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毫无疑问，伴随《开端》和《猎罪图鉴》引领2022年Q1季度追剧风潮，悬疑剧热度依然有增无减。以跌宕起伏的剧情、悬念迭生的情节、环环相扣的推理、新奇独特的审美体验为特色的悬疑剧牢牢把握住年轻用户的猎奇心理。与此同时，悬疑剧的拍摄地点也悄然发生变化，光鲜亮丽车水马龙的北京、上海不再是创作者的首选，宏大背景叙事被消解，在镜头语言与影像话语呈现上自带悬疑网感的二三线城市，或是不广为人知的城市街道小巷成为悬疑剧首选拍摄地。背后折射的，是悬疑网剧工业化制作水准的升级。
“以情造境”的沉浸感 寻找悬疑网剧的缪斯之城 “天人合一”是根植在国人脑海中的传统观念，不同的生活情境孕育不同的行为处事模式，而行为处事模式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于生活情境的客观反映。 在国产剧创作原则中，故事的城市背景设定和故事内核与故事人物行为相符，是基本的逻辑遵循。在网络圈层剧未兴起前，城市地域感决定剧集质感和受众广泛程度。《上海女子图鉴》《三十而已》《心居》的摩登精致气质与弄堂生活气息交织。
当圈层剧将受众个性化追剧的需求放置于首要目的，城市主流印象的背景褪去，更多烘托圈层剧氛围的因素开始凸显。对于需要氛围感加持的悬疑剧来说，格外重视通过城市意象的话语实践凸显人物心理活动、情感表达和价值取向。 一方面，悬疑剧的故事内核决定了其城市背景呈现出迷离、悬浮色彩，另一方面，当故事成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人们议论的谈资，悬疑剧又呈现出神秘感与生活感并重的奇妙融合。这就决定了那些具有烟火气息却又不为人知，带有一定历史古旧色彩的小城小巷，成为悬疑剧拍摄热衷的首选之地。
据笔者不完全统计，自2017年《白夜追凶》开启悬疑热潮之外，有58部悬疑剧集或是含有悬疑元素的剧集推出，古装、民国题材仅占据13.79%，其余均为现代题材。除8部古装、民国题材剧集选择在影视城拍摄之外，其余现代悬疑剧集多选择在二三线城市拍摄。
以50部现代悬疑题材剧集为例，仅有《白夜追凶》《猎狐》《S.C.I.谜案集》三部剧集在北上广深一线城市拍摄，且《白夜追凶》《猎狐》均辗转多地，只有部分在北京拍摄，而《S.C.I.谜案集》则由于和中国香港合拍，故选择了离港较近的深圳。其余47部均在非一线城市拍摄，占比94%，这其中既有地方省会城市或直辖市，如重庆、长沙、武汉、哈尔滨、昆明、海口等地，也有三线以外城市如湛江、绍兴、镇江、大理等地，主要集中在祖国的边陲地区。
重庆一骑绝尘，厦门后起之秀 个性鲜明的小城街道成网剧宠儿 在城市现代化进程中，一些城市逐渐丧失个性特点，而山水自然环境、气候物候特征、人文历史风貌所构成的显著视觉效果则是人们感知城市的主要渠道。 重庆凭借其独树一帜的意象风格，成为悬疑剧的首选之地。现代题材中有16.67%的剧集选择在重庆拍摄。错落有致的城市楼房、纵横交错的高架桥、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阴雨绵绵的天气、市井气息与精英文化的碰撞，让重庆具备了赛博朋克视觉印象的硬件基础，也赋予影视创作一种天然的象征性。 厦门也是近一年来悬疑类剧集创作的新晋网红，《他在逆光中告白》《双面神探》《开端》《猎罪图鉴》《凶案现场》五部剧集均在厦门拍摄。四桥一隧的时空割裂感，大海的深邃，老城区的生活气息、城市街道起伏的空间层次感等构成了这座“小清新”城市别有洞天、值得挖掘的悬疑调性。
