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礼仪典第五十卷目录 丧葬部汇考十四 梁〈武帝天监八则 中大通一则 大同一则 太清一则 简文帝大宝三则 元帝承圣一则〉 陈〈武帝永定二则 文帝天嘉一则 天康一则 宣帝大建二则〉 北魏〈道武帝皇始一则 天赐一则 明元帝永兴一则 泰常二则 太武帝太平真君三则 正平二则 文成帝兴安二则 太安一则 和平三则 献文帝皇兴一则 孝文帝承明一则 太和八则〉 礼仪典第五十卷丧葬部汇考十四梁武帝天监二年,礼官议追服三年无禫,又始兴王嗣子丧,国长从服缌麻。按《梁书·武帝本纪》不载。 按《隋书·礼仪志》:天监二年,何佟之议:追服三年无禫。尚书议,并以佟之言为得。又,始兴王嗣子丧。博士管咺议,使国长从服缌麻。天监四年,诏定闰月忌节。又安成国庙建,以有妃丧,诏俟服竟,亲奉盛礼。 按《梁书·武帝本纪》不载。 按《隋书·礼仪志》:天监四年,掌凶礼严植之定《仪注》,以亡月遇闰,后年中祥,疑所附月。帝曰:闰盖馀分,月节则各有所隶。若节属前月,则宜以前月为忌,节属后月,则宜以后月为忌。祥逢闰则宜取远日。又,安成国刺称:庙新建,欲剋今日迁立所生吴太妃神主。国王既有妃丧,欲使臣下代祭。明山宾议,以为:不可。宜待王妃服竟,亲奉盛礼。天监五年,贵嫔母丧,礼官议举哀服制。 按《梁书·武帝本纪》不载。 按《隋书·礼仪志》:天监五年,贵嫔母车丧,议者疑其仪。明山宾以为:贵嫔既居母忧,皇太子出贵嫔别第,一举哀,以申圣情,庶不乖礼。帝从之。祠部郎司马褧牒:贵嫔母车亡,应有服制,谓宜准公子为母麻衣之制,既葬而除。帝从之。 天监六年,申明葬制。 按《梁书·武帝本纪》不载。 按《隋书·礼仪志》:天监六年,申明葬制,凡墓不得造石人兽碑,唯听作石柱,记名位而已。 天监七年,安成王慈太妃丧,诏以二王在远,嗣子宜摄祭事,敕礼官议慈母服。 按《梁书·武帝本纪》不载。 按《安成康王秀传》:秀,字彦达,太祖第七子也。年十二,所生母吴太妃亡,秀母弟始兴王憺时年九岁,并以孝闻,居丧,累日不进浆饮,太祖亲取粥授之。哀其早孤,命侧室陈氏并母二子。陈亦无子,有母德,视二子如亲生焉。天监七年,遭慈母陈太妃忧,诏起视事。 按《始兴忠武王憺传》:憺字僧达,太祖第十一子也。数岁,所生母吴太妃卒,憺哀感傍人。天监七年,慈母陈太妃薨,水浆不入口六日,居丧过礼,高祖优诏勉之。 按《司马筠传》:筠入拜尚书祠部郎。七年,安成太妃陈氏薨,江州刺史安成王秀、荆州刺史始兴王憺,并以《慈母表》解职,诏不许,还摄本任;而太妃在都,丧祭无主。舍人周舍议曰:贺彦先称慈母之子不服慈母之党,妇又不从夫而服慈姑,小功服无从故也。庾蔚之云:非徒子不从母而服其党,孙又不从父而服其慈。由斯而言,慈祖母无服明矣。寻门内之哀,不容自同于常;按父之祥禫,子并受吊。今二王诸子,宜以成服日,单衣一日,为位受吊。制曰:二王在远,诸子宜摄祭事。舍又曰:《礼》云缟冠元武,子姓之冠。则世子衣服宜异于常。可著细布衣,绢为领带,三年不听乐。又《礼》及《春秋》:庶母不世祭,盖谓无王命者耳。吴太妃既朝命所加,得用安成礼秩,则当祔庙,五世亲尽乃毁。陈太妃命数之重,虽则不异,慈孙既不从服,庙食理无传祀,子祭孙止,是会经文。高祖因是敕礼官议皇子慈母之服。筠议:宋朝五服制,皇子服训养母,《礼》依庶母慈己,宜从小功之制。按《曾子问》云:子游曰:丧慈母,礼欤。孔子曰:非礼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何服之有。郑元注云:此指谓国君之子也。若国君之子不服,则王者之子不服可知。又《丧服经》云君子子为庶母慈己者。《传》曰:君子子者,贵人子也。郑元引《内则》:三母止施于卿大夫。以此而推,则慈母之服,上不在五等之嗣,下不逮三士之息。傥其服者止卿大夫,寻诸侯之子尚无此服,况乃施之皇子。谓宜依《礼》刊除,以反前代之惑。高祖以为不然,曰:《礼》言慈母,凡有三条:一则妾子之无母,使妾之无子者养之,命为母子,服以三年,《丧服齐衰章》所言慈母是也;二则嫡妻之子无母,使妾养之,慈抚隆至,虽均乎慈爱,但嫡妻之子,妾无为母之义,而恩深事重,故服以小功,《丧服小功章》所以不直言慈母,而云庶母慈己者,明异于三年之慈母也;其三则子非无母,正是择贱者视之,义同师保,而不无慈爱,故亦有慈母之名。师保既无其服,则此慈亦无服矣。《内则》云择于诸母与可者,使为子师;其次为慈母;其次为保母,此其明文。此言择诸母,是择人而为此三母,非谓择取兄弟之母也。何以知之。若是兄弟之母其先有子者,则是长妾,长妾之礼,实有殊加,何容次妾生子,乃退成保母,斯不可也。又有多兄弟之人,于义或可;若始生之子,便应三母俱阙邪。由是推之,《内则》所言诸母,是谓三母,非兄弟之母明矣。子游所问,自是师保之慈,非三年小功之慈也,故夫子得有此对。岂非师保之慈母无服之證乎。郑元不辨三慈,混为训释,引彼无服,以注慈己,后人致谬,实此之由。经言君子子者,此虽起于大夫,明大夫犹尔,自斯以上,弥应不异,故传云君子子者,贵人之子也。总言曰贵,则无所不包。经传互文,交相显发,则知慈加之义,通乎大夫以上矣。宋代此科,不乖《礼》意,便加除削,良是所疑。于是筠等请依制改定:嫡妻之子,母没为父妾所养,服之五月,贵贱并同,以为永制。按《隋书·礼仪志》:天监七年,安成王慈太妃丧,周舍牒:使安成、始兴诸王以成服日一日为位受吊。帝曰:丧无二主。二王既在远,嗣子宜摄祭事。周舍牒:嗣子著细布衣、绢领带。单衣用十五升葛。凡有事及岁时节朔望,并于灵所朝夕哭。三年不听乐。 天监 年,徐勉奏士庶殡敛过速,请宜依古,三日大敛。 按《梁书·武帝本纪》不载。 按《徐勉传》:时人间丧事,多不遵礼,朝终夕殡,相尚以速。勉上疏曰:《礼记问丧》云:三日而后敛者,以俟其生也。三日而不生,亦不生矣。自顷以来,不遵斯制。送终之礼,殡以期日,润屋豪家,乃或半晷,衣衾棺椁,以速为荣,亲戚徒隶,各念休反。故属纩才毕,灰钉已具,忘狐鼠之顾步,愧燕雀之徊翔。伤情灭理,莫此为大。且人子承衾之时,志懑心绝,丧事所资,悉关他手,爱憎深浅,事实难原。如觇视或爽,存没违滥,使万有其一,怨酷已多。岂若缓其告敛之晨地 申其望生之冀。请自今士庶,宜悉依古,三日大敛。如有不奉,加以纠绳。诏可其奏。 天监十一年,徐勉上凶礼仪注。 按《梁书·武帝本纪》不载。 按《徐勉传》:勉博通经史,多识前载。朝仪国典,婚冠吉凶,勉皆预图议。普通六年,上修五礼表。天监元年,何佟之启审省置之宜,敕使外详。时尚书参详,以天地初革,庶务权舆,宜俟隆平,徐议删撰。欲且省礼局,并还尚书仪曹。诏旨云:礼坏乐阙,故国异家殊,实宜以时修定,以为永准。但顷之修撰,以情取人,不以学进;其掌知者,以贵总一,不以稽古,所以历年不就,有名无实。此既经国所先,外可议其人,人定,便即撰次。于是尚书仆射沈约等参议,请五礼各置旧学士一人,人各自举学士二人,相助抄撰。其中有疑者,依前汉石渠、后汉白虎,随源以闻,请旨断决。乃以旧学士右军记室参军明山宾掌吉礼,中军骑兵参军严植之掌凶礼,中军田曹行参军兼太常丞贺玚掌宾礼,征虏记室参军陆琏掌军礼,右军参军司马裴掌嘉礼,尚书左丞何佟之总参其事。佟之亡后,以镇北咨议参军伏暅代之。后又以暅代严植之掌凶礼。暅寻迁官,以《五经》博士缪昭掌凶礼。复以礼仪深广,记载残缺,宜须博论,共尽其致,更使镇军将军丹阳尹沈约、太常卿张充及臣三人同参厥务。臣又奉别敕,总知其事。末又使中书侍郎周舍、庾于陵二人复预参知。若有疑义,所掌学士当职先立议,通咨五礼旧学士及参知,各言同异,条牒启闻,决之制旨。凡诸奏决,皆载篇首,具列圣旨,为不刊之则。五礼之职,事有繁简,及其列毕,不得同时。《凶礼仪注》以天监十一年十一月十七日上尚书,合四十有七秩,五百一十四卷,五千六百九十三条。 