米铺门前开设粥铺,救济穷苦百姓,深受当地百姓爱戴。 这年初夏,靖远县突发蝗灾,蝗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田里庄稼也遭了殃,颗粒无收,百姓无粮可食,大批难民涌入靖远县县衙,等待着县令大人开仓放粮。 县令大人名叫周坤,是个糊涂县令,坊间传言他的县令也是花银子买来的,自从他到靖远县上任以来,收刮民脂民膏,百姓苦不堪言。 周坤虽是个糊涂蛋,但他在大灾大难面前,也丝毫不敢懈怠,并不是因为他心系百姓,而是担心百姓因无粮而闹事,如若被朝廷得知此事,会影响他的仕途。 原本事情很简单,按照大清制度,每个县衙都会有储备粮食的粮库,他只要将粮库储备的粮食分发给百姓,就能解一时之困,事后向朝廷呈份奏折说明情况,也就无事了。 哪曾想前两年,周坤见田里的庄稼收成还不错,心想一时也不会遇到灾情,就将粮库的粮食偷偷给卖了,眼下情况紧急,周坤也抓了瞎。 县衙门口聚集的灾民越来越多,周坤心里很是着急,愁眉不展,在屋内走来走去,突然,房门被打开,一男子急匆匆来到屋内,此人正是县衙的师爷。 县衙师爷姓王,四十多岁,鬼点子多,爱拍马屁,这些年没少给周坤出坏主意,二人狼狈为奸,百姓深恶痛绝。 周坤看着师爷来到,好似看到了救星,他赶忙问道:“王师爷,如今城里的难民越来越多,街上饿死的百姓随处可见,此事若被朝廷得知,该如何是好?平日里你鬼主意最多,现在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王师爷微微一笑,说道:“大人,你不用着急,我有办法解决你的危急。”说完,王师爷来到周坤面前,附在耳边念叨了许久。 次日,周坤邀全城的米铺东家聚集县衙议事,林嘉文家的米铺是县城中最大的,自然在邀请之中。他们深知周坤的为人,知道周坤相邀肯定没好事,但他们也不敢不来,周坤小肚鸡肠,担心日后被他报复。 众人来到县衙,周坤说道:“各位,现如今靖远县遭了大灾,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朝廷的救灾粮迟迟未到,为了百姓,我只好先向各位借些粮食救济百姓。” 救灾本来是件好事,但是周坤嘴中说出,总有些格格不入,众人听后都低着头不说话,众人都明白,周坤嘴上说是借粮,实际上就是要粮,众人心中很是不悦,但也不敢说出来。 林嘉文耿直,直言不讳,他见众人不说话,他开口说道:“大人,我们县城不是有储备的粮食吗?何不先拿出来救济百姓?” 此话一出,正中周坤的软肋,周坤有些生气,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表现出来,缓缓说道:“我们县城确实有储备的粮食,但常年没有晾晒,粮食已经发霉了。” 众人听后就知其中有猫腻,林嘉文很是不悦,正准备质问周坤,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周坤制止了,他紧接着说道:“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各家回去准备准备。”说完也不顾众人同不同意,带着师爷离开了。 ![]() 周坤回到后衙越想越气,林嘉文当着众人的面让他失了颜面,他岂会放过他,也因此事为林家带来了一场灾祸。 次日,各家米铺还是按照周坤的吩咐将粮食分发给了灾民,灾民有了粮食自然不会闹事,周坤解决了大麻烦,心中很是高兴。一转眼过了半月有余,朝廷的救灾粮被送到靖远县,灾情也得到了控制。 这日午时,几个衙役来到林家米铺,点名要找林嘉文,林嘉文恰巧在店铺中忙碌,见衙役前来,赶忙上前打招呼,问道:“衙役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衙役冷冷说道:“有百姓举报,在你家粮米中吃出了沙子,县令大人要你前去问话。” 林嘉文听后一脸蒙圈,不知所以然,看着衙役直喊冤枉,衙役哪管得了那么多,为他戴上枷锁,将他抓入大牢候审。 米铺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灾民,衙役说的话,他们听得真切,灾民对此事议论纷纷,心中很是生气,一群人一拥而上,将米铺砸的稀巴烂。 一时间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李氏在家中也听到了消息,她了解丈夫的为人,深知他不会做此肮脏之事,她坚信丈夫肯定是被冤枉的。 但当务之急是将林嘉文先救出来,救灾粮中掺了沙子这可是大事,如若罪名坐实,按照大清律法,这可是要被杀头的。 李氏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心中丝毫没有慌乱,她仔细将事情复盘了一遍,她知道事情的根源在于周坤,好在周坤见钱眼开,李氏心中有些窃喜。 李氏赶忙来到县衙求见周坤,不多会儿时间,李氏被衙役带入后衙,周坤和李氏曾见过几次,二人自然认识,见李氏来到屋内,周坤心中欢喜,但还是故作玄虚的问道:“夫人,不知你前来有什么事情吗?” 