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风度得如九龄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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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宇｜撰文

    王鑫淼｜编辑

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中记载：

张九龄少年时，家养群鸽，每与亲知书信往来，只以书系鸽足上，依所教之处飞往投之，九龄目之飞奴。时人无不震讶。

如果此事为真，那张九龄可能是第一个被记载的使用飞鸽传书之人。

张九龄，字子寿，号博物，西汉留侯张良之后，西晋壮武郡公张华十四世孙。

同时，他也是极具个人魅力的开元名相。及至其死后，群相推举他人，唐玄宗都要过问：“风度得如九龄否？”

而且，唐玄宗李隆基也是张九龄的“书迷”，对此，他不吝溢美之词：“张九龄文章，自有唐名公皆弗如也，朕终身师之，不得其一二。此人真文场之元帅也。”

《资治通鉴》评价说：“上（唐玄宗）即位以来，所用之相，姚崇尚通，宋璟尚法，张嘉贞尚吏，张说尚文，李元绂、杜暹尚俭，韩休、张九龄尚直，各其所长也。”

“直”，是张九龄的职业标签，也是他的个性。

先天元年，玄宗于东宫举文学士，张九龄得授左拾遗。但其后，他的《上封事书》言辞激烈地指斥了朝廷之失，间接得罪了执掌吏部的宰相卢怀慎，史称“封章直言，不协时宰”。

（编者注，由于史笔含糊，很多人认为得罪的是姚崇，但唐朝是“群相制”，掌三省枢要者皆称宰相。卢怀慎之说，据西北大学李芳民《张九龄“不协时宰”“拂衣告归”考》）

《上封事书》：“臣以为始造簿书，以备用人之遗亡耳”。此处“遗亡”，又作“遗亾”，意为“遗落、遗失”。宋代王十朋《＜潜涧严闍梨文集＞序》：“平生制述甚多，旋已遗亡”；元代马端临《＜文献通考＞序》：“聊辑见闻，以备遗亡耳。”

一字之师

“遗”，在《汉字字音演变大字典》中共有两种读音：

“遗”，音yí，意为：

①“遗失”——《过秦论》：“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

②“舍弃”——《师说》：“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

③“遗失的东西”——《乐羊子妻》：“况拾遗求利以污其行乎”；

④“遗留”——《伶官传序》：“此三者，吾遗恨也。”

“遗”，音wèi，意为：

①“赠送”——《信陵君窃符救赵》：“公子闻之，往请，欲厚遗之”；

②“给予的东西”——《送东阳马生序》：“父母岁有裘葛之遗”。

“遗亡”，也指散落的东西《隋书·经籍志一》：“魏氏代汉，采掇遗亡，藏在祕书中、外三阁”；杨炯《大唐益州大都督府新都县学先圣庙堂碑文》：“路无遗亡，器不雕伪”；苏轼《论闰月不告朔犹朝于庙》：“夫子伤周道之残缺，而礼乐文章之坏也，故区区焉掇拾其遗亡，以为其全不可得而见矣。”

因为“直”，入相前张九龄在广州、冀州、洪州、桂州都被流放过。

开元二十二年，跻身相位的张九龄将开元治世推向了全盛。

然而，随后唐玄宗就因忽略了张九龄的两次直谏而造成了帝国的衰落。

二十三年，李隆基想任“口蜜腹剑”的李林甫为相。张九龄说：“宰相系国家安危，林甫非社稷之臣也，陛下相林甫，恐日后为社稷忧也”。

尔后，李林甫也成为玄宗一朝在位实践最长的宰相，正是他重用胡将的建议，提供了安史之乱的土壤。

二十四年，平卢将军安禄山北伐失利，幽州节度使请求杀之。张九龄见过安禄山，识人之明告诉他，安禄山“善揣人情”“狼子野心，面有异相”。

他亦对宰相裴光庭说：“乱幽州者，必此胡也”。

但唐玄宗搁置了张九龄的奏文，还反问：“卿岂以王夷甫识石勒，便臆断禄山难制耶？”

同年，张九龄被罢相，退出了权力中心。四年后，郁郁而终。

天宝十四年，安禄山谋反。

次年，长安陷落。唐玄宗仓皇逃往蜀中，路途上念及张九龄，痛哭流涕，遣使至曲江吊祭张九龄，追赠其为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