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杜甫五律《树间》读记

杜甫五律《树间》读记

（小河西）

树间

岑寂双甘树，婆娑一院香。交柯低几杖，垂实碍衣裳。

满岁如松碧，同时待菊黄。几回沾叶露，乘月坐胡床。

可将此诗作为广德二年（764）秋作品读，时杜甫任职严武幕府。或幕府中有两颗高大的柑树，杜甫常坐在树间赏月吟诗“沾叶露”。

岑寂：高而静；寂静；孤独冷清。《说文》：“岑，山小而高也。”《舞鹤赋》（鲍照）：“去帝乡之岑寂，归人寰之喧卑。”李善注：“岑寂，犹高静也。”《山居雨霁即事》（唐-张碧）：“结茅苍岭下，自与喧卑隔。况值雷雨晴，郊原转岑寂。”《樊登见寄》（唐-唐彦谦）：“良夜最岑寂，旅况何萧条。”

婆娑：枝叶扶疏。（枝叶繁茂向四面张开）。《世说新语-黜免》（南朝宋-刘义庆）：“视槐良久，叹曰：'槐树婆娑，无复生意。’”《恶树》（杜甫）：“方知不材者，生长漫婆娑。”

交柯：交错的树枝。《芳树》（梁-萧绎）：“芬芳君子树，交柯御宿园。”《夜游北园》（宋-苏轼）：“落蕊飘香翠袖中，交柯接叶灯火里。”

满岁：一年，整年。《疏改税法》（唐-李翱）：“一年水旱，百姓菜色，家无满岁之食，况有三年之蓄乎？”

坐胡床：唐朝的胡床是一种坐具。典“坐胡床”。《世说新语-容止》（南朝宋-刘义庆）：“庾太尉(亮)在武昌。秋夜气佳景清，使吏殷浩、王胡之之徒登南楼理咏，音调始遒，闻函道中有屐声甚厉，定是庾公。俄而率左右十许人步来。诸贤欲起避之，公徐云：'诸君少住，老子于此处兴复不浅。’因便据胡床，与诸人咏谑，竟坐，甚得任乐。”《陪宋中丞武昌夜饮怀古》（唐-李白）：“庾公爱秋月，乘兴坐胡床。”

大意：高大安静的两柑树，枝叶扶疏满园香。交错的树枝低近几杖。下垂的果实触到衣裳。它整年像松柏一样碧绿，它整年都在等待秋尽菊开时果实变黄。多少次俺被叶露沾湿，月光下俺坐在树间的胡床。

这首诗前三联写柑树。园中两柑树，高大茂盛香气四溢。树枝低过几杖，果实碰到衣裳。四季常绿如松，整年都在等待菊黄（菊黄时柑果成熟）。末联写树间。月光下俺多少次坐在两棵柑树之间，秋露沾衣，秋气清爽，俺就像庾亮一样坐在胡床上吟诵诗章。（“沾叶露”说明有雨露可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