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土佬李德才 １９３９年深秋，又一个萧瑟的寒冬将要降临在太行山上。 当时，晋察冀军区正在阜平驻地筹备军区成立２周年的各项纪念活动，聂荣臻司令员指示政治部专门召集各个军分区的剧社进行文艺会演，篮球队进行球类比赛。一时间，杜烽、胡朋、田华等一大批在战争中由部队文艺团体培养起来的演员们汇集在阜平，各界群众载歌载舞，太行山深处的抗日根据地顿时热闹了起来。 李德才和1团战士们更是情绪高昂，决心再打一个大胜仗，为庆祝大会献礼。 10月30日，1分区1团接到了敌情通报：坐镇张家口的伪“蒙疆驻屯军”司令兼独立混成第二旅团旅团长阿部规秀中将，派迁村、堤纠、中熊三个独立步兵大队，2000多人进驻涞源城，拟分三路向1分区根据地“扫荡”。 11月1日晚上，1团陈正湘团长接到杨成武司令员的紧急电话，说左路日军在迁村宪吉大佐的带领下已经进至北石佛。军区聂司令员指示集中1、2、3团主力，3分区2团也归1分区统一指挥，由曾雍雅的游击第３支队一部在三岔口一线诱敌进入包围圈，利用雁宿崖至三岔口峡谷地段，首先歼灭敌人左路进犯之敌。 晋察冀军区把此次战役任务交给1分区，由杨成武司令员在南管头的后方指挥部总指挥，前线指挥部设在分区主力1团，战场指挥权交给陈正湘团长，由1团担任主攻。 1团是晋察冀军区6个主力团之一，全团红军骨干较多，有5个多红军连队，排以上干部多是红军战士。全团1900多人，武器装备较好，军政素质高，斗志十分旺盛。 陈正湘团长立即和政委王道邦、副团长熊奎、参谋长杨尚堏分析了敌情，确定了集结地域。然后马上打电话给1营，要李德才作为前卫部队在1小时内由现地出发，争取在天亮前赶到苑岗。 李德才领受任务后，高兴地和教导员朱尊斌说：“这下好了，又有仗可打。消灭小鬼子迁村，给聂老总报喜。”他们立即组织部队和房东告别，同时准备了三天的干粮，冒着蒙蒙雪雨出发了。因为天黑路滑，行军途中不时有人滑倒，但是大家发扬互助友爱的精神，干部帮战士杠枪、背米袋，疾驶在山间小路上，按时间赶到了指定地域。 雁宿崖是太行山上涞源境内一个长达几百米的悬崖峭壁，坐落在三岔口到张家坟之间的河西岸。山崖下有一个几十户人家的村庄，村名就叫雁宿崖。东边是连绵起伏的山地，与西侧山崖呼应，形成一个天然的口袋，敌人进入以后，插翅难飞。  雁宿崖战斗中一团一营在占领阵地 3日上午，1团1营首先到达雁宿崖东山，陈正湘带着李德才和几个连长来到山头，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100多个鬼子正在村东河滩里休息，有的坐着，有的靠着背包躺着，散散乱乱地挤在一起。十几分钟后，大股敌人主力从上下台、三岔口沿河沟慢腾腾地向雁宿崖开进，中间是民夫赶着的驮子和一些端着枪的日本兵，后面有300多鬼子还有马拉的山炮。敌人后续部队走到雁宿崖时，先头部队又开始向南前进，由于骄狂，连尖兵也没有派出。 陈正湘立刻让李德才迅速把2、4连隐蔽展开于山地的内斜面，派出警戒，监视敌人，组织火力掩护主力展开。接着，又将1营主力展开于2营左侧，与3团阵地接衔，准备从雁宿崖东南实施攻击。 李德才带1营进入阵地后，3营也赶到了三岔口，这时敌人后卫刚刚通过，3营除留一个连控制三岔口断敌退路、阻敌援兵外，主力则尾随敌人向南压缩，把进犯的迁村大队全部包围起来。 