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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 作者：李蔚鸿  有一天，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在花丛中自由自在地飞翔，感到十分快和，可是，他突然醒来之后，惊惶间，分不清自己是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了庄周呢？生死之间，是否只是一场大梦？庄子借梦蝶，模糊了现实与梦幻，倘若人们生活在一场梦里，那么，梦醒之时，才是人们回归真实的时刻吧？然而，我以为，无论现实与梦幻，大爱无疆，才会大道无垠。 ----作者手记
 一 A镇后山坡，坡下有一条小河。这里小树青青，绿草茵茵，野花点点，蝴蝶翩翩，这儿曾是本镇青年路冰和林玉的“小天地”。他们在这里留下了爱的倩影，在这儿共同看书，共同唱歌，共同欢乐，共同忧伤，谈论他们对人生、对生活永远谈不完的话题。 如今，蓝天白云下，青草野花间，潺潺小河旁，孤零零地有一座小小新坟，坟前有一块石碑，碑上刻着：爱人林玉之墓——永远愧对你的人立。 其实，这只是一座空坟，因为“愧对林玉的人”知道林玉生前非常喜欢这儿。 然而，在林玉“死”去六年，他才良心发现，在这儿空设这座坟，来告慰他这颗愧对林玉的心。他视这座坟为林玉，整整一年，每天甚至夜里都守在这儿，再过十五天，他要去牢房里打发日子了。 这天，坟前又来了一位老太太。虽然她只有五十多岁，但已头发花白，老态龙钟。她人未近前，泪已涌出： “孩子，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离娘去的这么早，你要是在世就好了，五年前你爸爸去世，你的姐姐们为财产而打闹，也没人管我，落到这个地步，这都是我自己造的孽。孩子，我常说：“妈咬咬哪个手指头都疼”，可妈知道待你不好，对不住你，而你却对妈好，我真太想你了，林玉，林玉……”。林玉的妈老旧纵横，向离去的女儿掏出了她的心里话。 二 省会M市一家三室一厅的房间内，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窗台和屋角放着奇花异草。客厅里，一个女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穿一件红色沙裙，一头乌亮柔软的长发披在肩上，白嫩的鹅蛋脸，一双像含着泉水般的眼睛，愣神着一动不动。（这双眼睛里总含着一丝迷朦和衰怨似的）她文文静静地坐着。 这时，从一间卧室走出一个英俊的男子。男子对她爱怜地凝视一会儿，轻轻地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拉着她的手亲切地说：“林玉，睡吧！”她把明眸转向他，再看一下前方，又转向他，然后低了一下头轻声“嗯”了一声，男子把她送进一间卧室，对她笑笑，关上门，然后他到另一间卧室。 三 六年前，M市精神病医院60岁的任祥教授收到这样一份令他惊诧的信:“尊敬的任教授您好，八天后，我就要告别人世了。我死后，恳求您到火葬厂买我的尸体，作为你们解剖学用，这样我家里也可有点收入，请答应我这个可怜的人要求好吗？天堂很美，我要到那美丽的地方去了……”。 任教授顿时震惊了，从笔迹看像是个女孩，她为什么要这样？这是多么惨忍的事啊？多么让人心痛的孩子！任教授像是触动了内心的伤痛，令他那么痛心疾首地踱来踱去…… 三月七日，林玉在一家人显得十分“痛心”之后被送往火葬厂，只一会儿，一只骨灰盒交到了母亲手里，母亲又很“放心”地把骨灰盒放在火葬厂保管处，然后他们才“疲倦地”回去了。几个小时后，林玉却在任教授家宽敞明亮、温馨的房间里如睡熟的婴儿般安然地睡着，这是怎么回事？原来，任教授想出这么一个救人方法：他速邮给林玉一种“药”，其实只是暂时的昏迷之类而对身体无害的药，说是为解剖方便的需要，答应高价买她的“尸体”，然后再给火葬厂说明情况，这样那只骨灰盒只是一只空盒。 四 林玉姑娘沉睡了两天之后，当然是在任教授的精心调理下，晚上的时候，她那一双泉水般的眼睛睁开了，这儿是天堂吗？空气这么清新，布置这么典雅。眼睛能动，手能不能动呢？抬一抬手，手举了起来。以前不是听人说，死后需过鬼门关，走鸡公山吗？现在，确有一种经过疲劳而有点轻松的感觉，难道，是老天可怜我，让我这么容易就过来了吗？…… 守候着林玉的任太太看见林玉醒来，赶紧叫来任教授。两位老人慈祥地看着林玉，低唤她：“林玉，林玉，你回到家了”。林玉一双迷矇的眼：“家”？“我是任祥啊，我看到你的信，接你回家了。” “我不认识你啊……”林玉姑娘那一双泉水般的眼睛仿佛一亮，似想起了什么，一幅思索的样子，然而又显得非常吃力想象的痛苦。 “林玉，孩子，渴了吧？奶奶去给你端水来”。任太太心疼地说。 任太太端来了热水，“孩子，喝吧。” 林玉抬头看看他俩，又低下头怯怯拿起杯子，然后慢慢地喝。看着林玉喝水，任教授夫妇脸上露出了微笑。 