按《严植之传》:植之少精解《丧服》。及长,遍治郑氏《礼》。遭父忧,因菜食二十三载,后得风冷疾,乃止。齐永明中,始起家为庐陵王国侍郎,迁广汉王国右常侍。王诛,国人莫敢视,植之独奔哭,手营殡殓,徒跣送丧墓所,为起冢,葬毕乃还,当时义之。天监二年,高祖诏求通儒治五礼,有司奏植之治凶礼。 天监十四年,朱异议封阳侯丧服。 按《梁书·武帝本纪》不载。 按《隋书·礼仪志》:天监十四年,舍人朱异议:《礼》,年虽未及成人,已有爵命者,则不为殇。封阳侯年虽中殇,已有拜封,不应殇服。帝可之。于是诸王服封阳侯依成人之服。 中大通三年夏四月,皇太子统薨。五月,葬安宁陵。 按《梁书·武帝本纪》:中大通三年夏四月乙巳,皇太子统薨。 按《昭明太子传》:大通三年三月,寝疾。恐贻高祖忧,敕参问,辄自力手书启。及稍笃,左右欲启闻,犹不许,曰云何令至尊知我如此恶,因便呜咽。四月乙巳薨,时年三十一。高祖幸东宫,临哭尽哀。诏敛以衮冕。谥曰昭明。五月庚寅,葬安宁陵。 大同六年,以皇太子启定大小功,不得行三嘉之礼。按《梁书·武帝本纪》不载。 按《贺琛传》:皇太子议,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女。琛駮之曰:令旨以大功之末可 得冠子嫁女,不得自冠自嫁。推以《记》文,窃犹致惑。案嫁冠之礼,本是父之所成,无父之人,乃可自冠。故称大功小功,并以冠子嫁子为文;非关惟得为子,己身不得也。小功之末,既得自嫁娶,而亦云冠子娶妇,其义益明。故先列二服,每明冠子嫁子,结于后句,方显自娶之义。既明小功自娶,即知大功自冠矣,盖是约言而见旨。若谓缘父服大功,子服小功,小功服轻,故得为子冠嫁,大功服重,故不得自嫁自冠者,则小功之末,非明父子服殊,不应复云冠子嫁子也。若谓小功之文言己可娶,大功之文不言己冠,故知身有大功,不得自行嘉礼,但得为子冠嫁。窃谓有服不行嘉礼,本为吉凶不可相干。子虽小功之末,可得行冠嫁,犹应须父得为其嫁冠。若父于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是于吉凶礼无碍;吉凶礼无碍,岂不得自冠自嫁。若自冠自嫁于事有碍,则冠子嫁子宁独可通。今许其冠子而塞其自冠,是琛之所惑也。又令旨推下殇小功不可娶妇,则降服大功亦不得为子冠嫁。伏寻此旨,若谓降服大功不可冠子嫁子,则降服小功亦不可自冠自娶,是为凡厥降服大功小功皆不得冠娶矣。《记》文应云降服则不可,宁得惟称下殇。今不言降服,的举下殇,实有其义。夫出嫁出后,或有再降,出后之身,于本姊妹降为大功;若是大夫服士,又以尊降,则成小功。其于冠嫁,义无以异。所以然者,出嫁则有受我,出后则有传重,并欲薄于此而厚于彼,此服虽降,彼服则隆。昔实期亲,虽再降犹依小功之礼,可冠可嫁。若夫期降大功,大功降为小功,止是一等,降杀有伦,服末嫁冠,故无有异。惟下殇之服,特明不娶之义者,盖缘以幼稚之故。夭丧情深,既无受厚他姓,又异传重彼宗,嫌其年稚服轻,顿成杀略,故特明不娶,以示本重之恩。是以凡厥降服,冠嫁不殊;惟在下殇,乃明不娶。其义若此,则不得言大功之降服,皆不可冠嫁也。且《记》云下殇小功,言下殇则不得通于中上,语小功则不得兼于大功。若实大小功降服皆不冠嫁,上中二殇亦不嫁冠者,《记》不得直云下殇小功则不可。恐非文意。此又琛之所疑也。遂从琛议。按《隋书·礼仪志》:大同六年,皇太子启:谨案下殇之小功,不行婚冠嫁三嘉之礼,则降服之大功,理不得有三嘉。今行三嘉之礼,窃有小疑。帝曰:《礼》云:大功之末,可以冠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娶妇。己虽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娶妻。下殇之小功则不可。晋代蔡谟、谢沈、丁纂、冯怀等遂云:降服大功,可以嫁女。宋代裴松之、何承天又云:女有大功之服,亦得出嫁。范坚、荀伯子等,虽复率意致难,亦未能折。太始六年,虞和立议:大功之末,乃可娶妇。于时博询,咸同龢议。齐永明十一年,有大司马长子之丧,武帝子女同服大功。左丞顾杲之议云:大功之末,非直皇女嫔降无疑,皇子娉纳,亦在非碍。凡此诸议,皆是公背正文,务为通耳。徐爰、王文宪并云:期服降为大功,皆不可以婚嫁。于义乃为不乖,而又不释其意。天监十年,信安公主当出适,而有临川长子大功之惨,具论此义,粗已详悉。太子今又启审大功之末及下殇之小功行婚冠嫁三吉之事。案《礼》所言下殇小功,本是期服,故不得有三吉之礼。况本服是期,降为大功,理当不可。人间行者,是用郑元逆降之义。《杂记》云: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此谓本服大功,子则小功,踰月以后,于情差轻,所以许有冠嫁。此则小功之末,通得娶妇。前所云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此是简出大功之身,不得娶妇。后言小功之未,可以冠子嫁子,非直子得冠嫁,亦得娶妇。故有出没。婚礼国之大典,宜有画一。今宗室及外戚,不得复辄有干启,礼官不得辄为曲议。可依此以为法。 太清三年春三月,皇太子妃王氏薨。夏五月,帝崩于净居殿。冬十一月,葬修陵。 按《梁书·武帝本纪》:太清三年春三月己未,皇太子妃王氏薨。丁卯,贼攻陷宫城,援军各退散,高祖以所求不供,忧愤寝疾。五月丙辰,高祖崩于净居殿,时年八十六。辛巳,迁大行皇帝梓宫于太极前殿。冬十一月,追尊为武皇帝,庙曰高祖。乙卯,葬于修陵。 按《侯景传》:太清三年五月,高祖崩于文德殿。景密不发丧,权殡于昭阳殿,自外文武咸莫知之。二十馀日,升梓宫于太极前殿,矫诏迎皇太子即皇帝位。 简文帝大宝元年春正月,以国哀不朝会。秋九月,诏葬简皇后于庄陵。 按《梁书·简文帝本纪》:大宝元年春正月辛亥朔,以国哀不朝会。 按《简皇后王氏传》:后,讳灵宾。天监十一年,拜晋安王妃。生哀太子大器,大通三年十月,拜皇太子妃。太清三年三月,薨于永福省,时年四十五。其年,太宗即位,追崇为皇后,谥曰简。大宝元年九月,葬庄陵。先是诏曰:简皇后窀穸有期。昔西京霸陵,因山为藏;东汉寿陵,流水而已。朕属值时艰,岁饥民弊,方欲以身率下,永示敦朴。今所营庄陵,务存约俭。大宝二年冬十月,帝崩。按《梁书·简文帝本纪》:大宝二年秋八月戊午,侯景废太宗为晋安王,幽于永福省。冬十月壬寅,帝谓舍人殷不害曰:吾昨夜梦吞土,卿试为我思之。不害曰:昔重耳馈块,卒还晋国。陛下今梦,将符是乎。及王伟等进觞于帝曰:丞相以陛下忧愤既久,使臣上寿。帝知不免,乃尽酣,曰:不图为乐一止于斯。既醉寝,伟乃出,俊进土囊,王修纂坐其上,于是太宗崩于永福省,时年四十九。贼伪谥曰明皇帝,庙称高宗。 按《元帝本纪》:世祖奉讳,大临三日,百官缟素。 按《侯景传》:帝酣饮,既醉,王修纂以帕盛土加于腹,因崩焉。敛用法服,以薄棺密瘗于城北酒库。 大宝三年春三月,葬简文帝于庄陵。 按《梁书·简文帝本纪》:大宝三年春,三月癸丑,王僧辩率前百官奉梓宫升朝堂,世祖追崇为简文皇帝,庙曰太宗。四月乙丑,葬庄陵。 元帝承圣三年冬十二月,帝崩。 按《梁书·元帝本纪》:承圣三年冬十一月辛卯,魏军大攻,世祖出枇杷门,亲临阵督战。六军败绩。城陷。世祖见执。十二月辛未,西魏害世祖,遂崩焉,时年四十七。明年四月,追尊为孝元皇帝,庙曰世祖。 按《陈书·文帝本纪》:天嘉元年夏六月壬辰,诏曰:梁孝元遭离多难,灵榇播越,朕昔经北面,有异常伦,遣使迎接,以次近路。江宁既有旧茔,宜即安卜,车旗礼章,悉用梁典,依魏葬汉献帝故事。是月,葬梁元帝于江宁。 陈武帝永定二年夏四月,梁敬帝崩。按《陈书·武帝本纪》:永定二年夏四月乙丑,江阴王薨,诏遣太宰吊祭,司空监护丧事。 