当敌先头部队进到雁宿崖与张家坟之间，离雁宿崖村一华里时，陈正湘命令号长吹响了冲锋号，1团1、2营主力从两侧阵地同时向河滩猛扑过去。 瞬时间，雁宿崖峡谷间全歼日寇的战斗打响了。 1营在李德才的指挥下，迅猛出击，从东南山头顺着河滩攻下来，协同2团首先歼灭了敌先头部队100多人。 遭到我军的突然打击，敌人顿时混乱不堪，到处乱窜，当场就死伤一百多人。民夫和牲口更是乱成一团，四散逃走。很快，敌人从混乱中清醒过来，在当官的指挥下拼命占据河套附近的高地作为立足点，然后向3团阵地发起连续反扑。敌人指挥官辻村宪吉大佐也组织一些日本兵抢占了雁宿崖西面的无名高地，敌山炮中队在村外土坡上，架起九二平射炮向四周我军山头阵地猛烈轰击。同时，几十名敌人沿村西南沟的小道抢占了无名高地以西、上花沟以北的615高地。 日军先头部队除死伤者外，其余的都退缩至雁宿崖村内，就地依托民房院落，阻击1营的冲击。此时，2营一个连冲到该村边时，受到敌人火力阻击，伤亡较大，暂不能向前冲击。加上敌人占领了雁宿崖西面小山头，架起机枪向我前进冲击部队扫射，战场呈现胶着状态。 陈正湘团长在指挥部根据情况变化，决定组织各部队采取“关门打狗”的办法，密切协同动作，逐一歼灭敌人。 他经过分析，认为无名高地和615高地已成为敌人生死攸关的两个阵地，是影响整个战局发展的关键。于是立即和杨上堏参谋长骑马来到3分区2团团部，对唐子安团长说：“现在3团派一个营协同你们团马上组织力量，集中火力，迅速把雁宿崖西面无名高地上的敌人歼灭掉。因为敌人这个小山头对我们所有部队冲击有很大阻碍，你们2团都在干河沟西山上，便于向敌人小山头冲击，时间不等人啊。” 于是2团和3团1个营马上开始行动，攻击部队曾经一度攻了上去。但由于高地只有一面陡坡能够通向顶端，又被敌人的机枪封锁，攻上去的战士们因后续部队无法支援，又寡不敌众被敌人压了下来。 这时太阳已经西斜，山峦沟谷渐渐模糊起来，杨成武司令员打来电话，询问战况，要求部队必须在今天解决战斗。 陈正湘真的有些急了，他对参谋长杨尚堏说：“看来，还得1营上，你去叫老李来。” 李德才来到团指挥所，陈正湘指着对面的小山头说：“那个阵地直接影响我们进攻，2团和3团攻了两次了，都没能拿下来。你们有把握吗？” 李德才一撸袖子，“能！”多一个字也没说。 陈正湘不放心地看了看李德才的右肩膀，关心地问：“伤全好了吗？不会影响战斗？” 李德才满不在乎地说：“放心吧，这点儿伤耽误不了打仗。” “好，我亲自组织两个团的火力掩护你们，马上开始准备攻击吧。”陈正湘挥了挥手。 等李德才带着队伍，快接近无名高地时，红军时期就担任重机枪连连长的陈正湘组织了3团1、3营和1团2营的所有轻重机枪一起开火，掩护1营发起冲锋。 李德才指定1营3连作为突击队，命令部队开始了第三次冲锋。3连长王海山、副连长吴久山待营长一声令下，端着刺刀第一个跳出掩体，领着全连冲在最前面。2排担任突击任务，他们一个排子手榴弹向山头投去，顿时山头上开出一大片手榴弹的蓝花，把整个山头盖住了。没等硝烟散尽，2排的勇士们就同敌人展开了白刃战，阵地上响起了一片冲杀声。 3连3排绰号“病号排”，能打硬仗是全团出了名的。排长曹保全是一名红军，战斗经验相当丰富。他带着全排战士直捣敌人主阵地，一口气冲上山头。8班长刘大个抓住敌人的机关枪，硬是一把夺了过来，调转枪口，对准鬼子猛扫。在3排的打击下，山头上的鬼子死伤过半，连滚带爬的撤到了雁宿崖村内。 