客厅里，任教授对任太太说：“据我们诊断，林玉患的是轻度记忆力消失症，其表现为精神萎迷，性情胆小、木纳，这多是受刺激引起。看起来她的状况好像是很懂事、很小心的样子，实则是神志模糊。这种病人最重要的是感情治疗！让我和你来共同做这件事吧，用我们70%的感情和30%的药物，她会好起来的！”“可怜的孩子，真让人心疼，你可要使出浑身解数来救这个孩子啊，神灵也保佑吧！”老太太很心疼的说。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玉总是静静地讷讷的坐在那儿，她披一肩柔软的长发，鹅蛋脸上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那是一双怎样漂亮的眼睛啊！深邃明亮甜美静溢，那么的善，那么的真，可惜却总透着惊恐和忧怨。她的皮肤又是那样的白，那样的嫩，那样的滑，真像一尊女神在静静的想着永远也想不完的什么心事，她就这样文文静静地看着这周围的一切，有时看着人的眼，好像你答应了她，她才去做。你不给她说话，她也不吭，只看着听着你说话、做事。当她的目光与你的目光碰撞，她便立即低下头来。那一双迷矇的眼，似害怕、似害羞，又似在说着一切。老太太看着林玉这个样子，疼在心上，爱在心头，这么可爱的孩子，为什么会这么不幸呢？ “小玉，跟奶奶浇花去”。“嗯”，林玉站起来，想走却又不敢走，然而却又微笑着看奶奶一眼，只怕做错事的样子，等老太太走动，她才跟在后边。花盆里透出的花芽，是在接受春姑娘的爱抚吗？那么晶莹地向上生长着。微风吹拂着林玉的柔发，那泉水一般的眼睛是在问吗？我这是在干啥？我到底怎么了呀？、 任太太边浇水边告诉林玉花的名字，边跟她说话：“小玉，以后咱家的花可得你来浇啊，能记住吗？小玉，今后多跟奶奶说说话，好吗？”“嗯”奶奶说什么，林玉总是微笑着答应，然后就又怯怯地低下头去。这种情景总是让任太太更加地心疼林玉。 每天清晨，任教授吃过早饭，上班走时总对老太太说：“对小玉多给感情营养，别忘了给她吃药”。老太太嗔他一眼：“忘不了，每天都说几次，就你疼小玉？”任教授慈祥地对林玉笑笑，林玉看一眼任教授，目送他走出大门。 这天吃完早饭，老太太拿出一团纷红色毛线，这是她给林玉买的：“小玉，跟奶奶一起缠线”。林玉撑着线，常常忘了转动手臂，而迷朦地看着前面，不知又在想什么。“小玉，转动手臂，好，让奶奶缠，这样……对……好……”缠着缠着，那清亮的双眼又迷朦开来，似深潭，又似迷雾。老太太让林玉缠，林玉拿着线球，缠了几下，仿佛不知道怎样缠下去了，然后停下来，一副着急的样子，眼睛却又是诚惶诚恐的，好象怕奶奶埋愿她缠不好，却说不出来，老太太爱怜地看着林玉，眼中潮湿起来。“小玉，来，让奶奶教你……” 就这样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对林玉精心呵护着。林玉的一举一动都牵着老人的心，叫他们感到欢喜感到忧。他们想方设法锻炼林玉的说话和做事能力，用这人间大爱来开启她冰冻的心扉，一年之后，林玉的病虽不见痊愈，但截止了病情的发展。林玉的心中，有千千结吗？那千千万万个结，她这样小小的年纪，会是怎样的千千结呢？…… 五 又一个春天到来了。春天总使人感觉有一种美妙的东西在激荡着你，有一种神奇的气息在熏引着你，总是那么令人兴奋，。 在任教授家邻近有一个广场，很是优雅静怡，这是个让居民休闲锻炼的好地方。这天，林玉也走到这儿来了，是春姑娘把林玉从家中拽出来的么？她站在一棵榕树下，头上是绿绿的叶子和粉嘟嘟的绒花，眼前是五彩的花坛，十多只艳丽的蝴蝶在花间上下纷飞、翩翩飞舞，像一群无忧无虑的小天使。林玉沉醉了，微笑的明眸带着潮湿的水珠，霎时，林玉面前仿佛出现了上万只的蝴蝶，这漫天的蝴蝶在轻轻地飞、尽情地舞，此刻，有林玉的笑声，还有一个人的声音，他们追逐着蝴蝶，与蝴蝶一起飞，一起舞…… 在离林玉不远处有一位英俊青年画家，他正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美丽如画的女孩，长发飘飘，亭亭玉立，置身于一种安逸之中，仿佛与世尘隔绝：又象细腻涓涓的流水，柔柔的，潺潺的，在尘世中闪耀着夺目的光华。画家敏感的心被振撼了，这是一幅多么美的画！多么让人忧怜的人儿！他的目光凝滞了，仿佛一转眼这幅画就会消失掉，他的目光也随着林玉的目光欣赏着那些可爱的蝴蝶，而眼前这个明净的人儿，不也像一只可爱的蝴蝶吗？许久，林玉猛然看见了他热烈的目光，很快低下头，仿佛碍着别人事儿的样子，赶紧走开，她走走停停，看看四方，仿佛忘记了回家的路。是这儿吧？林玉向前走，他跟着走。“哦，这不是任教授家吗？”他想，随即也跟了进去。林玉象没看见他，径自走进她的屋子。 “哦，是年轻有为的梦飞画家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任教授和梦飞是老相识，并且任教授也爱画画。“是你家的'蝴蝶’把我引进家门！”“哦？'蝴蝶’，是林玉吧？”“林玉？她是你家什么人？”任教授把林玉的遭遇给梦飞讲完后沉重地说：“当时我收到她那么一份信，我的心都碎了，一个女孩何止要到自杀而且卖尸的地步？