按《梁书·敬帝本纪》:太平二年冬十月辛未,诏:逊位别宫、敬禅于陈,一依唐虞、宋齐故事。陈王践阼,奉帝为江阴王,薨于外邸,时年十六,追谥敬皇帝。 永定三年夏六月,帝崩。秋八月,葬万安陵。 按《陈书·武帝本纪》:永定三年夏六月丁酉,高祖不豫,遣兼太宰、尚书左仆射王通以疾告太庙,兼太宰、中书令谢哲告大社、南北郊。辛丑,高祖疾小瘳。故司空周文育之柩至自建昌。壬寅,高祖素服哭于东堂,哀甚。癸卯,高祖疾甚。丙午,崩于璿玑殿,时年五十七。遗诏追临川王茜入纂。甲寅,大行皇帝迁殡于太极殿西阶。秋八月甲午,群臣上谥曰武皇帝,庙号高祖。丙申,葬万安陵。 按《蔡景历传》:高祖崩,时外有彊寇,世祖镇于南皖,朝无重臣,宣后呼景历及江大权、杜棱定议,乃秘不发丧,疾召世祖。景历躬共宦者及内人,密营敛服。时既暑热,须治梓宫,恐斤斧之声或闻于外,仍以蜡为秘器。文书诏诰,依旧宣行。 按《刘师知传》:师知为中书舍人。高祖崩,六日成服,朝臣共议大行皇帝灵座侠御人所服衣服吉凶之制,博士沈文阿议,宜服吉服。师知议云:既称成服,本备丧礼,灵筵服物,皆悉缟素。今虽无大行侠御官事,按梁昭明太子薨,成服侠侍之官,悉著缞斩,惟著铠不异,此即可拟。愚谓六日成服,侠灵座须服缞绖。中书舍人蔡景历亦云:虽不悉准,按山陵有凶吉羽仪,成服唯凶无吉,文武侠御,不容独鸣玉珥貂,情礼二三,理宜斩缞。中书舍人江德藻、谢岐等并同师知议。文阿重议云检晋、宋《山陵仪》:灵舆梓宫降殿,各侍中奏。又《成服仪》称:灵舆梓宫容侠御官及香橙。又检《灵舆梓宫进止仪》称:直灵侠御吉服,在吉卤簿中。又云:梓宫侠御缞绖,在凶卤簿中。是则在殿吉凶两侠御也。时以二议不同,乃启取左丞徐陵决断。陵云:梓宫祔山陵,灵筵祔宗庙,有此分判,便验吉凶。按山陵卤簿吉部伍中,公卿以下导引者,爰及武贲、鼓吹、执盖、奉车,并是吉服,岂容侠御独为缞绖邪。断可知矣。若言公卿胥吏并服缞苴,此与梓宫部伍有何差别。若言文物并吉,司事者凶,岂容衽绖而奉华盖,缞衣而升玉辂邪。同博士议。师知又议曰:左丞引梓宫祔山陵,灵筵祔宗庙,必有吉凶二部,成服不容上凶,博士犹执前断,终是山陵之礼。若龙驾启殡,銮舆兼设,吉凶之仪,由来本备,准之成服,愚有未安。夫丧礼之制,自天子达。按王文宪《丧服明记》云:官品第三,侍灵人二十。官品第四,下达士礼,侍灵之数,并有十人。皆白衣裤褶,著白绢帽。内丧女侍数如外,而著齐缞。或问内外侍灵是同,何忽缞服有异。答云,若依君臣之礼,则外侍斩,内侍齐。顷世多故,礼随事省。诸侯以下,臣吏盖微,至于侍奉,多出义附,君臣之节不全,缞冠之费实阙,所以因其常服,止变帽而已。妇人侍者,皆是卑隶,君妾之道既纯,服章所以备矣。皇朝之典,犹自不然,以此而推,是知服斩。彼有侍灵,则犹侠御,既著白帽,理无彤服。且梁昭明《仪注》,今则见存,二文显證,差为成准。且礼出人情,可得消息。凡人有丧,既陈筵几,繐帷灵房,变其常仪,芦箔草庐,即其凶礼。堂室之内,亲宾具来,齐斩缌麻,差池哭次,元冠不吊,莫非素服。岂见门生故吏,绡縠间趋,左姬右姜,红紫相揉。况四海遏密,率土之情是同,三军缟素,为服之制斯一。遂使千门旦启,非涂垩于彤闱,百僚戾止,变服粗于朱韨,而耀金在列,鸣玉节行,求之怀抱,固为未惬,准以礼经,弥无前事。岂可成服之仪,譬以山陵之礼。葬既始终已毕,故有吉凶之仪,所谓成服,本成丧礼,百司外内,皆变吉容,侠御独不,何谓成服。若灵无侠御则已,有则必应缞服。谢岐议曰:灵筵祔宗庙,梓宫祔山陵,实如左丞议。但山陵卤簿,备有吉凶,从灵舆者仪服无变,从梓宫者皆服苴缞。爰至士礼,悉同此制,此自是山陵之仪,非关成服。今谓梓宫灵扆,共在西阶,称为成服,亦无卤簿,直是爰自胥吏,上至王公,四海之内,必备缞绖,案梁昭明太子薨,略是成例,岂容凡百士庶,悉皆服重,而侍中至于武卫,最是近官,反鸣玉纡青,与平吉不异。左丞既推以山陵事,愚意或谓与成服有殊。若尔日侠御,文武不异,惟侍灵之人,主书、宣传、斋干、应敕,悉应不改。蔡景历又议云:侠御之官,本出五百,尔日备服居庐,仍于本省,引上登殿,岂应变服貂玉、若别摄馀官,以充簪珥,则尔日便有不成服者。山陵自有吉凶二仪,成服凶而不吉,犹依前议,同刘舍人。德藻又议云:愚谓祖葬之辰,始终永毕,达官有追赠,须表恩荣,有吉卤簿,恐由此义,私家放敩,因以成俗。上服本变吉为凶,理不应犹袭纨绮。刘舍人引王卫军《丧仪》及检梁昭明故事,此明据已审,博士、左丞乃各尽事衷,既未取證,须更询详,宜咨八座、詹事、太常、中丞及中庶诸通袁枢、张种、周弘正、弘让、沈炯、孔奂。时八座以下,并请:案群议,斟酌旧仪,梁昭明太子《丧成服仪注》,明文见存,足为准的。成服日,侍官理不容犹从吉礼。其葬礼分吉,自是山陵之时,非关成服之日。愚谓刘舍人议,于事为允。陵重答云:老病属纩,不能多说,古人争议,多成怨府,傅元见尤于晋代,王商取陷于汉朝,谨自参缄,敬同高命。若万一不死,犹得展言,庶与朝贤更申扬搉。文阿犹执所见,众议不能决,乃具录二议奏闻,从师知议。 按《隋书·礼仪志》:陈永定三年七月,武帝崩。新除尚书左丞庾持称:晋、宋以来,皇帝大行仪注,未祖一日,告南郊太庙,奏策奉谥。梓宫将登辒辌,侍中版奏,已称某谥皇帝。遣奠,出于陛阶下,方以此时,乃读哀策。而前代策文,犹云大行皇帝,请明加详正。国子博士、领步兵校尉、知仪礼沈文阿等谓:应劭《风俗通》,前帝谥未定,臣子称大行,以别嗣主。近检梁仪,自梓宫将登辒辌,版奏皆称某谥皇帝登辒辌。伏寻今祖祭已奉策谥,哀策既在庭,遣祭不应犹称大行。且哀策篆书,藏于元宫。谓依梁仪称谥,以传无穷。诏可之。 文帝天嘉元年秋八月,有司议皇太后服安吉君禫除仪注。 按《陈书·文帝本纪》不载。 按《隋书·礼仪志》:天嘉元年八月癸亥,尚书仪曹请今月晦皇太后服安吉君禫除仪注。沈洙议:谓至亲期断,加降故再期,而再周之丧,断二十五月。但重服不可顿除,故变之以纤缟,创巨不可便愈,故称之以祥禫。禫者,淡也,所以渐祛其情。至加父在为母出适后之子,则屈降之以期。期而除服,无复衰麻。缘情有本同之义,许以心制。心制既无杖绖可除,不容复改元綅,既是心忧,则无所更淡其心也。且禫杖期者,十五月已有禫制。今申其免怀之感,故断以再周,止二十五月而已。所以宋元嘉立义,心丧以二十五月为限。大明中,王皇后父丧,又申明其制。齐建元中,太子穆妃丧,亦同用此礼。唯王俭《古今集记》云心制终二十七月,又为王逡所难。何佟之仪注用二十五月而除。案古循今,宜以再周二十五月为断。今皇太后于安吉君心丧之期,宜除于再周,无复心禫之礼。诏可之。 天康元年夏四月,帝崩。六月,葬永宁陵,诏远方悉停奔赴。 按《陈书·文帝本纪》:天康元年夏四月癸酉,世祖疾甚。是日,崩于有觉殿。遗诏曰:朕疾苦弥留,遂至不救,修短有命,夫复何言。但王业艰难,频岁军旅,生民多弊,无忘愧惕。今方隅乃定,俗教未弘,便及大渐,以为遗恨。社稷任重,太子可即君临,王侯将相,善相辅翊,内外协和,勿违朕意。山陵务存俭速。大敛竟,群臣三日一临,公除之制,率依旧典。六月甲子,群臣上谥曰文皇帝,庙号世祖。丙寅,葬永宁陵。 按《废帝本纪》:自梁室乱离,东宫焚烬,太子居于永福省。天康元年四月癸酉,世祖崩,其日,太子即皇帝位于太极前殿,诏曰:上天降祸,大行皇帝奄弃万国,攀号靡及,五内崩殒。朕以寡德,嗣膺宝命,茕茕在疚,惧甚缀旒,方赖宰辅,匡其不逮。可大赦天下。又诏内外文武,各复其职,远方悉停奔赴。 宣帝太建二年春三月丙申,皇太后崩。夏四月乙卯,临海王伯宗薨。戊寅,皇太后祔葬万安陵。 按《陈书·宣帝本纪》云云。 按《废帝本纪》:光大二年冬十一月甲寅,慈训太后令:降为临海郡王,送还藩邸。是日,出居别第。太建二年四月薨,时年十九。 按《高祖宣皇后章氏传》:后,讳要儿,本姓钮,父景明为章氏所养,因改焉。少聪慧,美容仪,手爪长五寸,色并红白,每有期功之服,则一爪先折。侯景平,高祖为长城县公,后拜夫人。