3排简单地打扫了战场，又顺着山沟向南压下来，受到左边山沟敌人火力的阻击。这个山沟有个小土包被敌人占领，易守难攻。曹排长和战士们投去的手榴弹，大都被鬼子扔了下来，几次进攻受阻。他看看地形，心里有了主意，带着7班长悄悄摸到山沟下，把手榴弹弦拉开，在快要爆炸时再投上去，很快消灭了敌人。 在主阵地上，李德才带着人刚一冲上去，战士小孙就抓住了一挺歪把子的枪腿，那个留着小日本胡的家伙还不松手，就同小孙厮打起来。1排长立刻跑上去，乒乒两枪结果了那家伙的性命，一脚把他踢到山涧里面去了。接着是一阵短暂的肉搏，敌人留下五六具尸体，其余的狼狈逃向615高地。哪知此时，615高地已同时被我军攻占，敌人不得不再次掉转头来。1排长早有准备，立刻命令用密集火力扫射敌人，他见有的战士仍卧倒射击，就喊：“站起来打！端着机枪扫啊！” 这个排原有两挺捷克式机枪，又加上新得的歪把子机枪，三挺机枪哗哗的猛扫过去。小孙今天全身都挂满了手榴弹，一口气就投出了五、六个，打得又远又准，不一会，就把这群从异国来的武士全压到山涧里去了。战士们的手榴弹投下去，整个一条山涧，全是灰蓝色的烟雾。1排长领着战士喊了一阵跟敌工干事学来的日语口号，毫无回应，探头一看，下面横七竖八全是穿黄呢子大衣的尸体。其中有一个穿细呢军服的人，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蠕动了一下。小孙眼尖，立刻就攀沿着石壁走了下去，想活捉他。哪知刚刚走近，那个家伙就乒的打了一枪，接着扑过来，又打又咬。小孙用刺刀猛地一捅，结束了这个家伙的性命。从他身上搜出一本书，1排长接过那本书一看，封面上印着《宣抚心得集》几个字，就鄙夷地说：“怪不得这样顽固，原来是个宣抚官！” 李德才抓住战机，马上带领2、3连如狂潮一般涌了上去，经十几分钟激战后终于把无名高地拿了下来，除十几个日本兵退逃到村庄外，其余的都歼灭在阵地上。 同时，2营也把敌炮兵阵地打掉，当场缴获敌九二平射炮两门。至此，雁宿崖外围之敌基本被肃清。 红旗在无名高地的硝烟中飘了起来。 在指挥部里，大家都“好哇、好哇”叫了起来，陈正湘一拍大腿，“咳，关键时刻还是老李行啊。” 围歼雁宿崖之敌的总攻开始了，陈正湘团长布置1团1营和3营集中力量歼灭雁宿崖村外的残敌，2营直捣村内。3分区2团围歼雁宿崖村西边外围残敌，1分区3团一个营协助1团1营围歼雁宿崖村南边的残敌。 部队冲到村边后，1营3连3排长曹保全带着两个战士冲进一个院子里，发现几个鬼子准备逃跑。那几个家伙一见他们只有3个人，就挺着刺刀扑了过来。曹排长大喊一声“杀”，迎向敌人，几个人扭打在一起。隔壁院子里的7班长听到喊声，连忙前来助战，用刺刀、枪托结束了战斗。 经过一整天的激战，终将残敌歼灭，只有十几个漏网的日本兵骑马逃走了。 战斗结束后，7连连长钟茂华穿着一件日军将校呢子大衣，挎一把指挥刀大步走到前线指挥部。李德才他们都被这幅模样逗笑了，看肩章上金晃晃的军衔，知道这是当官的，翻开衣襟，见里面用金丝绣着“辻村”二字，可是谁也不认得“辻”字。后来团里知道这是迁村大佐的全套装备，就要他上交搞展览 。钟茂华不高兴地说：“天冷了，我还要留着穿那。”最后经过做工作，他只好上交了。 这一仗，辻村宪吉大佐共率3个步兵中队，1个机枪中队，还有1个炮兵中队，共600多人，除被我们生俘13名和少数逃跑外其余几乎全部报销。 