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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荒原 文/ 周平 主播/ 康继红

 昵称71955183 2022-06-05 发布于黑龙江
长风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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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平
朗读:康继红

那一天,秋高气爽,阳光灿烂。当匆忙的人群沉迷于熙熙攘攘,当嚣张的车流纵横于大街小巷,我却背起行囊,远离城市的喧哗与凡世的尘嚣,一路西行,走向梦想的天堂。
曾记得,幼年的梦想总是在遥远的远方,而一年年一月月,随着日月穿梭般的成长,梦想依然遥远而又迷茫,几乎远到地平线的另一个方向。那里,也许森林苍茫,也许瀚海荡漾,也许白云偎着蓝天永不停息地远航,也许绿水绕着青山缠缠绵绵呢呢喃喃诉说着不离不弃的忧伤,也许,也许一如远古般的洪荒与苍凉……
多少次魂牵梦绕,多少次冥思苦想,我坚信,那梦想就隐藏于遥远的天堂。
于是,走向西域,走向雪山,走向高原,走向洪荒,走向遥远的天堂!
于是,一路颠簸,一路风霜,怀着使命般的虔诚,怀着对大自然的顶礼膜拜与敬仰。
于是,沐着秋风,浴着骄阳,翻越山西,腾飞甘肃,跋涉祁连,穿梭于蜿蜒的青藏线上!
走向梦想的天堂,不为旅游观光,不为宗教信仰,只为年少时一路走来的冥冥祈望,只为荡涤被日月沉淀已久的风尘与迷茫,只为真真正正享受一次大自然的纯净洗礼,给心一份圣洁与安详。
哦!那梦想的天堂,就是巍巍昆仑,万山之祖,神的故乡。
日出日落,车窗外已不见家乡万象葱茏的旖旎风光。凝眸远望,眼帘处隆起的荒原,起起伏伏,绵绵延延,似岭似山,披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绿装。幽蓝深邃的苍穹下,云卷云舒,一如曼妙的舞纱,嬉戏于山峦叠嶂。风口处河畔边,帐篷一般扎起的五色经幡猎猎飞扬,那用棉布麻纱丝绸制成的蓝白红绿黄色经幡,寓意着天空、祥云、火焰、江河与大地,聚拢着五种智慧的强大气场,更融入了中华民族古老的五行学说,是藏民们崇信自然祭祀神灵的地方。猎猎飞扬的经幡每飘动一次就如同上面的经文被诵读一遍一样,上苍诸佛会保护制作者和悬挂者如意吉祥,而哪里有经幡哪里就会有慈悲善良。吉祥之地,自会云集万物生灵繁衍生息的渴望,极目处,慢坡上,蓝天下羚羊逡巡,白云间牦牛徜徉,天与山,云与地,生灵与自然,浑然一体,和谐相连,无不令人陶醉,令人向往!

车入湟源,日月山映入眼帘,它坐落于青海祁连山脉的西陲边关,古为丝绸之路中原通往西域之咽喉要塞,邱峰南北对峙形如太阳与月亮一般,屹立峰巅的日月亭雕梁画栋气宇非凡,烈阳下俯遥青藏线游龙一般伸向连绵的山峦,蜿蜿蜒蜒,浩浩荡荡。
走下车,漫步日月广场,雪白的小牦牛星罗棋布,背负华丽的座鞍,悠闲地甩着尾巴或聚或散,等候内陆来的游客合影留念,一如王子一般风流倜傥。
日月亭下,驻足“赤岭遗址”和“日月山”石碑,透过一排排一行行犀利的笔锋,映入眼帘的是一段名留青史的远唐佳话,为大唐和西域永久和平安宁,时年十六岁的文成公主西域和亲,远嫁大她九岁的松赞干布,用柔弱的双肩担负起民族团结的使命!就在赤岭,就在这日月山,大唐的送嫁队伍浩浩荡荡历时一年才艰难抵达,松赞干布倾王宫之力亲率重臣、僧侣、头人前来迎娶,声势之大,可惊天地,可泣鬼神,同时也成就了赤岭永不磨灭的辉煌。
步入日、月亭,水彩壁画富丽堂皇,人物栩栩如生,唐装藏饰华丽雍容,日亭再现藏王请婚大唐的真诚与机智,月亭呈现文成公主从中原带去精神与物质文明的丰功伟绩,譬如纺织、譬如酿酒、譬如音乐、譬如舞蹈、譬如天文……一幕幕,一景景,恍如历史折回眼前,令人遐思,令人畅想。
伫立亭外,岭塬苍茫,凝眸远望,思绪依然在历史里徜徉,缥缈的远方,似乎走来了大唐的公主和藏王。如若不是唐藏和亲,千年之后的今天我何以能站在这海拔四千多米的“日月山”上?追溯历史,我才知道脚下这片荒原远古之时曾因“土石皆赤,赤地无毛”被称“赤岭”;而当年文成公主西域和亲之时,唐王曾陪她一面宝镜以慰悲伤,要她抵达汉藏分界的地方,取出宝镜便可照见父母亲人和美丽的家乡。公主历经艰辛抵达赤岭,因思亲心切,取出宝镜无论怎么映照四方,总也照不见亲人和大唐,镜中只有自己消瘦的面容和如血的赤岭、残阳。她这才恍然大悟,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为了和睦邻邦,父亲无暇顾及她的悲伤,于是她愤然甩去宝镜,宝镜踉踉跄跄悲壮地分裂于两座小山包上,东边一半映照着即将落山的夕阳,西边一半映照着初升的月亮!从此,赤岭演变日月山,在中华广袤的大地千古流芳。
无论故事怎样忧伤,无论历史怎样辉煌,俱往矣,人生手挽日月依然会永不停息地轮回、远航。

