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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何绍基行书扇面 你是否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我们现在普遍临习的'二王笔法'，或者叫'魏晋笔法'、'一搨直下笔法'出现在魏晋时期，那么魏晋以前，人们是怎样写字的？ 图1是一张何绍基的行书扇面。何绍基是晚清著名的诗人、画家、书法家，他的诸多作品被后世看作殿堂级别的书法作品。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何绍基的作品可能看不出哪里好，甚至难以理解。 大多数人接受的书法美学教育，都是基于'二王'一路的书家，包括米芾、赵孟頫等，他们的作品流美平和，具有典雅的气息。然而对于何绍基这样的完全另一套的审美体系，'二王'一路的欣赏者或许难以打开这一扇门。 但是如果我们看看鲁迅的书法作品（图2），我们或许能进一步理解何绍基及其所代表的审美系统在晚清之后的影响力。 魏晋笔法是千年来的主流规范。历史上叫得出姓名的书法家，有八成以上是追随王羲之的。我们今天学习书法，也依旧无法摆脱二王体系。 而明清在书法史上是特殊的时期。商品经济的发展，社会出现结构性变化的趋势。大地主、大商人越来越多，卖官鬻爵的现象开始出现。读书和参加科举这样的路径，对于很多读书人来说，已经很难兑现身份跃升的价值承诺了。 不少读书人饱读诗书，却难以入仕，满腹才情、满腔抱负，无处施展。加之满清灭明，诸多汉族文人拒绝入朝为官，隐居起来。这些人凭借自身的学识和才华，很多成为了职业书画家和文艺评论家。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学术研究上，许多上古的碑拓、非主流的作品、民间书法等统统进入了他们的视野，成为他们研究和临习的对象。 于是，一股复古的旋风逐渐刮了起来。 体制内外的读书人都受此影响，纷纷开启了复古之路。赵之谦、邓石如等一批篆隶大家在书法创作和研究上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爱好古代异体字的王铎、写'六分半书'的郑板桥等，引领了'明清尚奇'的风格。除了这些在体例和结构上下功夫的人，还有一批人致力于追寻更古早的笔法。他们追问：魏晋以前的人们的书写技巧是怎样的？ 我们都知道，中国书法有'五体'，即楷、行、篆、隶、草。其中楷书、行书和草书是在三国两晋南北朝这个时期逐渐形成和确立的，而这个时期也是二王笔法逐渐兴起和确立的时期，那么其实不难猜测，一种笔法和一种字体必然有天然的联系，是互相成就的。那么篆隶所对应的书写技巧，便也是与之关联的。 纸张还未普及的秦汉时期，或者更早的商周时期，通行的书写材料有简牍、布帛、龟甲、金属等，这些材料上书写，若想使得文字的线条细节得到精致的修饰，是很困难的，于是就形成了一种'篆籀气'的传统，不同于二王的典雅、流美，它是洒脱、圆劲、雄强的。 学过篆书的人会知道，篆书几乎全是圆转，没有提按和方折。这种篆籀的笔法，运用到楷书、行书，会有怎样的效果？ 颜真卿做出了第一步，他的很多楷书作品如《竹山堂连句》便用了大量的篆籀笔法。而他的《祭侄文稿》和《争座位帖》是典型的篆籀笔法的行书作品。在草书中，则有怀素的《自叙帖》运用了篆书的线条。到了清代，何绍基成了篆籀笔法的代表人物。 图4 行书中的篆籀用笔：《祭侄文稿》唐 颜真卿 图5 草书中的篆籀用笔：《自叙帖》唐 怀素 将篆籀用笔运用到快速书写中，会出现'绞转'，即笔锋的毫毛会相互绞绕，以达到中锋行笔的效果。 有一个很形象的比喻，叫'锥画沙'，也就是说用锥子的锥尖从沙的中间划过，形成的线条两侧对称而立体自然。相对于二王笔法，它没有那么精细，从技法上看，依然是基于对笔锋的处理。 No. 1 藏锋、裹锋 不同于二王的露锋，篆籀笔法由于起中锋行笔和绞转的特性，在起笔中，需要藏锋和裹锋。 所谓藏锋，是基于书法线条的，要求书写者在线条的处理上不露锋芒；所谓裹锋，是基于毛笔笔锋的，要求书写者在起笔时，通过逆向铺锋同时按笔的方法将笔锋包裹于笔下。于是，这样我们就能得到饱满而圆劲的线条，这是对篆书笔法的典型运用。 No. 2 中锋行笔、绞转 二王笔法的侧锋行笔，如果形成了飞白，在视觉上我们可以看到线条和横截面上会呈现一侧到另一侧到墨色渐变。而篆籀笔法的中锋行笔，所形成的飞白，可以明显看到到，基本上是均匀对称的。 篆籀笔法的中锋行笔，又与铺毫笔法相异。铺毫笔法需要我们将笔锋铺开，通过提按和翻折达到控制线条质感和空间的目的。篆籀笔法需要'绞锋'，即将笔尖的毛绞在一起，避免铺开，这样在转折和换面时，线条的变化是均匀的，质感是不变的。 No. 3 多圆转、无方折 '绞转'实际上是绞锋和圆转的统称，绞锋是用笔的方法，圆转是线条的属性，二者构成因果关系。在篆籀笔法之下，绞锋的用笔技巧必然导致线条的转折几乎都是圆转，不存在方折。对于绞转，我们可以形象地理解为'公转加自转'，公转便是线条的转折，自转就是笔锋在书写进行的过程中努力保持绞锋而进行的旋转动作。  国家大学生文化素质教育基地  来源：国家大学生文化素质教育基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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