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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瑞亩，壮族，广西德保人。笔名：穿心黄连。百色市作家协会会员，德保县作家协会会员，云山诗社社员。作品散见《百色文艺》《右江日报》《百色早报》和《云山鉴水》等刊物。 百色作家 桂西作家诗人作品展   我与那一身白重逢在立春里 ●卢瑞亩（德保） “姐，德保有疫情，知道了吗？提醒身边的亲戚朋友要戴好口罩再出门，都安陇意福计就不要过去了。”正月初四傍晚，在人民医院上班的小妹给我发来这样一条信息。是我错过新闻了吗，我赶紧关注群动态，快速翻看朋友圈，寻找跟这个信息相关的蛛丝马迹。 原来，在各个群，都看到了德保县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领导小组指挥办公室发布的报告：2月4日下午，有一名深圳市宝安区石岩街道返乡人员核酸检测为阳性，目前该隔离人员已经转运至县中医医院医学隔离.....晚上11点，各个工作群、社区群就收到了全员核酸检测的通告。这是正值立春之新的正月初四，冬奥会开幕的正月初四，德保线上山歌队山歌阵阵把春唱，山歌阵阵把情传。歌声飞出屏幕，飞过鉴河，飞到北回归线穿越的云山，和着清乾隆三大家之一赵翼留下的诗文，吟诵山村振兴的宏伟蓝图。然而，美妙的音符被一只新冠病毒的到来打破了和谐，山城不再宁静。一时间，鉴河听到这个消息涌起了滔天巨浪，云山听到这个消息铜钟发出长鸣。 2月5号，县城区域及乡村共设有73个核酸检测点。人们有序地到临近检测点进行核酸检测。在各个检测点，那白色的防护服，白色的N九五，白色的面罩，把医护人员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从他们背面的文字里才能辨认出他们是谁。那一道道白，“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如果可以，我宁愿时光倒退，不要这样的白，只等那春风佛面从枝干上冒出来的梨花白。可是，在来势汹汹、措手不及的病毒面前，这身白，才能阻止病毒的肆虐，也只有看到这身白，能让人稍许宽慰和安心。 白衣执甲，生命至上。这样的画面曾经出现在武汉、在西安、在天津，谁也想不到，现在，这道白开在了德保这座山城里，在与病毒抗击、守护矮马之乡父老乡亲的战场上。最开始，我是认为那身白，都是医护人员的标配，后来才知道，不仅是医护人员，还有其他各行各业的志愿者，他们来自单位干部、社区群众、村庄支书主任、在校大学生，还有回家过年的外地家属呢。那身白，做引导员的不断地喊话，提醒人们戴好口罩，有序地一米距离排开；做信息员的协助医护人员做好亮健康码、核酸扫码、登记表册、记录信息；在村子里做向导的给入户做核酸检测的医护人员带路；还有的参加应急队，到指定地点搬卸防控物资、做后勤保障，接送工作人员到各个据点；有的在卡点值守。那身白，一夜之间就在村屯、街道、社区忙忙碌碌个不停。 病例1在都安乡陇意屯。 四号当天，病例1在县人民医院核酸检测阳性之后，疫情防控指挥部就派遣医护人员到陇意屯对病例1的密接人员做核酸采样并告知村民要居家隔离。村子里的呗侬也略有耳闻，知道病毒就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并没有意识到病毒扩散的迅猛，大多数村民是不放在心上的，甚至还存在侥幸心理，还依旧聚集聊天，多数也不戴口罩，不相信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能有多能耐。5号凌晨四点，县里连夜组织一支由医护人员、公安干警、党群干部组成的防控组深入陇意屯，开展全员核酸检测。寂静的村子里开始听到工作人员喊话，各位父老乡亲起床了，请大家戴好口罩，现在出门，到村头进行核酸检测。喊话声把大家从睡梦中惊醒，喇叭时续时断，村干也进到巷道里，配合用壮话喊话，挨家挨户叫大家到村头排队做核酸。 村民陆陆续续走出家门，移步村头，全副武装白色防护服的引导员顶着寒风，不停地提醒，排队要间隔一米距离，不能挨在一起，口罩要戴上，谁没有口罩的过来拿。村民们都很配合医护人员开展核酸检测。那些行动不方便的村民，医护人员都一一上门采样。所有参与的医护人员彻夜不眠，他们就像山村里的救星，要以最快的速度采样、出结果，流调队才能跟踪溯源、切断传播链。 春节是把亲情、友情、人情聚拢起来的节日。正月初四，对于德保各族人民，还在延续春节的热闹。家家户户的烟火，从家家户户的厨房烟囱里袅袅升腾。柴火鸡冒出的香气，节前就酿好的白酒，腌制好的腊肉香肠，过节的浓重氛围依然萦绕盘旋。壮乡的民风亲密淳朴，一般过节都会轮流做东，今天到我家热闹，明天在你家摆桌，饭后有的还有烧烤，摸牌猜码喝茶，一声要比一声高。各家各户都还陆陆续续接待回娘家的出嫁女，拜寄爹寄娘的，远亲走访的，朋友相约的。招待亲朋的菜谱，有三样是不可缺少的，一个是白切鸡，“鸡”和“吉”谐音，寓意飞黄腾达、吉祥如意。一个的清蒸鱼，表示当年五谷丰登，生活富足有余。一个是酿豆腐，也称酿油果，炸得金黄的油豆腐，里面塞进拌好的馅料，圆圆鼓鼓的，是团圆平安、和和美美的象征。