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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误不能误勘

 盛也 2022-06-01 发布于江苏

勘误不能误勘

——与李亚辉商榷

近在网上看到一篇署名河北大学宋史研究中心李亚辉的文章:《宋史·盛度传》勘误一则。原文发表在《兰台世界》2020年第9期。作者言之凿凿,断笔结论,声称勘正了《宋史》的一处错误。

但“盛京为盛度之胞弟”的结论,笔者实在不敢苟同。

、史料收集不足

盛仲孙夫妇二人的墓志铭于1992年8月一并在扬州出土,分别为《宋故左朝议大夫新差知沂州军事兼管内劝农使上柱国会稽县开国伯食邑七百户赐紫金鱼袋盛公墓志铭》和《宋故仁寿县君刘氏夫人墓志铭》。对前者,作者积极引用;对后者,作者视而不见,更“忽略“了一段关键的文字:“维盛氏之家,宋之虞城,唐末徙余杭。有讳豫者,兴国初随吴越入朝,终度支郎中,生文肃。文肃公之仲兄讳京,终工部侍郎,于吉州(注:仲孙)为大父。”刘氏夫人墓志铭直接言明盛度(968-1041,谥文肃)的仲兄是盛京,与李文的结论恰恰相反。


作者引用能够支撑其“京为度弟”结论的证据全文只列举了两个(后面将继续阐述)。但上网随便一搜,数十上百个不同的古籍中都能找到与之相左的记载。查证十多个堂号、数省多地的盛氏宗谱,也未见“京为度弟”的记载。作者采用个别证据支撑结论显得过于单薄。尤其是对更为直接的证据——盛仲孙夫人墓志铭予以漠视,以致铸成大错,非常遗憾。
二、辨析深度不够
1.作者引用《十国春秋》记载:“盛豫……二子京、度”。从引文表述来看,京在前、度在后。若盛京果为盛度的弟弟,按照封建社会尊卑有序,弟弟名字摆在前面似乎不合常理;再论官职和知名度,哥哥盛度更不会列名在后。
2.从两个内容表述矛盾的墓志来看李文引用的《崇德县太君王氏墓志铭》撰写者为晁说之,系盛度孙女的儿子即曾外孙;李文忽略的《宋故仁寿县君刘氏夫人墓志铭》撰写者鲍慎由,为盛京的曾孙女婿。同样作为第四代,同样给盛京的亲属撰写墓志铭,从亲疏远近和情况熟悉的程度来看,似乎鲍慎由更有优势。
3.鲍慎由相对晁说之个人影响力要小一些晁说之是当时有名的文学家撰写的王夫人墓志铭被全宋文收录,晁的说法对晚生78年的《攻媿集》作者楼钥影响不容忽视。在李文引用的《攻媿集》卷七十三《跋金花帖子绫本小録》中,确曾提及一句“盛京为文肃公度之弟”。但应该知道,金花帖子即登第者榜贴的脚色中,最多只开具登第者的曾、祖、父三代籍贯、仕职、家讳、私忌等,并不涉及兄弟子女。所以,南宋的楼钥仅仅从榜帖还不能直接得出北宋时“京是度弟”。至于《十国春秋》,由更晚的清朝吴任臣采自五代、两宋时各种杂史、野史、地志、笔记等编撰而成是否也受到《全宋文》中晁说之作品的影响,可能性非常大。是故,李文选择支撑其观点的几个所谓证据,大概率是源于一处。
综上,李文所依据的史料十分有限且抵牾甚多,论证中又未加辨析迳取截用,由此得出“《宋史》有误,盛京应为盛度之弟”的结论自然难以令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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