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亮任滨海军分区政委兼山东滨海区委书记时留影 里应外合夺莒城 唐 亮 1944年11月中旬，我八路军山东滨海军区部队，在鲁中军区第一团、山东军区特务团的配合下，发起了莒（县）城战役，伪军莫正民部3500余人反正，毙俘日伪军400余人，解放了莒县全境。这是抗日战争期间，我山东八路军进行局部反攻的一个重大胜利。在40多年后的今天，中国人民解放军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报经中央军委批准，确定编纂《八路军》史料丛书，并约我就莒城战役写篇回忆文章，我作为当时滨海军区政治委员兼中共滨海区党委书记，介绍滨海军民解放莒城战役的业绩，是义不容辞的。 借此机会，我谨向当时参加莒城战役的军民表示亲切的慰问，并向在这次战役中牺牲的烈士表示深切的悼念。 第一，战前态势和战役实施过程 抗日战争时期，山东滨海军民，在以罗荣桓同志为首的中共山东分局和山东军区的领导下，按照党中央和毛泽东主席的指示，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到1944年，形势已有很大好转，开始扭转日伪和国民党顽固派夹击的不利局面。 此时，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发生了重大变化。德国法西斯的军队在苏联红军的勇猛打击下纷纷败退，日本帝国主义的军队在太平洋战场连续失利。正如毛泽东同志在《学习和时局》一文中所指出的那样：“目前时局有两个特点，一是反法西斯阵线的增强和法西斯阵线的衰落；二是在反法西斯阵线内部人民势力的增强和反人民势力的衰落。”日本侵略者为解救其在太平洋战场的困难处境，企图打通湘桂交通，迫使国民党政府投降，对中国正面战场的国民党军发动新的进攻，不得不从敌后战场抽调兵力，仅从山东战场就调走其第三十二师团和独立第七混成旅团共2万余人。这就使其驻扎在山东的兵力数量减少， 为我八路军在山东进行局部反攻提供了有利时机。 同年10月12日和11月2日，山东军区两次发出指示，要求各地区乘日军在山东的一部分兵力南调之机，发动攻势，尽量消灭伸入我根据地之内的敌伪据点，要求我滨海军区首先攻克莒县县城，破坏台（儿庄）潍（县）公路之临（沂）莒（县）段。遵照山东军区的指示，我滨海军区根据对伪莒县保安大队莫正民部的争取工作已经成熟的情况，决定采取里应外合的方式，发起莒城战役。参战部队的番号和任务区分是：以第六团、特务团（2个营）和莒中独立营为攻城部队；以第十三团、鲁中军区第一团、莒北独立营等部为北线阻援部队，负责打击诸城方向南援之敌；以第四团和莒南、沭水独立营及临莒边大队等部在南线策应，并负责打击临沂方向增援之敌；以日照警备团、教导团各一部，负责打击从日照西援之敌。另外，派士兵先化装潜入城内，策应攻城。11月7日，在莒县的陈家庄，滨海军区司令员陈士榘和我下发了《莒县战役计划》，该计划分析了敌情，指出莒城战役的意义，区分了部队任务，提出了完成任务的要求。11月12日，在吕家岗西，我们下达了攻击命令，进一步明确了攻击时间和作战的各项要求。 莒县，位于山东的东南部、沭河上游，远在西周时统治者就在那里建立了诸侯国——莒国，是山东的一个大县，向东可以控制沿海地区，向西可以拱卫沂蒙山区，位置重要。莒县城，日军1939年6月侵占后，在那里修建了兵营、泰安至石臼所公路的交叉点，筑有坚固的工事，有伪军莫正民部和日军一个中队百余人驻守。 战役于11月14日19时开始。预先潜入城内的工兵樊宝增和任发鸣，先用炸药炸毁了莒县城东南角2个炮楼。攻城突击队闻剧烈的爆炸声，以最快的速度，直扑城垣，先越过外壕，再攀登城墙，一举突入城内。伪莒县保安大队莫正民部，按照预定的计划反正，在碉堡上挂起“光荣义举”的白旗，引导攻城部队迅速占领要道和制高点，构筑工事，打通院墙，开辟通道，逼近日军据守的小围子。其间，日军曾两次反扑，均被击退。当晩23时半，攻城部队开始向由日军百余人和新民会便衣队60余人扼守的小围子发起猛烈攻击，通过连续 爆破，炸开铁丝网和鹿砦，然后，特务团从西南方向，六团从东南、东北两个方向，莒中独立营从西北方向，先后攻入小围子内，经过激烈战斗，将敌压缩到4个碉堡内。