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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母亲] 杨丽丽、戴显龙、李惠艳

 扬美文化 2022-06-17 发布于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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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文

学杯”第六届“田青打工文学奖”应征稿

父亲送我上大学

杨丽丽\北京市门头沟区

2002年那年的夏天,我经历了高考的“兵荒马乱”,填报志愿的犹豫不决以及等待的痛苦煎熬,最终在8月份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那是一所距离我家有着几千公里路途的大学。从没有出过远门,最远就去过我们县城的母亲一个劲儿的担心“考上了是好事,可是这么远的学校,孩子该咋去报到啊。”
   父亲虽然是一个乡村教师,可是他最远的出行也只是去市里参加过市教委的优秀教师表彰会,而我一直过着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单纯生活",千里之外的城市是我们遥不可及的梦想,千里之外的大学也充满了未知的悬念,那所大学是好是坏单凭招生简章上的简介和录取通知书上的几张图片我们根本无法揭开他的神秘面纱。
   母亲担心,我自己也很忐忑,我心里充满了对新学校的向往和对如何到学校报到的迷茫。父亲多方打听如何去北方的那个城市,别人告诉他去北方那个城市要去市里的火车站坐火车,而且差不多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听到消息没有出过远门的母亲更是担心的厉害“这么长的时间,你一个女娃可咋办呀?”
   而我心里也很忐忑,我害怕路途的遥远和独自面对陌生城市的恐慌,但是为了给父母宽心也为了节省开支,我还是小声的说出自己的决定“我长大了,我自己可以去大学报到”。父亲沉默了半天,他看了看地图上家里到大学的距离,又看了看我,仿佛看出了我的担心和恐慌,他一拍桌子“买两张票,到时候我请两天假,送你去报到。”
   听到父亲这句话我的心陡然安定下来,我潜意识里是希望父亲陪我去报到的。决定了陪我去报到,父亲就忙碌起来,他先是带着我去市里火车站提前买好了两张卧铺票,其实我是想让父亲买硬座的,这样路费就能省下一半,可是父亲不同意,他听从了售票员的建议“你们第一次坐火车,还是这么远的距离,买了卧铺,坐累了还能躺着休息一下。”
   父亲买完票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忙活起地里的活,他起早贪黑的去收花生、掰玉米,就是想着去送我之前把地里活干完。他也向学校领导请好了假,和母亲一起帮我准备起去大学的行囊。四季的衣物、洗漱用品、路上吃的小零食……满满当当给我塞了两大提包。要坐火车的那天父亲早早就起来了,他提前租好了一辆出租车,“大手笔”的让出租车直接送我们去了市里的火车站,这样就省去了我们从村里等公交到县里,再从县里做汽车去市里的麻烦,我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心疼那付出去的百元大钞,看到父亲给出租车师傅付钱时我是心疼的厉害,那是父母干多少农活,流多少汗水才能挣出的百元大钞啊。
   我和父亲都是第一次坐火车,父亲一路上都在认真的向别人讨教,去哪里检票,从哪里出站,火车上厕所在哪里,又要去哪里接热水……甚至还花10元“巨款”给我买了一份盒饭,而他自己却啃着从家里带来的母亲烙的糖饼。父亲把从别人那里请教来的知识一一说给我听,并领着我找到厕所和热水,还领着我摸索到餐车的位置,我知道父亲这是为我将来自己坐火车回家做铺垫。

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我们终于到了,父亲扛着行李找到接站的校车,他又急匆匆买了下午回程的车票,我看到那张无座车票,眼泪刷的一下就盈满了眼眶,有对父亲的不舍也有对父亲的心疼,我知道父亲一直都想把最好的给他的儿女,而他自己默默的扛下了所有。

父亲扛着行李先把我送到宿舍,他跟着学生会的人去给我办理了入学手续,回来时他带给我一份盒饭,并交给我一张电话卡一张饭卡,“我回来时顺便去了你们学校的食堂,食堂就在你们宿舍的东南方,有上下两层,各种菜式都有,刷卡就餐很方便。这张电话卡是我在楼下小卖店办理的,里面充了100元钱,想家了就给家里打电话,我得抓紧走了,下午还得赶火车回家。”我拉着父亲的手又一次流下了眼泪,我担心父亲在这陌生的城市,如何去火车站坐车,父亲笑着拿出一张纸“傻丫头,我刚才去报到处,都打听好了,在你们学校门口就有一趟去火车站的公交车,你看,这是我问学生会的学生要的公交车时刻表,你留着,以后用的上,我要去赶公交了,你保重自己,大学生活我就护送你到这里了,以后的大学生活还需要你自己去探索,希望我的女儿有一个完美的大学生活。”

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我的泪再也抑制不住了,原来父亲什么都给我安排好了,父亲总是这样,他不言不语却默默为儿女做好了一切,他的爱深沉而伟大,带着父亲的爱和期许我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也开启了我的崭新人生。