背起行囊,穿峰越岭,继续向西飞驰在亘古的荒野上,中华内陆最大的咸水高原湖青海湖就停泊在不远的前方。青海湖,海拔三千多米,面积达四千五百平方公里,环绕三百六十公里周长,依山临塬,远远凝望,幽蓝处,水天一色,岛屿错落,二百多种飞鸟盘旋翱翔,绚烂的油菜花在如织的游人里碧波荡漾,牦牛、骏马、羚羊、帐篷遍布湖岸牧场,还有藏、蒙、土十多个民族的英俊少年和美丽的姑娘,在花海处追逐翻浪……那是天宫乐园,还是人间天堂?我摇下车窗,闭上双眼,从远处飘来阵阵醇香。
岔道旁,臧家小伙频频向摇摇晃晃观光的车辆挥手致意,扯着藏腔招呼远道而来的客人,二十元钱就能在他们的牧场看湖观光。一路荒原一路苍凉,蓦然看到蓝天下这般灿烂的面庞,心里立刻萌生欢快的飞翔。跳下车,在藏族小伙纯真的笑容里,在骏马上一边牧羊一边观望的藏族姑娘的痴笑里,一路蹦跳,一路欢叫,直扑那碧波浩淼的蓝色海洋。踩着松软的沙滩,迎着拂面而来的层层绿浪,展开双臂,深吸一口高原的风高原的阳光,高声疾呼:我来了梦想!我来了天堂!
突然,一股热流悄悄地划过脸庞,微闭双眼,任泪水迷茫,任思维与大自然交织能量,任空灵的心飞出胸膛,去寻找一处港湾悄悄地安放。其实我知道,梦想一直围绕身旁,只是,那遥远的远方一直藏匿于心灵的某一个地方,日日咫尺天涯,时刻等待着某一年的某一天的某一点,去顿悟上苍赐予的那份天缘。而人天感应,源于道法自然,源于宁静致远,源于慈悲,源于大爱,源于友善,在纯净的心灵架起交汇能量的桥梁,融通天地,万里无疆!
俯身沙滩,静静地躺于深蓝色的臂弯,清风拂面,阳光温暖,飞鸟在蓝天白云间穿梭盘旋,浪涛声声不停地拍击着湖岸,时不时地亲吻一下我陶醉的笑靥,那个瞬间,身心纯净无染,只祈上苍赐我一双翅膀飞翔天地苍茫,直到地老天荒。
在这湿润清甜而又纯净的地方,在这令白云、牛羊、骏马自由驰骋飞翔的美丽草原上,似乎从远方走来了三百年前在青海湖边神秘失踪的仓央嘉措,那个诗情满怀的藏族情郎,那个传奇而又悲哀的王。
(部分省略)
青海湖,静静地躺于亘古的荒原,而梦想依然在远方。
西去的路依然起伏于岭塬山川,如登天的巨龙,一路伸展,一路腾颠,一路蜿蜿蜒蜒;蝉翼般的绿在颠簸中一层层蜕变,蓝天下白云间裸露而出的不知是黑色山峦还是一幅幅重彩浓墨的画卷;细碎的石碴在车轮下飞溅,噼里啪啦甩向车窗如绽放的礼花一般;窗外的岭塬似土似石似砂,碗状的戈壁植物东一株西一株零零星星飘飘洒洒,轻轻地附着于地面;山口处,丘陵旁,时不时黑雾缥缈,旋起龙卷风一样的沙尘冲天而起;海拔在看不见的缝隙里随凸起的丘邱逐渐增高,蓝天伸手可及,空气稀薄窒息,耳膜嗡嗡隆隆,肠胃翻江倒海,头疼欲裂,心跳加快……红景天、头疼片、维生素一触即吐,狂呕不止,高原反应如此强烈,觉得生命就在瞬间即可毁灭。难道这就是我一路而去的梦想天堂?
记得十年前曾挺进西藏,翻越过海拔四千多米的巴颜喀拉山,也曾登顶白雪皑皑海拔近六千米的大嘎拉山。如今时过十年,却不抵同样海拔的巍巍昆仑,神的故乡。岁月如此匆忙,已然飘过青春,留下一腔无奈,着实令人感叹哀伤。但悲伤能催生智慧的力量,既然心中盛满梦想,就应该追寻一代伟人那种“人定胜天”的勇气和胆量,无需畏惧大自然设下的一路沧桑!
继续,前行,远航……

