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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老婆，今天是几？她说，是3月12号。好熟悉的日子，躺在床上的我，听到这个日子，满脑全新的记忆。明月何时照我还？春风又绿江南岸！这个春天，黄河的水该涨了吧？长江的水更清了不？汉水江畔，是不是杨柳依依，行人婆娑呢？我是不是梦见了梦中的江南，那秀丽的水乡迷人的风光？
我说，该植树了吧？老婆说，街上人不是很多，这段经历和记忆还没能够彻底的过去！——是的，这是一个痛苦的记忆，是一个无奈之举，谱写了一曲又一曲生命的赞歌，也是悲壮的歌——为了生命的绿意，为了人类这个独特的春天！
“爸爸，我好想拥抱一棵树！”这是我的小女儿今天第三次情不自禁地吐露真情！
是啊，要是以往的春天，我们早就在河边散步，陶醉在菜花的金色里。这个春天，来的有点晚，还有点冷，生冷的感觉，稍不注意，就怕风寒袭来。不过，街上喇叭从来没有停止过地告诉我们：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天上蓝蓝的，蓝蓝的天空依然明净；河水清清的，清清的河水依然明澈。谁，不想拥抱一棵树，一条河，一个城镇，一座城市，还有一个特别的人，还有很多可爱的天使与可怜的人们。
一个人靠在树旁，这个字是什么？休息的“休”。有树阴荫蔽的休息是多么惬意啊！靠在树旁，静静的读一本书，领略人类与自然的发展简史，何等妩媚与真切？树，是鸟儿的家；鸟儿是人类的朋友。鸟语花香，山清水秀，稻花香里说丰年，能够听取蛙声一片片，停车坐爱枫林晚，又是梨花飞满天，天地轮回，日月常新，病树前头万木皆春......
宅的太久，女儿一句话，让我浮想联翩，我也好想出门拥抱一棵树。。。。。。 上次，我在清洗厨房时，偶然翻到一个瓷瓶子，有点脏了，准备扔掉，仔细一看，想起来了，那是我的爷爷，送我腌菜留下的一个瓶子。这个瓶子不大不小，是曾经装菌种的瓶子，口径很大，腌菜时，能够将手插进去，能压得很实在。我亲生的爷爷是在我父亲七岁时，也就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因为生活窘迫和医疗落后不幸离世，我不曾见到过，但我不敢想象在他去世后，父亲他们姊妹六七个孤儿寡母的情况下是如何生存下来，面对疾病和饥饿，我的父亲、二爹、幺爹和一个姑姑是如何幸存下来。 既然亲生爷爷不曾遇见，这个爷爷就是我亲生的爷爷。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个精明的老人，小时命苦，像个孤儿。在我的记忆里，他从不说被理的话，做事有算计，要么不做，要么快如风。没有什么好的衣服可穿，时常一件破旧的马甲，棉絮时常外露，像蒲公英的种子满天飞。吃饭时，有时端着碗蹲在门槛上，一晃就光了，瘦瘦的胳膊说话做事呼呼带风。 我的奶奶是个出名的老好人，在人面前大气不出一口，从没有见她发过火，说话做事和我现在的姑姑一个样，总是贴心实意。每天早上把饭弄好后，就冲着晚起的爷爷喊：“ZMX,起来吃饭啊！”我知道，喊爷爷是假的，是让我们几个孙子去蹭吃的。
那时，我的父母又很忙，同时每个家庭粮食都很缺，能够糊饱肚子就不错。吃什么呢？“三月黄子”掺和着洋芋果儿，用石磨碾成的浆烙成的饼。再好一点，就是包谷面蒸成的面饭。菜，是土生土长的青椒炒黄瓜，南瓜洋芋梅豆一起炖，如果连包谷面也没有了，那就只剩下洋芋果儿用来干炕。也许，是缺吃的年代，至今回想时，依然又香又面又好吃，可是不够吃。越没吃的，越想吃，越吃不饱就越吃越饿。 一大家，人口多，孙子也多，厅屋里小方桌旁四条板凳上坐满了大人，大人后边围满了挤眉弄眼的孙男孙女。我们嘴里说不吃，手就从爷爷奶奶胳臂弯下伸过去捏了把回来，头未抬起来，干洋芋果儿就“不见了”。奶奶见样，就乘爷爷添饭时，将整个盘子分给了我们。爷爷不是小气，是我们这些孙子辈吃光了，他们大人就没力气干活，我们“零食”也没有了！为了调节气氛，爷爷就让我们喊拳挣吃的，谁猜拳猜对了，谁就有煎炕到二面黄的洋芋果吃，一不留神，桌上一晃而光！
