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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倾心  朗读者 兰心 守夜人 文/余怒 钟敲十二下，当，当 我在蚊帐里捕捉一只苍蝇 我不用双手 过程简单极了 我用理解和一声咒骂 我说：苍蝇，我说：血 我说：十二点三十分我取消你 然后我像一滴药水 滴进睡眠 钟敲十三下，当 苍蝇的嗡鸣：一对大耳环 仍在我的耳朵上晃来荡去 1992.8.24  吴 西 峰 赏 析 读 诗 笔 记 《守夜人》，很西化的一个主题，颇有乔伊斯意识流的意思。一般人写这个，无非是月黑风高式的孤独。余诗人的写法，从夜里十二点，也就是时间交替的钟声写起，通过我与一只闯入蚊帐的苍蝇和被搅扰的睡眠来展现的。写法是独特的，或者说是艰难的。如何捕捉苍蝇这只不速之客呢？诗人用的不是双手。而是用理解、用咒骂。理解是，我认识也知道你“苍蝇”，且有足够的力气和智慧消灭你；咒骂就一个字“血”，你明明就吸食不到的血。一番威胁后，诗人并未成眠，苍蝇犹自飞舞，直到“钟敲十三下”，苍蝇“仍在我的耳朵上晃来荡去”。 事实上，除了潜艇上的钟，家用钟表压根就没有24小时制的。也就是说，钟敲13下是不存在的。很显然，关于夜，关于苍蝇，是有象征意义的。 看了一下标注，这首诗写于1992年，诗人26岁时。26岁的人血气方刚，还不大能仁慈到容忍一只苍蝇。那么，诗人在写什么、想表现什么呢？应该是足以搅扰到内心宁静的外界的一切风吹草动吧。关闭或控制知觉，佛、道两家都提倡并致力于这个。 对于普通人而言，根本就不能够，诗人就更不能够。也因此，想获取真正的安静，大概要等到置身于时间之外、空间之外吧。否则，苍蝇就会一直在飞。 关于这点，禅宗有公案的，讲一个僧人修行时总有一只蜘蛛来打扰，于是在蜘蛛背上画了一个圈，入静结束后发现，圈画在自己的肚子上。这只蜘蛛对于僧人与这只苍蝇对于诗人的意味大体是一致的。 26岁时，能将诗写成这种样子，或者说拥有这么样一种心境，简直是逆天地节奏。虽然不知道诗人经历过什么，但明显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浓黑的忧郁，类似于贾谊《鵩鸟赋》所表达的情绪。无怪乎木心先生会说： 汉的赋家，魏晋高士，唐代诗人，全从庄子来。嵇康、李白、苏轼，全是庄子思想，一直流到民国的鲁迅，骨子里都是庄子思想。石涛、八大似信佛，也是庄子思想。 诗人余怒的作品，看似激进现代，其实也有个庄子在打底。 从1992年到2018年，余诗人的诗一路读下来，感受最深刻的应该是余诗人的“眼睛”，够狠够冷，拥有绝对天赋和深彻洞见的那种。 其人并非捕捉诗意，而是能够在生活中随时随地固化诗意。固化的这个诗的文本，为了不至于太过张扬、犀利和刻狠，便特意隐晦了些，但仍散发着不可遮掩的聪明睿智。怎么形容这个呢？所有的人与事物都是被余诗人看在眼里的，一番端详解析后，很快就成了空气与月色。由人己及（这是余诗人与其他诗人最大的不同，他人一般都是由己及人的），恍兮惚兮、窈兮冥兮，诗人就不知或忘却此身何身、此人谁人了。 当然，按照中国文化的传统，余诗人的诗中多少还有点“彼何人其，吾谁与归”式的落寞。 平 台 特邀顾问：沈天鸿 余 怒 方文竹 沙 马 张建新 纸刊顾问：黄挺松 主 编：参 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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