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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奖名著没读过?不怪你、怪翻译!

 滚滚睡着了 2022-06-02 发布于山东

  

诺贝尔文学奖今年开出“隐藏款”——结果公布出来,爱文学不爱文学的都一头雾水:“古尔纳是谁?”

相信国内没几个人读过这位坦桑尼亚裔作家的作品,因为国内就没有其作品单行译本。长期以来翻译界没有人注意到古尔纳的存在。豆瓣读书上,其名下作品的阅读量是个位数。

可见翻译有多么重要!普通读者所读到的世界名著,并不是托尔斯泰、加缪或者赫塔·穆勒写的,而是翻译们“写”的。没有翻译,大部分人啥也看不到。



“不是针对谁,是说在座的都是垃圾“



  

去年初,翻译家李继宏的一段言论曾在网络上引起热烈争议:“2000年以前,90年代、80年代出的那些译本基本上是不能看的”。

李继宏本人是百万级别畅销书《追风筝的人》《了不起的盖茨比》《小王子》《维纳斯的诞生》等的译者,似乎也有点发言权。

他还臧否了数位知名翻译大家,比如说徐迟,在翻译《瓦尔登湖》时,没看懂梭罗在“结语”中提到的一种特殊的蝉,错误地将其翻译成“蝗灾”;再比如说傅雷,翻译时遇到不明白的问题,要写信到巴黎去问,“当时一封信从欧洲来回要六个月,生产条件如此落后的情况下很难出好的译本”。

虽然网友们对李继宏一边倒地进行了批评,但也有不少人表示了赞同。一位翻译家就表示:“去掉李继宏发言中夸张的部分,他说的其实都是翻译界的常识。”

复旦大学教授、著名翻译家胡志挥也曾表示:翻译事业已到这几十年来的最低谷,不仅没与社会进步保持同步,反而有所退步。

现在随便搜索一本名著,都会发现数十个译本,让读者眼花缭乱,不知从何选择。几乎每一种版本都带有名人推荐的腰封,不是“最佳”就是“珍藏”,但内容却良莠不齐。

就说《瓦尔登湖》。某次小编想买一本新版,打开某知名购书网站,选择有超过一千种之多,无不装帧精美、名家推荐。一番无效比较之后,选择了“清华大学校长力荐”、“数十万好评”、“最贴近原著作者心灵的翻译”的一款。虽然读得很困难,但硬着头皮坚持,毕竟这书是以“大部分人看不下去”闻名。直至看到“714日,独立日那天,……”彻底呆了,这翻译是要闹哪样?美国独立日难道不是74日?

回头再看网友评价,不少评论说“最不能忍受的是翻译风格,这是文学名著吗?看几页就完全没有看下去的欲望了”、“这翻译让人一言难尽,再不会买这个译者的书了”。看来大家的感受都差不多。

在某互动网站上,有很多问题是“看外国名著时,感觉翻译得很烂,看不进去怎么办?”“外国名著总是看不下去,是翻译的原因?还是我的原因?”“如何看待外国世界名著翻译成中文后读起来非常别扭的问题?”

当然大咖们可以风轻云淡地来一句“去看原著啊!”,有不少网红贴就是《你为什么不必读翻译文学》、《宁啃原版书,不读中译本》……对这些一言不合看原著的大神,当然首先是深深的膜拜,其次也没啥好聊的,毕竟大部分国人的外语水平还远远达不到直接看原著,再说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做到十八般武艺样样皆通:俄语做到可读托尔斯泰、法语精通至可读加缪、德语看得懂康德,还得精通波兰语去读托卡尔丘克。 



翻译是文化交流必不可少的桥梁



  

人间存在巴别塔,不同的语言之间难以沟通,翻译就成了不能缺少的一环。然而翻译从来都不是一项容易的工作。

钱钟书曾经写到过:译本对原作应该忠实得以至于读起来不象译本,因为作品在原文里决不会读起来象经过翻译似的。但是,一国文字和另一国文字之间必然有距离,译者的理解和文风跟原作品的内容和形式之间也不会没有距离,而且译者的体会和他自己的表达能力之间还时常有距离。从一种文字出发,积寸累尺地度越那许多距离,安稳到达另一种文字里,这是很艰辛的历程。一路上颠顿风尘,遭遇风险,不免有所遗失或受些损伤。

按这个理解,如果创作也有鄙视链,翻译应该位居最顶层。作家忠实于自我就可以了,可以自由挥洒灵感进行创作;而翻译,却要既能get另一种语言的神韵、另一个人的精神,还要能精准地将其变换成不同的语言,同样富有神韵地再次呈现,这个要求不算低。

