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今来花似雪--乡情紫云--余惠

乡情紫云（2021.第237期，总第464）

作者：余 惠

笔名：小河清风，省纪实文学学会理事，贵州诗人协会会员，市作协会员，紫云作协会员。

今 来 花 似 雪

——大雪

“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入冬以来，冷一度度加深，踩着寒的节奏，不知不觉走到了大雪的领域。这时候的北国，雪戴着圣洁的珠冠，披白色的纱衣，手提白色的花蓝，在六角的花瓣里，乘着风旋转着轻盈的舞步，飘飘扬扬而来。她肩负着冬的使命，给人间一场圣洁的洗礼，把一场白开放在人间。而经历过春的烂漫、夏的灼热、秋的繁华，此刻，人间需要一场白的沉淀，需要片刻的宁静，需要春暖花开的孕育。而我需要在一场白里让灵魂再次回归。

大雪节气，北方已经银装素裹，而在我土生土长的贵州紫云，冬阳仍旧温暖如春，没有一丝雪的气息。虽然看不到雪，但我仍喜欢着雪。喜欢她的白、她的纤尘不染、她的飘逸与高雅，以及严寒中她独有的温度。  

大雪节气是干支历子月的起始，标志着仲冬时节正式开始。与小雪节气一样，是反映气温与降水变化趋势的节气，是古代农耕文化对于节令的反映。其特点是气温显著下降、降水量增多。《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至此而雪盛也。”意指天气更冷，降雪的可能性比小雪节气时更大了，并不指降雪量一定很大。大雪节气和小雪、雨水、谷雨等节气一样，都是直接反映降水的节气。

“小雪封地，大雪封河”，北方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自然景观，南方也有“雪花飞舞，漫天银色”的迷人图画。从小雪节气到大雪节气雪量不断加大。这时的雪一般来讲下得越多越好，对于来年地表水分的积蓄，起着关键性的作用。这时的积雪如一床棉被不仅给冬小麦保温保湿，防止冬季干吹风，还储存来年生长所需水分，并冻死土壤表面的一些虫卵，减少小麦返青后的病虫害发生。但雪下得太大太多，也会给人们的生产生活造成一定的影响和灾害。

雪是白色的颗粒的水、固体的水。当地面温度在零度以下且气候湿润的情况下，高空云层里的温度更低，这时云中的水汽在低温环境下直接凝成小冰晶、小雪花。当空气的力量不足以托住它们的时候，这些凝结产物就会从云层里掉到地面，并在风的作用下，在空中互相碰撞，最终形成了絮状的雪花。雪是多介晶体的构成，虽然一个晶体的表面因为反光弱而显得透明，但多个晶体的反光则会使雪花几乎变成“镜子”。这样一来，雪花的每一面都要反射一部分光线回来，这些凌乱的平面就反射了全部光线，我们看到的雪也就变成了白色的花瓣。那么雪花有相同的吗？这里不得不提历史上第一位给雪花拍照的人Wilson Bentley，他1865年出生于美国佛蒙特州农场，从小对雪花着迷，不到19岁就开始记录深爱的雪花，终其一生拍过的雪花数量超过5000朵，却找不到完全相同的两片。

雪如花，花似雪。世间有哪一种花能像雪花一样的大气？又有那一种花能像雪花一样在潇洒中承载着浓浓的人间烟火呢？当大雪铺天盖地来到人间时，雪是洋洋洒洒的，奔放而热烈的。“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虽在苦寒边塞，可诗人心里却是奔放热情的，依然心有春风；雪是孤独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渔翁在大雪茫茫里披着蓑笠垂钓，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一个，孤独而凄美。与其说渔翁钓的是鱼，不如说钓的孤独；雪是悲悯的，“尽道丰年瑞，丰年事若何。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人人都说“瑞雪兆丰年”，都希望雪多下一会，下大一些，而诗人却说长安有很多贫苦难以过冬的人，这种“瑞雪”不能太多了。与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异曲同工，在寒冷时节，需要更多关注贫寒之家，关心难以过冬的人；雪是一首乡愁，“山一程，雪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当风雪一阵一阵地刮下来的时候，是词人想家的时候；雪是一场聚会与畅饮，“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大雪纷飞的漫漫长夜，火炉上温好新酿的米酒，酒色流香，火影跳动，这时与亲朋好友一起开坛畅饮，驱走严寒，是冬天里一件快乐的事；雪是一曲幽幽的相思。“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幽州思妇十二月，停歌罢笑双蛾摧。”诗中的妇人在大雪中凝望着来往的行人，盼望着她丈夫的到来。“当时悠飏得人怜，也都是、浓香助。”那悠扬的样子多么惹人怜爱，但不是因为雪花太美，而是因为你就在我身边。