但我知道,这巍巍昆仑,万山之祖,神的故乡,自古一直被称作天下极地,广广袤袤,寸草不生,山高高出日月,水弱沉没羽毛,奇珍物种琳琳琅琅,属于概念上的山系龙脉,无论民间传说,还是历史记载,都是屹立于中华大地永不倾斜的脊梁。
《山海经·海内西经》曰:“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面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河图括地象》曰:“昆仑者,地之中也。地下有八柱,柱广十万里,有三千六百轴,互相牵制。”《搜神记》曰:“昆仑之墟,其外绝以弱水之深,又环以炎火之山。山上有鸟兽草木,皆生育滋长于炎火之中,故有火浣布。”《拾遗记》曰:“昆仑山有昆陵之地,其高出日月之上。山有九层,每层相去万里。有云气,从下望之,如城阙之象。”《水经注》曰:“昆仑之山三级,下曰樊桐,一名板桐;二曰玄圃,一名阆风;上曰层城,一名天庭,是为太帝之居。”《洞真太霄隐书》曰:“昆仑山高平地三万六千里,上有三隅,面方万里,形似偃盆。其一隅正北,主于辰星之精,名曰阆风台;一隅正西,名曰玄圃台;一隅正东,名曰昆仑台。又有北户山、承渊山,并是其枝干。”
君可见,从战国时起,诸书对昆仑山系多有描写,但千奇百怪,很难使人确切一种地里概貌,不过,山系中的阆风台、玄圃台、醴泉、瑶池、弱水,却一直被人们千古憧憬,万古畅想。
直至汉将张骞出使西域辗转十年,直至汉武大帝禀听张骞纵横阔论后的天地一指,神话与历史中的昆仑山便被确切钦定。于是,从藏北、青南高原与塔里木、柴达木盆地之间,西横新疆呈西北走向东南,东呈东西走向分三支伸入青海,北支祁漫塔格山,南支可可西里山、东延巴颜喀拉山,中支阿尔格山、东延布尔汉布达山及阿尼玛卿山,被汉武大帝点圈坐实;于是,全长2500公里、宽130~200公里、总面积西窄东宽50多万平方公里、平均海拔5500~6000米的昆仑山脉诞生于大汉版图,被称为中华“龙祖之脉”;于是,汉武大帝反秦始皇自西向东修长城而行,自东向西,经河西走廊通往西域,通往他成就霸业的辉煌!
自古霸业源出山与水,而张骞的“河出昆仑”,不能不说给中华疆土挥就了重要的一笔。如若没有张骞出使西域,如若没有汉武大帝那君临天下的一指,也许昆仑山还在《山海经》里游移。毋庸置疑,一个伟大的开始经由汉武大帝正式启动。
如此广袤的昆仑山,如今已超越了地理界线,成为中华文化的一种概念,完成了中华山系归宗一统的宏伟愿望。
当年,我们陈毅副总理路过昆仑,也曾感慨万千,欷歔不已,即兴豪情吟曰:“峰外多峰峰不存,岭外有岭岭难寻。地大势高无险阻,到处川原一线平。目极雪线连天际,望中牛马漫逡巡。漠漠荒野人迹少,间有水草便是客。粒粒砂石是何物,辨别留待勘探群。我车日行三百里,七天驰骋不曾停。昆仑魄力何伟大,不以丘壑博盛名。驱遣江河东入海,控制五岳断山横。”这诗,何其悲壮!何其沧桑!何其激荡!