大家只要坐下来，餐桌畅谈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在异乡打拼的游子，不管走出去多远，家乡就像风筝的牵引线，线轴是故土，飘飞的是家园召唤回归的乡音，春节回到故土，约上三五好友，酒足饭饱、唠嗑尽兴之后才深一脚浅一脚挪回自己家。谁也想不到，这样的欢喜就在4号按下了暂停键。病毒爆发在祥和喜乐的佳节里，密接、次密接、次次密接，还有时空交集的，这个传播链，在人来人往聚集交亲的节日，病毒已经不知道陷进多少人的肌肤。人们都在意外和惶恐中转换了迎春的心态，担忧、郁闷、愁苦。 与首例阳性病例密接的人员在第一时间已经转移隔离，流调人员早已经分头行动。县人民医院内科二病区护士长主管护师廖斌就接到了流调任务。她是给首例阳性病例密接者之一进行流调。人在雅思特大酒店。但凡对流行病学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跟第一密接者面对面地进行流调，如同站在风口浪尖，稍有不慎就会掉入深渊，成为感染者。可是，身为医者，人民生命至上的职业道德已经容不得她顾虑生死。 廖斌夫妻俩一个是医护人员，一个是公安干警，本来是回武鸣老家过年，疫情突然爆发，接到返岗紧急电话后，夫妻俩丢下两个孩子给老人家照管，急匆匆回到德保，在抗“疫”期间义无反顾双双奔赴前线。当我知道她在做这件高风险的事情时，为她捏把汗，赶紧给她发去提醒她一定要做好个人防护，注意安全。尽管我知道对一个专业医护人员发去这样的提醒信息如同脱裤子放屁，除外我又能做什么呢。病毒肆虐面前，居家隔离还有什么怨言的，白衣铠甲视死如归的伟岸，才能换居家的方寸安宁。 德保这些天，天寒地冻，廖斌和同事从晚上22:30一直苦战到凌晨2:00，才将基本信息收集完毕。流调当中她不停地跟密接人一起回忆，隔离前一周的生活轨迹及接触的人及地点，不愿放过任何一处小细节。她深知，一旦她遗漏了一个小细节，就会将毒株无限的扩大，造成更大的损害。在流调过程记录书写工作持续几个小时，因防护服的不舒适及宾馆没有舒适的写字桌，廖斌的颈椎病又发作了，可动作又不能幅度太大，生怕环节出现问题，导致病毒陷入体内，只能小心翼翼地进行。流调的对象文化水平较低，在交流过程中，困难重重。 廖斌开始就遇到沟通障碍，对方描述人名及地点不准确，其次是他发音不标准，将流调工作偏离方向，陈述的时间与地点与大数据给的数据不相符合。这样就给流调造成了阻碍，把紧迫的时间延长了许久许久。 在新冠病毒战场上，流调人员就像狙击手，排雷兵。他们要跟病毒抢时间，与病毒抢速度。廖斌流调的是第一密接人，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出报告，呈给疫情防空指挥部，才能将传播链控制起来，降低感染面。流调回来后，她和同事就在疾控中心完成流掉报告，在此过程中区疾控中心专家连夜来到德保县疾控中心，并一同参加工作部署会议。凌晨5点多，廖斌完成了流调报告，上交给区里专业的流调队进行汇总。在汇总的过程中又发现资料不全，她立刻与同事骑上小电驴顶着夜黑风高，饥寒交迫，从疾控中心出发前往马骨胡大数据中心与工作人员一一比对。需要的信息中不完善的，公安机关未能提供信息的，她又与同行的队员步行到发生地，询问相关人员的基本信息，来补充完善这份资料。 我曾经问过廖斌，两人都上前线，假如都感染了，怎么办。廖斌说，作为一个经过县级培训的专业流调医务人员，深知这次的流调对象核酸阳性的几率非常的大。因为同车的人筛查已是阳性病例，心中是惶恐不安的。毕竟前面的培训都是纸上谈兵，这次是真枪实弹的上阵，况且在还没有知晓这个疑似病例的病毒是属于哪个类型的。在流调过程中，即使大家都已经是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也没有任何怨言，只希望将报告及时完善并上传国家的数据库，尽快地为下一步的防控工作提供方向。 2月5日全员核酸之后，确诊病例新增6例，明确了新冠病毒是奥密克戎毒株。全城发布了封控区、管控区和防范区，疫情很严峻，非必要不出门，大家核酸之后都自觉回家隔离。之后，陆陆续续有外援的医护人员、公安干警、救援队进驻德保。县城的白越来越多，越来越密。5号到9号，每天都进行全员核酸，我就在社区做的核酸检测。疫情比人们料想的要凶猛，短短的七天时间，病例从6例新增到37到100多到后来的200多例。后来持续的日子里，天气异常寒冷，从4号开始，有些天的室外温度才2-3°。德保是喀斯特地貌，有些村屯偏僻遥远，入户核酸采样相当辛苦。医护人员各尽奇招，依托村民、村干，骑摩托车下村入户的，开皮卡车的。于是就有了骑行大白、电车大白、山路大白、泥黄大白，她们趟过小河，穿过小路，越过山岗，若一朵朵白莲，迎着寒风怒放，毫不退缩，坚守不移。 在春寒料峭中，穿行在屯头巷尾，忙碌在社区据点的大白们，成了这个春天一道永不磨灭的彩虹。 【编稿人语】德保疫情已经被控制的当下，回过头来读作家笔下的这个春节，确实颇有感触。在整个“战疫”中，有多少人多次过家门而不入，为的就是让家家户户的人民生命得到守护，所以，才有了文中廖斌夫妻这样为了大家而暂时无法顾及小家的付出，才赢得了这一方天地的安宁。让我们在这里向作家致敬，向人民英雄们致敬。（李承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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