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 ![]() 从接受美学来看待恐怖电影这一类型的话,我们会发现类型电影的类型化并不是生来自有的,它是电影接受者对镜头语言关照后的某种心理投射。或者说,电影自身并不带有类如恐怖之类的某种特殊属性,这种属性是观影者赋予它的。或者说,电影的某种恐怖元素或者恐怖气氛只有在接受主体充分浸淫这种元素或者气氛滋生的意味之时,恐惧这种心理表征才会被急速的放大或凸显。殊不知,恐惧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们,它是人性所固有,如同高尚、贪婪、羞愧、 骄傲诸如此类的心理体验一般,并非人为的制造了这种心理特征,而是它一直深藏在人性的某处,只不过一直等待着某个恰如其分的时机与场合被召唤出来一样。对于钟久而言,一个成家立业的男人终于在女儿孝真那逐渐恶化的邪性疯癫中丧失了作为一个警察身份的全部理性。这是一个理性人由不信邪到半信半疑再到彻底怀疑理性判断的过程,在自认为可以凭借经验理性掌控一切现象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个理性向神秘主义的感性彻底缴械和投降的不争事实。 ![]() 从这个过程来看,似乎所有的问题都在指向一种神秘主义的解释,所有那些不得解的现象的根源都在指向一种超越人的理性之外的主宰者。这种神秘主义之物,包括对它的继承与信仰,都在以历史、文化、民俗的形式在一代又一代人的繁衍中延续着。《哭声》大体交代了这几种神秘主义的种类与派别,第一种就是具有官方特征且具有普世特征的基督之神以及佛教中的菩萨之类,另一种是根于于民间风俗且具有一定世俗意味的萨满,在别的地区可能被称之为神婆、 巫师等称呼。另一种就是《哭声》中与日本人做斗争的白衣女鬼,鬼是死去之人在民间意识中一种投射,人们可以赋予这种鬼具有善良、正义特性且具有一定法力的人格化形象,也可以赋予某种邪恶、恐怖、致命的形象特征,它具有半人半神性,他们由生前是人,死亡之后则具有某种超现实的力量和神力。严格来说,这三种神秘主义事物都具有一定的超现实能力,或者具有反理性的特征,这是有利于理性之外具有独立立场且不可控的一种物类。 ![]() 当我们自以为科学的祛魅开始大有起色的时候,其实,很多超越人的能力所控制之外的外力发生作用,特别是对影响人之存在的事物降临自身的时候,放弃自主意识和思辨精神而向神秘主义发生转向的现象并不罕见。特别是当人凭借自身的理性之光再也无法照耀那些隐藏在黑暗之处的秘密之时,从精神到肉体自主向神秘主义事物臣服已成定局。正如,观众迫切的跟随钟久和神父徒弟把一切不解的迷惑与恐惧,统统的归咎为日本人,且企图通过从未通过理性证明过的事实来替代自己的焦虑而对其进行归罪的时候,日本人的肉体凡胎和血肉之身是否在动摇我们对其认定为恶魔的看法,这岂不是正中导演的下怀,一种对人性自身充满变数和不稳定性的证明和确认。我一直在寻找人为何会不由自主的皈依于某种神秘主义的信仰,或者说,人为何对非理性的事物既不断的怀疑着又不断的迷信着。 特别是当生命意志受困、受挫、受辱、受罪的时候,神秘主义会如影随形的附身于每一个自认为强大的人的灵魂之内。无论生命遭受何种客观困境,对于这种制约生命意志自由生存、发挥的无形之物需要一种合理、合法且合情的解释。正如《哭声》村落里的人不知何故的长疮、发疯,丧失人性的自灭其其门的一样,这一切似乎都需要一种解释,作为警察的钟久自认为凭借自己的警察身份能够从刑侦学的角度给予这种现象以解释,而这种现象接二连三的发生,让误食毒蘑菇的理由显得越发站不住脚,假如开始村落里某些人的惨死除了对于自己而已只是工作关系不得不参与的话,那么,当不正常的现象开始在女儿孝真身上有所显现的时候,钟久再也无法堂而皇之的从这桩公案里脱身了。 策划:李鹏 编辑:刘旭旭 还能经常普及一些艺术知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