次日凌晨，1团得到情报：驻张家口日军出动其精锐部队独立混成第2旅团所属各部，即由中熊直正中佐率领的2大队、绿川纯治大佐率领的3大队、坻辻中佐率领的4大队、森田春次中佐率领的5大队，约1500多人（伪军除外），在阿部规秀中将的带领下分乘几十辆卡车急驰涞源，企图报复。 军区聂荣臻司令员和1分区杨成武司令员等领导研究后，决定让20团、26团、34团箝制易县、满城、徐水等地的敌人，同时还得到了贺龙的120师特务团的响应和援助。1、2、3、25、特务团，还有游击支队和分区直属炮兵部队，继续由1分区统一指挥，准备将进犯之敌歼灭于黄土岭地区。 11月5日，1500多日军从龙虎村向白石口前进。 1分区部队按原计划先以小部兵力在白石口一带迎击敌人，把他们引向银坊，使他们扑空。李德才带1团1营两个连与25团一部准时到达诱击敌人的位置，在白石口与敌接火，忽而坚决堵击，忽而大踏步后撤，敌人求战不能又追赶不及，气得暴跳不止。当晚，敌人到达银坊镇，实施“三光”，银坊一带村庄大火冲天，彻夜不熄，好在群众都已撤离，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6日，敌人两次扑空后，急不可捺，终于，离开银坊镇，倾师东奔雁宿崖、黄土岭。 黄土岭位于来源县东南，历史上曾经是一座古堡，处于一条山谷里，两旁山峦起伏，蜿蜒向西南延伸。 7日凌晨，敌人继续东进，前进时十分警惕，总是由先头小队—行约30多人，携重机枪、轻机枪数挺，先行占领路侧小高地，然后大队才跟进。天大亮以后，敌人先头小队已向黄土岭以西的上庄子和寨头前进，敌后续主力部队在后面跟进，慢慢地向黄土岭以西的干河沟前进。 敌人还未进到黄土岭时，李德才就指挥一个连迅速占领了垭口东南高地，等着敌人进来。1团其他部队也已展开占领了上庄子村东、南、北主要阵地，集中火力猛击敌人。在1、2营的勇猛地冲击下，敌人死伤不少，但敌人组织火力拦阻我军的冲击，1团受敌火力拦阻，暂时停止了攻击敌人。 接着25团、3团及3分区2团从西、南、北三面合击过来，又向敌人发起冲击，把敌人团团围住，压缩在上庄子附近一条长约二三里，宽仅百十公尺的沟里。我军100多挺机枪从各个山头一齐朝沟中打，四面枪炮声响彻山谷，黄土岭四周烟火冲天。 陈正湘在793高地用望远镜看到在南边山梁上，有几个挎指挥刀的军官在一个独立小院内出出进进。他分析那一定是敌人的指挥所，就命令通讯主任邱荣辉跑步通知炮兵连长杨九坪，在团指挥所附近构筑简易工事，炮击敌人。  一分区炮兵连向黄土岭日军射击 下午3时，四发炮弹呼啸着飞向那个独立小院，瞬间落地爆炸。从望远镜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敌人拖着死尸和伤员在小院内跑出跑进，慌乱异常。 11月21日。日本陆军省公布：阿布中将……在下达作战命令的一瞬间，以数十处致命的重伤……大陆战场之花凋谢了。 阿部规秀，出生于日本青森北津郡，日俄战争的第二年进入士官学校，毕业后历任第8师团副官、第18师团参谋、步兵32联队长等职，昭和12年晋升陆军少将、步兵第1旅团长，昭和14年6月任第2独立混成旅团旅团长，同年晋升陆军中将。他被称为日军中“刚毅果敢” 的山地战专家，立下赫赫战功的 “名将之花”，是一个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鲜血的刽子手。 