李氏上前施礼,说道:“大人,我为我丈夫的事情而来,我丈夫是冤枉的,还请大人明察。” 周坤脸色阴沉,说道:“夫人,你家的米铺在救灾粮里面掺了沙子,你可知道,这是杀头之罪。” 李氏说道:“大人,我丈夫为人忠厚老实,定不会做出此等事的。” 周坤故作沉思,说道:“夫人,这个事情不太好办,人证物证俱在,我也不能徇私枉法不是,而且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百姓怨声载道,我身为当地父母官,自然要替百姓讨个说法。” 李氏明白,周坤这是要自己开价,至于放不放丈夫,就要看自己开的价高价低了,她说道:“大人,我家愿意再拿出些粮米救济百姓如何?” 周坤听后没有回应,显然是对李氏开出的价格不满意,他没有得到实惠,李氏紧接着说道:“大人,我看咱这府衙年久失修,我愿意捐五千两银子为大人修整修整。” 周坤听后还是不乐意,向站在身旁的王师爷替了个眼色,王师爷瞬间明白周坤的意思,他笑嘻嘻得来到李氏身旁,小声说道:“夫人,你家相公可是犯的杀头之罪,你就拿出这些小恩小惠,百姓岂会乐意。” 李氏很是疑惑,问道:“那我该如何是好,还请师爷指点。” ![]() 王师爷微笑说道:“林家经营米铺多年,承蒙邻里的关照,也攒下了诺大的家产,俗话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今日你丈夫对不起乡亲们在先,不如将家财还与百姓,这才公道。” 李氏惊讶不已,没想到周坤胃口这么大,竟然惦记起了林家的家产,这可是林家三辈积攒下来,她有些犹豫,低着头没有回应。 王师爷好似看穿了李氏的心思,紧接着说道:“夫人,你好好想想,这笔交易并不亏,你没了家产,至少可以保你丈夫的性命,早就听闻你们夫妻恩爱,你不能为了这点家产,就对你丈夫不管不顾吧。” 李氏沉思片刻,明知道是周坤和师爷的圈套,也只好承受着,还是先救丈夫更为重要,她无奈地点头答应。 周坤倒也言而有信,没多会时间,就将林嘉文释放出大牢,林嘉文得知此事,并没有责怪妻子,他深知妻子的为难。 夫妻二人自此无家可归,又身无分文,只好在街上游荡,乞讨度日,百姓见林嘉文被释放出来,心里很是痛恨,对夫妻二人指指点点,哪怕乞讨都没人赏些吃食。 想想往日自己善待乡亲们的情景,心中不免有些凄凉,林嘉文厌恶了这样的生活,他想到处无人认识的地方,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夫妻二人商议决定逃离这个伤心之地。 夫妻二人一路沿街乞讨,来到淮阳县王家村,王家村民风淳朴,村民待人友善,见夫妻二人可怜,就将二人收留在王家村居住。 村西头有两间破旧的茅草屋,本是一个老妇人居住,老妇人膝下无儿无女,前两年,老妇人因病去世,茅草屋就被闲置了下来。 夫妻二人就在茅草屋住了下来,邻里这家送点面,那家送点米,二人的生活才得以维持。 转眼间过了半月有余,夫妻二人总靠邻里救济也不是长久之计,好在李氏之前跟母亲学做过馒头,二人商议,就在村里开了家馒头铺。承蒙邻里的关照,馒头铺的生意还不错。 这日傍晚,夫妻二人忙碌了一整日,正坐在店铺前休息,突然不知从哪走出来一男子来到二人面前,二人被吓了一跳,二人见男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看不清模样,手里拿着本破旧的书籍。 ![]() 男子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柜台上的馒头,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响,林嘉文和男子离得很近,听得真切,想必是几日没有吃饭了。 他赶忙来到屋内拿了两个热腾腾的馒头,递到男子手中,男子接过馒头,连连道谢,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待男子吃完之后,林嘉文好奇地问道:“你是王家村的人吗?” 男子点了点头,向夫妻二人告辞正准备离开,正好邻居王大哥前来买馒头,和男子打了个照面,王大哥微微一笑,说道:“王文,你最近可好?” 男子冲王大哥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林嘉文很是好奇,看着王大哥问道:“王大哥,我来到村里时间也不短了,怎么没见过此人?” 王大哥叹了口气,说道:“苦命的孩子啊。” 从王大哥口中得知,男子名叫王文,家住在村子东头,其父是个樵夫,母亲吴氏,王文六岁时,父亲上山砍柴,不慎从山坡上滚落下来,暴毙身亡。 母亲得知消息伤心不已,一病不起,最终没能扛过去,撒手人寰,家中独留下王文一人生活,村里人见他可怜,将他抚养长大。 王文聪明伶俐,喜欢读书,可惜父母去世得早,没有机会去私塾念书,他只好向别人借些书来读,不过他很争气,十六岁时就已经考取了秀才。 眼看还有两年就到了进京赶考的日子,他更加努力地读书,整个人不修边幅,一心放在读书上,他希望日后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夫妻二人听后对王文很是佩服。 