第二天，4架敌机前来增援，轰炸扫射，我攻城部队疏散隐蔽。15、16两日，敌机又来轰炸，我军炮击被围之敌，破坏其水井，又将其仓库里的食品运出。16、17两日夜间，我又发动多次进攻，予敌以重大杀伤，迫敌退守在2个碉堡里。由于敌人工事坚固，火力较强，加之我军当时缺乏直接瞄准火炮，为减少部队伤亡，遂停止进攻。当援敌于19日窜抵莒城时，我军为保持主动，遂有秩序地撤至城外，转入围困作战。 当攻城部队于14日晩突入城内时，伪莒县保安大队3500余人，在副大队长莫正民（大队长由伪县长兼任）的率领下，在莒城和周围10余据点同时举行反正，上述据点随即被我军收复，碉堡和工事全部拆除。 为了配合攻城作战的胜利进行，我南线部队开展了积极活动。14日晩，在攻城发起的同时，向临沂至莒县的公路线展开破击，先破坏临沂至汤头段的公路。第二天，汤头日、伪军五六十人对我军发起进攻，被我第四团一部击退。汤头西南一个护路碉堡的伪军，惧怕歼灭，向我第四团缴械。15日晚，第四团一部配合临沭独立营，围攻临沂东南的李家庄据点。当夜突入伪军据点，歼其一部，残部逃入日军的小围子内，战斗到17日下午，日军的小围子被攻破，毙俘伪军40余名，日军30余名依托坚固的碉堡顽抗，我军予以火攻，将其全歼。临沂东北的白塔据点伪军140余名，在四团一部和莒南独立营的军事压力与政治攻势下，于19日晩缴械投降。日照警备团和教导团等部，16日袭扰日照沈町等据点的敌人，使敌人甚为恐慌，不敢出来侵犯。南线和东面部队的积极进攻，有力地牵制了敌人，保证了攻城的进行。 当突破莒城和向临莒线全线发动攻击后，日军第五混成旅团极为恐慌，纠集诸城、高密的日军200余、伪军400余人，于16日由诸城南下增援。当进至枳沟以南的崖头、店子一带时，打援的第十三团和鲁中军区第一团等部，予以迎头痛击。当时，天黑夜暗，敌人摸不着道路，慌作一团，龟缩在一条泥沟里抵抗，我指战员反复冲杀肉搏，彻夜激战，使敌死伤惨重，还生俘敌人3名，缴步枪5支、战马6匹及一批军用品。天明后，敌人才辨明方向，在施放的毒气掩护下乘机 逃回枳沟。18日下午，继续增援的日伪军500余人，由第五混成旅团旅团长长野荣二亲自率领，从枳沟分两路再次出援。其中一路300余人，被我阻援部队击退；另一路200余人，乘夜暗绕过我军阵地，于19日窜抵莒城，同守敌残部会合。于是，我军转入对莒城的围困斗争。 日伪军从诸城增援的后续部队，出动五辆坦克，掩护修筑公路；窜抵莒城的敌人，连日出动抓民夫修工事、抢粮食，企图恢复阵地长期固守。按照我们的部署，莒中、莒南独立营一部，配合民兵，日夜袭扰莒城之敌，打击日伪的便衣队，封锁其耳目；城郊群众坚壁清野，使敌找不到粮草；第六团主力转到诸城至莒县的公路沿线活动，招贤据点伪军两个中队在我军事压力和政治攻势下，被迫投诚。第十三团一部，配合地方武装、民兵和群众，连续破坏台潍公路莒县至诸城段，采取敌修我破、昼修夜破、此修彼破的手段，切断敌人由莒城至诸城的交通运输。这样，就使莒县城的守敌待援无望，加之我军的围困打击，异常恐慌，被迫于11月29日夜仓皇弃城逃窜。莒县城遂即为我军解放。 在莒城战役过程中，在地方党委和人民政府的领导下，民兵和广大群众踊跃支援前线。仅莒县就有2.5万名民兵和民工，在县委书记的亲自带领下，奔赴前线，抬担架、运粮草、破公路、毁工事。这对战役的胜利起了重要作用。  莒城战役中，我攻城部队与日伪军展开巷战。 第二，伪军莫正民部的反正经过 莫正民原是一个封建性的地方实力派成员，当时所辖的30个中队中，有20个中队是他的嫡系。莫部领导人及大多数中下级军官，讲义气、重感情，曾靠拢过我们，但由于无政治目的，又时而依靠顽固派，时而投靠日伪。他就是由国民党军第六十九军独立旅旅长，在国民党“曲线救国”的荒谬政策指使下投靠日伪的。 1941年秋，莫正民部开到莒县。第二年7月，在日军的指使下，莫部向我抗日根据地进行“蚕食”，遭到我军的严重打击。莫正民为了避免遭受更大损失，便主动派人与我军联系。我军则采取打与拉相结合的方针，在释放其被俘人员的同时，派进去一部分干部展开工作。从而开始了对莫部的争取工作。 我们对莫正民部的争取工作，主要从三方面进行：（1）加强其民族意识的教育。根据不断变化的情况，反复向他们宣传国内外形势，传播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形势，传播我八路军、新四军和其他抗日武装的胜利消息，使他们逐步认清法西斯是注定要失败的，跟着日本侵略者跑是没有出路的，而“曲线救国”就是出卖国家民族的、可耻的。