及高祖践祚,永定九年立为皇后。高祖崩,后与中书舍人蔡景历定计,秘不发丧,召世祖入纂。世祖即位,尊后为皇太后,宫曰慈训。废帝即位,尊后为太皇太后。高宗嗣位。太建元年,尊后为皇太后。二年三月丙申,崩于紫极殿,时年六十五。遗令丧事所须,并从俭约,诸有馈奠,不得用牲牢。其年四月,群臣上谥曰宣太后,祔葬万安陵。 太建十四年正月,帝崩,葬显宁陵。 按《陈书·宣帝本纪》:太建十四年春正月己酉,高宗弗豫。甲寅,崩于宣福殿,时年五十三。遗诏曰:朕爰自遘疾,曾未浃旬,医药不瘳,便属大渐,终始定分,夫复奚言。但君临寰宇,十有四载,诚则虽休勿休,日慎一日,知宗庙之负重,识王业之艰难。而边鄙多虞,生民未乂,方欲荡清四海,包吞八荒,有志莫从,遗恨幽壤。皇太子叔宝继体正嫡,年业韶茂,纂统洪基,社稷有主。群公卿士,文武内外,俱罄心力,同竭股肱,送往事居,尽忠诚之节,当官奉职,弘翼亮之功。务在协和,无违朕意。凡厥终制:事从省约。金银之饰,不须入圹,明器之具,皆令用瓦。唯使俭而合礼,勿得奢而乖度。以日易月,既有通规,公除之制,悉依旧制。在位百司,三日一临,四方州镇,五等诸侯,各守所职,并停奔赴。二月辛卯,上谥孝宣皇帝,庙号高宗。癸巳,葬显宁陵。 北魏道武帝皇始元年夏六月,皇太后贺氏崩,祔葬于盛乐金陵。按《魏书·道武帝本纪》:皇始元年夏六月丁亥,皇太后贺氏崩。是月,葬献明太后。 按《献明皇后贺氏传》:后少选入东宫,生太祖。少子秦王觚使于燕,慕容垂止之。后以觚不返,忧念寝疾,皇始元年崩,时年四十六,祔葬于盛乐金陵。 天赐六年冬十月,帝崩。 按《魏书·道武帝本纪》:天赐六年夏,帝不豫。初,帝服寒食散,自太医令阴羌死后,药数动发,至此逾甚。而灾变屡见,忧懑不安,或数日不食,或不寝达旦。归咎群下,喜怒乖常,谓百寮左右人不可信,虑如天文之占,或有肘腋之虞。追思既往成败得失,终日竟夜独语不止,若傍有鬼物对扬者。朝臣至前,追其旧恶皆见杀害,其馀或以颜色变动,或以喘息不调,或以行步乖节,或以言辞失措,帝皆以为怀恶在心,变见于外,乃手自殴击,死者皆陈天安殿前。于是朝野人情各怀危惧。有司懈怠,莫相督摄;百工偷劫,盗贼公行,巷里之间人为希少。帝亦闻之,曰:朕纵之使然,待过灾年,当更清治之尔。秋七月,慕容支属百馀家,谋欲外奔。发觉,伏诛,死者三百馀人。八月,卫王仪谋叛,赐死。冬十月戊辰,帝崩于天安殿,时年三十九。 明元帝永兴二年秋九月甲寅,葬太祖宣武皇帝于盛乐金陵。 按《魏书·明元帝本纪》云云。 按《道武帝本纪》:永兴二年秋九月甲寅,上谥宣武皇帝,葬于盛乐金陵。庙号太祖。泰常五年,改谥曰道武。 泰常五年,夫人姚氏贵嫔杜氏薨,葬云中金陵。 按《魏书·明元帝本纪》不载。 按《明元昭哀皇后姚氏传》:后,姚兴女也。太宗以后礼纳之,后为夫人。后以铸金人不成,未升尊位。泰常五年薨,赠皇后玺绶,加谥焉。葬云中金陵。 按《明元密皇后杜氏传》:后初以良家子选入太子宫,生世祖。及太宗即位,拜贵嫔。泰常五年薨,谥曰密贵嫔,葬云中金陵。 泰常八年冬十一月,帝崩。十二月,葬云中金陵。按《魏书·明元帝本纪》:泰常八年冬十有一月己巳,帝崩于西宫,时年三十二。遗诏以司空奚斤所获军实赐大臣,自司徒长孙嵩已下至士卒各有差。十有二月庚子,上谥曰明元皇帝,葬于云中金陵,庙称太宗。 太武帝太平真君元年,保母皇太后窦氏崩,诏天下大临三日,命大臣监护丧事。 按《魏书·太武帝本纪》:太平真君元年秋七月,行幸阴山。丙申,皇太后窦氏崩于行宫。 按《明元密皇后杜氏传》:世祖保母窦氏,操行纯备,进退以礼。太宗命为世祖保母。性仁慈,勤抚导。世祖感其恩训,奉养不异所生。及即位,尊为保太后,后尊为皇太后。太后训釐内外,甚有声称。性恬素寡欲,喜怒不形于色,好扬人之善,隐人之过。真君元年崩,时年六十三。诏天下大临三日,太保卢鲁元监护丧事。 太平真君二年春三月辛卯,葬惠太后于崞山。按《魏书·太武帝本纪》云云。 按《明元密皇后传》:真君元年崩,谥曰惠,葬崞山,从后意也。初,后尝登崞山,顾谓左右曰:吾母养帝躬,敬神而爱人,若死而不灭,必不为贱鬼。然于先朝本无位次,不可违礼以从园陵。此山之上,可以终托。故葬焉。别立后寝庙于崞山,建碑颂德。 太平真君九年冬十月癸卯,以丧葬过度,诏有司更为科限。 按《魏书·太武帝本纪》云云。 正平元年夏六月戊辰,皇太子薨。壬申,葬景穆太子于金陵。 按《魏书·太武帝本纪》云云。 按《景穆皇帝本纪》:帝讳晃,太武皇帝之长子也。正平元年六月戊辰,薨于东宫,时年二十四。赐谥曰景穆。高宗即位,追尊为景穆皇帝,庙号恭宗。 正平二年春三月,帝崩,葬云中金陵。 按《魏书·太武帝本纪》:正平二年春三月甲寅,帝崩于永安宫,时年四十五。三月辛卯,上尊谥曰太武皇帝,葬于云中金陵,庙号世祖。 文成帝兴安元年冬十一月,景穆恭皇后薨,祔葬金陵。 按《魏书·文成帝本纪》:兴安元年冬十有一月甲申,皇妣薨。十有二月戊申,祔葬恭皇后于金陵。 按《景穆恭皇后传》:景穆恭皇后郁久闾氏,真君元年,生高宗。世祖末年薨。高宗即位,追尊号谥。葬云中金陵,配飨太庙。 兴安二年闰五月,太皇太后赫连氏崩,祔葬金陵。按《魏书·文成帝本纪》:兴安二年夏闰五月乙亥,太皇太后赫连氏崩。 按《太武皇后赫连氏传》:高宗初崩,祔葬金陵。 太安二年,贵人李氏薨,葬金陵。 按《魏书·文成帝本纪》不载。 按《文成元皇后李氏传》:后生显祖,拜贵人。太安二年,太后令依故事,令后具条记在南兄弟及引所结宗兄洪之,悉以付托。临诀,每一称兄弟,辄拊胸恸泣,遂薨。后谥曰元皇后,葬金陵。 和平元年夏四月戊戌,皇太后常氏崩于寿安宫。五月癸酉,葬昭太后于广宁鸣鸡山。 按《魏书·文成帝本纪》云云。 按《高宗乳母常氏传》:常氏,本辽西人。太延中,以事入宫,世祖选乳高宗。后慈和履顺,有劬劳保护之功。高宗即位,尊为保太后,寻为皇太后,谒于郊庙。和平元年崩,诏天下大临三日,谧曰昭,葬于广宁磨笄山,俗谓之鸣鸡山,太后遗志也。依惠太后故事,别立寝庙,置守陵二百家,树碑颂德。 和平四年冬十二月,诏有司定丧葬条格。 按《魏书·文成帝本纪》:和平四年冬十有二月辛丑,诏曰:名位不同,礼亦异数,所以殊等级,示轨仪。今丧葬嫁娶,大礼未备,贵势豪富,越度奢靡,非所谓式昭典宪者也。有司可为之条格,使贵贱有章,上下咸序,著之于令。 和平六年夏五月,帝崩。秋八月,葬云中金陵。 按《魏书·文成帝本纪》:和平六年夏五月癸卯,帝崩于太华殿,时年二十六。六月丙寅,上尊谥曰文成皇帝,庙号高宗。八月,葬云中之金陵。 献文帝皇兴三年,夫人李氏薨,葬金陵。 按《魏书·献文帝本纪》不载。 按《献文思皇后李氏传》:显祖即位,为夫人,生高祖。皇兴三年薨。葬金陵。承明元年追崇号谥,配飨太庙。 孝文帝承明元年六月,太上皇帝崩,葬云中金陵。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承明元年夏六月辛未,太上皇帝崩。 按《献文帝本纪》:皇兴五年秋八月己酉,太上皇帝徙御崇光宫。承明元年,年二十三,崩于永安殿,上尊谥曰献文皇帝,庙号显祖,葬云中金陵。 太和五年四月,幸方山,铭太皇太后终制于金册。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太和五年夏四月己亥,行幸方山。建永固石室于山上,立碑于石室之庭;又铭太皇太后终制于金册。 太和十四年秋九月,太皇太后冯氏崩。冬十月,葬文明太皇太后于永固陵,帝始复行三年丧。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太和十四年秋九月癸丑,太皇太后冯氏崩。壬戌,诏听蕃镇曾经内侍者前后奔赴。冬十月戊辰,诏曰:自丁荼苦,奄踰晦朔。仰遵遗旨,祖奠有期。朕将亲侍龙舆,奉诀陵隧。诸常从之具,悉可停之。其武卫之官,防侍如法。癸酉,葬文明太皇太后于永固陵。