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西乡新闻旧说之 ——西乡有个郑靖侯 安徽桐城 谢小龙 郑靖侯,西乡人。里人多称呼其为郑三老爷。中过进士。做过丰城、南昌、星子、乐平、浮梁知县。1912年调任江苏泰县县长。丁忧故,回青草江岭尤铺。 归乡,创办三育学校。 窃以为,先生当为桐地近代教育拓荒者之一,于桐地教育延续、发展、壮大,有大功矣。 一日,步行西大路,公交站牌尤铺前后,见一老柳,择一路进村。行不远,见一祠堂模样建筑,入内。 左行右穿,房见高大,四通八达。心下想,这建筑,体量不小,留存的房屋,五十六间怕不止。 少人居。 见一房,几十平方有余,轩敞,略显零乱。有一架磨盘,观动用物,当为一豆腐坊所在。适一翁,端碗至。 这房子,应大有来头。 可不是。郑三老爷家呗。 是做过几任县大老爷的郑靖侯么? 是的,是的。先生咋知道的?桐城人? 西乡的叶信高校长,胡湾的胡子,朋友。 那就差不多了。三老爷的后人,现在都不在桐城了。我们是一个房头。 我师范一同学,叫郑赛春,应是这前后人。 老先生想了想:有这人。不在桐城了喂。 几月后,同朋友胡子、学长宗翔,造访。 四处围栏,择一处,入。偌大建筑,住者仍了了。又碰见上次所见老者。 胡子,是其熟人,聊起来,自是驾轻就熟。我则一旁洗耳恭听。 三老爷建的房,大小一百零八间。九个天井,九房姨太太。 九房?胡子啧啧有声;一脸艳羡。 这伙计,原来也一肚子小九九。 学长宗翔,饱学之士,言谈间,人笑他不笑。一旁应句:不若土匪豪强。几房归几房,那还不是有媒有聘的舍。 …… 出老宅,信步逛逛。胡子指西向一处:前些年,三老爷小女回,欲祭扫老父,却找不到龙窝。问询,不得要领。问人问到了我,指明所在,三老爷小女,放了一挂鞭,磕了三响头。 西乡,胡子不知道的事,不多。 若干时日,路过尤铺,一友言:三老爷的老宅,危房,全拆了。 心下颇惋惜。 三老爷的故事多,权记下两则,作备忘。 早年,桐地不少人结伴到江南做盘(按山上树木多少估价收购),伐木烧炭。当地有位吴财主,一向欺行霸市,再说同行是冤家。一年,那吴财主趁山洪暴发,叫人将桐地人留在山上柴马(用来架树锯段用的木制脚马)全部扔河中,被洪水冲走。带班头儿,西乡人,这把,不干了。他知道知县郑三老爷,家乡人。于是出面,请山主请证人,到县衙告一状。郑三老爷当即受理。 断案之日,威武声中,郑三老爷端坐大堂之上,原告、被告及证人一字跪下。 知县老爷不慌不忙发问,师爷在一旁记记记。 郑三老爷问:原告,因何事状告何人。 原告斟词酌句,前因后果,条理清晰。 又问原告:损失了多少柴马? 原告忙说:一百二十匹。 问证人。证人口口声声说原告句句不假。 最后问被告,吴财主见证人,听证言,只得说大概就是一百二十个柴马吧。 三老爷吩咐一衙役,速去马市,问明瘦一些的马现价多少。 那衙役不敢怠慢,飞马扬鞭去了。不多一会就回禀:最差的马,最低价,三十两纹银一匹。 郑三老爷一边叫师爷记上,一边佯算:三十两,一百二十匹,总价得三千六百两。 此时那吴财主面色煞白,忙摇头摆手:不是不是,是——是——是柴马哦。 嗯,三老爷提高声音:柴马?柴马不就是瘦一点么?瘦马也是马呀。 三老爷板起面孔:我看你这人,欺行霸市惯了,就连凭力气谋生的外地人也下得手;得判你入监,抄没家产才是。 吴财主一听,磕头如捣蒜:大老爷开恩,大老爷开恩。 郑三老爷便放缓语气说:冤有头,债有主。本官息事宁人,就判你按价赔偿吧。 当即吩咐师爷,将笔录交堂下三人签字画押。退堂。 吴财主呆了。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原告自然把满满的欢喜藏到心底。 伐木烧炭之人,俱对郑三老爷感恩不尽。 郑三老爷少年时节,一年,县试在即,有一姓胡同学,气量小点,以为自己学问与郑三老爷不相上下,怕郑三老爷碍了自个前程,便邀约几狐朋狗友,欲伤害他。三老爷知道后,趁夜逃脱。 不想,后来胡某在一地因犯事被抓,押至县衙受审,恰巧郑三老爷正是那县县大老爷。大堂上下,四目相对,各自心知肚明。一边是同乡当怜,一边是国法难违。思忖再三,郑三老爷判其流放之罪:江北有个黄龙口,夏天蚊子大似狗;桐城有个黄龙旮,秋天蚊子大如鸭。押那去吧。 暗叫匠人特制镣铐一副,命衙役押送到场后丢下镣铐回衙复命。 胡某认为镣铐乃不祥之物,三老爷是有意羞辱他,到家,便将镣铐扔到阴沟里。 一日,有故友来访,谈话间,胡某恨恨有声:那郑靖侯,只顾自已前程,无维桑与梓必恭敬止之德,还让人丢下镣铐耻我。 故友觉奇怪,自思必有缘故。于是寻得那镣铐,仔细掂量。告诉胡某:冤枉人啦。钨金打造的哟。 胡某醒悟,大惭。 说不尽的西乡,道不完的郑三老爷。
简介:谢小龙,池州师范毕业,现在桐城望溪学校从事教育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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