通过大量具体的事实，使他们认识到，只有跟着共产党、八路军走才是生路，才有出路，才有光明的前途。日军对莫部的压榨，要及时戳穿，使他们认清敌我，不能甘心受日军的凌辱。在宣传形势、指明其前途的基础上，还要进一步宣传共产党、八路军的政策，以坚定其弃暗投明的决心。（2）打与拉相结合。开始有一段时间，拉得多，打得少，结果效果不好。后来，我们采取强硬态度，使莫部从事实上认识了共产党、八路军的力量，明白了共产党、八路军是真正在挽救他们。对少数劣迹多的或不履行诺言的人，予以坚决的打击，使其在感到痛处的同时，又感到是咎由自取的，打得有理，只好悬崖勒马。莫正民曾骂那些作恶多端的家伙，是“不该惹事，自讨苦吃”。这样，就逐步促使莫部官兵懂得要识时务，那些与我关系好一些的人感到荣幸，中间的引以为戒，坏的感到“四面不讨好”。从而加速了争取工作的进行。（3）争取上层与争取下层同时并举。我们派进去的干部，以莫正民部“副官”等名义从事工作。他们利用与莫靠近的方便条件，不时对莫进行教育，启发其民族意识，使其自觉地向我军递交了反正志愿书。我们则在其反正前的一个月，即10月14日，向莫正式下了委任状，使他坚定了反正的决心，更周密地进行反正前的准备。与此同时，对莫部下层也积极地展开工作，建立了广泛的联系，在其10多个中队中建立了半公开的联络站，并在伪县政府、警察局、新民会、 县医院以及莫的司令部内安插了人员，从而为其反正的成功打下了良好基础。我八路军的工兵和便衣队能携带炸药进城，并安放在2个大炮楼里，就是由莫部下面的关系掩护的。正由于对莫正民部上面、下面都做了工作，因而反正的准备充分，顺利地完成了里应外合的任务。 应当指出，在争取莫正民部反正的过程中，打入敌军的我军工作干部作出了巨大努力。他们冒着生命的危险，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中，秘密地宣传党的政策，发现和培养反正的骨干，争取更多的士兵群众，帮助掌握部队，使反正得以顺利进行。他们为抗日战争胜利所作出的贡献，将永载史册。 莫正民将组织所属部队反正，看成他改邪归正的头一炮、将功折罪的好机会，于是按照我们滨海军区的命令，严密地组织实施。在反正之前，莫正民带着新进城的八路军参谋，以视察防务为名，研究攻城的道路，并派一名副官为攻城部队担任向导。在反正的那天中午，莫正民以临时编造的理由，将伪县长兼保安大队长在电话上询问“听说八路要攻城”等异常情况，一一应付过去。在反正时，莫正民命令部队将伪保安大队的日本指导官、伪县政府日本顾问等十余名，以及伪县长兼保安大队长等捉获，当作了进见礼。对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莫正民作了认真应对的准备。他率部反正的那一天黄昏，就派其信得过的第十二中队，把住了莒城日军小围子外出的通道。这个中队的中队长李砚民、中队副孟范杰，平时受够了日本兵的气，领着30多个士兵，带着两挺机关枪，警惕地注视着日军小围子的大门。当晚六时半过后不久，十几个日本兵扛着枪，领头的端着一挺歪把子机枪，走出了日军小围子的大门，妄图进城祸害百姓。莫部第十二中队的官兵，怀着满腔的义愤，对准这些靠近的日本兵，一齐开火，当场打死走在前面的七八个，其余的缩了回去。这时，两声巨响掩没了莫部第十二中队的机关枪声。他们不顾日军的疯狂射击，继续堵住日军小围子的大门，掩护反正的部队出城和八路军进城，直到攻城部队布置就绪后，才扛着缴获的歪把子机枪走出城外。莫部第十中队中队长岳贵君，当天下午负责护送日本经济顾问去招贤，途中砸死了几个日本兵，活捉了顾问，扛着缴获的日本三八大盖，赶到了预定的集合地点。这样，伪莒县保安大队在莫正民的率领下，获得了新生，回到了人民的怀抱。 莫正民部的反正，给日本侵略者“以华制华”的阴谋和国民党“曲线救国”的反动政策以沉重打击，给伪军指明了一条光明大道。 11月15日拂晓，莫正民率领反正的3500余人，扛着31挺机关枪、36门掷弹筒、2700多支步枪，在我军人员的引导下，向抗日根据地中心区进发。 在莫正民部参加抗日、开赴根据地的途中，根据地的人民敲锣打鼓，热烈欢迎。莫部士兵纷纷反映：“到底是抗日好！”