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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张仙荣的文章《烟火人间》，不免心生感叹。也许是上了年纪，老年人的通病吧。喜欢怀旧，回忆过去的人，回忆过去的事。 没有了过去的激情，也没有了过去的闯劲。单位不赏识，银行不看好，就连卖东西的地方也说你老态龙钟，坐公交年轻小伙子也给你让个座，花白头发就是你的标志。和同学们几年不见，相聚一回，下一回馆子，喝一顿烧酒，也是心有余悸，怕酒精的作用在你身上发生不该发生的故事，只捡些好咬的山药，豆付之类的，真是老太太捡柿子，尽挑软的，把有营养的丶人狗平分′放在一边，只有爱的份，没有享得福。花甲之年的我，也和众人一样，想自己小的时候，也叹息父母的过去，艰难的生活及困苦的岁月。 父母一辈子种地，是地地道的农民，老时，八十多岁了，还想见见自已幼时的玩伴，哪怕一张老旧的照片，也会引的他对往事的回忆，常常是老泪纵横，稀吁不已。 父母生活在旧海子界村，那时是大乡镇，梁家坪、孙家坪合并的年份，人口也不是很多，两个乡合起来，也没有如今一个乡人多。旧的海子界，真的是人们说的:七沟八梁一面坡，上坡碰鼻子，下坡磨犊子，一点不假，去一回地里很是艰难，遇上刮风，下雨，更是进退两难。吃水也得到泉子沟里，泉子沟有个泉眼，水不是很多，下去担水得排队等候，等上半天也是红泥湖湖水，回家得澄半天，才能喝。南到岢岚丈子村，东到黄土坡峰子头村，都有我们村的地，爬坡上梁，沟涧纵横，地块支离破碎。 种些庄稼也是些莜麦，胡麻，糜麻五谷等低产作物，二牛抬扛，肩扛驴驮就是他们的劳动方式。每到夏秋两季，有雨，道路泥泞，无雨，黄沙漫天，开不了门，迈不开步，那时因为周围没有植树的概念，风沙特别大，房上的片瓦常被风揪走。临房的背后，是山水下来的主水道，雨大能把街上的碌碡冲走，孩子们只是看着坐在炕上哭，连阴十天半月是常有的事。庄稼生了芽的，被冰雹打了的，时常发生，口粮年年不够吃。靠近西边，北边，尽是人家大户人家买下的地，自已只能当长工，给人家收割。 常年以山药为主，蒸的是它，煮得也是它，稀罕的吃一顿白面，也得等上等的客人到，才能解馋，比如姥爷，姥娘之类的，还有几辈子也见不上的亲戚，有时这种亲戚拿算盘也得叫上会计克打半天，不知怎么称呼，也不知该叫什么。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客人进家门。炒上个山药介子，调上个白菜，如果十天半月来上个卖豆腐的端下一点豆腐，还能炒个豆腐，家里有两个鸡蛋，还能妙一盘盘。糜糜捞饭豆腐菜，也只是传说，只有捞饭，没有豆腐。
秋收的时侯，上场面的庄稼，没有机器，用的是木杆和柳条做成的连枷，俗称转心板。鸡叫，没天亮就开始了。往往是两人对打。一家有两个男劳力还好说，没有的话，还得和人家变工，往往往回运得一个月，场面就得做一个月，一直到地冻，九月底，十月初才完。 临近冬季，秸杆除去喂牲口的所剩无几，取暧又是一个大难题。农业社派壮劳力到平岭山上赶着毛驴驮柴，下西兴县，到宁武宁化，东寨，赶上二牛抬杠去拉些炭，回来一家分几百斤，要熬过整个冬天。孩子冻的起不了炕，水瓮冻的舀不上水。念书的脚，手冻了的常有，家里冷的还不如外面，人们穿上老羊皮皮祆，穿上踢倒山鞋，在街上晒阳阳。 那时，娶个媳妇，嫁个闺女，哪有财礼一说，就是给点粮食，山药之类的顶财礼，村里有个本家奶奶，娶她时给了一毛口袋山药，娶过了，娘家没吃的，结婚后，又给娘家拿回半毛口袋。还有一家，她父亲好吃烟，她给她爸要了二斤烟叶子，就是财礼。糠角老奶奶的故事，现在还在传诵，那时的她家，穷的揭不开锅，父母在人家家里吃了一顿，用糠皮做皮包的角角，就把她许配了人家了，后代人们给传下个糠角奶奶。那时结婚没有吃的，村里有个风俗，叫接喜山面，也叫起山面，意思就是有了喜事，就要起山了。东家一匙，西家半碗，凑合起来吃这顿饭，有时也叫百家宴。 六0年，天旱遭灾，地里颗粒无收，树皮，野菜，观音土都被人们吃光。人们饿的皮包骨头，光吃树皮，野菜的人没事，吃了观音土的人，肚涨疼痛而死的人常有。村里二贾女一家全部饿死。到了后来让村里人开些荒地，种些山药，豆角，玉米，葫芦，南瓜，才稍微好点。所以，那时称山药，豆角，葫芦，南瓜为救命粮，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能接济没粮的人家。后来国家又供应了高梁，玉米，红署干，生活才慢慢有了改观。 父母只有我一个儿子，可以说也是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家里好吃的，好穿的，尽给我留着。农业社在困难的几年里，一个劳动力一天挣一个工，一个工一毛二分钱，连口粮款都不够。中秋节每个人给分半个月饼，父、母只有咽唾沬的份。每到年终，一户分半斤肉，父母只能闻点荤腥。即便在最困难的时候，熬上湖湖煮山药，山药全是我的。父母给我们的是他们的全部，在我上高中时，情况稍有好转，父亲每个月下粮食局赶着马车给我转28斤粮时，没见过他给自已买过一个饼子。 现在生活好了，在党的富民政策引领下，家家户户住上了窗明几净的新楼房，迈步在宽广平坦的大街上，幸福快乐着。但每当父母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迈着蹒跚的步子，从我面前消失时的画面，浮现在眼前时，不由的泪流满面。父亲走了，留给我无限的思念，让我永远不会忘记那苦难的岁月。〖感谢阅读533〗  李守云 山西省五寨县孙家坪乡海子界村人，高中学历，喜欢文学。现任浙江东阳建工驻太原分公司总库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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