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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依旧灿烂（四） 作者 易水寒 大片的庄稼像一群血气方刚的后生，赤裸着肩背。下身那绿油油的裤管儿被风一吹，波浪似的浮动着。
牛得水倚在门槛子上，他用力地噙着烟嘴儿，左手扶着烟杆，右手则用大拇指将烟锅里的烟末压实。在点燃烟锅里那烟末儿的瞬间，他半闭着一只眼睛，眼前烟雾缭绕。 时不时牛得水倾着身子用烟袋杆子哄哄院子里到处刨食的大公鸡。 “他爹，今天我给大花生（本村一个寡妇）家送鞋样儿，在村头儿看见日本人了。” “日本人？日本人咋了？”牛得水听到日本人三个字，马上把烟袋嘴儿从嘴里拔出来。他挺直了身子，大气儿不敢喘，只等着女人应声。 “瞧你那德行，人家还给俺行礼呢！”花儿满脸洋溢着跟她名字一样的微笑。 “那，那末了呢？末了还咋了?”牛得水已经迫不及待地扔下烟袋锅子，一条腿跪在女人身旁。褶皱如斧凿般的大手用力地掐着花儿半个膀子，磕磕巴巴地追问。 “你疯啦？你个疯子！”花儿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男人眼睛里这般地冲动，不由得娇嗔地骂道。 牛得水将烟锅重重地在地上一磕。 它只是木讷，但是并不傻。他不是花儿——一个只知道生娃、操持家务的女人。他是个男人。 生了娃后，牛得水舍不得让花儿下地耕作。在他心里，这女人就是太阳，是家。有她照着，自己再累也热乎着呢。 半个月前，他进城卖玉米就听人说，日本人来了，他们烧杀掠夺，啥缺德事儿都干，专挑女人祸害。今天听花儿这么一说，他知道日本人真的来了，他是怕啊。 这里的黑土地原本是肥沃的，也是让东北人骄傲的。然而，现在纵有黑土，恐怕也无法滋养村里的老少们了。 天上笼罩着厚厚的云层。那大大的太阳，被云层死死地压在下面，它挣扎着，却动弹不得。 约摸着到了掌灯的时候，牛得水披上褂子，拖拉着鞋插好门栓。他进屋坐在炕沿上，靠打着鞋上的土，叮嘱花儿白天要躲在屋子里，不要出来。如果鬼子进村，狗一叫，就带孩子钻进草垛，他们砸啥抢啥都行，只要娘俩别出来。 这么老实的人，平时是屁都没有一个。这回像魔障了一样，花儿自己被爷们儿的话吓得慌乱极了。她摸了摸炕梢儿笸箩里的做活的剪子，“鬼子真要是……俺，俺就豁了那些杂种”。花儿寻思着，心里就像吃下个苍蝇那般恶心。她猛地起身“哇”地一口稀水吐在了地上。 “他娘，你这是咋了吗？”牛得水借着月光不住的给花儿擦前胸捶后背。 “他爹，俺怕是又怀了。”花儿道。 牛得水怔住了。他想让花儿多给他生几个娃，可偏偏在这时候，她怀了。 孩子在炕头儿睡得香甜，呼吸声如树叶微叹。 牛得水坐起来又点了袋烟，他半闭着双眼，一抽一吸间，烟锅里的烟丝燃烧的红光也一明一暗地。 两口子这晚再也没睡。 平台其他原创文章链接
作者简介 窦威 笔名:易水寒 潇潇雨歇 女 1977年10月出生 辽宁辽阳人 国企职员 双重性格，文笔豪放、犀利、理性。作品多以散文、诗歌为主。 小学四年级在《少年报》发表连环小说《冰淇淋的世界》等， 后由于各种变故草草参加工作，一度荒废。 近几年才重拾写作，借《黄土地文学》落笔抒情。 声明：平台文章为原创作品。允许转载和责编，授权转载请联系平台编辑并注明来源：“黄土地文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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