“在泥坑里打了几年滚，现在可算到了清水池里来了，要把身上的泥洗个干净。”有的军官反映：“国民党害得我们走了几年错路，这回可是爬上宽阔的正经路上来了。”还有的说：“在城里醉生梦死地过日子像做了一场大梦，现在才真正走向光明大道！” 莫正民部反正几天后，八路军山东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罗荣桓、副政治委员黎玉、政治部主任肖华下达命令，宣布将莫部整编为八路军山东军区独立第二旅，莫正民任旅长。11月21日，莫部举行整编大会，从莫正民旅长起，到每个官兵，都热烈地接受这个光荣的番号，表示要“改头换面”“向八路军学习！”“跟着共产党走！”为了对莫部反正表示慰问之意，我们滨海军区发给该部每个士兵20元，小队长以上50元，中队长以上100元的北海币，还向每人发给棉衣、毛巾、鞋袜、肥皂等物品，人民群众还抬着大肥猪前往慰问。莫部官兵从欢迎和慰问中，更感到反正是无比正确、无上光荣的。 这支队伍，后经不断教育改造和锻炼，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一支正规的队伍，在抗日战争的大反攻中和解放战争的岁月里，为人民立了战功！  莒县县城收复后，我指战员在城楼上庆祝胜利。 第三，莒城战役的意义及其影响 莒城战役胜利后，山东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罗荣桓、副政治委员黎玉、政治部主任肖华，于11月19日颁发嘉奖令，嘉奖参加莒城战役的部队、民兵及敌工干部、武工队员，指出：“这一战役，不论在军事计划与战役指挥上，在主力、地方武装与民兵的统一作战上，在前线、后方、内外线部队的密切配合上，在规模巨大与行动的果敢迅速上，特别是在军事攻势与政治攻势的有机结合上，均有出色的收获与创造，这是我军几年来提高战术、提高技术的显著成果，也是我军贯彻中央对敌政治攻势，争取瓦解敌伪军政策的一个成功范例。” 延安《解放日报》在当年11月26日发表的《山东的新胜利》的社论中，对莒城战役的胜利给予很高的评价。这篇社论指出：山东滨海区八路军攻克莒县，“是山东我军秋季攻势之后最大的胜利。莒县的解放，不仅是山东区辉煌的胜利，也是敌后我军的大胜利之一”。 莒城战役的胜利，是抗日战争时期山东八路军军事攻势和政治攻势相结合的范例之一，因而其意义是重大而深远的。 首先，莒城战役的胜利削弱了敌人，壮大了人民力量。这次战役，争取了莫正民部3500余人反正，毙俘日、伪军400余人，将伪莒县县政府、警察所、新民会等机构全部摧毁。这不仅削弱了敌人的力量，而且使日军更不信任伪军，使伪军更加动摇，扩大了日伪之间的矛盾。同时，由于莒县城及一批据点的解放，使滨海、鲁中两块根据地连成一片，扩大了我方根据地，改善了我滨海区北部的斗争形势，为反攻创造了有利条件。 其次，莒城战役的胜利使我军取得瓦解大股伪军的宝贵经验。当时，我八路军、新四军武器装备差，既没有飞机，又没有坦克、大炮，如何进行反攻，如何夺取城市？莒城战役的经验告诉我们，只要我们认真贯彻中央的指示，重视做好瓦解伪军的工作，就有可能使他们成为“内应”，加上我军的“外合”，就能夺取城市，取得胜利。莫正民部的反正，带来了连锁反应。在莒城战役胜利以后不久，在我党对伪军的政策和我军不断胜利的影响下，伪诸城保安队张希贤部1500余人，于1945年1月17日反正，后被改编为山东军区独立第三旅，张希贤任旅长。 最后，莒城战役的胜利对我军尔后的训练建设指明了方向。这次战役，我军在作战指挥、协同配合等多方面都取得了经验，主力、地方武装和民兵都经受了大规模战役的锻炼，但也暴露出部队的攻坚能力不足等问题。这次战役后，我主力部队在训练中加大了爆破、土工作业方面的力度，从后来的大反攻中夺取敌坚固设防城镇时就看出了效果。 光阴过得飞快，莒城战役距今已经过去了40多年。然而革命先烈用鲜血换来的经验，特别是我军指战员那种前仆后继、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将永远值得我们学习和发扬。 1986年1月于南京 （选自唐东原主编《唐亮将军——传记与怀念》）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