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80年代，邻居家养狗，我家则养鹅。 从市场上买回两只雏鹅，卖鹅人说是一公一母皖西白鹅，结果公的竟然长成了母的，母的却长成了公的。 孩子他妈把两只雏鹅放在住屋后树林里，雏鹅便摇摇摆摆地走向嫩草，并欢快地叫着，耸动着小小头颅，张开黄红色的鹅嘴，不停地啄食起嫩草来。为了不让雏鹅跑掉，孩子他妈围树拉起了尼龙丝网，丢了一些菜叶，并放了一碗清水。 清水青草养肥鹅。随着雏鹅的慢慢长大，孩子他妈则把鹅往湾后的荷叶潭赶。晚上，几声“鹅、鹅、鹅”呼唤，两只鹅就跟着孩子他妈上岸后，回家上笼。 “家有万担粮，养不起脖子长。”鹅是直肠子，边吃边拉，食量大，整天觅食。鹅是吃素的，不吃荤，是草食性家禽。荷叶潭边有的是蒲草、茭白，水里有的是荷叶、浮萍、菱角，足够两只鹅来觅食选择。 鹅，什么都不怕，猫、狗、蛇都怕它。鹅长倒刺牙，啄住不放。在农村，有养狗看家护院的，也有养鹅来看家护院的。据老人讲，养鹅可以防止蛇类进家，蛇怕鹅粪，只要粘上，蛇皮就会溃烂致死。鹅的警惕性非常高，其听觉器官灵敏，只要门外有个风吹草动，就会立马察觉到，然后伸出脖子，而发出“嘎、嘎”叫声。如果是看到陌生人靠近的话，有时候也会主动进行攻击。 我家鹅大约养了五个月，母鹅就开始产蛋了。跟鸭子一样，通常是在夜里产蛋，其蛋为白色，呈现椭圆形，单颗孙鸭蛋大。
我家鹅产蛋，与邻居还发生一段好笑的事。母鹅找到邻居的狗窝下蛋，狗不愿意，哇哇直叫。公鹅悄悄走进狗后，一口啄住狗尾巴不放，狗哀叫，结果被啄掉了一撮毛。最后，狗再不敢回窝了，只有躲缩在草垛里。 邻居找我评理，说我家的鹅霸占了他们家的狗窝。“打狗欺主”，邻居看到自家的狗子受了欺负，很生气，但又敢怒不敢言。弄得我们也一脸的不情愿。 更让邻居家不能接受的是，母鹅产蛋后，又在邻居家狗窝里抱窝。 母鹅抱窝每隔二小时移动一次身体，母鹅30天不吃，消瘦得只有一、二斤。隔几天，母鹅冲出，飞跑到荷叶潭去泡一次水，又飞跑回狗窝抱窝。母鹅抱窝期间，公鹅守卫，从不离开。 孩子他妈在狗窝里放了12个鹅蛋，母鹅也尽心尽责地孵出12只雏鹅。出壳后不久雏鹅，黄毛绒绒，在荷叶潭边跑叫，出壳后不久，就跟母鹅下水，白羽浮绿水，红蹼划清波。母鹅在前，公鹅紧跟其后。中午，鹅群栖于荷叶潭埂上。晚间，鹅群回到我家的鹅笼。 母鹅复膘，喂些谷物，大约一个月又开始产蛋，然后再开始抱窝，就这样周而复始。 孩子他妈腌好的鹅蛋蛋心金黄、淌油，不仅美味，而且营养丰富。在腌制以前，她把鹅蛋用清水洗净，并晾干表面的水分。把准备好的白酒倒入盆中，用水泡一下鹅蛋，然后，再像腌鸡蛋、腌鸭蛋的土方法去腌制。 鹅蛋腌上一个多月，便可以拿出来煮熟食用。我的两个儿子口味重，爱吃腌鹅蛋。 熟悉的味道，成了他们童年时的美好回忆！ “剁资本主义尾巴”运动，我家养的那群鹅被民兵全部没收，就连鹅毛都没有留一根。哎！那个年代就是这样。 孩子他妈养鹅，就像养育她的两个儿子一样，日日盼着快快长大、产蛋、抱窝...... 家鹅疑天鹅。几十年过去了，在梦中，我看见我家的那两只鹅，飞向苍然的天空，飞向生活的深处，是因为它们具有那种能力。（2021.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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