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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山的枯瘪和人口的稠密，或者挖空打洞地掠夺生活，北方许许多多的河流变得干涸了。它用苍凉的沟壑，遍野的沙石尘土暴晒着历史；枯瘦的狗尾巴草是它忠贞的追随者，还有，沿河日渐颓废的村落，佝偻腰身的呆滞目光，以及埋在沙石下面破旧的渔网。水鸟和天鹅是怀旧的。它们在四月天也会扇着翅羽回来看看，查找它们先辈遗失在这里的蛋卵，寻觅有没有一汪绿水渗透出来，水草是不是丰茂，细碎的小潭里有没有鱼儿。老柿树什么都记得。它站在光秃秃的山岭上四处张望，张望六月的云，七月的雨，十月的雪；也张望牛羊的蹄迹和采药者的背篓。寒冬腊月，呼啸的北风一阵紧似一阵，灰暗的天空飘着雪粒儿，它雕塑般抖索在那里，树冠上亮在几颗稀疏的柿灯，照亮回归者的路。老柿树等来的却是漫天尘土里飞扬而来的隆隆机声。他们凶神恶煞地排着长长的车队，挖掘机、渣土车、柳条帽……发疯一样倏忽而来，呼哨而去；他们瞪着暴凸的眼球，把这企望青山绿水的河床里的沙石当做黄灿灿的金子，不分昼夜地挖采、运走；沉睡的荒山被震得摇摇晃晃，苍凉的河床顿时满目疮痍。终于，他们把罪恶的爪牙伸向了那棵老柿树，嫌它挡住了财路，怪它多管闲事，骂它老不死，厌恶它的警惕——挖掘机一阵“突突”声过后，老柿树摇摇晃晃倒在了血泊里。响晴的天空几声闷雷，一朵墨雨飘然而至，在风的簇拥下，瞬间铺满了整个天宇。铜钱大的雨滴啪啪摔响在干涸的河床上；暴雨、山洪、泥石流……一声炸雷响过之后，盗采者连人带车掩埋进了曾经的干涸里。 作者简介：索金书，笔名高粱秋；郑大中文系毕业，安阳市作协会员；近年开始创作文学作品，在平台纸媒发过诗歌、散文、小说，偶有获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