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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恨对斜晖——敦煌曲子、韦庄菩萨蛮选读

 泮溪别馆 2022-06-02 发布于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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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曲子:枕前发尽千般愿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砣浮,直待黄河彻底枯。  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评注】参(音申)辰:星宿名。参星在西方,辰星(即商星)在东方,晚间此出彼灭,不能并见;白天一同隐没,更难觅得。即:同“则”。本世纪初,大量五代写本在甘肃敦煌莫高窟发现。随之而重新问世的唐五代民间词曲,称为敦煌曲子词。这是其中著名的一篇,写爱情的盟誓,充满了磐石般的信念和火焰般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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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曲子:敦煌古往出神将

敦煌古往出神将,感得诸蕃遥钦仰。效节望龙庭,麟台早有名。  只恨隔蕃部,情恳难申吐。早晚灭狼蕃,一齐拜圣颜。

【评注】龙庭:古代匈奴祭祀天神的处所,这里指朝廷。麟台:即麒麟台,汉代阁名。汉宣帝曾将功臣十一人像画在阁上,后代作为皇帝褒奖臣子功勋之处的代称。蕃部:指吐蕃部落。狼蕃:对边地异族部落的蔑称,此即指吐蕃。安史之乱后,唐朝西北边界几个地区被吐蕃攻掠占领达七十年之久。该词表现人民希望出现一个英勇过人的将军将敌人击溃、收复边疆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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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曲子:霏霏点点回塘雨

霏霏点点回塘雨,双双只只鸳鸯语。灼灼野花香,依依金柳黄。  盈盈江上女,两两溪边舞。皎皎绮罗光,轻轻云粉妆。

【评注】上阕写景,下阕写人。每句开头都用叠字,构成和谐娓婉的声调。

敦煌曲子:香销罗幌堪魂断

香销罗幌堪魂断,惟闻蟋蟀吟相伴。每岁送寒衣,到头归不归?  千行欹枕泪,恨别添憔悴。罗带旧同心,不曾看至今。

【评注】香销罗幌:罗帏中炉子里的香已经燃尽。由蟋蟀吟秋而递入寄送寒衣,暗中过渡。“每岁送寒衣,到头归不归?”是责问亲人,实际上也是对唐政权委婉的谴责。当时戍边的士卒,“多为边将苦使,利其死没其财”(《资治通鉴-唐纪32》)。定期番代的规定,早已成了空文。末二句加倍写法。欹(qī):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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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曲子:清明节近千山绿

清明节近千山绿,轻盈士女腰如束。九陌正花芳,少年骑马郎。  罗衫香袖薄,佯醉抛鞭落。何用更回头?谩添春夜愁。

【评注】九陌;田野上大大小小的路。花若拟士女。第四句直写“少年郎”,第五句以“罗衫香袖”代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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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庄:红楼别夜堪惆怅

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掩流苏帐。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  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

【评注】半掩说明彻夜不眠,残月指清晨西沉之月。金翠羽指翡翠鸟的羽毛,是装饰在琵琶捍拨部位上的饰物。韦词清秀绝伦,与温词之浓艳各极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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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庄:人人尽说江南好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双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评注】游人句亦“人人尽说”之词,游人即作者自谓。作者是在中原一片战乱中去江南的。垆边人:指当垆卖酒的女子。“垆”又作“炉”,酒店放置酒器处。起结四句直抒胸臆,婉转含蓄,饶有韵致;中四句写景写人,纯用白描,清新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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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庄:如今却忆江南乐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

【评注】“如今却忆”说明在江南时一心顾念中原,不以为乐。韦词表达多靠赋法,上片“春衫薄”后形象鲜明。翠屏指嵌有翡翠的屏风,金屈曲指屏风上的金属环纽。从“未老莫还乡”到“白头誓不归”,唐朝已经完全灭亡了。

韦庄:劝君今夜须沉醉

劝君今夜须沉醉,尊前莫话明朝事。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  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

【评注】两“须”两“莫”,口吻重叠。“莫话明朝事”当与第一首“劝我早归家”对读。“呵呵”是强颜欢笑的空洞声音,当时作者已七十余岁,故曰“人生能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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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庄:洛阳城里春光好

洛阳城里春光好,洛阳才子他乡老。柳暗魏王堤,此时心转迷。  桃花春水渌,水上鸳鸯浴。凝恨对斜晖,忆君君不知。

【评注】洛阳才子:作者早年寓居洛阳,此处自谓。魏王堤:即魏王池。唐代洛水在洛阳溢成一个池,成为当地名胜。太宗贞观中赐给魏王李泰,故名魏王池。有堤与洛水相隔,因称魏王堤。下片之“春”属成都,桃花、春水、鸳鸯均为当年成都景色。斜晖暗喻将亡之国,君兼指国君。末句呼应第一首“劝我早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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