在陈副总理的昆仑山诗意里,在似梦似真的虚无缥缈里,迎着远古的呼唤,踏着千亿年的洪荒,继续颠簸,继续前行,继续奔向前方的前方。
高原极地在夕阳里渐行渐近,心里蓦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渴望那峰巅之处能出现率众仙迎接我的王母娘娘。
凝神窗外,天空湛蓝深远,白云悠悠飘仙;砂质荒原苍苍莽莽,寸草不生,不见人烟;幽幽山峦似一抹抹黛色画卷,浓浓的,烈烈的,闭上眼闻一闻都能品出醇香,香里溢出一股原始般的苍凉,如中原的深秋,美且有梦;幽黑的山外偶尔浮过高寒雪峰,云压雪,雪压山,山外山峰雪相连;山高水远,清凌凌的水从遥远的雪山走来,绕山避石,越过重重障碍,缠缠绵绵,吟着高原的风寒,一路欢唱,一路向三江源蔓延流淌!
极目处,高台上,经幡飞扬,令旗招展,雾霭氤氤氲氲缥缥缈缈,低矮的土房、帐篷星星点点依偎在群山中央。
驰名中外的昆仑虚,就在那里,就在雾霭升腾的前方。
当昆仑淹没夕阳,当蓝天示现紫红色的祥光,当白云涂上黛色淡妆,当飞奔的越野车戛然而止,我知道,我已抵达梦想中的天堂!
无暇顾及周围低矮的帐篷、土房,也无暇顾及里面敬奉着何方圣灵,更无暇顾及虚庵里会走出什么模样的道长,跳下车,激情飞扬,欢快地蹦,疯狂地跳,拼命地转,展开双臂,拥向天空,拥向苍穹,纵情高呼:“我来了昆仑山!我来了王母娘娘!我来了伏羲人王!我来了女娲娘娘!我来了众神仙!从中原来!从北邙来,从洛汭来!请赐予我智慧赐予我正能量!”
那一刻,万籁俱寂,天地空旷,我的倾情呼唤在暮色的荒原和山峦中响彻回荡。
那一刻,我一路强烈的高原反应神奇般地烟消云散,在昆仑之巅身轻如燕,心灵溢满对苍天大地的无限敬仰。
那一刻,中华家喻户晓的神话故事在我脑海里神驰飞翔:西王母在昆仑山修行四十三年得道成仙;八月初八的天宫蟠桃大会设于西去不远的瑶池边;为创人世女娲娘娘在昆仑山玉珠峰下应劫而生,和人祖伏羲兄妹婚配同治天下;众仙会集昆仑云城修炼数万年方登位正果;周穆王八驾骏马游昆仑巧遇西王母,仙境饮酒畅谈,乐不思蜀……这里,几年前也似曾出现于我沉睡的梦乡。
那一刻,我坚信,我的倾情呼唤已感应天宫云城,因为我看见,那高空宁静的晚霞忽然悠悠舞动,竟淅淅沥沥,降下清爽的甘露。如若不是众神仙受到了感动,那一定就是我的挚情挚诚触动了西王母的忧伤,抑或是人王伏羲和女娲娘娘。
那一刻,我跪伏海拔五千多米的巍巍昆仑,热泪滚滚,不为跋山涉水,不为路途艰辛,不为高原反应,不为人生磨难丛生,只为终于战胜自我,走入荒原,抵达梦想的天堂。
这里本是西王母修行的道场,却不见巍峨壮观的大殿,只坐落着六七间四面合围的帐篷和土坯房,一如中原的农家小院,没有大门,院落敞亮。一间间逡巡,一间间参观,三间卧房干净简单,长长的土炕接连两边的山墙,铺垫着暖融融的羊毯,叠得方方正正的被褥排成长长的一行,以供远来的客人歇息休养;另外几间供奉着道家的王母娘娘、女娲娘娘、伏羲人王的金身塑像,佛家的观音菩萨也盘腿而坐被供奉于一间高堂之上。