这其中有多少的隐痛啊。我眼前便浮出我的女儿那凄惨的面孔，她是因为我不同意她的婚事而轻生的，老天又让我遇见这么伤心的一个姑娘……现在，林玉还是个迷，她现在最需要爱心护理，这样才能打开她的心扉啊。”梦飞被深深感动了，他喃喃地说：“怪不得我看她象一只受伤的“蝴蝶”似的，那么伤心，那么忧郁。” 梦飞回到家，几天来，他的思绪再也不能平静，眼前始终浮现着那一幅郁郁的画面，那让人怜爱的“蝴蝶”。他的心喷发出了一种热烈的火焰炽烧着他，使他坐卧不宁、激情难耐，蓦然间，几十万年前的事仿佛一起向他袭来...... 这究竟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啊？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脑中形成，他激动地走来走去，真害怕这一设想不能实现。 梦飞立即到了任教授家，开门见山地说：“任教授，我有一个请求，我要娶林玉，我要林玉，让我说下去，我的心也曾受过创伤，我才更懂得去如何保护林玉那颗受伤的心，我只是要保护她，爱护她，只到她展顔的那一天！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我要用我全部的身心爱她，而且我有耐心，我绝不后悔！” 任教授震惊了，他想不到梦飞会说出这些话来。是什么力量迫使这么一个健康而又颇有知名度的画家决定这么做？难道他是贪图林玉的美貌吗？他竟说他用全心的爱来爱这么一个病女孩，这需要他得负出多少心血啊？他一生能承受得住林玉吗？ “梦飞，我完全相信你的为人，知道你不会冒然说出这些话，我和老伴也非常爱林玉，不过我们老了，体质确有力不从心，让我们商量商量吧，你也再考虑考虑。” 几个月来，梦飞的心一直都在激动着、悲鸣着，他没有动摇，他要林玉！任教授夫妇也深深被梦飞的精神所感动，于是同意了梦飞的请求。他们认为让梦飞照顾林玉或许更比他们合适。 这样，梦飞便几次三番来看林玉，他没有更多的话，只是用那双海一般深的眼睛与林玉“交谈”着，那么详和温情。林玉并不讨厌这双眼睛似的，只是眼中的那层雾更浓了，也要升腾成水一般。任教授给林玉说，让梦飞今后照顾她，他们也会经常见面的，林玉似懂非懂，又好象同意似的。  六 而梦飞这一举动，当然使人们惊讶不已——才貌双全的梦飞仅为了一个“美人”而不顾一切？甚至他的人生第一次婚礼办的如此简单。 梦飞只是为了不使林玉受惊，这就够了。 此刻，屋里非常静寂，两个人对坐着，梦飞的眼光凝固了，千头万絮向他袭来。 林玉，林玉，你说话呀！这冰清玉洁柔弱的人儿啊，怎么能够伤害她一点点？（是你在我身边吗？你炽热的目光燃烧着我，温暧着我，我们分离了几千年，你又在我身边吗？我们曾说过的呀，永不分离！谁也离不开谁的，我们在一起多么美好的时光。我是林玉，我是林玉呀，为什么不拉着我的手？为什么？难道你只是一个幻影，又要离我而去了吗？） 梦飞拉起林玉的手，把她送进一间卧室然后柔声对她说：“小玉，这是你的卧室，睡觉吧”。然后对她笑一笑，关上门出来，走进他的画室，画室里到处都是画，而墙上挂的几乎都是林玉的肖像画：她那么柔柔地站在那儿，长发、彩衣飘飘，那么素静美妙，似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这是梦飞第一次见到林玉时的画。梦飞坐下深情地望着这画，一动不动。 为了锻炼林玉，梦飞做饭的时候，往往让林玉和他一起做，让她择菜、洗菜，和他一起炒菜，林玉很温顺，和梦飞一起做着。做这些家务时，梦飞不停地向林玉说东道西，告诉她这儿发生了什么事，那儿又遇见了什么人，林玉只微笑着听梦飞说话，接话的时候，只是很短促的几个字。 梦飞发现林玉非常喜欢音乐，悠扬深情的旋律往往使得林玉沉醉兴奋，她脸上会出现一种默默的温情，那双眼睛微微的笑着，不再忧郁，不再惊恐，完全一个音乐悦心的欣赏者。梦飞上班后，林玉就在家听歌或看电视。 一次梦飞回来，看见林玉俯下身子看唱机，林玉见他进来，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赶紧缩回手坐到一边，这一举动，立即使梦飞眼睛潮湿起来，心疼起来，难道那一颗受伤的心，还在惊魂不定吗？林玉坐在那儿，依然好像很歉意地微笑着，双手放在腿上，俨然一个到别人家作客的害羞女孩。 “林玉，打开呀，你看，按下这儿，换盘，再按这个。”梦飞耐心教林玉打开机器。林玉只是微笑着。“小玉，这里是属于你的，这屋里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你可以随便动用它们，知道吗？”“小玉，这些歌好听吗？”梦飞疼爱地对林玉说，那么地耐心，那么地诚恳，林玉只是轻声“嗯”着，微微露出笑容，一幅很听话的唯恐伤着别人的样子。 旁晚，梦飞推开林玉的房门，林玉正抱膝坐在床上，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在林玉身上镀了一层光圈，她的头俯在膝上，那么安然地坐着，仿佛进入诗一般的境界里，梦飞感觉在呵护着一块玉，不能伤着了她丝毫。 “林玉，林玉”。他低唤她，真不想打破这种温馨。林玉回头，“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林玉和梦飞一起走出来，披着红红的夕阳，这夏的黄昏,有丝丝的凉风吹来，而且居然在花草相间的花匍里有几只蝴蝶，它们本来飞走了，却又飞了回来。它们也留恋忘返了吧，林玉的眼亮了起来，久久的凝视着。 “你再给我画一只蝴蝶。”他画了一只粉蝶。“再画一只”他又画了一只白蝶。“再画一只”他又画了一只蓝蝶，林玉要画，他就一直画着。画够了，林玉问“这只叫什么名字？”“叫玉蝴蝶，”“这只叫什么，”“叫玉蝴蝶”“这只呢？”“叫玉蝴蝶”“怎么都叫玉蝴蝶？”林玉故意白他一眼。“因为你是那么的爱蝴蝶，而你却是我心中最爱的蝴蝶。” 蝴蝶，蝴蝶，林玉亮晶晶的眼睛在寻找着，寻找着… “多美的蝴蝶，林玉，你喜欢吗？”梦飞轻轻问正在沉思的林玉，林玉显的很安静，而梦飞却不想再打断林玉的梦境。“喜欢”。林玉很高兴地说，她回答的很快，那口语象是与梦飞相识多年的知已，没有了一点惆怅之意，这一切没有逃脱梦飞的眼睛，他好像知道了一个有关蝴蝶的故事。 “林玉，你喜欢什么顔色？”林玉只是笑笑，那表情又回到现在，“是绿色？”“兰色吗？”“红色？”林玉只轻轻“嗯”着。第二天，梦飞就给林玉买一套红色的裙子。梦飞给林玉买衣服已不知多少件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林玉不穿好衣服可惜了她那娇美的身材，朋友们常常被他的善良和痴情深深打动，不再一味地对他友好的取笑。梦飞充满爱意地问林玉，“小玉，好看吗？”“好看”。 “是什么好看哪？”任教授夫妇来了，看见这两个新颖的人儿，有说不出的高兴，林玉也很高兴的样子。任教授问梦飞林玉的情况，梦飞答道：“林玉还好，能按时吃药，很柔顺，洗起衣服来非常洁净，只是我还没感化她到彻底“醒”来的时候”。 “梦飞，林玉可谓九死一生，从不幸到遇到你，而使她能有今天，两年了，多亏了你啊！” “不，是您的慈爱挽救了林玉，而我能拥有她，我的生活变得很充实和生动，我算不了什么。” “这都是林玉的造化呀！”老太太接过话。 七 不久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那是个细雨蒙蒙的下午，天阴阴的，总给人一种寂寞的感觉，梦飞回到家，兴冲冲地喊一声“林玉”，却一直没有回音，每个房间都没有林玉，他赶紧给任教授打电话，也没有，梦飞飞奔出去，到他们曾去过的小树林，到他们漫步的小路，梦飞呼喊着林玉的名字，泪水和雨水溢满了他的脸，他仍寻找着，寻找着。梦飞又到报社和电台登寻人启事，回到家，梦飞精疲力尽，他仿佛永远失去林玉了，放眼四周，没有了林玉的身影，只有空寂、痛苦袭着他的心头，他的心像被人摘了去，迷罔的连他自己也找不到自己了。那个亭亭的倩影曾坐在那，黙黙地听他讲新鲜的事，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地洗衣服，慢慢地拾掇着家务。她曾很欣喜地对回家来的梦飞说她看了一个很好的电视剧，待梦飞要她给他讲一下内容的时候，她却只是笑着，不知如何去讲，这叫梦飞更加的疼爱……如今，林玉在哪？林玉在哪？你这就走了么，梦飞曾经没有占有过你的心么？你要不回头的去了么？…… 终于，有人告诉他在火车站好象见有一女子，梦飞顿时来了精神，向火车站跑去，那是林玉，可爱的林玉，她穿着梦飞给她买的那件红色的衣服，柔柔地坐在那儿，孤孤地坐在那儿，她并没有跟随那飞驰而去的火车离去，她就那么平静地坐在这儿，犹如一幅恬静的水彩画，冰洁的雕塑，这是为什么？林玉？梦飞高兴的要淌出泪来，他看见林玉戴着耳机专注的旁若无人的在听歌曲： 人世间那么多无助， 人世间那么多无助， 梁祝一曲流传千古， 是你如泣如诉的苦。 化作蝶飞舞， 天空灿烂夺目是生命绚丽的蓝图， 迎着晨露 无拘无束到一个自由的国度， 梦里蝴蝶翩然起舞， 我也愿意因感动生死相许…… 这是梦飞给林玉买回的歌。歌曲悠扬婉转如泣如诉。他经常陪着林玉听这些歌，慢慢吟唱，他想唤回林玉，让林玉早日清醒过来。 没想到，林玉今天会走的这么远，她在放飞她心中的蝴蝶吧？ 他轻轻俯在林玉身边，凝视那双迷朦的眼睛，那双泉水般的眼睛仿佛在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儿，不知道。 梦飞拥着林玉，慢慢在细雨中走回他们的家。 梦飞病倒了，他害怕再失去林玉，让林玉守在他的床边，“林玉，一直坐在我身边好吗？林玉，陪着我！”梦飞拉着林玉的手，闭上眼，睡了。林玉看着梦飞入睡，泪眼朦胧。 梦飞休息了两天，精神好了许多。他拉着林玉的手，给她讲蝴蝶的故事。 ——“美丽的森林里住着一位美丽的仙女，太阳的美丽的，树木是美丽的，花草是美丽的，而这一切的美丽仙女都看不见，她的眼睛看不见，但她能感受到周围这美的一切。她特别喜欢唱歌，每天唱啊唱啊，花儿草儿都听的入迷了，有一天唱完了她听见她的耳边有飞来飞去的声音，那么轻盈，那么亲切，仙女问：“你是谁呀？”