此时黄土岭上的战斗依然在继续，李德才带领部队攻克一个山顶，看见阵地上挖了一道浅浅的U字形的战壕，一个戴黄五星军帽的尸体，正俯卧在一挺歪把子轻机枪上。另外还有十几具各种姿势的尸体，横在山顶之上，其余的敌人溃逃到山下去了。 战士小宋从机枪手身上搜出了两封家信，一张照片，还有一个用金纸剪成的“金甲守护神”，一个白色的小玉佛。还有一面写着“祈武运长久”的太阳旗，上面签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那自然是死者的亲朋好友了。相片上面是一个穿着宽大和服的年轻妇人，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和两三岁的男孩，都瞪着圆圆的眼睛。 “营长，为什么他们老写'祈武运长久’呢？”战士小宋问。 李德才随口答道，“那是梦想在世界上横行霸道，长久个屁。” 这时，李德才往四处观察了一下形势，警觉地注视着山坡上的一片树林，说：“跟我来。” 在小树林里，李德才和三个战士看见柳树杈上挂着一个上吊自杀的日军士兵，身上的黄呢子军服穿得整整齐齐。大家继续向树林深处搜索，突然从树后面钻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日本兵，挺着刺刀呀呀的冲过来。小宋立刻迎上去，一侧身使他扑了个空，接着用枪托将他击倒在地。另一个战士抢上来夺了他的枪支，他只好呆呆的坐在那里。 “俘虏优待以马斯！” 李德才让营部文书说了一句日语，但这个日本兵无动于衷，从肩章上看出是个军曹，翻着一双阴沉的眼睛，露出一股不服气的样子。接着，从灌木丛中又抓了一个俘虏。这个鬼子不过十八九岁，面目文静，还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看去是一个入伍不久的学生，眼睛里充满不安与惶恐。 李德才指着他两说：“看看，能长久吗！送到指挥部去。” 到了8日拂晓，总攻黄土岭的战斗打响了。 按照原来的战斗部署，参战的几个团应当在陈正湘的指挥下统一行动，以3堆火为信号，各团同时出击，围歼敌人。陈正湘当时还担心自己指挥不动，曾经要求杨成武派人来指挥，但杨司令员回答说目前派不了人，还是让他在前面指挥，并强调说3团归你指挥，其余两个团由分区通知。 战斗打响后，1团的轻重机枪向预定目标射击，迫击炮也开始进行掩护。 李德才带着1营组成的突击队在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的掩护下向预定目标前进，但是因为雾大，加上敌人炮火十分猛烈，进攻受阻，他们只好在一个洼地隐蔽待命，以便选择敌人火力薄弱地段，再行冲击。 但是此时很奇怪，整个战场上除了能听到特务团方向有枪声外，其他团的方向均无动静了。 陈正湘团长看到这个情况，加上派去2团送信的侦察员也没有回来，为避免我突击队被敌人侧击，减少伤亡计，遂令1、2营后撤。 听到后撤的号令，李德才立即有组织地用火力掩护，部队迅速撤回到上庄子以北。 吃过早饭，陈正湘和杨参谋长继续观察敌我动态，决定让李德才带1营3连夺取孤石山。 孤石山是目前鬼子赖以顽抗的惟一阵地，如能夺取敌人就会完全在我火力控制之下，必将动摇混乱，又可以此来通知兄弟部队积极投入战斗，围歼敌人。 