甲戌,车驾谒永固陵。群臣固请公除,帝不许。己卯,车驾谒永固陵。庚辰,帝居庐,引见群寮于太和殿,太尉、东阳王丕等据权制固请,帝引古礼往复,群臣乃止。诏曰:公卿屡依金册遗旨,中代权式,请过葬即吉。朕思遵远古,终三年之制。依礼,既虞卒哭。此月二十一日授服,以葛易麻。既衰服在上,公卿不得独释于下,故于朕之授服,变从练礼,已下复为节降,斟酌今古,以制厥衷,且取遗旨速除之一端,粗申臣子罔极之巨痛。癸未,诏曰:朕远遵古式,欲终三年之礼。百辟群官,据金册顾命,将夺朕心,从先朝之制。朕仰惟金册,俯自推省,取诸二衷,不许众议。以衰服过期,终四节之慕。又奉圣训,聿修诰旨;不敢闇嘿自居,以旷机政。庶不愆遗令之意,差展哀慕之情。普下州镇,长至三元,绝告庆之礼。甲申,车驾谒永固陵。辛卯,诏曰:群官以万机事重,请求听政。朕仰祗遗命,亦思无怠。但哀慕缠绵,心神迷塞,未堪自力以亲政事。近侍先掌机衡者,皆谋猷所寄,且可任之,如有疑事,当时与论决。十有一月甲寅,诏曰:垂及至节,感慕崩摧,凡在臣列,谁不哽切。内外职人先朝班次及诸方杂客,冬至之日,尽听入临。三品以上衰服者至夕复临。其馀,唯旦临而已。其拜哭之节,一依别仪。 按《礼志》:魏自太祖至于武泰帝,及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崩,悉依汉魏既葬公除。唯高祖太和十四年文明太后崩,将营山陵。九月,安定王休,齐郡王简,咸阳王禧,河南王干,广陵王羽,颍川王雍,始平王协,北海王详,侍中、太尉、录尚书事、东阳王丕,侍中、司徒、淮阳王尉元,侍中、司空、长乐王穆亮,侍中、尚书左仆射、平原王陆睿等,率百寮诣阙表曰:上灵不吊,大行太皇太后崩背,溥天率土,痛慕断绝。伏惟陛下孝思烝烝,攀号罔极。臣等闻先王制礼,必有随世之变;前贤刱法。亦务适时之宜。良以世代不同,古今异致故也。三年之丧,虽则自古,然中代已后,未之能行。先朝成式,事在可准,圣后终制,刊之金册。伏惟陛下至孝发衷,哀毁过礼,欲依上古,丧终三年。诚协大舜孝慕之德,实非俯遵济世之道。今虽中夏穆清,庶邦康静,然万机事殷,不可暂旷,春秋烝尝,事难废阙。伏愿天鉴,抑至孝之深诚,副亿兆之企望,丧期礼数,一从终制,则天下幸甚。日月有期,山陵将就,请展安兆域,以备奉终之礼。诏曰:凶祸甫尔,未忍所请。休等又表曰:臣等闻五帝已前,丧期无数,三代相因,礼制始立,名虽虚置,行之者寡。高宗徒有谅闇之言,而无可遵之式;康王既废初丧之仪,先行即位之礼。于是无改之道或亏,三年之丧有缺。夫岂无至孝之君,贤明之子。皆以理贵随时,义存百姓。是以君薨而即位,不暇改年;踰月而即葬,岂待同轨;葬而即吉,不必终丧。此乃二汉所以经纶治道,魏晋所以纲理政术。伏惟陛下以至孝之性,遭罔极之艰,永慕崩号,哀过虞舜,诚是万古之高德,旷世之绝轨。然天下至广,万机至殷,旷之一朝,庶政必滞。又圣后终制,已有成典,宗社废礼,其事尤大。伏愿天鉴,抑哀毁之至诚,思在予之深责,仰遵先志典册之文,俯哀百辟元元之请。诏曰:自遭祸罚,恍惚如昨,奉侍梓宫,犹悕髣髴。山陵迁厝,所未忍闻。十月,休等又表曰:臣等频烦上闻,仰申诚款,圣慕惟远,未垂昭亮。伏读哀灼,忧心如焚。臣等闻承乾统极者宜以济世为务,经纶天下者特以百姓为心。故万机在躬,周康弗获申其慕;汉文作戒,孝景不得终其礼。此乃先代之成轨,近世所不易。伏惟太皇太后睿圣渊识,虑及始终,明诰垂于典册,遗训备于末命。聿修厥德,圣人所重;遵承先式,臣子攸尚。陛下虽欲终上达之礼,其如黎元何。臣等不胜忧惧之诚,敢冒重陈,乞垂听访,以副亿兆之望。诏曰:仰寻遗旨,俯闻所奏,信增号绝。山陵可依典册,如公卿所议。衰服之宜,情所未忍,别当备叙在心。既葬,休又表曰:奉被癸酉诏书,述遗诫之旨,昭违从之义,遵俭葬之重式,称孝思之深诚。伏读未周,悲感交切。日月有期,山陵即就,伏惟陛下永慕崩号,倍增摧绝。臣等具位在官,与国休戚,庇心之至,不敢不陈。咸以为天下之至尊,莫尊于王业;皇极之至重,莫重于万几。至尊,故不得以常礼任己;至重,亦弗获以世典申情。是以二汉已降,逮于魏晋,葬不过踰月,服不淹三旬。良以叔世事广,礼随时变,不可以无为之法,行之于有为之辰。文质不同,古今异制,其来久矣。自皇代革命,多历年祀,四祖三宗,相继纂业。上承数代之故实,俯副兆民之企望,岂伊不怀,理宜然也。文明太皇太后钦明稽古,圣思渊深,所造终制,事合世典。送终之礼既明,遗诰之文载备,奉而行之,足以垂风百王,轨仪万叶。陛下以至孝之诚,哀毁过礼,三御不充半溢,昼夜不释绖带,永思缠绵,灭性几及。百姓所以忧惧失守,臣等所以肝脑涂地。王者之尊,躬行一日,固可以感彻上灵,贯被幽显。况今山陵告终,〈阙二字〉咸毕,日已淹月,仍不卜练,比之前世,理为过矣。愿陛下思大孝终始之义,悯亿兆悲惶之心,抑思割哀,遵奉终制,以时即吉,一日万机,则天下蒙恩,率土仰赖。谨依前式,求定练日,以备祔禫之礼。诏曰:比当别叙在心。既而,帝引见太尉丕及群臣等于太和殿前,哭拜尽哀,出幸思贤门右,诏尚书李冲宣旨于王等:仰惟先后平日,近集群官,共论政治,平秩民务。何图一旦祸酷奄钟,独见公卿,言及丧事,追惟荼毒,五内崩摧。丕对曰:伏奉明诏,群情圮绝。臣与元等不识古义,以老朽之年,历奉累圣,国家旧事,颇所知闻。伏惟远祖重光世袭,至有大讳之日,唯侍送梓宫者凶服,左右尽皆从吉。四祖三宗,因而无改。世祖、高宗臣所目见。唯先帝升遐,臣受任长安,不在侍送之列,窃闻所传,无异前式。伏惟陛下以至孝之性,哀毁过礼,伏闻所御三食,不满半溢。臣等叩心绝气,坐不安席。愿暂抑至慕之情,遵先朝成事,思金册遗令,奉行前式,无失旧典。诏曰:追惟慈恩,昊天罔极,哀毁常事,岂足关言。既不能待没,而朝夕食粥,粗亦支任,二公何足以至忧怖。所奏先朝成事,亦所具闻。祖宗情专武略,未修文教。朕今仰禀圣训,庶习古道,论时比事,又与先世不同。太尉等国老,政之所寄,于典记旧式,或所未悉,且可知朕大意。其馀丧礼之仪,古今异同,汉魏成事及先儒所论,朕虽在衰服之中,以丧礼事重,情在必行,故暂抑哀慕,躬自寻览。今且以所怀,别问尚书游明根、高闾等,公且可听之。高祖谓明根曰:朕丁罹酷罚,日月推移,山陵已过,公卿又依金册,据案魏晋,请除衰服。重闻所奏,倍增号哽。前者事逼山陵,哀疚顿敝,未得论叙,今故相引,欲具通所怀。卿前所表,除释衰麻,闻之实用悲恨。于时亲侍梓宫,匍匐筵几,哀号痛慕,情未暂阕,而公卿何忍便有此言。何于人情之不足。夫圣人制卒哭之礼,授练之变,皆夺情以渐。又闻君子不夺人之丧,亦不可夺丧。今则旬日之间,言及即吉,特成伤理。明根对曰:臣等伏寻金册遗旨,踰月而葬,葬而即吉。故于卜葬之初,因奏练除之事,仰伤圣心,伏增悲𢙀。高祖曰:卿等咸称三年之丧,虽则自古,然中代以后,未之能行。朕谓中代所以不遂三年之丧,盖由君上违世,继主初立,故身袭衮冕,以行即位之礼。又从储宫而登极者,君德未沇,臣义不洽,天下颙颙,未知所傒。故颁备朝仪,示皇极之尊。及后之丧也,因父在不遂,即生惰易之情,踵以为法。谅知敦厚之化,不易遵也。朕少蒙鞠育,慈严兼至,臣子之情,君父之道,无不备诲。虽自蒙昧,粗解告旨,庶望量行,以免咎戾。朕诚不德,在位过纪,虽未能恩洽四方,化行万国,仰禀圣训,足令亿兆知有君矣。于此之日,而不遂哀慕之心,使情礼俱损,丧纪圮坏者,深可痛恨。高闾对曰:太古既远,事难袭用,汉魏以来,据有成事。汉文继高惠之踪,断狱四百,几致刑措,犹垂三旬之礼。孝景承平,遵而不变。以此言之,不为即位之际,有所逼惧也。良是君臣之道,理自宜然。又汉称文景,虽非圣君,亦中代明主。今遗册之旨,同于前式。伏愿陛下述遵遗令,以副群庶之情。杜预晋之硕学,论自古天子无有行三年之丧者,以为汉文之制,闇与古合。虽叔世所行,事可承踵,是以臣等慺慺干谒。高祖曰:汉魏之事,与今不同,备如向说。