“我是一只蝴蝶，你唱的歌真好听！”第二天第三天蝴蝶都来听仙女唱歌，她俩成了好朋友。一天仙女说：“小蝴蝶你能告诉我你的颜色吗？”“我是一只白色的蝴蝶。”“我多么想看见你啊小蝴蝶，”听着仙女悲哀的声音，蝴蝶赶紧说：“你能看见的。”“我真的能看见吗？”“一定能。”又一天，仙女唱完叹着气，眼里浸着泪光喃喃自语：“我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和这美丽的一切。”小蝴蝶没有立即回答，绕着她飞啊飞，飞了好大一会儿轻轻的说：“把你的手掌打开，你抚摸我一下吧，”仙女柔柔的抚摸蝴蝶，然后蝴蝶又飞起来，与它那洁白的羽翼在仙女的眼睛上慢慢的融化融化，仙女突然什么都看见了，啊，这美丽的世界！小蝴蝶，小蝴蝶，你在哪？让我快看看你啊！仙女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寻找着小蝴蝶，她不知道，蝴蝶为了她的眼睛已经献出了它的生命……” 林玉听的泪水涟涟，多么可爱的蝴蝶啊！她记忆中的蝴蝶又猛然在她眼前闪了一下，蝴蝶曾让她欢笑，流过泪水。 我心中的蝴蝶，我梦中的蝴蝶啊。 这一次梦飞看见林玉并没有过分的激动，她好像在沉沉地思想着，思考着什么…… 八 从此，梦飞除了作画以外，天天守着林玉，对她极耐心。他给林玉念书听，教她打球。他观察她的一言一行，梦飞发现林玉的眼有时不再迷离，而林玉总是很温顺地跟着梦飞学这些，他俩象一对恩爱甜蜜的爱人，又似一双亲密无间的兄妹，一个在奉献着爱，一个在享受着爱。 时间又过了两年。一个夏的中午，林玉家门口来了一个卖花的花农，那一车的鲜花，五顔六色，花草相间，香气四溢。就在这一车鲜花上，却有仅有两只蝴蝶在花间翻飞着，左右盘旋，不离不散，那么活沷，那么亲密，它们仿佛是一对沉醉的舞者，世界上一切不存在了，只有它们两个在花间轻轻地舞着。 林玉的眼再次沉迷于这幅美的、蝴蝶的画卷，无数只蝴蝶又溢满了林玉的眼睛，他的面前仿佛是成千上万的、漫天的蝴蝶在飞来飞去…… 那双眼睛突然第一次不再迷蒙，不再忧郁。此刻，她多么欣喜，多么激动，但她又是那么果断，她收回目光，不想去看去想去思那蝴蝶，径自走回了家，但是，画室里那一屋子的蝴蝶好像又都从画板上飞了出来带着林玉的思绪，飞啊飞…… “蝴蝶！蝴蝶！”大颗的泪珠冲破那层迷雾，她的大脑深处明亮了起来，令她那么清晰地回到遥远的从前，那曾是她多少次画过的蝴蝶，在她的小房间，在他和她的小天地，在他和她的心上……，一幕幕，所有的往事，在她面前展现开来—— 许久许久，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注视这房间，一种温暖充满心扉，这房里的一切，任祥教授、任奶奶、梦飞。画画、唱歌，这沙发、厨房，还有梦飞那海水般的眼睛，温情的笑容，亲切的话语，是那么清晰如昨日。 九 这天，梦飞回来了，拎着满满的一篮菜。 “林玉”，他喊一声坐在沙发上的林玉，看见她泪眼婆娑，他俯下身，不知所措，“林玉，林玉，你怎么了？告诉我，你不舒服吗？你想怎样？”梦飞急促地询问着她，什么事叫林玉这么伤心？这几年，梦飞经历了多少感情的折磨和忍耐，盼着林玉病好的那一天，看见柔顺的林玉今天却这么伤心落泪不讲一句话，真害怕她的病再加重。梦飞担心死了，紧张地看着林玉，喊着她的名字，要把她唤回来。 “梦飞……”，好久，林玉那一双泪眼转向他。 是林玉在低唤他？几年来，林玉第一次呼唤他的名字，这是真的吗？他一下子跌坐在地毯上。 “林玉，林玉，真的是你在叫我吗？” “嗯，梦飞。” 梦飞一下子跳起来，抓住林玉的双手，也泪水满眶，“我去告诉任教授，林玉好了，林玉好了！” 当梦飞和林玉再次坐在客厅，梦飞反而感到拘束和不安起来，轻柔的音乐在屋里流淌着，滋润着每个角落，滋润着他俩的心，往日，梦飞总是大哥哥似的对林玉讲这讲那，问东问西，以开启林玉的思维，现在倒好，他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怎么说才好。 “小玉……” “梦飞，不要听听我的故事吗？”林玉打断了梦飞。 而此刻的梦飞不想听林玉的故事，他知道她要走回那遥远的从前了，她怎么能经受得住？她需要的是休息和安静啊，任教授不是很激动地说过，林玉能恢复好，真是奇迹，今后更不能让她再受打击，要多休息和平静才好。而林玉要讲她的故事，她走进去，能再回来吗？ 梦飞要引开林玉的话题，林玉却执拗地说：“不，你听我说……” 十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冷寞的冬日，Z镇的一个姓林的家里，林玉出生了，可怜的母亲没有来得及疼爱一下她三十年来终于等来的孩子，就因为这个可爱的孩子的出生，送走了善良美丽的母亲的命。妈妈一个人孤独的走了，不幸的是第二年林玉爸爸因车祸又离她而去，叔叔收养了林玉，叔叔林厚石十分疼爱林玉，婶婶钱爱只却开不起心来。她觉得林玉的到来是多此一女，已经有了她的林珍、林宝，况且（用她的话就是）又是一个丫头片子，再来一个男孩还差不多。