过了两日,王文再次来到馒头铺前,这次王文理了头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他眉清目秀,文质彬彬,很是讨人喜欢。 李氏摸着他的头说道:“没想到这么精神的小伙子。” 王文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摸了摸头,此时王文的肚子又开始咕咕直响,林嘉文见状,赶忙用纸袋包了五六个馒头,王文看后直摇头,说道:“我吃不了那么多。” 林嘉文说道:“你吃不了可以带回家吃,读书饿了可以吃上几口。” 王文将纸袋打开,伸手拿了一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吃完后王文向林嘉文道谢就要离开,林嘉文赶忙将包好的馒头递到他手中,他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肯拿。 林嘉文很是无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喊道:“你饿了随时来吃。” 随后的日子王文经常来到馒头铺吃馒头,他还是只吃不拿,林嘉文对他这一点还是挺钦佩的。 一来二去,王文和夫妻二人熟识,没事的时候也会和二人闲聊几句,王文比夫妻二人小不了几岁,久而久之,夫妻二人待他如亲弟弟一般。 ![]() 转眼间到了进京赶考的日子,这日傍晚,王文来到馒头铺向夫妻二人告别,二人心里很是高兴,林嘉文说什么也要留王文在家中吃饭,王文推迟不掉,只好点头答应。 林嘉文高兴多喝了几杯,明显有些醉意,他看着王文说道:“兄弟,你马上就要进京赶考了,希望你能高中,日后做个清官,为民做主。” 林嘉文说道此处,显然是想起了二人的遭遇,不禁潸然泪下,他紧接着说道:“你可知我和你嫂子为何会来到此处吗?” 王文听后摇了摇头,林嘉文拿起桌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含泪将二人的冤情讲诉给王文听,林嘉文越说越生气,他起身看着上天,嚷道:“这天下不公啊,不公啊。” 李氏听到丈夫的喊声,从屋内走出,见丈夫已经喝醉,她搀扶林嘉文去屋内休息,二人刚走到门口,突然传来王文说话声,他说道:“嫂子,如若日后我能考取功名,我定会为你们申冤。” 李氏听到王文的话,愣愣地站在了原地,流泪满面,过了许久,她转过头,看着王文说道:“兄弟,嫂子相信你,你一定能考取功名,日后一定要做个好官。” 次日清晨,王文只身踏上了进京赶考的路程,刚走出村子,就看到林嘉文夫妻二人在路边站着,二人同时也看到了林嘉文,赶忙迎了过去。 李氏手里拿着一个包袱递到王文手中,说道:“兄弟,进京赶考之路遥远,哥哥嫂子也没什么给你的,我在包袱里给你准备了干粮和衣物。” 话音刚落,林嘉文从衣袋中十两银子递到王文手中,说道:“你日后一定是个好官。” 王文赶忙拒绝,奈何林嘉文执拗,非要王文收下,只好将银两收下,他扑通跪倒在二人面前,含泪说道:“哥哥嫂子,感谢你们这两年的帮助,我日后定不负所托。” 转眼间过了一年半的时间,邻县进京赶考的书生早已经返回家中,而夫妻二人却迟迟不见归来,他们担心王文出了什么意外,心中很是着急。 这日午时,二人在馒头铺忙碌,突然一个衙役来到馒头前,点头要找夫妻二人,二人有些上次的经历,心中隐隐不安,林嘉文问道:“衙役大哥,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衙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二人,说道:“这是我们王大人给你们的。” 二人很是诧异,心想自己哪里认识什么王大人,林嘉文还是小心翼翼将信件打开,信中写到: 哥哥嫂子,我是你们的弟弟王文,原谅我这么久没给你们我的消息,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考中进士,而且得到了朝廷的重用。 如今我身在靖远县,正是哥哥嫂子的家乡,我现在已经是靖远县的父母官,哥哥嫂子对我有恩,我说过如若我能高中,定会为哥哥嫂子申冤。 ![]() 这半年没给你们消息,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哥哥的案子我已经查清楚了,哥哥是被冤枉的,原县令周坤和师爷已经交代了自己的罪过,秋后就会被问斩,林家的宅院已经归还给林家,哥哥嫂子赶快来与我团聚... 夫妻二人看后泪流满面,赶忙收拾东西,向村里的人告别,赶往自己的家乡。 夫妻二人将回到靖远县,和王文短暂的团聚,二人将林家的宅院全部卖掉,卖来的银子全部捐给了穷苦百姓。 (故事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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