陈正湘亲自和李德才研究了夺取孤石山的作战计划，他们计划在攻打火力的掩护下，让突击队从北面沿一狭窄的羊肠小道，单人通过后到达阵地，利用死角隐蔽集结，发起突然进攻。 10时许，从保定方向飞来敌人三架战斗机和一架运输机，在战场上空盘旋许久，连续投下几个乘降落伞的指挥官和物资弹药。由于1营的战士也大多穿着缴获鬼子的黄呢大衣，敌机从空中分辨不出来，因此，有不少弹药、干粮投到了我军阵地上。 下午1时许，李德才指挥1营3连迅速隐蔽地前进到攻击出发地，他亲自用重机枪掩护吴副连长带领突击排利用敌人射击空隙，采取单兵跃进的方式，逐个通过火力封锁地带到达集结地点。 山区的天像小孩的脸，刚刚还是浓云翻滚，眨眼间便云消雾散，阳光四射。 下午2时敌机在教场周围投弹，正巧一枚炸弹落在孤石山敌阵地上，炸得敌人乱作一团。 陈正湘立即命令炮兵连开火，发起冲锋。 1营3连突击排在曹保全的带领下，把一颗颗手榴弹扔向敌人阵地，趁着烟雾，飞快地冲上山头，攻占了阵地。 十几分钟后，敌人集合力量开始反扑，企图夺回阵地。3连吴副连长和曹排长经过商议，派出一个战斗小组迂回到敌人右侧，配合正面打击。战斗中，3连轻伤员不下火线，韩书田身负重伤后，趴在地上仍然坚持向敌人甩手榴弹。敌人的第二次冲锋又被3连打退了，鬼子拖着尸体，扶着伤员滚下山，再不敢轻举妄动。 失去制高点，敌人整个暴露在我军火力俯射之下，正是聚歼残余鬼子的大好时机。 1、2营乘胜沿河滩发起冲击，计划配合黄土岭方向其他兄弟部队东西夹击，彻底消灭被包围的鬼子。但是没想到，当李德才带着部队追击时，发现南山上原来兄弟团的阵地上有鬼子钢盔的反光，还遭到敌人猛烈的侧射火力阻拦。 李德才提着手枪跑到指挥所，见了陈正湘就大声埋怨着骂道：“娘买皮，眼看小鬼子就完了，那几个团呢？” 陈正湘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告诉他，从涞源增援的敌人已抵达黄土岭，兄弟部队不辞而别，导致战局发生了变化，为了避免被包围1团也要马上转移，向寨头以东方向撤退。 事后陈正湘没有贪功，在任何场合从来不说黄土岭战斗是自己指挥的，只是客观地做了战斗总结。他分析，当时通讯联络很不方便，八路军团一级作战单位还没有电台，临时集结6、7个团，互相沟通不畅不能统一行动，只有1分区1、3两个团比较能协同动作，其他参战部队只好各打各的。结果我打，他不打，我攻他不攻，没有形成合力。但是分区和军区领导不在前线，不了解一线战况，组织运筹兵力上也出现了很大问题，导致没能够全歼敌人，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但是，黄土岭战役毕竟是晋察冀军区继雁宿崖歼灭战后又一次空前的胜利。共歼灭900多名日军，缴获200多满载军用品的骡马车，5门火炮，几百支长短枪及无数弹药，还生俘了十几个日本兵。尤其是击毙了日军名将阿部中将，这就使战役的军事意义、政治意义在全国引起了震动。晋察冀军区和延安党中央给1分区发来电报通令嘉奖，高度赞扬了1团官兵建立的这一历史性功勋。  黄土岭战斗结束聂老总检阅李德才所在一团 连蒋介石也向朱德总司令发了嘉奖令：“……查迁村大队确系独立第二混成旅团之第一大队，阿布中将拟系该混成旅团旅团长，被我歼灭，并将阿布中将击毙，足见我官兵杀敌奋勇，殊勘嘉慰……”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