母爱的长度

戴显龙\江苏省南京市

某天,我在家里整理起老照片,并将它们逐一扫描,再传入云端保存。她,就坐在我的身边,一边拆相册,一边递照片,一边诉说着每一张照片背后的故事,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我儿时的顽皮与乖戾。

在这些老照片里,有一张我最喜欢的,因为有着漂亮的她。

那是1986年,她20岁,深邃而又温和的眸子里,透着些许的稚嫩,隐藏着入世不久的成熟与不羁。她侧着身子,暖似熏风,笑容如同晚春绽开的牡丹,她的身后,是春天里郁郁葱葱的树林,还有阳光下,小聚的人们。

那年,她161cm。

过了几年,她认识了她的丈夫;又过了一两年,在一个刚刚过春分的时节,她迎来了我。她记得那天,宜城迎来春天的第一场雨,院子里的杏花呼之欲出。子夜时分,半睡半醒间,她梦见电视剧封神榜里的龙飞入院中;梦醒间,一阵疼痛袭上她的腹部,像极了一个远途归来的旅人在急切地敲着家门。后来,丈夫扶着她去了医院,而我,终于在凌晨顺利降生;而那个梦,就成了我名字的由来。

之后的日子,她静静地看着襁褓中熟睡的我。窗外,随着太阳向北回归线的日渐北移,杏树的花簇逐渐绽放出热烈的暖。继续绽放的,还有她对我的爱。

我从世界的彼端而来,从与她相遇的那一天起,开始游历于这纷扰的尘世。在她的呵护下,我缓慢而又匆忙地成长。

世人常说,养儿育女,是一个母亲穷其一生平凡而伟大的事业。“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这句话用到妈妈身上,更为贴切,因为妈妈在我成长的路上,有着异于常人的钢铁意志。

我贪吃的毛病,大概从胚胎时期就与生俱来了。因为我贪婪地从母体吸收了过多的营养,妈妈自我出生便患上了非常严重的骨质疏松,软化的脊椎,令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法站立。后来虽可以下地走路,但始终不能再如生我之前那般健康,甚至在刚刚下地的那几年里,她不敢用力打喷嚏。腰疼、背疼、无法工作,便是我对妈妈常年的印象。

生活留给我最初的记忆,是色香味俱全的,那天,妈妈她系着蓝色碎花围裙,站在稍高一点的灶台前,小心翼翼的将碗里黄色的蛋液倒入那逐渐升温的油锅中。空气中充斥着鸡蛋在油炒时特有的香味。那锅铲划过铁锅的声音,尖锐而刺耳,让我的心感到一阵阵紧缩。

这是我成长路上,十几年如一日的场景,每天清晨,她都会拖着瘦小而脆弱的身板,雷打不动地为我端出一碗香喷喷的蛋炒饭;中午和晚上,妈妈又会给全家做出一桌子可口的饭菜;平时,妈妈更会不辞辛苦地处理好家里的大小事宜。

随手翻到一张96年的照片,妈妈的眸子不再深邃温和,多了些许沧桑,她站在爸爸身边,与他的下巴齐平;而婚纱照上,她与他的耳朵齐平。那年,她30岁,身高151cm。对比86年的照片,她乌黑的发不再纤弱,她的面盘上,那一抹少女纯情已然不在;十年间的一切,竟恍如隔世。

我很难想象在我记事前,妈妈承受过多大的痛苦,才走出阴影,有了支撑她站起来并一直刚强下去的毅力。后来,我越长越高,而妈妈,却一点点的继续矮下去。其实,按照基因检测,我的身高可能最多只有172cm,而实际却长到了182cm。高考之后,我前往1650公里以外的长春求学,寒假回家的那天,妈妈提前准备了一桌子我最爱吃的饭菜。饭后,我再次看到妈妈在轻柔自己的腰部,那一刻我告诉自己,如果我的母爱有长度,那一定是十公分。

而这十公分的慈恩,我可能一生也无以为报。

戴显龙,92年,安徽安庆人,诗人、作家。安庆市作家协会、南京市江宁区作家协会、安徽省诗词协会、安庆市摄影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九州诗词》、东南大学图书馆校刊《书乐园》、《现代快报》、《三角洲》、《安徽诗坛》等。现于东南大学电子与信息领域攻读博士学位。

无言的父爱(外一章)

李惠艳\新疆五家渠市

假日休息,我们全家人买上礼品兴高采烈地来到农场看望父母。父亲见到我们全家人都来了,高兴地忙前忙后,但见我们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开始数落我们不会过日子,“来看我们就行了,要学会勤俭持家”。

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60年代随他叔叔来到新疆兵团的一个农场连队,在那里一干就是一辈子。起初还是吃大锅饭,一个月有40多块钱的工资。后来,连队领导见他为人忠厚老实又好学,就让他去学开链轨机车,负责全连几万亩地的犁地、播种、施肥等工作。

80年代,连队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父亲辞去了开链轨机车的工作,和母亲承包了100多亩土地。别人都说父亲运气好,当年就盈利5000多元。其实,我知道那是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一点一点地从土地里抠出来的。

