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孤山上的那只狐 文/斩惊枫 那天,见了座山,见了只狐,在梦里,似乎恍然间过了一世。留下许多零碎片段,醒来已是夜半,又辗转不成眠,于是提笔以记之。 那山名曰大孤,月华流转在竹林深处。 她在云海深住,九千年来的朝餐饮露,只为一日顿悟,成就无法企及的仙途。 那一路,自父辈以来难去,那一路,随手把韶华倾复,那一路,回眸千年的急促。 跟着日出,随着月伏,春风追着那秋蝉去,看着风来,守着雨住,冬雪把夏雷抛在光影里。 似是不经意想起,那是来自母亲的耳语,红尘纵是千般苦,大孤深处有大孤。 于是,在某一日,她说,想要去看一看这尘世。 春雨,平湖。 柳下斜依的狐,怎抵得一个如玉,青衫手里的书,便平添了几分喜意。 一个倾城,一个绝世。 流云飞渡,这风遇水呈露,谁设的局,剧中暗棋密布,记得月初,他们一见如故,金风玉露,逢在西子湖畔,遇在日暮,便胜了人间无数。 从相识,到相知,一晃就走了一辈子。 男耕女织,这日子倒也惬意,结网捕鱼,只为偷瞧她素手羹汤,挑灯夜读,便非得要她红袖添香,抚琴吟诗,她就舞在那宫商之上,执笔描眉,她总要笑他跟没画一样。 后来十年寒窗,此去平步云上,她侍奉双亲,只身留在故乡,待他白首归来,共渡夕阳,他却又走得匆忙。 她在大孤深住,千年来未曾忍顾,他在黄泉迷途,当日已轻易散去。 终是天数,人妖本来无路,终是天数,天黑盖了日暮。 一个樽前琴轻抚,一个月下魅天舞。 天地一炉,把相异隔在两处,天地一栗,挣不脱枷锁的束缚,这生老病死,逃不脱轮回的迷雾,醉酒一壶,唯盼来生的再遇。 一个古稀,一个双十。 秋风在夜里哭,把寂寞渲染成一种毒,树下的叶已枯,是否还记得当年添香把书读。 有人说,走在月下的漫步,藏着花与蝶的恋曲。 有人说,醉在午夜的白狐,定有琴与舞的孤独。 她在云海深住,她闭上慵懒双目,那山名曰大孤。 风在夜里轻呼,风也只是无语,月华流转在竹林深处。 青竹,深处。 竹楼深闺有一条九千年的白狐,她有着绝世的风骨,疲惫了苦。 原本只是为了参悟,族辈们留下的证据,她张开一双美目, 清澈明丽,艳容绝世。 这衣一如当年那般素朴,轻钗斜去,红妆不续,铅华尽洗。 她是狐,她寂寞如初,微风吹起帘幕,轻云遮蔽归路。 来世的他是拮据,亦或富裕,又与哪家姑娘瓜田相许下,山盟海誓,白首不离。 只有清歌一曲,抚琴人早已远去,哪知他几世不娶,削发做了僧尼。起身而舞,止了朝夕的月华纳吐,凌乱的脚步飞起,执念随光影淡出。 荡在月底 ,碎于心湖。 ——2011年左右首发于圈子小说网,改于2022年5月23。 来都来了,点个赞再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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