昆仑虚低矮的土房里走出六十多岁的韩姓道长,他瘦瘦高高,华发及肩,五官周正的脸膛被高原紫外线熏染得青紫黧黑,隐隐透出一股年轻时的潇洒与俊朗。黧黑的韩道长河南博爱人,人生富于传奇,带着一丝诡异,甚至有点疯狂。他二十八岁离婚,突然有一天神经错乱,开始疯疯癫癫,一如济公活佛一般拖拖踏踏,一路讨饭一路走向新乡香泉寺院,守着一口古老的干枯泉井,直至井泉溢水散发出阵阵清香。新乡香泉寺历经千年风霜,被一疯子苦守喷涌又一次声名远扬。而时值英年的韩道长忽一天神经再次错乱,竟一路迷茫一路癫狂,最终落脚武当山道场。十年生死两茫茫,中原似乎已经被他遗忘,他在武当山饮风餐露,独守清贫苦寒,苦熬岁月沧海桑田,也许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修行人的清规戒律,更不知道道家的思想内涵,但他就那么一直在春夏秋冬里疯癫狂妄,直到有一天武当山一高人给他指点,他命里须到昆仑山接受上苍的历练。于是他骑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一路风霜一路讨饭颠沛流离至青藏高原。大漠茫茫,昆仑巍巍,高原荒无人烟,他无以为生,只好跟着当地的藏家牧民无偿放羊,日日与帐篷、牛羊、荒原浑然一体,在蓝天白云下沐浴骄阳,在春夏秋冬沐浴狂风暴雨和冰雪寒霜。时光荏苒,三年流水般走过高原,而他强烈的高原感应突然有一天竟烟消云散,一个奇异的梦境点他走向一座西峰之巅。从此,他停留昆仑虚,停留梦中的西峰之巅,安家落户再无下山,也因梦脱胎换骨,一如三十多年前一样身体健康,安然无恙。
韩道长的故事听起来似乎有些荒唐,但在静谧的昆仑虚之夜好像弥漫着一股神秘的能量,悄悄地,悄悄地靠近我的身旁。宇宙茫茫,大千世界的万事万物有太多的奇异难以用科学考量,也许这是属于宗教领域的一种文化信仰!我是凡人,凡人自有凡人的能量气场,去遵循大自然的运行,去热爱天地苍生,去利益社会利益众生,这才是一个凡人真正的信仰,也是一个凡人所追求的真正梦想!
昆仑虚的夜,宁静淡远,冷寂的天穹犹如硕大的蓝色宝石,空灵剔透而又苍凉,只要一个小小的激荡,就能点破丰盈,泻下铺天盖地的蓝色海洋。似近又远的峰峦像一个个深沉森蚺的老人,凝重地俯视着夜幕下的荒野,轻抚着寻梦者的一路疲惫和沧桑。
踩着脚下的荒凉,顶着数十百千万亿年前亘古不灭的星光,在幽然静谧中踯躅游荡畅想,不停地问自己问上苍,我是谁?何以生世?何以鬼使神差般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莫不是这里就是我千般轮回万般超生的精灵之源神之气场,才会冥冥中回到这神的故乡,我梦中的天堂?
夜幕裹着零度以下的寒冷,渐渐的,浓浓的,一层层,席卷而来,一路撕裂薄薄的空气,卷走高原本就稀少的氧,使夜空慢慢的低沉,再低沉,压抑得人头疼欲裂,意乱心慌。
一夜无眠,刚抵目的地的那份欢畅被夜晚的恶劣气场荡涤得干干净净,翻江倒海般的呕吐伴着忍不住的泪水一直熬到天亮。但我内心并不迷茫,梦想美好,路途不会坦荡,上苍始终都在俯视你的勇气和胆量,只有跨过荆棘,越过风霜,才能纵览天下的无限风光。
当骄阳跳出绵延的昆仑山峦,夜晚低沉的寒流倏然而溜,苍苍莽莽的荒原变得热烈起来。虽然没有鸟语花香,没有郁郁葱葱,没有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但雪山的水流却妖妖娆娆,在宁静中与荒原相拥,与蓝天顾盼,与白云相牵,一路卿卿我我,荡荡漾漾。偶尔不知从哪里跃出几匹狂奔的野马和一群撒欢的野羚羊,在自己的王国里追逐、嬉戏、滕浪。我想,这世上的万物生灵一定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美好梦想吧。
昆仑虚西去三十八公里,便是中国神话故事频频出现的西王母瑶池,池水纯净清莹,如一颗椭圆形的蓝色宝钻,牢牢地镶嵌于山峦中的一片荒原上。岸边坐落一间不大的庙宇,敬奉着凤冠霞帔的王母娘娘,王母娘娘面对瑶池,面对另一边的群山峰峦,她辖治的那片天堂。
那里,也许住着千年修炼的众位神仙;那里,至今还没有人莅临冒犯;那里,是修行者修行成真的梦想与向往。
二〇一四年的深秋,我静静地伫立中国的极地瑶池边,默默地祈愿:请赐我一滴圣水,洗去我凡尘所有的虚妄,给心灵注入圣洁与安详!



周平
著名作家


周平,笔名冰儿,杜甫故乡人,河南省作协会员,先后做过律师、报社编辑、电视台编导、《文化巩义》杂志副主编,各类刊物发表80多万文字,曾出版50万字长篇小说《佛缘》及散文小说集《心祭》。


康继红
金牌主播


康继红:河南巩义人,长风文艺平台主播,喜欢朗诵,愿意用声音传递生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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