她怎么看林玉就是不顺眼，苦心孤诣之后，婶婶想了一条妙计，老实巴交的叔叔只好答应，小小的弱弱的林玉，被送往偏远的乡下寄养去了，只到林玉八岁的时候才回来。 在乡下养大的林玉出落的是如此的漂亮：白净的皮肤，鹅蛋脸，大大的眼睛，象个的爱的皮娃娃。林玉回到叔叔家，就喊叔叔婶婶爸爸、妈妈，在这个家里，姐姐对这个突然而来的”小人儿”很是看不顺眼，干什么都欺负林玉。繁杂的家务活就都给了林玉。 吃完饭了，林玉，洗碗；打扫屋子院子，林玉，你去；洗衣服，林玉，去洗；因为姐姐总是有原因的---身体不好，她会向妈妈娇声娇气地有时候这样说，我头疼，林玉就见姐姐头上扎个红布条。有时候那样说，我肚子疼，姐姐就往茅房去了。有时候又是这样说，哎，我累了，还上班呢！姐姐便躺到床上。妈妈(婶婶)往往便把那个年代最为好吃的食物—糖啊、点心、包子、饺子之类总是留给姐姐吃，妈妈（婶婶）还把饺子包子用油炸一下和姐姐吃，林玉不但不眼馋流口水，反而在心里说我不稀罕！林玉那时候看到的是妈妈，在姐姐面前是一个慈祥、疼爱女儿的伟大的母亲，在爸爸（叔叔）面前，妈妈（婶婶）总是满脸怨气又盛气凌人，出了门在别人、邻居面前，又是那样的卑老实甚至卑恭屈膝、低身下气，她给人家拉家常是总是说，我家是“绝户头”，你们家都有小子，我家没小子，我的命这么苦，闺女越多吧还又来一个多余的死妮子！ 吃的也就算了，那天妈妈（婶婶）从百货公司扯回两块的确良布，一块红颜色，一块蓝颜色。林玉看得好喜欢好开心！她想妈妈（婶婶）肯定是给她和小姐姐买的，如果是一块的话，林玉也就不奢望了，因为大姐姐林珍已经出嫁了，而且是两块布啊。可是，妈妈（婶婶）却说是给两个姐姐买的，她们两个人高高兴兴地说着、计划着把红颜色的做什么样式儿，蓝颜色的做什么样式儿，还在姐姐身上左比划过来右比划过去的，母女俩有说有笑的，就像林玉先前那么高兴。而此时的林玉，伤心、失望、懊恼、沮丧到了极点，直觉得心里有股苦苦的水在哗哗的流淌，胸口憋得难受，当着她们的面，林玉的泪没有流出来，背地里，林玉不知流了多少的泪水。面对好吃的东西时，林玉虽然想吃，可是妈妈（婶婶）不是给林玉吃的，倔犟的林玉也不动心，不乞求那些美味，可这两块的确良，林玉确实喜爱，而且在那个贫困年代妈妈（婶婶）一下子就买来两块，而且一下子都是给姐姐的，没有林玉一丁点！林玉实在接受不了。以后每每见到姐姐们穿着自己梦寐以求的漂亮的的确良衣服，林玉就浑身难受地打颤，心中万分的疼痛。 那天下午，瑟瑟的秋风不停地将院里一颗老槐树的叶子吹落了一地，姐姐和林玉又发生了一点争执，姐姐便喊起了妈妈，说，妈，林玉打我，骂我！妈妈听姐姐受了委屈，便很公正地要惩罚林玉，她怒视着林玉说：去，把院子扫干净了！林玉心里憋着气，眼含着泪扫啊扫，刚扫过的地面，便又落了一层树叶，林玉再回来重扫，干净认真的林玉直到把地面上的叶子全面打扫干净。林玉每次虽然很委屈但无法反抗亦不敢反抗，这种的压抑和难受反而促使林玉还要要求自己做的很好，我一定能干好的！她做好了，便认为出了一口胸中的恶气。 又是一件闲而有小的大事，是啊，小孩子之间，能有多大点事呢，可姐姐就把偷看林玉写的日记说成林玉在日记里骂妈妈（婶婶）和她，姐姐的撒泼与煽风点火使爸爸（叔叔）也大发脾气吵了林玉，妈妈更是义愤填膺的吵骂而且还打了她，林玉终于反抗起来，从这个家里跑了出来，可是往哪去？去找谁？从小就没有爱的孩子找到谁能容下她？林玉不自觉向家乡的小河边方向跑去。 河水清清，河岸上芦苇、树木茂盛青翠，可惜这美丽的景致在这傍晚人人都准备回家、准备晚餐的时刻无人顾及欣赏，这里只有一个孤独的人---林玉，倒是这种安静能让林玉尽情的安放她的孤独和她痛哭的眼泪。她走累了，便坐在小河边，她尽量离河水远点坐下，因为她既喜欢水又害怕水，她喜爱水的干净，明亮，柔软，美丽，她又害怕水的深不可测，因为那深水里的黑暗、寂静令林玉又是感到十分的寒冷、惧怕。这时天已黑了起来，林玉被莫大的黑暗、孤独、忧伤、恐惧包围着，泪水又如断了线的珍珠从眼眶里滚下。 妈妈!妈妈！林玉此刻多么的想念妈妈！林玉从来没见过妈妈，林玉想着妈妈的模样，想着和妈妈在一起的情景：妈妈大眼睛，白皮肤，高高的个子，长长的头发，妈妈抱着她，微笑着和她说话，问寒问暖，林玉依偎着妈妈，向妈妈撒娇，与妈妈嘻嘻哈哈......林玉笑出了声，原来只是一个梦想！天更加黑了，林玉好害怕呀，可是哪里是她的归宿？ 林玉！林玉！林玉听见有人呼喊她的名字，是表姐表姐夫的声音，听到这声音，林玉感到是那样的亲切和温暖！眼泪又刷的流了下来。是亲爱的妈妈派人来接我的吧，是啊，要不是表姐来寻找林玉，林玉在这黑暗里又是一种怎样的境遇？他们把林玉领回家，这次妈妈（婶婶）和姐姐没有再说难听的话，算是过去了一场风波。而对于林玉来说，只能默默接受，小小的她，又能怎样？ 在这样的家里和环境，林玉是那么的懦弱、自卑、孤寂和伤心。可天生的倔强总是从她幼小的心里流泻出一句话：我将来会好起来的，我一定会好起来！ 十一 转眼间，林玉到了十八岁，高中毕业的她出落的更加美丽动人，聪慧无比，而且更加勤快懂事。因姐姐有工作，刚坐到家里的林玉又成了她和妈妈（婶婶）的出气筒。