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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惠尧:走出山里看县城

 京都闻道阁 2022-06-13 发布于北京

本阁作者文集:崔桂忠  杨德振  师利国  

曹旭  易书生  彭化义  赵萍 

我家在粤东北的山区里,山里滿眼是树林、花草,除了鸟语花香,便是偶尔有人养的狗叫声。那时候许多地方没有公路,更没有汽车,即使有辆自行车都觉得很威风,很了不起。因为交通不便利,许多老人们连县城都没有去看过,他们感到很是遗憾。

记得小时候,我时常爬到屋后山顶,站在高高的土墩上,向四周眺望,只见山峦起伏,绵连不断,又见地连着天,天接着地,却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广。那时多么渴望上苍赐我一双翅膀飞到山的尽头,去探个究竟,多想知道县城在哪里?广州在何方?远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到了1966年,时年15岁,从未离开父母的我,真是很想出去外面看看。这一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学校要求自行到县城观看毛主席接见红卫兵的纪录片,时值国庆放假,我和三位少年玩伴商议同往。父母表示支持,早上五点钟父亲叫我起床,喝了一大碗粥后准备出发,临走前,父亲给我两个煮熟的番薯说带到路上吃,并给我四角钱和半斤粮票,并帮我装在上衣口袋,叮嘱不要丢了。这时天未亮,四位少年靠双腿踏上县城之路。我们不认识到县城的道路,决定沿宁江河堤而上,一路风和日丽,还算顺利,就是觉得太远,好累!后来才知道沿江而上多走很多路程,这一大半天大约走了近30公里,早上天不亮出发,上午十一点到达县城东门,看到路边有口井,大家用打水的桶喝饱了井水,并吃了一条番薯,算是午餐。

进入县城大家很高兴,看到沿街都是二三层的楼房,车水马龙,街道很干净,大人小孩穿的都比农村人漂亮,人来人往,热闹极了。我们问了两次才找到宝华路电影院,买了四张电影票每张五分钱,第一次进影院看电影,坐的椅子很舒适,感到很新鲜。纪录片里看到了毛主席更是兴奋不已。

看完电影我们逛了大埧里,游览了兴田路,参观了兴田百货公司,也看了街道边有带着红卫兵袖章小孩子,正跳忠字舞的宣传队表演,给我们的印象城里繁华热闹。下午五点多大家肚子饿了,正巧走到兴田路金宾旅社对面的兴宁歺厅,大家决定在此吃晚饭,但是大家坐在四方桌上不知如何点菜饭。这时来了一位阿姨,知道我们来自农村,主动给我们介绍菜饭,我们各自点了最便宜的2两米饭,一碗冬瓜带汤,每人2两粮票2角钱,歺后觉得好吃,但是没有吃饱,也只能如此。已到傍晚,该休息了,城里找不到可以随意躺下睡觉的地方,只好找到金宾旅社,租了大厅里的一张大木板床,四个小伙伴挤一床共六角钱,每人1.5角,我所带的钱全花光了。

当晚大家睡得很好,第二天一早起床后,空着肚子离开县城,沿着公路前行,途中又饥又渴,我向伙伴借了2分钱吃了一碗凉粉,于中午返回家乡。

此次离家出“远门”,收获颇丰,令我开了眼界,初步认识到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含义。我总梦想着畅游祖国大江南北,尽览世界风土人情。没有想到,以后我的梦想终成现实。此后几十年我先后去过22个国家地区,游览了祖国大江南北的许多名胜古迹,上海、北京、西安、天津、西藏等这些地区的风土人情让我长了知识,并留下了深深印象,更让我觉得祖国是那么美好,那么伟大!懂得祖国是母亲的真正含义!

回到原来话题。六十年代后期文化大革命仍然继续,学校断断续续停课上课,一切考试都停止,上学靠推荐,第一次我没有推荐上,无缘上高中读书,我第二次于1968年被选送读本公社高中,1970年7月高中毕业后,被聘为村小学民办教师,月工资20元、每月领到工资都全额交给父母,收入虽然不高,但是,家里有了固定收入。作为长子的我开始回报家庭,父母很是欣慰,感到生活真正开始有了希望。但是,我的内心总觉得对父母是“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此时我再次记起父亲对我说过的话,人,站得高才看得远,心胸才宽广,为了飞得更远,在父母的支持下,弃笔从戎加入解放军,又记得到了军队,首长和领导也对我说过,人要大事不糊涂,小事别计较,人站高处,视觉宽阔,胸怀天下,格局才大。

现在想起少年之时站在山顶上的情景,想起老一代的谆谆教导,虽然时光过去几十年了,却仍然令我久久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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