在伟人眼里，雪是大气磅礴的、旷达豪迈的，是伟人坚定的自信和伟大的抱负。“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那些为民族解放、保家卫国的英雄必将超越于历史上的英雄人物，具有更卓越的才能，肩负历史的使命，必将创造空前伟大的业绩。这震撼千古的结语，发出了超越历史的宣言，道出了改造世界的壮志。那一刻思接千载，那一刻洞悉未来，那一刻豪情万丈，那一刻傲视古今，那一刻是伟人带领广大人民奔向美好生活的决心，是对祖国壮丽河山的热爱！

寒风呼啸、雪花飘飘，踏雪寻梅是文人雅士赏爱风景的情致。梅花是中国十大名花之首，与兰花、竹子、菊花一起列为四君子，与松、竹并称为“岁寒三友”。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梅以它的高洁、坚强、谦虚的品格，给人以立志奋发的激励。在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古代文人对梅花情有独钟，视赏梅为一件雅事。“踏雪寻梅梅未开，伫立雪中默等待。”张岱的《夜航船》里记载，孟浩然情怀旷达，常冒雪骑驴寻梅，曰：“吾诗思在灞桥风雪中驴背上。”元·费唐臣《贬黄州》第二折：“为不学乘桴浮海 鴟夷子，生扭做踏雪寻梅孟浩然 。”《金瓶梅词话》第二十回：“知你许久不曾进里边看桂姐，今日趁着天气落雪，只当孟浩然踏雪寻梅，咱望他望去。”周作人《知堂回想录·县考的杂碎》：“'风兜’是一种呢制的风帽，普通多用红色呢，下连肩背，前面包住两颊下巴，仿佛古人踏雪寻梅的高士所戴的那样。”

古人时常以雪作为药引或烹茶。《红楼梦》中第七回说薛宝钗从娘胎就带来一股热毒，犯时出现喘嗽等症状。后来经癞头和尚说了一个“海上仙方儿”，即须服用特别配制的药方“冷香丸”才可压制。该药系采集“雨水、白露、霜降、小雪”四个时节的寒凉之水，各用十二钱调匀和药制成。为此，薛宝钗便时时带着“冷香丸”备用。书中雪水的妙用还可烹茶。妙玉在招待贾母等人来栊翠庵品茶时，给贾母用的是“旧年蠲的雨水”，单独安排黛玉宝钗喝的梯己茶，则是用的“梅花雪”，是她五年前在玄墓蟠香寺收集梅花上的雪积存而得。

以雪食用让我想起小时候的趣事。那时全球气温还未升高，空气质量优良，几乎每年都下雪，而且还很大。每到下雪时，除了打雪仗、堆雪人外，最令人快乐的事莫过于是做糖冰块吃了。当雪下得很大已堆积很厚时，我们便用碗装上没有污染到的雪，洒上白糖搅拌均匀，再放到雪堆里藏半天或一夜，就可以拿出来食用了。这时有些雪已凝冻成整块的冰，有的是散碎的，不管是哪种形式，当勺子把冰决敲碎舀进嘴里那一刻，一缕冰爽瞬间渗透肺腑，冰冰的、甜甜的。与夏天吃冰棍的感受完全不一样，冰块到达身体里的哪个位置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没有雪的时候，气温零度以下结冰时，同样可以做冰块吃。寒冷的夜里，打上一碗水，放上白糖搅拌，使糖充分融化，这时在碗里放上一根干净的绳子或木棍伸出碗的边缘，盖上纱布放在室外。第二天早上起来，水已凝冻成冰块。把碗放在冷水里激一下，冰块顺利的从碗里脱离出来，就可以提起绳子或拿起木棍吃冰块了。那时，虽然手脚都长了冻疮，但能吃到糖冰块，冻疮的疼痛早已忘在九霄云外。而现在即使下雪，空气早已被生产生活需要排放到空中的二氧化硫、一氧化碳、可吸入颗粒物等污染，已不能做冰块吃了。虽然现在有冰箱，可以随时做冰块吃，但已没有小时候等待下雪、等待做糖冰块时的快乐了。

雪代表了纯洁与干净，雪象征着晶莹与圣洁，雪意味着端庄与无暇。大雪节气虽然看不到雪，但我的心里已经下起了雪。一朵、两朵、三朵......盛开在冬的枝头，像云朵一样轻柔，像玉一样洁白，像蝴蝶一样灵动！爱着雪，一朵洁净的花蕊装满我所有的情思；敬畏着雪，人生就像一场新雪，谨慎的走好每一步，因为每次落脚都会留下痕迹；梦着雪，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今夜，我在一朵雪花里，与你一起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