林玉只好忍气吞声，自己学裁剪，每每看到她俩说说笑笑，林玉就一个人去小河边坐着，望着流水沉思。 一次，遇见从地里干活回来的同学路冰，他在校学习也非常好，和林玉一样高考名落孙山而呆在家里。他家里很穷，只有一个母亲和他,他长着高高的身材，一双眼睛因为小，看起来像是始终眯着，给人一种憨实而又狡黠的感觉。他看见了林玉，向她打招呼：“林玉，一个人在干什么？”“唉，没事，”林玉对他笑笑，林玉在校就崇拜他学习刻苦成绩优异，所以对他有好感。“听说你不是在学裁剪吗？这不是一条出路吗？可我呢？还不是整天修地球”。“可惜了你的才学”林玉真诚的说。 他们不知不觉说到上学，又说到现在，他俩互相说出了埋在心里的郁闷，为他们俩共同的境遇而苦恼，他俩仿佛各自找到了顷诉的知已，两颗心渐渐贴近了。 林玉的妈妈（婶婶）却为此对林玉说：“你再给那个穷鬼来往，可别怪我心狠不让你进这个家门”，姐姐也嗤之以鼻，“都是闲的她，吃饱撑的”。林玉却感到和路冰在一起没有什么不好，不就是在一起谈谈心吗？一想起妈妈（婶婶）、姐姐刺耳的话和鄙视的面孔，倒使林玉越感觉到路冰的好来。他风趣幽默，机伶能干，关心她对她好，他穷，那有什么？他有富足的精神和充满智慧的灵气，他的情感是热烈的真挚的。所以她不但没听妈妈（婶婶）的话，他俩反而成了一对亲密的恋人。在小河边，他俩无所不谈，为现实而烦忧，为共同的命运而相伶。他们相依着，林玉听路冰滔滔不绝的说话：他俩互相看一本书，为书的内容又争论不休，为一首歌而尽情吟唱。 小河边成了他们心灵相约的圣地，生活中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十二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河水清清，岸上美丽的野花绽放，多情的蝴蝶来了，来赴与花儿的每年之约。这可爱的小精灵在花间翩翩起舞，上下翻飞，左右盘旋，为花儿忘情地舞着世上最美的舞蹈。林玉每每看到蝴蝶，脸上便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因为她十分喜爱蝴蝶，喜爱蝴蝶的美，那种美令她是那么的惊慕。因为喜爱她就画蝴蝶，而且每一只画的那么惟妙惟肖。在学校时同学们都争着让林玉给他们画，而路冰不但学习好，体育、音乐、画画也棒。他画蝴蝶更不在话下。他每次看见林玉一见到蝴蝶就露出甜美的笑容，他也甜在心头。 路冰给林玉收集到许多有关蝴蝶的知识，但他却故意问林玉：“你知道有关蝴蝶的知识吗”，林玉说还真懂得很少，路冰便给林玉滔滔不绝的讲，蝴蝶在全世界约1.7万只，我国约10600种，命名的有10300种，金斑啄凤蝶，数量极少而形美，被誉为国蝶，是蝶之骄子。他还问林玉，你知道什么用来比喻爱情吗？林玉一下子便猜中是蝴蝶，他便又讲因为蝴蝶是吉祥物，代表着和谐、吉祥、爱情和幸福，然后他很生动的讲述梁祝与蝴蝶泉的故事。林玉先前只是喜欢蝴蝶，关于蝴蝶的这些知识与故事，林玉倒真的知道的不多，所以对路冰又添一份好感与佩服，特别是她听了蝴蝶泉的故事，让林玉眼前一亮，好像到了广西那块美丽的土地，有一个圣洁的蝴蝶泉，泉水甘澈，花草芬芳，蝴蝶翩翩，身着盛装如蝶而至的少女舞姿悠悠，歌声甜甜，与他们的心上人在传情对唱。 他俩看到淡粉色的蝴蝶，给它起名“蝴蝶少女，”那只全身黑纹的叫“蝴蝶公子，”黑色上点缀着淡黄是“蝴蝶阿姨，”那只特别素净，发着雪青色的叫“蝴蝶少妇，”土黄羽翅的是“蝴蝶叔叔，”全灰色叫“灰姑娘”，那只全黑却泛着白点的犹如霸王，叫“蝴蝶霸王，”还有“蝴蝶皇后，”“蝴蝶狐狸，”“蝴蝶老师”等等。林玉和路冰给一只只蝴蝶起了名字，然后与这些蝴蝶们一起飞着、舞着、乐着。 这时候，妈妈（婶婶）赶紧托媒婆给林玉介绍对象，是一个厂长的儿子，厂长的儿子是个低能儿，但厂长家有钱，有地位，有势力。但是林玉绝对不愿意，妈妈（婶婶）就给林玉几句好话，好话不行就骂林玉，姐姐还说风凉话：“不知好歹的人，生就一个穷相，倒霉命”。林玉不想与这些人辩驳，没有流泪，心却在滴血。 小河边，路冰在弹唱着： 微风吹着这宁静的秋天， 曾经那张无忧无虑的脸， 那天我背对着你走远， 忍住了眼角的泪水， 经过多少个天亮天黑， 我终于学会了怎样想念， 我和你唯一的旧照片， 你笑的多甜美， 蝴蝶就要展翅飞， 带着我一起追， 就算一个人的夜， 漆黑也很美， 我要用勇敢的向前， 破茧而出的蜕变， 幸福不会离我们太遥远， 看蝴蝶在天空翩翩飞， 我预感能飞越沧海桑田， 找寻我要的永远， 不害怕一个人往前飞， 愿天下有情人能成眷属。 林玉泪水莹莹。路冰说：“林玉，我仿佛看见一只美丽而梦幻般的蝴蝶，它的翅面犹如蔚蓝的海面上涌起朵朵的浪花，颜色花纹是那么壮观。”林玉来了兴趣“它叫什么名字？”“叫塞浦路斯闪蝶，只可惜我们无缘看到它”。他故意看一眼林玉，林玉却说：“它在我们心里，我们会看见的。” 十三 人之真感情，往往是刻骨铭心的。 那是怎样的一段日子啊？林玉一面受着婶婶一家人的白眼与冷淡，一面又多么痴痴地，艰难地爱着路冰，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是寻找到了一份爱的寄托吗？