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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超|自明的“还乡者”

 置身于宁静 2022-06-15 发布于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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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超
1958年10月生于山西太原,2014年10月不幸逝世。生前为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大学中国新诗研究所特聘研究员,《新诗评论》编委,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委员,河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主要学术著作有《生命诗学论稿》、《打开诗的漂流瓶》、《现代诗研究论集》、《20世纪中国探索诗鉴赏》(两卷本)、《当代外国诗歌佳作导读》(两卷本)、《中国先锋诗歌论》、《游荡者说》、《精神重力与个人词源》、《诗与真新论》,《个人化历史想象力的生成》等。出版诗集《热爱,是的》、《陈超短诗选》(英汉对照),《夜烤烟草》,“诗话”集《诗野游牧》等。

1993年获中国作家协会第六届“庄重文文学奖”,2000年获《作家》年度诗歌奖,2005年获中国作家协会第三届“鲁迅文学奖”,2008年获第六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并多次获得省级奖项。

 自明的“还乡者

文|陈超

新乡土诗人刘小放自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以降,已自觉地使自己的诗歌语境摆脱了简单的地缘风情画和家族记忆“本事”,而置入了更开阔的人类文化乡愁及对家园意识的追寻和命名中。从诗学谱系上,他与上述诗人有着隐喻意义上的“家族相似性”。也只有从这个谱系看过去,我们才能对他的诗歌做出恰当而有效的衡估。

《刘小放诗选》是诗人80年代中期至今诗歌创作的精选本,在此我们得以领略他创造的复归大地和生命本源的“还乡者”的道路,看到那些被都市化浪潮所忽略和贬低的细小的乡村事物重放光华。他将个人内心生活的激流和具体历史语境的真实性熔合为一体,唱出了既“古老”又“现代'的自明的还乡者之歌。

刘小放早期诗作,多是由自发的恋土情结所制导。它们焦聚于故乡生活的具体细节,以准确的观察和描述,表达诗人在回忆往事时的迷惘和惊喜。而进入80年代中后期,诗人的创作由“自发”进入了“自觉”阶段,“土地”“家园”“故乡”在他的诗中,已超越了其狭隘的确指性,而成为一种灵魂家园的象征,一种带有超验感的人类生命意志的图式。在它们之后,有一个受到质询的巨大的历史背景,即人类对大地的遗忘,对顽强的生命力的自我闭抑,对清苦、付出而纯洁的道义感的讥讽。如果追求现代性带来的就是这些,那么诗人的质询就犀利地插入了我们心灵最晦涩、最无告的角隅,并要求一个答复。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刘小放的“还乡”背景才具有了更为深厚的内涵。他对淳朴乡村和老式义德的接纳,对卑微的草民苍生们的健旺的生命状态的吟述,也就于波澜不惊中体现了诗人对当代人精神和生命力下滑的忧思和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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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长诗《大地之子》不但是诗人,也是汉语乡土诗的重要收获。这首诗由十大部分组成,完整体现了诗人对生命意志、种族精神历史、大地的真义及幻象世界的综合命名能力。刘小放并没有在普遍意义上的“地母一一感恩”主题中循行,他倾心的是人与土地彼此塑造,斗争,同时改变自身精神结构的过程。《蝗祸》《酷夏》《铁血的扁担》《我不敢凝视那飞扬的芦花》《地母呵》以及短诗《马贼之死》《大草洼》等,都将具体的情境描述最终猛然扩展在巨大的历史视屏中,仿佛诗中的细枝末节也都焕发出了诡异而尖利的生存光芒。

这个“还乡者”,给我们带来的不是恬适,而是大地漩流着的元气,人在生死考验面前迸涌出的活力。它在拷问并启示着我们:强大的生命力的欢乐,是敢于和生命的痛苦、灾难相抗衡的结果。生命的充实与其说靠物质的富足,毋宁说更要依赖于活得血性、道义担当、求真意志的持续冲涌。这是在我们所有的“现代”经验中的一条被忽视乃被至否弃已久的经验,诗人以审美的骄傲为之做了直指人心的命名。至此,诗人笔下的“还乡”,就成为对人原始生命力的唤起和回归,它是一切的“本原”“基础”“核心”,是不断新新顿起的恒久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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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放



1944年生,河北黄骅人。任《文论报》《长城》主编,河北省作家协会驻会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全委名誉委员。著有诗集《草民》《我乡间的妻子》、《春的雕像》《大地之子》《刘小放诗选》等多部,曾获《诗刋》1981一1982年度优秀作品一等奖,河北文艺振兴奖,“中国新诗百年 · 我最喜欢的田园诗人”。

责编:张立强

审阅:王承俊

审核:建    忠      汪    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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