蜿蜒曲折的桥梁、波光粼粼的江面、鸣笛轮船所营造的流动未知意境，是重庆、厦门、长沙、武汉、青岛等城市的共同特征，也成为悬疑剧所偏爱的取景之地。即便是在省会城市拍摄，悬疑剧所选择的地方也多走向城市市井街道的深处，走向海天交接的神秘地带，走向与都市千城一面风格不同之境。 还有很多悬疑剧集深入到祖国边陲城市，挖掘另类自然因素所带来的视觉震撼力。《双探》中天空沉郁、冰面僵硬、白雪皑皑，与城市的繁华现代截然不同，天气现象的变幻莫测为推理案件增加了障碍与难度，当天气预报反复提示雪暴即将来临，未来公路、铁路、牧群草场甚至畜群等将遭受被暴雪侵袭的风险，双塔面临封城，这些都为破案增加了时间紧迫感。 造访现代城市的老城区、老街道，引导剧集主要受众80后、90后回到与童年相似的生活环境，也是悬疑剧偏爱的方式。《隐秘的角落》在广东湛江老城区的赤坎老街进行拍摄，《重生之门》主要拍摄地点之一无锡周铁老街也是极具氛围感的街巷。《八角亭谜雾》在江南水乡拍摄，弯弯曲曲的水道，封闭潮湿的防空洞，为19年前周亚梅转移玄珍尸体、19年后丁桡烈运送朱胜辉尸体提供天然的地理条件，成为案件起承转合的自然纽带。
不管是云雾弥漫的重庆、冰天雪地的东北、还是阴雨绵绵的江南、潮湿燥热的广东，亦或是带有历史文化蕴藏的老旧街道、边陲小镇，观众均能直观感受城市文化意涵，并通过视觉挖掘犯罪行为的深层次原因。 在大量悬疑剧集的实践探索与优秀作品产出的推动下，依靠标志性城市意象和城市地域文化特质所诞生的“小城故事”的叙事逻辑，为悬疑网剧的创作提供了工业化的创作范本与丰厚经验。
小城叙事“降本增效”明显 精雕细琢回归故事本身 如果说氛围感的营造是现代悬疑剧走向城市深处的内容制作原因，那么成本控制则是悬疑剧选在非一线城市创作的现实因素。 爱奇艺迷雾剧场与优酷悬疑剧场是悬疑剧创作的主阵地，也是两大平台探索“厂牌化”运营的实践地。以现代题材为主题，以案件关键人物串起故事线索的悬疑故事，既没有S+剧集所偏好的古装、奇幻、仙侠的宏大场面与精良服化道，也缺少职场剧、都市剧高额的置装成本与宣发成本，主要依靠高强度、高概念的故事内容本身出圈。成熟的编剧、导演、剪辑、摄像和后期等工种的专业化运作，是悬疑剧的品质保证，有关工种的薪酬也是制作费用的刚性支出。 毋庸置疑，选择在非一线城市拍摄，在差旅食宿等剧组支出上便能节省高额成本，这对于以网剧起家的中小型影视制作公司来看是一笔“双赢”的经济账。 一是以小博大获得利润收益。拍摄于厦门的《凶案现场》单集成本在100万左右，短剧共12集成本约1200万，上线仅五周分账收入超1600万，整体收费期将获得超过200%的投入回报。总制片人、奇树有鱼副总裁田雪没有回避这一高额转化，并表示“极高的转化率和用户黏性表现是更让人高兴的”。相较在一线城市拍摄，厦门光剧组支出这一项就能省下不少开销。
近期播出的两部刑侦悬疑剧《对决》《暗夜行者》则是在海南拍摄。在海南拍戏能省钱，是影视人来到海南的最大动力。这里天气炎热、产业链发展尚不够成熟，但却有良好的影视政策落地支持，注册在海南自由贸易港并实质性运营的影视类产业企业，均按15%征收企业所得税，比企业所得税率的标准税率少了10%，此外，2020年5月版的《海口市促进影视产业发展若干规定》也有拍摄补贴政策，优渥的扶植政策成为吸引悬疑剧造访海南的重要因素。 悬疑剧的偏爱之地厦门、青岛、苏州也均有不同程度的福利政策，包括并不限于落户影视企业的税收扶持，对创作的鼓励，以及对建立影视基地、影视服务出口基地的补贴。 二是精雕细琢赢得作品口碑。导演五百曾在采访中透露，《白夜追凶》主要拍摄地在广东东莞，四天拍1集，32集共拍摄将近4月，单集制作成本超过200万元，这包括了雇佣导演、演员、剧务、摄影、美工、录音等一系列工种的费用。 在差旅等刚性支出减少的情况下，剧组将多数费用都用在故事逻辑的推敲、剧本的构思打磨、人物台词的设计、悬念的合理设置，氛围环境的营造上，最终以口碑出圈，并凭借多部悬疑短剧走入用户视野，奠定五元文化在悬疑网剧制作中的领先地位。 作为一种备受用户喜爱的圈层剧类型，高黏性、快节奏悬疑剧在平台的精细化运作下，已经远远跳出了惊悚、猎奇等浅表的娱乐水平。悬疑剧拍摄地点走向与故事调性相契合的“隐秘角落”，既是悬疑剧频频出圈的深层次原因之一，也是网剧在垂直细分领域深耕工业化生产的趋势体现，相信在爱奇艺和优酷两大厂牌的发力引领下，悬疑网剧将进一步建立健康可持续的内容生产机制。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