这些年来，在叔叔家，叔叔对她还好，婶婶他们呢？他们给她的是外气、冷眼，讽刺挖苦刻薄尖酸之话。这些林玉都默默承受着，但她却从心底爱着她们，因为是这个家收留了她，叔叔婶婶是长辈，是他们养育了她这么大呀！难道他们根本不去理会林玉的心情，不屑于林玉对他们的爱？连她爱人的权利都没有？而从路冰那儿，她感受到了爱的温暧。他说话的声音总是很动听，充满着男性坚定的磁音与关切温柔的音符，那一双眼睛里更是无限的亲切与不舍。有时他们吵了架，林玉很任性，不和他说话，路冰总是吃不好，睡不好的样子，显得很痛苦，直到林玉和他说话，他才放心。而林玉虽然恼他，却在心里也时刻想着他。 可是，爱为什么这么难？ 七月的一天午饭后，天热的使人浑身冒火似的。林玉正在家里做衣服，突然听人说路冰从岸上摔下来了，人事不省，人们把他送进了医院。林玉立刻丢下活，飞奔出去，她坐车到市里，找到一家大医院，明明应该去外科找，她却由于紧张心急挨个住院楼各个病房的寻找，这样找遍了医院的几座楼，医生和护士都说没有进来一个摔伤的人。她又到另一家医院，又各个病房的寻找，还是没有路冰，林玉都急哭了，此刻，她的脸已晒得通红通红，汗水浸湿了衣服，但她却为路冰担心着，焦急着，难道他……林玉拖着一身疲惫和怀着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家，不知不觉就走到路冰家，一进门，却看见他正躺在床上，胳膊用白布缠着。 “林玉，你上哪了？刚才你妈来过，还骂……”，林玉听了这话，委屈的泪水直流。“去哪？去市里医院找你，你怎么不到医院看病，摔着哪了，疼不疼？”“到市里？……” 原来路冰只是从小土岸上摔下来，胳膊上破了点皮，人们把他送到镇医院包扎了一下，“林玉，你怎么跑到市里医院？”我只听说你摔伤了，心里害怕死了，我想你应该到大医院，就跑到市里医院了，找了几家都没有……” “林玉……”，路冰的眼泪流下来，感动得他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只是轻微摔伤了一下，却这么牵动着林玉的心，为他忧，为他痛，在这么热的天，为他跑来跑去，担惊受怕。路冰伸手为林玉擦汗，她心疼地轻轻把他的胳膊放下，对他说：“别动，你的胳膊”。“林玉，我真的没事，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林玉又嘱咐他几句，回去了。到家，家人一阵冷落，他们竟说：“林玉真有钱，有本事，会给外人胡花”。“还没过门，倒会疼人……”。吃晚饭时，她走出家门，象个受伤的小羊羔，呆坐在小河边，惨淡的月色泻下来，小河流水无声地向前走去，闪闪的波光在晃动着，真象是水星星一般，又似“妈妈”温柔的眼睛。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啊，妈妈是什么样子的？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不曾看见过你，不曾依偎着你在你的怀里，不曾牵过你的衣襟，不曾追逐着您喊一声“妈妈”，不曾被您温暖的手为我拂去泪痕…。 林玉在心里无数遍默默的痛楚地喊着“妈妈”，任泪水在脸上四溢流泻。四周是那么安静，偶有丝丝的风儿吹过来。林玉就这么一直坐着，不想动，不想见到任何人，不想去做任何事，真想永远这么呆下去。 路冰来了，他看见林玉那么忧伤地坐在那儿，他走过拥着她，看见她伤心地落泪。“林玉，好林玉，都是我不好，都怨我，林玉，你打我，骂我吧。”林玉更加泪水涟涟，趴在他的膝上，伤泣不止。路冰拥紧了她，她的泪水流个不停。许久，林玉抬起头来，望着路冰也被泪水打湿的眼睛，柔柔地说：“如果我死了，你会想起我吗？如果我死了，你……”，路冰吻住了林玉，他像饱含着一块玉，那么深情、珍惜，她的话令他心碎，他不能再让她说下去，“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怎么活？”那一声“我怎么活？”令林玉感动不已，他是多么爱她，他不能和她分离。她死了，他怎么办？“林玉，我是多么喜欢你，多么爱你啊”，“林玉，你是我心中的唯一，你是我永远的女神。” “林玉，我永远爱你，我们永远不分开……”
作者简介：
李蔚鸿，笔名水晶，女，大专，安阳市作协会员。现作品有小说、散文、诗歌共500多篇。2018年书评《故事焕新彩》在《人民日报》刊登：2011年通讯《社区的平安就是我最大的快乐》在《中国保安》刊登，2008年散文《家 梦》获安阳广播、电视“家征文”二等奖，2009年小品《母女情》获安阳戏曲小品大赛优秀奖，2012年诗《城市的脊梁》获安阳城建文学大赛二等奖等。 【华豫之林】微信公众平台 责编：谷乡 本期作者：李蔚鸿 版式：YHS 平台声明：作者授权本公众号平台首发 版权声明：文中配图源于本文作者，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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