孝景虽承升平之基,然由嫡子即位,君德未显,无异前古。又父子之亲,诚是天属之重,然圣母之德,昊天莫报,思自殒灭,岂徒衰服而已。窃寻金册之旨,所以告夺臣子之心令早即吉者,虑遗绝万机,荒废政事。群臣所以慺慺,亦惧机务之不理矣。今仰奉册令,俯顺群心,不敢闇默不言,以荒庶政。唯欲存衰麻,废吉礼,朔望尽哀,写泄悲慕,上无失导诲之志,下不乖众官所请,情在可许,故专欲行之。公卿宜审思朕怀,不当固执。至如杜预之论,虽暂适时事,于孺慕之君,谅闇之主,盖亦诬矣。孔圣称丧与其易也宁戚,而预于孝道简略,朕无取焉。秘书丞李彪对曰:汉明德马后,保养章帝,母子之道,无可间然。及后之崩,葬不淹旬,寻以从吉。然汉章不受讥于前代,明德不损名于往史。虽论功比德,事有殊绝,然母子之亲,抑亦可拟。愿陛下览前世之成规,遵金册之遗令,割哀从议,以亲万机。斯诚臣下至心,兆庶所愿。高祖曰:既言事殊,固不宜仰匹至德,复称孝章从吉,不受讥前代。朕所以眷恋衰绖,不从所议者,仰感慈恩,情不能忍故也。盖闻孝子之居丧,见美丽则感亲,故释锦而服粗衰。内外相称,非虚加也。今者岂徒顾礼违议,苟免嗤嫌而已。抑亦情发于衷,而欲肆之于外。金册之意,已具前答,故不复重论。又卒日奉旨,不忍片言。后事遂非,嘿嘿在念,不显所怀。今奉终之事,一以仰遵遗册,于令不敢有乖。但痛慕之心,事系于予。虽无丁兰之感,庶圣灵不夺至愿,是以谓无违旨嫌。诸公所表,称先朝成式,事在可准。朕仰惟太祖龙飞九五,初定中原,及太宗承基,世祖纂历,皆以四方未一,群雄竞起,故锐意武功,未修文德。高宗、显祖亦心存武烈,因循无改。朕承累世之资,仰圣善之训,抚和内外,上下辑谐。稽参古式,宪章旧典,四海移风,要荒革俗。仰遵明轨,庶无愆违。而方于祸酷之辰,引末朝因循之则,以为前准,非是所喻。高闾对曰:臣等以先朝所行,颇同魏晋,又适于时,故敢仍请。高祖曰:卿等又称今虽中夏穆清,庶邦康静,然万机事广,不可暂旷。朕以卿苦见逼夺,情不自胜。寻览丧仪,见前贤论者,称卒哭之后,王者得理庶事。依据此文,又从遗册之旨,虽存衰服,不废万机,无阙庶政,得展罔极之思,于情差申。高闾对曰:君不除服于上,臣则释衰于下,从服之义有违,为臣之道不足。又亲御衰麻,复听朝政,吉凶事杂,臣窃为疑。高祖曰:卿等犹以朕之未除于上,不忍专释于下,奈何令朕独忍于亲旧。论云,王者不遂三年之服者,屈己以宽群下也。先后之抚群下也,念之若子,视之犹伤。卿等哀慕之思,既不求宽;朕欲尽罔极之慕,何为不可。但逼遗册,不遂乃心。将欲居庐服衰,写朝夕之慕;升堂袭素,理日昃之勤。使大政不荒,哀情获遂,吉不害于凶,凶无妨于吉。以心处之,谓为可尔。遗旨之文,公卿所议,皆服终三旬,释衰袭吉。从此而行,情实未忍;遂服三年,重违旨诰。今处二理之际,唯望至期,使四气一周,寒暑代易。虽不尽三年之心,得一终忌日,情结差申。案《礼》,卒哭之后,将受变服。于朕受日,庶民及小官皆命即吉。内职羽林中郎已下,虎贲郎已上,及外职五品已上无衰服者,素服以终三月;内职及外臣衰服者,变从练礼。外臣三月而除;诸王、三都、驸马及内职,至来年三月晦朕之练也,除凶即吉;侍臣君服斯服,随朕所降。此虽非旧式,推情即理,有贵贱之差,远近之别。明根对曰:圣慕深远,孝情弥至,臣等所奏,已不蒙许,愿得踰年即吉。既历冬正,岁序改易,且足申至慕之情,又近遗诰之意,何待期年。高祖曰:册旨速除之意,虑广及百官,久旷众务。岂于朕一人,独有违夺。今既依次降除,各不废王政,复何妨于事,而犹夺期年之心。高闾对曰:昔王孙裸葬,士安去棺,其子皆从而不违,不为不孝。此虽贵贱非伦,事颇相似,臣敢借以为喻。今亲奉遗令,而有所不从,臣等所以频烦于奏。李彪亦曰:三年不改其父之道,可谓大孝。今不遵册令,恐涉改道之嫌。高祖曰:王孙、士安皆诲子以俭,送终之事,及其遵也,岂异今日。改父之道者,盖谓慢孝忘礼,肆情违度。今梓宫之俭,元房之约,明器帏帐,一无所陈。如斯之事,卿等所悉。衰服之告,乃至圣心卑己申下之意,宁可苟顺冲约之旨,而顿绝创巨之痛。纵有所涉,甘受后代之讥,未忍今日之请。又表称春秋烝尝,事难废阙。朕闻诸夫子,吾不与祭,如不祭。自先朝以来,有司行事,不必躬亲,比之圣言,于事殆阙。赖蒙慈训之恩,自行致敬之礼。今昊天降罚,殃祸上延,人神丧恃,幽显同功,想宗庙之灵,亦辍歆祀。脱行飨荐,恐乖冥旨。仰思成训,倍增痛绝。岂忍身袭衮冕,亲行吉事。高闾对曰:古者郊天,越绋行事,宗庙之重,次于郊祀。今山陵已毕,不可久废庙飨。高祖曰:祭祀之典,事由圣经,未忍之心,具如前告。脱至庙庭,号慕自缠,终恐废礼。公卿如能独行,事在言外。李彪曰: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今欲废礼阙乐,臣等未敢。高祖曰:此乃宰予不仁之说,已受责于孔子,不足复言。群官前表,称高宗徒有谅闇之言,而无可遵之式。朕惟信闇默之难,周公礼制,自兹以降,莫能景行。言无可遵之式,良可怪矣。复云,康王既废初丧之仪,先行即位之礼。于是无改之道或亏,三年之丧有缺。朕谓服美不安,先贤有谕;礼毕居丧,著在前典。或亏之言,有缺之义,深乖理衷。高闾对曰:臣等据案成事,依附杜预,多有未允。至乃推校古今,量考众议,实如明旨。臣等窃惟曾参匹夫,七日不食,夫子以为非礼。及录其事,唯书七日,不称三年,盖重其初慕之心。伏惟陛下以万乘之尊,不食竟于五日,既御则三食不充半溢。臣等伏用悲惶,肝脑涂地。躬行一日,足以贯被幽显,岂宜衰服三年,以旷机务。夫圣人制礼,不及者企而及之,过之者俯而就之。伏愿陛下抑至慕之情,俯就典礼之重,诚是臣等慺慺之愿。高祖曰:恩隆德厚,则思恋自深,虽非至情,由所感发。然曾参之孝,旷代而有,岂朕今日所足论也。又前表,称古者葬而即吉,不必终礼,此乃二汉所以经纶治道,魏晋所以纲理庶政。朕以为既葬即吉,盖其季俗多乱,权宜救世耳,谅非光治兴邦之化。二汉之盛,魏晋之兴,岂由简略丧礼,遗忘仁孝哉。公卿偏执一隅,便谓经治之要,皆在于斯,殆非义也。昔平日之时,公卿每奏称当今四海晏安,诸夏清泰,礼乐日新,政和民悦。踪侔轩唐,事等虞禹,汉魏已下,固不足仰止圣治。及至今日,便欲苦夺朕志,使不踰于魏晋。如此之意,未解所由。昔文母上承圣主之资,下有贤子之化,唯助德宣政,因风致穆而已。当今众事草刱,万务惟始,朕以不德,冲年践祚。而圣母匡训以义方,诏诲以政事,经纶内外,忧勤亿兆,使君臣协和,天下辑穆。上代以来,何后之功,得以仰比。如有可拟,则从众议。尧虽弃子禅舜,而舜自有圣德,不假尧成。及其徂也,犹四海遏密,终于三年。今慈育之恩,诏教之德,寻之旷代,未有匹拟。既受非常之恩,宁忍从其常式。况未殊一时,而公卿欲令即吉。冠冕黼黻,行礼庙廷;临轩设悬,飨会万国。寻事求心,实所未忍。高闾对曰:臣等遵承册令,因循前典,惟愿除衰即吉,亲理万机。至德所在,陛下钦明稽古,周览坟籍,孝性发于圣质,至情出于自然,斟酌古今,事非臣等所及。李彪曰:当今虽治风缉穆,民庶晏然。江南有未宾之吴,朔北有不臣之虏,东西二蕃虽文表称顺,情尚难测。是以臣等犹怀不虞之虑。高祖曰:鲁公带绖从师,晋侯墨衰败寇,往圣无讥,前典所许。如有不虞,虽越绋无嫌,而况衰麻乎。岂可于晏安之辰,豫念戎旅之事,以废丧纪哉。李彪对曰:昔太伯父死适越,不失至德之名。夫岂不怀,有由然也。伏愿抑至慕之心,从遗告之重。臣闻知子莫若父母,圣后知陛下至孝之性也难夺,故豫造金册,明著遗礼。今陛下孝慕深远,果不可夺,臣等常辞,知何所启。高祖曰:太伯之言,有乖今事,诸情备如前论,更不重叙古义。亦有称王者除衰而谅闇终丧者,若不许朕衰,朕则当除衰闇默,委政冢宰。二事之中,惟公卿所择。明根对曰:陛下孝侔高宗,慕同大舜,服衰麻以申至痛,理万机以从遗旨,兴旷世之废礼,制一代之高则。臣等伏寻渊默不言,则代政将旷,仰顺圣慕之心,请从衰服之旨。东阳王丕曰:臣与尉元,历事五帝,虽衰老无识,敢奏所闻。