成长的记忆，告诉我们，好男人就是家里的一棵树，能够遮风挡雨，顶天立地。那么大一家人，靠我的爷爷给别人家“打墙”（板筑）挣点油盐酱醋钱，靠我的奶奶种地安置园子过日子。那时，我的父亲和二爹在当兵，剩下姑姑和幺爹协助家人挣工分劳动生存下来！ 我父亲和二爹当兵复原回家，正赶上改革开放，日子一天天在劳动中变样。人如树木，仿佛从一棵古老的树根里，长出了四棵树。继而，又分别长出了一二三三棵树，长出很多枝丫，魂归故里，梦在故乡，子孙万代，一脉相承。
看到这个“腌菜瓶”，再一次想起了我的爷爷。奶奶去世后，爷爷跟到二爹二妈安度晚年，为了让老人家能够更多享受生活的自主权，爷爷拥有自己的园子，有自己的厨房，猪圈，养有猫狗，喂有鸡鸭。猫猫是他的“枕边情人”，鸡子是他的“山歌乐队”，狗狗是他的“警卫”，鸭子呢？是他的“侦察兵”。他叫狗咬，狗就跳，绝不乱伤人；他让鸡唱，鸡子就会跳到他的头上唱歌给他听；他让猫子就地打滚，猫猫就就像鲤鱼翻来覆去，蹭个不停。。。。。。 病重时，我回去看过他几次。他总是拖着浮肿的身体给我腌菜，将酸韭菜给我挤得满满的一瓶子，用颤抖的楛如树枝的手递给我说：“军儿，看来我不行了啊，活不了多久，你一放假就回来看看我；我死后埋葬的地方我自己就看好了，打下了8个树桩，坟前的杉树早就栽好了，以后，我死了，会变成一棵树，还能够继续看到你们这些小树苗快快长大！我还给你攒的有几十个鸡蛋，留给你吧，卖钱，对我来说已经不起作用了。。。。。。” 看到他一步一移的身子，仿佛多年腐烂的树木，随时有着裂变倒塌的危险。为了他上厕所的安全，二爹给他做了个没有底板的凳子，我用小树给他做了一个能够移动的圈椅，让他随时拄着，随时能够坐下来。后来，我请假回去望他，他高兴得不得了，让二妈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拿出多年储藏的好酒，对我说：“军儿，这次你回来，我怕是永别啊！来，我俩喝一杯。。。。。。不然怕。。。。。。”其实，没有一杯，仅仅一指，也没有能够喝下去。 再过一段时间，是爷爷去世10周年。每当看到这个腌菜瓶，就想起了他老人家，所有生活的过往与艰难岁月，就像腌菜一样的生活故事满载于我的脑海，让我不停地思考人类的生活与人的一生！ 人，这辈子，何其不易！活着，就要好好的珍惜一切，珍惜那些比金钱和名利更为重要的东西！
爷爷的离世，头顶就少了一重天。从此，每次回家，见到我的父母，还有二爹二妈，姑姑姑父，还有幺爹他们，头发渐白，“老”这个字越来越显形，仿佛不可抗拒地步入一个新的生命迷宫里！
在生命的长河里，我们不仅拥有一棵树，拥抱一棵树，而是多木成林，蔚然成阴，哪怕面对很多不如意，很多不测，我们没有理由去放纵，或者过于悲伤，只有不断地汲取人类的精华，将真善美的种子深植大地，长出一棵又一棵的参天大树，同时，要不断地培根培土，植树造林，让生命的绿意覆盖大地！
宅在家里，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们是幸福的，尽管没能出去到一线植树；当很多充满生长力量的树木倒下，却为大多数生命之树撑起了一片片蔚蓝的天空时，我们终于明白—— 一个人，是一棵树；一个民族就是一片森林；一个为民的政党就是生命的海洋，就是蓝蓝的天空上光芒万丈的红日！
这段时间，我们每个人，不就是在用生命的意志播下了一棵棵旺盛的生命的种子吗？ 孩子，我的女儿，你所想拥抱的不仅仅是一棵树，那是一片生命欢腾的海洋！我深切地记得你，每一次小别后，你不顾一切地冲向我，曾经将街上水果摊撞翻的情景啊！你没有见过我的爷爷，可是，你现在的爷爷奶奶姥爷姥姥和我那时的爷爷奶奶一样正在步入衰老啊，也包括我和你的妈妈，都一样不可抗拒地走向生命的一头，唯有你们的年轻与健康，才让我们像一棵不老的树！——记住，生命之树，会永远四季常青！
爸爸答应你——明年的那个春天，以后的每个春天里，我们一定会继续走出去，一起出去植树，去拥抱一棵又一棵的树，享受每一个别样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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