当时,我认为父亲重男轻女思想比较重,我们姊妹三人,无论弟弟犯什么错误,都不会挨打,反倒说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有管好弟弟,我顶嘴父亲还会揪我的耳朵。那时在我心里,还真的暗暗地恨过父亲,认为父亲不讲理。

学习上父亲对我们要求很严。尽管那时候放学后没有多少家庭作业,但父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见我正在做饭,不但不会表扬我,反而说学生要以学习为主,并说将来没有文化走到哪里都吃不开。

连续高考两年均落榜,父亲还想让我继续考,但被我拒绝了,因为我看到日渐苍老的父亲,为了我们全家人的生活真的不容易。于是,我每天陪着父母下地干活。父亲看着我瘦弱的身体,根本不是干活的料,跟母亲商量后,为我和妹妹每人花6000元,把我们送到小城的一家棉纺企业,并让我们进工厂后要好好干。当时,全连队能够享此待遇的只有我们姊妹俩。

一晃之间20多年过去了,父母均已退休,家也由过去土坯房搬进了楼房。搬进楼房的父亲,依旧改变不了劳动的习惯,见小区内荒废土地就心痛,自己用铁锨翻地后,种上了各种蔬菜,时不时还让母亲到小城送给我们。

有人说,有一种爱,它是无言的,是严肃的,当时往往无法细诉,然而,它让你在以后的日子里,越体会越有味道,一生一世忘不了。它就是宽广无边的父爱。

母亲的缝纫机情结

周末,准备和妹妹一家回农场看完母亲,老公拿起一条裤子准备换上时突然说,这条裤子开线了不能穿,我一看果然裤腿开了有十几公分,再换一条,这一条正好带到我妈那儿,给你用缝纫机扎一下。

记得那年夏天,母亲从小城买回一台缝纫机,心灵手巧的母亲,用了不到几天的时间便学会了使用,于是,我们就有了用各种花色的布拼凑成的第一个书包。母亲用缝纫机给我们缝制背心、衣裤什么的,总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在母亲使用的时候,便会好奇地围过去看,每次又因为母亲严厉的眼神而赶紧去学习,母亲每次用完缝纫机,用罩子罩好后,又在上面放好多东西,生怕我们会动她的缝纫机。有一次,弟弟把红领巾弄丢了,哭着不敢回家,我灵机一动,趁着母亲不在家,裁剪了一块红布,偷偷用母亲的缝纫机给弟弟做了一条。母亲知道后,也没有骂我,只是说学生要以学为主。

初中我是离家10多公里的农场团部学校就读的,平时住校只有周末才能回家一次。母亲不舍得让我去地里帮助她干活,嘱咐我在家好好学习。我一看母亲走了,赶紧把校裤拿出来,那时校裤都比较肥大,女孩子都比较爱美的缘故,都把裤子改瘦,心想趁母亲不在家,我自己也要把它改瘦,于是我为了能够一次成功,就把校裤翻过来后,在裤子的两侧画上“减肥线”,然后顺着画好的线,用缝纫机小心翼翼就扎好,穿到身上不大也不小,正在暗自喜悦,却发现,被扎在里面多余的部分,鼓出来了,我就拿起剪刀剪去了多余的部分,可发现还是不平展,想起母亲平时为我们熨衣服的场景,就又拿起母亲的熨斗,开始熨裤腿,这时弟弟问我一道作业题,转眼的功夫,待我回头发现熨斗开始冒烟,赶紧走过去一看,裤子被烫了一个小洞,心里紧张得不行,结果母亲回来了,问清楚情况后,并没有骂我,只见她拿起我的裤子,坐到缝纫机旁,换了几次线,贴了一块小布,在那个破洞处就出现一朵栩栩如生的小花。

结婚后,老公是在农场搞财务工作,由于公婆都在内陆,母亲每年都给他做好几双布鞋,老公直夸母亲的布鞋做得好,平常只要不是正式场合,都是穿布鞋,他说布鞋穿着舒服,底子软透气性好、不烧脚。

老公调到小城工作后,母亲也退休了,从连队搬到团部居住,每次去看母亲,母亲总要给几双布鞋。我说现在在机关上班,不能再穿布鞋了,母亲有点失落,老公直向我使眼色,最后还是接受了母亲的布鞋。

现已将近80岁的母亲,已经做不了针线活了,但她对那台陪伴她几十年的缝纫机还是视若珍宝。有一次笑着说,等我不在了,这台缝纫机传给你,看着母亲有点失落的表情说,我说:妈妈你身体这么好,起码能活到100岁。母亲的两只眼睛笑成一条缝。

李惠艳,女,70年代生于兵团的一个农场连队,自幼爱好文学,先后在《中国国门时报》《中国国土资源报》《中国边境警察报》《天津日报》《大公报》等全国报刊、杂志发表诗歌、散文等850多篇(首)。现在某社区工作。

本期首席摄影师:李智杰

    注:歌曲《家总在不远处》作词、 作曲、 演唱:孙琪(深圳市文学学会理事、青年歌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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