自圣世以来,大讳之后三月,必须迎神于西,攘恶于北,具行吉礼。自皇始以来,未之或易。高祖曰:太尉国老,言先朝旧事,诚如所陈。但聪明正直,唯德是依。若能以道,不召自至。苟失仁义,虽请弗来。大祸三月,而备行吉礼,深在难忍。纵即吉之后,犹所不行,况数旬之中,而有此理。恐是先朝万得之一失,未可以为常式。朕在不言之地,不应如此。但公卿执夺,朕情未忍从,遂成往复,追用悲绝。上遂号恸,群官亦哭而辞出。壬午诏曰:公卿屡上启事,依据金册遗旨,中代成式,求过葬即吉。朕仰惟恩重,不胜罔极之痛。思遵远古,终三年之礼。比见群官具论所怀,今依礼既虞卒哭,剋此月二十日受服,以葛易麻。既衰服在上,公卿不得独释于下。故于朕之受变从练,已下复为节降。断度今古,以情制衷。但取遗旨速除之一节,粗申臣子哀慕之深情。欲令百官同知此意,故用宣示。便及变礼,感痛弥深。 按《文成文明皇后冯氏传》:太和十四年,崩于太和殿,时年四十九。其日,有雄雉集于太华殿。高祖酌饮不入口五日,毁慕过礼。谥曰文明太皇太后,葬于永固陵。日中而反,虞于鉴元殿。诏曰:尊旨从俭,不申罔极之痛;称情允礼,仰损俭训之德。进退思维,倍用崩感。又山陵之节,亦有成命:内则方丈,外裁掩坎;脱于孝子之心有所不尽者,室中可二丈,坟不得过三十馀步。今以山陵万世所仰,复广为六十步。辜负遗旨,益以痛绝。其幽房大小,棺椁质约,不设明器。至于素帐、缦茵、瓷瓦之物,亦皆不置。此则遵先志,从册令,俱奉遗事。而有从有违,未达者或以致怪。梓宫之里,元堂之内,圣灵所凭,是以一一奉遵,仰昭俭德。其馀外事,有所不从,以尽痛慕之情。其宣示远近,著告群司,上明俭诲之善,下彰违命之失。及卒哭,孝文服衰,近臣从服,三司已下外臣衰服者,变服就练,七品以下尽除即吉。设祔祭于太和殿,公卿已下始亲公事。高祖毁瘠,绝酒肉,不内御者三年。初,高祖孝于太后,乃于永固陵东北里馀,豫营寿宫,有终焉瞻望之志。及迁洛阳,乃自表瀍西以为山园之所,而方山虚宫至今犹存,号曰万年堂云。 按《穆崇传》:穆亮迁司空,参议律令。例降爵为公。时文明太后崩,已过期月,高祖毁瘠犹甚。亮表曰:王者居极,至尊至重,父天母地,怀柔百灵。是以古先哲王,制礼成务。施政立治,必顺天而后动;宣宪垂范,必依典而后行。用能四时不忒,阴阳和畅。若有过举,咎徵必集。故大舜至慕,事在纳麓之前;孔子至圣,丧无过瘠之纪。尧书稽古之美,不录在服之痛;《礼》备诸侯之丧,而无天子之式。虽有上达之言,未见居丧之典。然则位重者为世以屈己,居圣者达命以忘情。伏惟陛下至德参二仪,惠泽覃河海,宣礼明刑,动遵古式。以至孝之痛,服期年之丧,练事既阕,号慕如始。统重极之尊,同众庶之制,废越绋之大敬,阙宗祀之旧轨。诚由文明太皇太后圣略超古,惠训深至,欲报之德,昊天罔极。比之前代,戚为过甚。岂所谓顺帝之则,约躬随众者也。陛下既为天地所子,又为万民父母。子过哀,父则为之惨悴;父过戚,子则为之忧伤。近蒙接见,咫尺旒冕,圣容哀毁,骇感无止,况神祇至灵,而不久亏和气,微致风旱者哉。《书》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今一人过哀,黎元焉系。群官所以颠殒震惧,率土所以危惶悚慄;百姓何仰而不忧,嘉禾何由而播殖。愿陛下上承金册遗训,下称亿兆之心,时袭轻服,数御常膳,修崇郊祀,垂惠咸秩;舆驾时动,以释忧烦;博采广咨,以导性气;息无益之恋,行利见之德;则休徵可致,嘉应必臻,礼教并宣,孝慈兼备,普天蒙赖,含生幸甚。诏曰:苟孝悌之至,无所不通。今飘风亢旱,时雨不降,实由诚慕未浓,幽显无感也。所言过哀之咎,谅为未衷,省启以增悲愧。 按《杨播传》:播弟椿,字延寿,本字仲考,太和中与播俱蒙高祖赐改。及文明太后崩,高祖五日不食。椿进谏曰:陛下至性,孝过有虞,居哀五朝,水浆不御,群下惶灼,莫知所言。陛下荷祖宗之业,临万国之重,岂可同匹夫之节,以取僵仆。且圣人之礼,毁不灭性,纵陛下欲自贤于万代,其若宗庙何。高祖感其言,乃一进粥。 太和十五年夏四月,帝始进蔬食。秋九月,卜祥易服。冬十月,诏亲行迁庙及缟制亲拜山陵。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太和十五年春三月甲辰,谒永固陵。夏四月癸亥,帝始进蔬食。乙丑,谒永固陵。冬十月庚寅,车驾谒永固陵。 按《礼志》:十五年四月癸亥朔,设荐于太和庙。是日,高祖及从服者仍朝夕临,始进蔬食,上哀哭追感不饭。侍中、南平王冯诞等谏,经宿乃膳。甲子罢朝,夕哭。九月丙戌,有司上言求卜祥日。诏曰:便及此期,览以摧绝。敬祭卜祥,乃古之成典。但世失其义,筮曰永吉,既乖敬事之志,又违永慕之心。今将屈礼厉众,不访龟兆。已企及此晦,宁敢重违册旨,以异群议。寻惟永往,言增崩裂。丁亥,高祖宿于庙。至夜一刻,引诸王、三都大官、驸马、三公、令仆已下,奏事中散已上,及刺史、镇将,立哭于庙庭,三公、令仆升庙。既出,监御令陈服笥于庙陛南,近侍者奉而升列于垩室前席。侍中、南平王冯诞跪奏请易服,进缟冠、皂朝服、革带、黑屦,侍臣各易以黑介帻、白绢单衣、革带、乌履,遂哀哭至乙夜,尽戊子。质明荐羞,奏事中散已上,冠服如侍臣,刺史已下无变。高祖荐酌,神部尚书王谌赞祝讫,哭拜遂出。有司阳祥服如前。侍中跪奏,请易祭服,进缟冠素纰、白布深衣、麻绳履。侍臣去帻易幍,群官易服如侍臣,又引入如前。仪曹尚书游明根升庙跪慰,复位哭,遂出。引太守外臣及诸部渠帅入哭,次引萧赜使并杂客入。至甲夜四刻,侍御、散骑常侍、司卫监以上升庙哭,既而出。帝出庙,停立哀哭,久而乃还。十月,太尉丕奏曰:窃闻太庙已就,明堂功毕,然亨祀之礼,不可久旷。至于移庙之日,须得国之大姓,迁主安庙。神部尚书王谌既是庶姓,不宜参豫。臣昔以皇室宗属,迁世祖之主。先朝旧式,不敢不闻。诏曰:具闻所奏,寻惟平日,倍增痛绝。今遵述先旨,营建寝庙,既而粗就。先王制礼,职司有分。移庙之日,迁奉神主,皆太尉之事,朕亦亲自行事,不得越局,专委大姓。王谌所司,惟赞版而已。时运流速,奄及缟制,复不得哀哭于明堂,从当亲拜山陵,写泄哀慕。太和十六年秋,文明太皇太后再周忌日,帝哭于陵,绝膳三日。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太和十有六年秋九月辛未,帝以文明太皇太后再周忌日,哭于陵左,绝膳三日,哭不辍声。 按《礼志》:太和十六年九月辛未,高祖哭于文明太后陵左,终日不绝声,幕越席为次,侍臣侍哭。壬申,高祖以忌日哭于陵左,哀至则哭,侍哭如昨。帝二日不御膳。癸酉,朝中夕三时,哭拜于陵前。夜宿监元殿,是夜彻次。甲戌,帝拜哭辞陵,还永乐宫。 太和十九年三月,太师冯熙薨,议幼子居丧制,帝举哀制服亲临墓所。五月,广川王谐薨,诏议三临礼,又王妃薨于代京,诏不得以尊就卑。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太和十有九年春三月戊子,太师冯熙薨。夏五月己巳,广川王谐薨。 按《礼志》:太和十九年,太师冯熙薨,有数子尚幼。议者以为童子之节,事降成人,谓为衰而不裳,免而不绖,又无腰麻缪垂,唯有绞带。时博士孙惠蔚上书言:臣虽识谢古人,然微涉传记。近取诸身,远取诸礼,验情以求理,寻理以推制。窃谓童子在幼之仪,居丧之节,冠杖之制,有降成人。衰麻之服,略为不异。以《玉藻》二简,微足明之,曰:童子之节,锦绅并细。锦即大带,既有佩觿之革,又有锦纽之绅。此明童子虽幼,已备二带。以凶类吉,则腰绖存焉。又曰:童子无缌服。郑注曰:虽不服缌,犹免深衣。是许其有裳,但不殊上下。又深衣之制,长幼俱服。童子为服之缌,犹免深衣,况居有服之斩,而反无裳乎。臣又闻先师旧说,童子常服类深衣,衰裳所施,理或取象。但典无成言,故未敢孤断,又曰:听事则不麻。则知不听事麻矣。故注曰:无麻往给事。