虽然如李继宏所言,年轻一代翻译者拥有比上一代人更便利的资讯获取和资料查阅条件、更现代化的生活体验,这是翻译界整体水平进步的保证;但也有专业人士指出:“年轻一代从事商务翻译,问题不大,但在学术翻译、文学翻译上,确实不如老一代,这一问题可能会长期存在,短期内无法解决。毕竟从整体看,原创尚未得到更大的尊重,翻译则更不行。”

与李继宏的观点不同,王小波曾经在《我的师承》里说:“假如中国现代文学尚有可取之处,它的根源就在那些已故的翻译家身上。我们年轻时都知道,想要读好文字就要去读译著,因为最好的作者在搞翻译。”

当然王小波的话有其时代背景,比如他提到王道乾和查良铮,“都曾是才华横溢的诗人,后来,因为他们杰出的文学素质和自尊,都不能写作,只能当翻译家。”

除了译者自身水平,现在出版市场也存在一些问题。市场风向标更多考虑效益与回报,一边是大量有价值的书籍乏人问津,另一边是名书不断推出新译本。

古尔纳的作品此前被出版界冷落并不意外,2013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艾丽丝·门罗,获奖前同样很难见到其作品,一朝得奖,出版社立即蜂拥而上,争相推出其作品集。这种突击上马的翻译,很难让人放心质量。

而对于已经名声显赫的作品,出版方总是乐此不疲的一遍遍重复推出,因为总有人会买。作家梁文道曾表示:“一本《小王子》,居然有四十多种中译本,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翻译的另一种思路:一手是科技 一手是大胆



从事翻译耗时耗力,还检验译者的水平,一不小心会露怯。有没有简便易行的办法?

当然有!毕竟现在是高科技时代了,阿尔法狗都能打赢柯洁,万物都可AI化。有一种事物叫“机翻”可以了解下。

今年3月,北京语言大学一位学生在豆瓣网上,评价一本西班牙小说译本说“机翻痕迹严重,糟蹋了作者的作品”,被人措辞严厉地举报举报至学校,要求该学生向译者和出版社道歉。事件一度发酵、成为热点。

此事也让“机翻”成为大众话题。机翻,自然是机器翻译,几万十几万字输进去,顷刻间语言转换完成,而且想要什么语有什么语,相比之下,原来逐字逐句的人工翻译就是刀耕火种。

有的人自然不屑,认为“机翻痕迹”是一种侮辱;有的人则乐于接受机翻的便利,认为“机器辅助翻译”是一件好事。而且很多人工智能翻译的功能日益强大和准确,译者应该善于使用机器辅助,甚至有一天人工最终被机器翻译超越,也未必不可能。

如果说机翻的核心是科技,在翻译的历史上,还存在过一种奇特的翻译方法,其核心是“大胆”——什么信达雅,不存在的,我的笔就听我的!

林纾被认为是近代文学翻译的开创者,他最有名的翻译作品是《巴黎茶花女遗事》。这也是中国翻译史上第一部长篇译著,为国人见所未见,立即风行全国,一时洛阳纸贵。

林纾四十五岁开始,不断译书。他翻译过英、法、美、比、俄、挪威、瑞士、希腊、日本和西班牙等十几个国家的小说,总数超过180!

所以这是一位精通多种语言的天才吗?并不是!林纾不懂任何一种外语,不认识一个外文单词,甚至都不认识字母!

他的方法是:想法搞到原版著作,请一位或几位留学归来的朋友讲给自己听,他经过自己的消化吸收,再用文言文转述下来。

 

这种独特的“林译”方法,让很多作品远远脱离了原貌。在听故事的过程中,林纾的翻译全凭心情,不喜欢的情节就大段拿掉,人物对话重新设计,甚至直接在书里插入自己的评论感想,某个场面如果觉得原文写得不过瘾,还会加进去自己的想象发挥。

林纾自己也知道这种翻译方法似乎有点问题,所以早早撇清责任:“鄙人不审西文,但能笔达,即有讹错,均出不知”

然而林纾的贡献不能被忽视抹杀。他最早向国人介绍了西方完全不同的生活、思想、风情,大家最早从他那里接触了《黑奴吁天录》(即《汤姆叔叔的小屋》)和《块肉余生述》(即《大卫·科波菲尔》)等经典名著。

怎样解决跟高水平世界文学间的语言隔阂?一个办法是你自己努力,学好外语至少是英语;另一个办法是咱们的作家努力,用中文创作出能代表世界水平的作品。在目标实现的过程中,只能希望翻译们努力,毕竟他们是我们阅读道路上的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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