此明族人之丧,童子有事,贯绖带麻,执事不易,故暂听去之,以便其使。往则不麻,不往则绖。如使童子本自无麻,《礼》腰、首,听与不听,俱阙两绖,唯举无麻,足明不备,岂得言听事则不麻乎。以此论之,有绖明矣。且童不杖不庐之节,理俭于责〈疑〉;不裳不绖之制,未睹其说。又臣窃解童子不衣裳之记,是有闻之言。将谓童子时甫稚龄,未就外傅,出则不交族人,内则事殊长者,馂旨父母之前,往来慈乳之手,故许其无裳,以便易之。若在志学之后,将冠之初,年居二九,质并成人,受道成均之学,释菜上庠之内,将命孔氏之门,执烛曾参之室,而唯有掩身之衣,无蔽下之裳,臣愚未之安矣。又女子未许嫁,二十则笄,观祭祀,纳酒浆,助奠庙堂之中,观礼至敬之处,其于婉容之服,宁无其备。以此推之,则男女虽幼,理应有裳。但男子未冠,礼谢三加,女子未出,衣殊狄褖。无名之服,礼文罕见。童子虽不当室,苟以成人之心,则许其人服缌之绖。轻犹有绖,斩重无麻,是为与轻而夺重,非《礼》之意,此臣之所以深疑也。又衰傍有衽,以掩裳际,如使无裳,衽便徒设,若复去衽,衰又不备。设有齐斩之故,而便成童男女唯服无衽之衰,去其裳绖,此必识礼之所不行,亦以明矣。若不行于己,而立制于人,是为违制以为法,从制以误人。恕礼而行,理将异此。诏从其议。 按《冯熙传》:高祖前后纳熙三女,二为后,一为左昭仪。由是冯氏宠贵益隆,赏赐累巨万。高祖每诏熙上书不臣,入朝不拜。熙上书如旧。熙于后遇疾,绵寝四载。诏遣医问,道路相望,车驾亦数临幸焉。将迁洛,高祖亲与熙别,见其困笃,歔欷流涕。密敕宕昌公王遇曰:太师万一,即可监护丧事。十九年,薨于代。车驾在淮南,留台表闻,还至徐州乃举哀。为制缌服,诏有司豫办凶仪,并开魏京之墓,令公主之柩俱向伊洛。凡所营送,皆公家为备。柩至洛七里涧,高祖服衰往迎,叩灵悲恸而拜焉。葬日,送临墓所,亲作志铭。 按《广川王略传》:略太和四年薨。子谐,字仲和,袭。十九年薨。诏曰:朕宗室多故,从弟谐丧逝,悲痛摧割,不能已已。古者,大臣之丧,有三临之礼,此盖三公已上。至于卿司已下,故应〈阙〉。自汉已降,多无此礼。朕欲遵古典,哀感从情,虽以尊降伏,私痛宁爽。欲令诸王有期亲者为之三临,大功之亲者为之再临,小功缌麻为之一临。广川王于朕大功,必欲再临。再临者,欲于大殓之日,亲临尽哀,成服之后,缌麻而吊。既殡之缌麻,理在无疑,大殓之临,当否如何。为须抚柩于始丧,为应尽哀于阖棺。早晚之宜,择其厥中。黄门侍郎崔光、宋弁,通直常侍刘芳,典命下大夫李元凯,中书侍郎高敏等议曰:三临之事,乃自古礼,爰及汉魏,行之者稀。陛下至圣慈仁,方遵前轨,志必哀丧,虑同宁戚。臣等以为若期亲三临,大功宜再。始丧之初,哀之至极,既以情降,宜从始丧。大敛之临,伏如圣旨。诏曰:魏晋已来,亲临多阙,至于戚臣,必于东堂哭之。顷大司马、安定王薨,朕既临之后,复更受慰于东堂。今日之事,应更哭否。光等议曰:东堂之哭,盖以不临之故。今陛下躬亲抚视,群臣从驾,臣等参议,以为不宜复哭。诏曰:若大司马戚尊位重,必哭于东堂,而广川既是诸王之子,又年位尚幼,卿等议之,朕无异焉。谐将大敛,高祖素服深衣哭之,入室,哀恸,抚尸而出。有司奏,广川王妃薨于代京,未审以新尊从于卑旧,为宜卑旧来就新尊。诏曰:迁洛之人,自兹厥后,悉可归骸邙岭,皆不得就茔恒代。其有夫先葬在北,妇今丧在南,妇人从夫,宜还代葬;若欲移父就母,亦得任之。其有妻坟于恒代,夫死于洛,不得以尊就卑;欲移母就父,宜亦从之;若异葬亦从之。若不在葬限,身在代丧,葬之彼此,皆得任之。其户属恒燕,身官京洛,去留之宜,亦从所择。其属诸州者,各得任意。诏赠谐武卫将军,谥曰刚。及葬,高祖亲临送之。 太和二十年春二月壬寅,诏自非金革,听终三年丧。按《魏书·孝文帝本纪》云云。 太和二十有一年秋七月甲寅,帝亲为群臣讲丧服于清徽堂。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云云。 按《彭城王协传》:高祖亲讲丧服于清徽堂,从容谓群臣曰:彦和、季豫等年在蒙稚,早登缨绂,失过庭之训,并未习礼,每欲令我一解丧服。自审义解浮疏,抑而不许。顷因酒醉坐,脱尔言从,故屈朝彦,遂亲传说。将临讲坐,惭战交情。御史中尉李彪对曰:自古及今,未有天子讲礼。陛下圣睿渊明,事超百代,臣得亲承音旨,千载一时。 太和二十有三年春三月,车驾南伐。夏四月,崩于谷塘原之行宫。五月,葬长陵。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太和二十三年春三月庚辰,车驾南伐。癸未,次梁城。丙戌,帝不豫。丁酉,车驾至马圈。庚子,帝疾甚,车驾北次谷塘原。夏四月丙午朔,帝崩于谷塘原之行宫,时年三十三。秘讳,至鲁阳发哀,还京师。上谥曰孝文皇帝,庙曰高祖。五月丙申,葬长陵。 按《宣武帝本纪》:太和二十三年四月丁巳,即皇帝 位。帝居谅闇,委政宰辅。 按《彭城王协传》:萧宝卷将陈显达内寇,高祖复亲讨之。诏协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总摄六师。是时,高祖不豫。协辞曰:臣侍疾无暇,六军须有所托,事不两兴,情力又竭。更请一王总当军要。高祖曰:戎务、侍疾,皆凭于汝。牵痾如此,吾深虑不济。安六军、保社稷者,舍汝而谁。何容方便请人,以违心寄。宗祏所赖,唯在于汝。诸葛孔明、霍子孟异姓受托,而况汝乎。行次淯阳,高祖谓协曰:吾患转恶,汝其努力。车驾至马国,去贼营数里,显达等出战,诸将大破之。协部分诸军,将攻贼垒,其夜奔退。高祖疾甚,谓协曰:修短命也,死生大分,今吾气力危惙,当成不济矣。虽败显达,国家安危,在此一举,社稷所仗,唯在汝身。霍子孟以异姓受付,况汝亲贤,可不勉也。协泣曰:士于布衣,犹为知己尽命,况臣托灵先皇,联晖陛下,诚应竭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但臣出入喉膂,每跨时要,及于宠灵辉赫,闻之遐迩。复参宰匠,机政毕归,震主之声,见忌必矣。此乃周旦遁逃,成王疑惑,陛下爱臣,便为未尽始终之美。臣非所以恶华捐势,非所以辞勤请逸,正希仰成陛下日镜之明,下念愚臣忘退之祸。高祖久之曰:吾寻思汝言,理实难夺。乃手诏世宗曰:汝第六叔父协,清规懋赏,与白云俱洁;厌荣舍绂,以松竹为心。吾少与绸缪,提携道趣。每请解朝缨,恬真丘壑,吾以长兄之重,未忍离远。何容仍屈素业,长婴世网。吾百年之后,其听协辞蝉舍冕,遂其冲挹之性。无使成王之朝,翻疑姬旦之圣,不亦善乎。汝为孝子,勿违吾敕。及高祖崩于行宫,遏秘丧事,独与右仆射、任城王澄及左右数人为计,奉迁高祖于安车中,协等出入如平常,视疾进膳,可决外奏。累日达宛城,乃夜进安车于郡厅事,得加敛榇,还载卧舆。六军内外莫有知者。遣中书舍人张儒,奉诏徵世宗会驾。梓宫至鲁阳,乃发丧行服。世宗即位,协跪授高祖遗敕数纸。咸阳王禧疑协为变,停在鲁阳郡外,久之乃入。谓协曰:汝非但辛勤,亦危险至极。协恨之,对曰:兄识高年长,故知有夷险;彦和握蛇骑虎,不觉艰难。禧曰:汝恨吾后至耳。自高祖不豫,协常居中,亲侍医药,夙夜不离左右,至于衣带罕解,乱首垢面。帝患久多忿,因之以迁怒。协每被诮詈,言至厉切;威责近侍,动将诛斩。协承颜悉心,多所匡济。及高祖升遐,陈显达奔遁始尔,虑凶问泄漏,致有逼迫。协内虽悲恸,外示吉容,出入俯仰,神貌无异。及至鲁阳也,东宫官属,多疑协有异志,窃怀防惧。而协推诚尽礼,卒无纤介。协上高祖谥议:谨案谥法,协时肇享曰孝,五宗安之曰孝,道德博闻曰文,经纬天地曰文,仰惟大行皇帝,义实该之,宜上尊号为孝文皇帝,庙曰高祖,陵曰长陵。世宗从之。 |
|
来自: 新用户4541Ay47 > 《04 礼仪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